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55
」
第一层纸覆盖在胜帝的口鼻处。皇甫桀提起茶壶沥沥地浇水。一边浇一边笑,就像在玩一个非常有趣的游戏。
「谢谢您在我一出生的时候就骂我妖魔,您说您要是在那时把我摔死该有多好?我不必受罪,您说不定现在还能在皇位上坐着。」
第二张纸覆盖上去。胜帝眼中流露出求饶的意味,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在您宠爱其他子女,想要保护您最爱的孩子时,您有没有想到您还有一个丑陋的、莲他生母都痛恨他的孩子在皇宫角落里挣扎?他连饭都吃不饱,您相信么?一位皇子竟然饿得只能喝冷水裹腹。
「他甚至连土里的虫都吃,人饿急了,真的什么都能吃。哦,他还因此学会了一个风雅的技能,他知道什么花能吃、什么花不能吃。呵呵。」
第三张纸贴在了吸饱了水的第二张纸上。因为水的吸力,三张纸立刻黏在了一起。
「因为您不待见这个孩子,所有人都鄙视他、看不起他,进而虐待他。他的母亲动不动就拿他出气,宫里的侍奴谁都能骑到他头上,更不要提他那几个兄弟姐妹了。」
胜帝的眼中流出眼泪。他也说不出自己是因为哪种痛苦而流泪。
「父皇,孩儿好痛。娘用金簪戳我、用竹扇打我、让下人扇我耳光,就因为我不讨您的喜欢。」
「还有我的兄弟姐妹,我那么期待他们会和我一起玩,因为从来就没有人陪我一起玩过。可是他们却羞辱我、嘲笑我、喂我吃泥巴、用拳头教我兄弟情谊、推我下池塘教我游水、让身高力壮的侍卫揍我说是指点我武艺,我钻过他们的裤裆,我给他们磕过头,我什么卑贱的事都做过,只希望他们不要再欺负我。父皇,那时您在哪里?!」
皇甫桀的表情已经带有一丝疯狂,脸上的笑容也越发阴森。
第四张纸被蒙到胜帝的脸上。胜帝闭上了眼。
「我好不容易见到您了,您还记得吗?在藏书楼。您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您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吗?我以为您来救我了,我以为我从此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可是您呢,您对我做了什么?」
皇甫桀逼近他的脸,惨笑道:「您竟然把当时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送到内侍监给那群变态折磨!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不是你的儿子,你也不是我的父亲。你只是我痛苦的根源,是我最大的仇人!」
第五张纸蒙了上去,一只手突然抓住了皇甫桀的手腕。
「放过他,他毕竟是你父亲。」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皇甫桀爆吼。
「小桀,看着我。看着我!」
皇甫桀的目光对上来人。
来人两手抱住他的脸,认真道:「我是谁?」
「嗯?」
「我是谁?」来人又问了一遍。
皇甫桀……楞了一会儿,答道:「张平。」
张平突然吧嗒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答对了!你想要什么?」
皇甫桀沉默,脸色黑得吓人。
张平悄悄伸手把已经脸色发青的胜帝脸上的纸全部揭了下来。
皇甫桀看到他的动作,手一动,又被张平在脸上吧嗒亲了一口。
「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响起,是拾回一条老命的胜帝。
张平、皇甫桀二人都没有看向那人。
「不值得。」张平道:「这些人不值得你杀他们。他们不配你动手。」
皇甫桀沉默了半响道:「那老六、老三、还有废太子呢?」
「那是给你泄愤用的。就像拉屎要有坑一样,你拉了,他们是坑,接住了你拉的屎。现在你拉完了,找两张纸擦擦就行,不需要再挖一个新坑。把这个满掉的坑埋掉就行。」
「这是……什么烂比喻。」
「是挺烂的。」张平老实道。
「我还在生气。」
「我知道。」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楞?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如果他们再欺负你,大不了我帮你宰了他们一了百了。」张平觉得自己很冤,自己这么为他着想,还要被他骂。
「欺负朕?就凭他们?哼!」
「是吧,我们家魔王陛下最强大了!」张平侍人用哄小孩的口吻道。
「张平。」
「在。」
「我很想杀了你怎么办?」
「这个……你确定?」
「嗯。」
「可是……」张大侍人为难了,「你打不过我呀?」
皇帝老大气过头,扭头就走。
被留下的张侍人叹口气,开始消灭罪证。
胜帝还在咳嗽,似乎要咳出血来一样。
张平收拾好东西,顺手把老皇帝的穴道也给解了。
张平刚抬脚……
「谢……谢……你。」沙哑的声音,瞬间苍老的帝皇。
张平回过头,脸色是从没有过的严厉,「我不需要您谢。我并不是在救您。我只是不想小桀越陷越深。他是个好孩子,虽然因为你们的缘故,心性烧伤膏扭曲了一点,但他就爱你刚来会是一个好皇帝,而且会是一个快乐的好皇帝。」
幸好皇甫桀人没在没听到这句话。要让他知道他在张平心目中原来是一个好孩子,他大概会郁闷得一头撞死。
「你是当年……」
「是。」
「你们刚才说……老六他们……」
「他们怎么了?」张平一脸茫然。
老皇帝明智的没有再追问下去。
「您是说小桀很高兴他们死掉吗?如果一直害你凌辱你的人死掉了,您高兴不高兴?其实吧,有句话我一直都想跟您说。」
老皇帝抬头。
张平忍不住道:「您怎么当人父亲的?几个儿子没一点兄弟亲情,彼此勾心斗角仇人似的。他们兄弟之间会变成这样,您的责任最大!」
「你最宝贝的五皇子虽说死在二皇子手中,但您敢说您就没有责任?您说你最爱杨昭容,可你还不是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娶进来,儿子一个接一个地生?那时您把杨昭容置于何地?你知不知道五皇子一直以为您最疼爱六皇子而非他?您以为您最后把皇位传给他,他会感激您吗?算了吧,那不过都是您的自以为是而已。」
末了,他还嘀咕了一句:「连个皇后的位子都不敢封给最喜欢的人,懦夫!胆小鬼!还皇帝呢,还不如我老爹。」
胜帝可能是气懵了,躺在床上辛苦地呼吸。他这一辈子谁敢这样跟他说话?还是用教训额口吻。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他这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也许老皇帝的样子着实可怜了点,张平迟疑着走到他面前,犹豫良久,终于低下头在胜帝耳边说了一番话。
抬起头,张平抓抓脑袋,希望他这么做是对的。
张平离开了,常青宫恢复了寂静。
久久。
「来人……请杨昭容过来……」
宫外清醒过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曾经昏迷过的宫人应了一声,领命离去。
一盏茶后杨昭容走进常青宫。
一个时辰进去奉茶的宫人发现太上皇拥着杨昭容双双驾鹤西去。枕头边,是胜帝留下的最后遗旨,让新帝追封杨昭容为德慈皇后,与胜帝同葬一室。而一个小巧的玉瓶就放在遗旨上。
幽静的小院,黑漆漆的。推开屋门,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扑来。
张平找到了站在角落里的某人。灯没有点,只能看到一圈轮廓。
「怎么到这里来了?」
高大的男人面朝墙壁站着,没有回应。
张平走到他身边也一起面壁。
「我找了你一圈,猜想你可能会来这里。」张平手指在墙上抹了抹,没感到哟灰。「挺干净的,看来日常都有人来打扫。」
高大的男人面色寒冷。
「我记得你以前有时候会半夜爬起来在这儿挖墙脚、说老实话,那时我挺害怕的。怕你就此落下什么毛病。」
男人的鼻中发出一声冷哼。
张平很认真地考虑半响,突然转身一把抱住他,踮起脚,咬着他的耳朵道:「我知道你一直很都想在这里和我做对不对?……和十五岁的我。」
男人的脸似乎升了点温。
「你这个变态……」张平在男人的屁股上狠狠抓了一把。
男人当时就被点燃了,一把抱起张平按在了地上。
两人偷偷摸摸从瑞华宫出来回到未央宫不久,就听宫人传来了丧讯。随即代表一代皇帝逝世的丧钟也开始鸣响。
忙了半夜,招里礼部大臣后,两人总算得以回寝宫歇息。
「我走了以后,你跟他说了什么?」心情早已被张平调治回来的平武帝泡在浴池里皱眉问。
「没说什么啊。」张大侍人四肢大张瘫在浴池里,一副操劳过度的疲累样。其实他也不想把两条腿张那么大,但谁叫中间插着一个大块头呢?
「你没说什么,他会在你走后不到一个时辰把杨昭容叫来,来个同命鸳鸯共赴黄泉?」男人很残忍的捏住某人两腿间好不容易长出的一点茬儿,来来回回地拧。
「啊……」张侍人也不知是痛的、还是怎么的,被捏得唉唉直叫,「我真没说什么,就说……」
「说什么了?」男人看他呼唤得凄惨,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被他虐待得又红又肿的小肉茬。今晚他可是手下留情了,要换做平时他心情不好,不把它整到失禁绝不会放手。
「他不如我爹。」
皇帝大人默默托起身下人的大腿,前后菗餸腰部无声耕耘了一会儿。
张平两手抓起池边,闭着眼睛呻吟。
突然男人开始奋力菗餸,一连干了两百来下,把张平干得直叫陛下饶命。
高潮后,满足了的皇帝大人开口道:「什么时候让我拜见一下泰山大人?」
「……啊?」可怜的张侍人被操得反应都慢了半拍。
「啊什么啊,想不想让你张家成为天下第一家?」男人抱住爱人的腰,借助水的浮力让他坐进自己怀里。
「免了。咱家都是农民,不适合出来抛投露脸。」张平累得也没了羞耻心,趴在对方怀里懒洋洋地道。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爹娘的?」
「咱全家的。」张平语音中带了点自豪。
「张平,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好奇什么样的父母能教出你这样的儿子。我们找个机会去拜见他们吧。」说完,这位老大幽幽叹了口气:「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为了你,我也只好豁出去了。你说,你爹娘不会嫌弃我吧?」
张平没回答,吭哧半天突然扭扭捏捏地抬头道:「那个……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皇甫桀下意识地想拒绝听。
张大侍人也不管对方想不想听,扒着他家陛下的耳朵,嘀嘀咕咕、咕咕嘀嘀。
「你说什么?!」
皇帝寝宫中爆出了一声怒吼。
第二十九章
新帝登基,旧帝却在当夜驾崩。
京城才刚染上一点庆祝之色,又立刻挂满白纱。胜帝去世,新帝命全国服丧。
服丧归服丧,朝中局势该有变动仍会有一番变动。
皇甫桀文有风雨山、钱若谷,武有陶正刚、刘旗忠、朱炳等人相助,朝中大事自然井井有条,完全没有新旧帝变更时的兵荒马乱。
老皇帝与杨皇后的后事也有礼部完全负责,皇甫桀只要表面功夫到位即可。
庙堂上看似稳妥了,可后宫却犹如巨浪中颠簸的小舟,舟上一片大乱。
太上皇去世了,他给杨昭容皇后的名义并与之同葬还不算最可气的,最可气的莫过于他一去世,宫里的一品妃子都要送到尼姑庵修行。这让过惯了奢侈生活的妃子们怎能受得了?
而其中反响最大的、骂得最凶的莫过于瑞华宫的主儿。
言太妃眼看儿子不负众望终于登上大宝之位,以为皇太后的位置已经是她囊中之物。就在她等着儿子宣封、期待自己就要成为天下第一尊贵的女人且可手握大权时,却传来太上皇驾崩、令她与四妃一起出家为尼德噩耗!
这,怎么可能?!
她的皇儿怎会允许这样荒唐的旨意出现?
幼子继位,为防外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