章节_19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们是地下同盟军,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小孩也不知想到什麽,兴奋得抓耳挠腮。
皇甫桀看著这个比他小了一岁的弟弟,怎麽看怎麽幼稚。
皇甫桀却不知道他现在这种脸上带著微微嘲笑和得意的表情,看起来也幼稚得可以。
总之,一个九岁、一个十岁的两个小男娃就这样找到了自己的同盟军,还是地下的。
第十章
虽说胜帝说要给杨昭容母子一个交代,可自从查出吕伟乃是大皇子送给五皇子的後,这事最後还是以不了了之结局。
但为了表面上看起来有个交代,皇帝还是抓了几个据说是杨家曾经的仇人,逼出供来说是为了报仇才买通五皇子身边侍奴吕伟,意图谋刺五皇子,好给杨家一个巨大打击。
杨昭容听到这个交代,明知不是这样,可也不得不接受。五皇子看起来倒是显得有点无所谓,只对胜帝来看了他几次感到异常高兴。
之後,那几个招供的人自然都死了,死得很快,连秋後问斩也没等到。
而这件事中唯一一个得利者大概就是四皇子皇甫桀了。
因为五皇子亲口证言四皇子救了他,胜帝自要嘉奖这个丑儿子。偏偏那天胜帝心情不错,竟把皇甫桀叫到面前,当面问他想要什麽赏赐。
皇甫桀看起来十分诚惶诚恐,跪在地上恭敬地道:
「父皇,儿臣什麽也不要。儿臣那天什麽也没想到,看那侍奴想要杀五弟,头一热就冲上去了。儿臣真的没有特意要去救五弟。」
「嗯,不管如何你救了他是事实,你若没有想要的,朕就赐你金银若干、宫女若干,你看如何?」
胜帝对他听到的答案感到很满意。就是嘛,一个小孩子哪能想到救人的事,如果皇甫桀真说他怎样怎样兄弟情深,他还不信呢。皇甫桀越这样说,他越认为此子虽然貌丑,却也心地善良为人厚道颇有可取之处。
「父皇,儿臣不要金银,也不要宫女。如果父皇真要赏赐,那就赐儿臣一匹马吧。」皇甫桀大胆开口道。
「哦?你为什麽想要一匹马?」还以为这孩子想狮子大开口要些珍贵的东西,却提出不要金银不要宫女,只要一匹马。这个要求显然引起了胜帝的兴趣。
「因为……」皇甫桀不好意思地掰掰手指,憨直地笑道:「因为儿臣想将来上阵杀敌,为父皇保卫这大好河山。儿臣自知长得丑,如果在全是男人的军营中就没有人那麽怕儿臣了。」
「哈哈!」皇甫胜被四子的童言逗笑,同时也感到那麽一点点心酸。
「好!朕就赐你一匹马。另外,朕还要赐你一张面具,日後你戴著朕赐给你的面具,应该不会再有人被你外貌吓住。」
「谢父皇恩赐。」皇甫桀跪下磕头。
「朕还有件事要问你。」皇甫胜看似随意地问道。
「父皇请说,儿臣知无不答。」
「那日在武辰院,你怎能挥动那把六斤三两的单背刀?」
皇甫桀没说话,而是抬头向周围看了看,最後把目光落在镶嵌了大理石的屏风上。
「父皇,能让儿臣试试搬动那面屏风吗?」
「哦?你能搬得动它?」皇甫胜目光落在那面屏风上,看起来就有些分量。
「儿臣想试试。」
「好,你去试试吧。」
「谢父皇。」
皇甫桀起身走到屏风面前,屏风较宽不太好著力。想了想,皇甫桀蹲下马步,从侧面夹抱住屏风。
一边侍候的太监为防万一,靠了过来。
一、二、三!
额头青筋绷起。皇甫桀硬是把屏风抱起。
大约隔了那麽小会儿,直到额头上滴下汗珠,皇甫桀这才把屏风落地。
「胡荣。」
「奴婢在。」
「这屏风有多重?」皇甫胜问道。
「奴婢记得大约有一百一十斤重。」胡荣也很惊讶。
皇甫胜望向重新在他面前跪下的四子,惊诧万分地道:「你力气不小啊!」
皇甫桀腼腆地道:「儿臣别的不会,就力气大点。」
「好!很好。以後多跟你外公学些行军布阵的事,说不定将来真有让你上战场的一天。你下去吧。」
「谢父皇。」
皇甫胜在谋虑,皇甫桀肯定不会成为太子,本来还担心他对几个兄弟心存怨恨,将来利用手中势力报复,如今倒觉得他心地本善、人又显得憨直,加又天生力大,也许将来让他做个将军也不错。
当然这孩子的心性他还会仔细观察几年,如果不如他所想,为了皇朝的安定,他也只能大义灭亲,灭掉这个不安定因素。
除了四皇子皇甫桀,同时受到赏赐的还有瑞华宫的贤妃,胜帝赞她教子有方,特赐下金银首饰各六副。又请她出席了开春第一次赏花宴。
不提贤妃在时隔十年後再次收到胜帝的赏赐、及知道自己被再度邀请参加皇家宴会时有多麽高兴和伤怀,且说皇甫桀在半个月後看到那个特殊的恩赐,坐在桌前笑了好一会儿。
张平看不出他的笑代表了什麽意思,因为皇甫桀那张跟普通人不一样的脸,他的表情总是不容易分辨。
但张平能感觉出皇甫桀并不高兴,相反还有点伤心。
「这个睚眦面具看起来很不错,龙身豹首,既不显得过於华贵,也没那麽过於朴素,大大方方古朴盎然,真的很不错。」张平赞扬道。不过皇帝赐他四儿子一个主杀虐、性凶残的睚眦面具是什麽意思?警告还是望他以此为诫?
「你也觉得我应该戴上一个面具吗?」皇甫桀把面具罩在脸上,从眼洞里看著张平道。
张平觉得这个问题还真不太好回答,踱了两步在皇甫桀面前坐下。
「我今年十六了,在外面已经到了可以娶妻的年龄。那你觉得我应该娶妻吗?」
皇甫桀偏过头,不懂。
「对别人来说,我是一个身体有缺陷的人,还是一个极大的缺陷。但我是不是就该自惭形秽、永远躲避世人眼光活得悲惨又凄凉呢?」
皇甫桀下意识地摇摇头。
「对,我不会这样做,相反我还会尽最大可能堂堂正正开开心心地活下去。可是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不能在自己快乐的同时完全不顾及别人的心情。比如说,我应该娶个妻子,因为我身体有缺陷也许娶不到好人家的孩子,但只要我肯出银子,买个穷苦人家的女娃作妻子也行。可是这样做我就会害了那女娃一辈子。」
张平顿了顿,好让小孩消化他的话。
小孩果然不太懂,很好学地问道:「你有什麽缺陷?为什麽会害那女娃一辈子?」
张平苦笑,就知道小孩会问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管他呢,反正对面小毛头一个,狠下心,两手把裤子往下一拉。
「看吧,这就是我的缺陷。」
小孩弯腰低头去看,嫌张平衣衫挡住光线,还把他的衣衫掀了起来。
看了看,小孩乾脆从椅子上下来,蹲到地上抬头去仔细看。
饶是张平脸皮厚,也被小孩看了个面红耳赤。
「好啦好啦,你要看多久?看过了就行了。」
张平伸手提裤子,小孩伸手抓住裤子不让他提。不但如此,他还伸手去摸。
张平吓得两腿夹著裤子往後蹦出老远。
「你你你你这个死小孩!看就看了,乱摸什麽摸!」赶紧把裤子提上,腰带连打了两个结。
皇甫桀还蹲在原地,可能第一次看到太监下身,对他来说确实震撼了一点。
「没有。」
「什麽?」张平还在面红耳赤中,为了遮掩慌乱,随手拿了杯茶就喝,喝完才发现自己喝了他家四殿下的。
「没有机机。」
没有……没有……这四个字顿时把张平点燃了,虽然是事实,但谁叫你说那麽大声?你懂不懂什麽叫骂人不揭短啊!
「没有那玩意儿又怎麽样!我是太监当然没有!你看看全皇宫哪个太监有这个东西!就算他能长出来也会给再切掉!」张平简直就是在叫嚷。这也不能怪他,他好心安慰小孩,结果小孩却很残忍的再次给他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他知道小孩不懂,可他还是很生气。早知就不给他看了!张平後悔万分。
「你生气了?」
「没有。」张平背过脸,压低了声音。他差点忘了这院中可多了两名也许是高手的高手。刚才那阵大喊……可怜张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你别生气了,呐,我的也给你看,你想摸也行。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小孩说著就把裤子脱了下来。
「匡!」张平头撞在门框上,奔逃了。
小孩奇怪地低头看看自己下身,再抬头去看张平消失的地方,不明白张平为什麽这麽生气。他不是说不应该对自己有缺陷的身体自惭形秽吗?那他为什麽跑?
从此,这就成了小孩心中一个不解的谜。一直到几年之後……
而这边张平跑回自己的屋子才想起来刚才好像只给小孩解答了一半。
要不要继续回去把话说完呢?要不要?要不要……
张平纠葛,纠葛来纠葛去天就亮了。然後他去担水了。
此後皇甫桀就戴上了胜帝赐下的睚眦面具。除了在自己屋中,只要他在外面他必定会带著这个面具。
而宫中之人看他的眼光也在改变,原来的厌恶和排斥也渐渐隐藏了。
皇甫桀明白,这并不是一张面具的功劳,而是这张面具是他父皇赏赐的,而且在他十一岁的时候,胜帝第一次在新年把他叫到面前,像对其他皇子一样,对他进行了一番勉励,还赐了新年礼物。
皇甫桀在悄悄改变著,在他娘、他外公、还有他院中两位师父的指点下,为了不引起其他皇子的仇视和警惕,他收敛起他的聪明才智,尽量显得性格懦弱人又愚昧可欺。
而自从他在新年皇家宴会上露了一手稚子抛石锁的粗人把戏,虽然引来满场鄙视和嘲笑,但他几位皇兄皇弟从此不再轻易找他麻烦倒是真的。
慢慢的,皇甫桀就在这充满污秽、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皇宫中长大了。
第十一章
没有月的天空,却奇异的晴朗,天空泛出深深的蓝黑色。
深深的宫阙,幽深的花园,点缀著宫灯的回廊却寂静得可怕。
没有人,偌大的宫殿飘浮著一种阴森的诡异气氛。明明还没有入冬,这座宫殿和它的花园却阴冷得让人为之却步。
池水泛著微微的波光,因为水中人挣扎,波浪一圈圈向外扩散,可是却静静的,偶尔只能听到人吃水的咕咕声。
「谢谢你啊。你不觉得这张面具很适合我?」他微笑。他深知深夜中自己微笑的脸孔会给人带来怎样的效果。
皇甫琉探出头,睁大的眼睛瞬间被恐惧填满。
「你……咕咕!」
他伸手,把那张漂亮的脸蛋再次压入水中。
一次又一次,这位娇贵的六皇子的头只要浮到鼻子处,他就按著他让他喘口气,然後再把他按下去。
「你还记得曾经你也这样把我踢到水里吗?托你的福,现在谁想淹死我可就没那麽容易了。」
呵呵,他本来还想听他求饶,可他又不想被巡逻的侍卫们发现,所以没让他有机会开口。不过那小子恐惧的眼神、求饶的泪水、拼命挣扎的无奈,也很是愉悦了他。
看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因为恐惧而扭曲,他的心情就变得很好很好。
大皇子在年前就与二皇子一起被封王出宫。
自大皇子受封出宫以来,朝中向胜帝提议早立太子的谏言从未断过。可胜帝态度却一直不明确。
朝中大臣以宰相韦清子为首,几乎大半人支持立长,但也有一部分人看好二皇子,甚至还有人支持六皇子。
六皇子母亲德妃乃重臣司农卿之女,其长兄任禁卫军长乐卫尉一职,甚得胜帝宠信,专门负责其寝宫长乐宫之安全。
支持六皇子的人的理由很简单:君不见陛下迟迟不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