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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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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问道:“二位用不用沐浴更衣,用不用什么东西……助兴?”

周子舒卷起袖子,十分光棍地说道:“不必那么麻烦,笔墨伺候。”

蝎子一怔,片刻后双手轻拍,一个仆从打扮的人小步跑着过来,弯腰低头地在他面前站定,蝎子低声吩咐了什么,周子舒忙补充道:“要一刀宣纸。”

仆从下去了,蝎子看着他,疑惑道:“周兄可不是又要耍什么花样吧?”

周子舒翘着二郎腿,大喇喇地坐在床边,笑道:“你整日里看着几坨肉滚来滚去,腻不腻?稍等片刻,我叫你看点新鲜的。”

温客行在旁边一言不发,十分随波逐流,心里琢磨着阿絮要是有能耐赖掉呢,那也好,省得便宜了这大蝎子,要是诚心想……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自然也少不得勉为其难地舍命陪君子一回。

片刻,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周子舒站起身来,对蝎子伸手做请,道:“还请稍候。”

蝎子自然不着急,回手将房门关上,抱起茶壶,自斟自饮起来——只见周子舒下笔丝毫不迟疑,瞧那架势,颇有几分丹青大家的意思,运笔如飞,寥寥几下挥毫而就,便成了一张,放在一边晾着,又向下一张纸伸出魔爪。

温客行先不知他要干什么,好奇地站在一边伸着脖子看着,越看脸色越古怪,越看眉毛挑得越高,最后简直要从脸上飞出去一般,他好像第一天认识周子舒这个人一样,感觉自己实在是叹而观止,不知如何表述,只得一脸凝重地束手站在周子舒身边。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周子舒已经快刀斩乱麻地用完了十多张纸,大功告成,便将笔丢在一边,拿起最后一张,轻轻地吹干,然后将第一张拈起来,就着掌力往墙上一拍,那细软的宣纸便陷在了墙里,他手动作不停,片刻间将十几张宣纸按着顺序一字排开,全部拍到了墙上。

蝎子的脸色已经青了——只见那十来张宣纸上,线条十分简单,画得乃是……春宫图。

十分简易的春宫图,只有两个小人,一个圆圈代表头,伸出去寥寥几笔勾出身体和四肢……咳,五肢,虽然画得简单,但人物动作倒还栩栩如生,从如何解衣到最后,一点不差地画出了整个过程,叫人一张一张地看下去,竟还真有种画上的人是动起来的错觉。

温客行憋了半天,尽量中肯地评价道:“阿絮,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周子舒忙客气道:“雕虫小技,惭愧惭愧。”

温客行发现他的脸皮越来越厚了,便也不知说什么好了。蝎子用力将手中茶碗扣在桌上,“腾”一声站起来,怒极反笑道:“周兄这是戏弄我么?”

周子舒双手拢在袖子里,不慌不忙地说道:“这话又是怎么说的呢?我问是谁要杀张成岭,阁下只告诉我们买家是谁,并没有说出他身后是谁在指使,这不也是钻空子么?既然如此,你只说我们俩做一场给你看看……”

他伸手敲敲墙上的画,说道:“我们俩就做一场给你看了——有画的不像的地方,还请阁下多多指教。”

温客行好像唯恐蝎子看不懂,热情地解说道:“实在太对不住了,我家这位手艺不大好,来来,你要是看不懂,我可以给你说,上面那个小人呢,就是我……”

周子舒斜着眼扫了他一眼,凉凉地打断他道:“解释就是掩饰,你何必呢?”

蝎子的拳头握紧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欺人太甚!”

话音未落,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四面竟凭空冒出了七八只黑衣的毒蝎子来,温客行和周子舒却并不显得多惊诧,温客行还笑道:“在下这点风流韵事,竟然还会被诸位围观,实在是惭愧啊。”

毒蝎子们不准备多废话,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训练有素地集体像两人扑上来,周子舒抬手一拍,便将眼前的小桌拍翻,借机飞快地向后退去,此时已是将近子夜了,他胸口开始隐隐生出一点闷痛,于是并不逞强,好汉不吃眼前亏地对温客行道:“交给你了。”

然后虚晃一招躲过一个毒蝎,飞身跳窗跑了。

温客行苦笑连连,有生以来第一次做替人收拾烂摊子的事,见周子舒已经跑得没影了,登时手下不再留情面,一掌拍出去,他眼前的一个蝎子竟然像是被他这一掌吸干精血了,电光石火间,脸上露出来的部分的皮肤竟然飞快地萎缩灰败下去,眼睛瞪出了眼眶,像是变成一具干尸一样,死了。

温客行看着自己的手掌,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开个小玩笑而已,蝎子兄何必动怒呢?”

蝎子冷静下来,抬起手止住他的毒蝎们,戒备地打量着温客行,问道:“你是什么人?”

温客行挑起眼看着他道:“到现在,阁下若还不知我是什么人,毒蝎岂非也太不中用了?”

蝎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眼角“突突”地跳了起来,温客行将声音放得更低,好像不准备让人听见似的,笑道:“同为邪魔歪道,何苦互相为难呢?”

他说完转身要走,这男人虽然满脸嬉笑,一张脸上看不出任何恶意,可不知为什么,那一瞬间身上散发出强烈的、叫人难以忽视的血腥意味,在场众多毒蝎竟被他气息所迫,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住。

蝎子忽然叫住他,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买了死士……”

温客行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多谢啦,我大致想明白了。”

他飞身也从窗户跳了出去,追着周子舒而去,转眼便不见了人影,只有嘴里嘀咕出的一句话还仿佛留在原地似的:“我若是笨到老也想不明白,岂不是要让那群虎视眈眈的小鬼给扒皮抽筋了?”

风崖山,青竹岭,有恶鬼众。

周子舒走得并不快,他一路思量着在蝎子的地下室里看见的那些药人,想着那传说中的长舌鬼——长舌鬼明显是认出了温客行,却还是要杀他,果然这其中故事不少,那长舌鬼看来本事并不大,他身后的又是什么人?

是那红衣的孙鼎在故布疑阵,还是他口中说的那六根指头的吊死鬼薛方搞得鬼?

正这当,他忽然听见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来,此时夜已经很深了,街上早已打更,周子舒下意识地闪进旁边一条小路,勉强运功压住七窍三秋钉不叫它发作太过剧烈,仔细听着。

那人似乎越来越近,脚步虽然凌乱,但是能听出是有轻功的人,只是不知为什么,喘息却极为粗重,似乎是……身上有伤?

周子舒还没来得及去看是谁,便听见身后一个人靠近,他脊背一僵,猛一回头屈指做爪抓向那人咽喉,却被中途拦下来——温客行拍拍胸口,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做了个“谋杀亲夫”的口型,周子舒这才将手放回来,继续放眼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跑过来的竟还是个熟人,就是那曾经因为琉璃甲而找上过他的绿妖柳千巧,她这回没有易容,露出她那可怖的本相,形容更是狼狈,头发散开,嘴角还带着血迹,周子舒便轻轻地皱起眉。

不妨身后忽然伸过一条手臂,拦腰揽住他,一只手贴住他的胸口,只听温客行他耳边小声道:“你别压着,省得明日发作起来更疼,我们在这里等上一会便是。”

周子舒皱眉道:“那……”

温客行“嘘”了他一声,只是轻轻地抱着他,一丝极细的内力顺着他的掌心涌过来,梳理着他的经脉,却又不敢稍微用力,唯恐动作大了震动了他的钉子,周子舒顿了顿,并没有拒绝,只是凝神闭目,无论是谁跑过去,都先熬过这一宿再说。

且说他们俩这是一夜未归,张成岭自作主张地追着那群黑压压的女人去了,他不敢离得太近,唯恐被人发现,又害怕有人认出他来,便在路边捡了一块泥巴,把一张脸抹得花花的,又把头发扒乱,只装作一个小叫花子的模样。

追了整整一天,这群女人好像苦行僧一样,脚程极快,也并不休息,只在天已经再次黑下来的时候,才停在一处小客栈里,张成岭冷眼旁观着,只觉着这高小怜实在苦不堪言,被这些女人生拖硬拽了一路,他想着,若是再走上几天,她恐怕都要剩下半条命了。

他擅自出来是大着胆子做的决定,胆子大上一回,便忍不住大第二回,于是心里计划着趁着夜里,怎么把这位高小姐救出来。

他眼看着黑衣的女人们进了客栈,便将在手上又抹了一把泥,装成乞讨的模样跟了进去,晃了一圈,讨来三五个铜板,记住了高小怜被推到了哪个房里,随后一直蹲在客栈外面,像个真正的小乞丐一样,低着头,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也没人理会他,虽是盛世,可这样的小乞丐还是到处都有,一直等到深更半夜,他才坐起来,活动了一下已经麻了的手脚,准备偷偷潜入。

他口中默念着流云九宫步的口诀,好像念了就能变得厉害点似的,悄无声息地在客房中间穿梭而过。

忽然,不提防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竟是那些黑衣女人中的一个,她也不出声,上来便动起手来。

张成岭虽然没多大自信,可毕竟经过温客行和周子舒两大高手调/教了半年,再加上勤奋,早已今非昔比,游鱼一样地错身滑了出去,并不与对方硬碰硬,随后一招一式地对打起来。

然而片刻后,那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咦”了一声,随即她虚晃一招,竟从张成岭眼前消失了,张成岭功夫虽然长进,可毕竟经验不足,吓了一跳,四下找寻,那黑衣女人猛地从他身后蹿出,张成岭只觉得肩颈大穴一麻,随即嘴被一只手捂住,便生生地被这女人挟持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重感冒,期末考,论文月,我还在更新,泪奔,我真是太勤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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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 重遇 ...

张成岭心里只有一句话——完了!

以往跟着周子舒,是是非非长短圆扁,都有那位天生劳心费力的师父给想到了,张成岭一个笨孩子,自然不可能跟得上那两人的思路,于是也就乐得偷懒,一天到晚脑子空空什么都不想,这会无所依仗,脑子却出奇的灵活了起来。

他想为什么那群女人那样憎恨高小怜,还要带着她走,不惜被她拖累行程,又要管她吃喝?显然她是对她们有用的,若不然她早就死了,江湖中最不缺的,就是瞪眼杀人的凶悍人士,那……自己这回被她们抓起来,难不成要三堂会审?

张成岭打定主意,就算审他,也不能供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然麻烦一定大大的,他身上是非更多——可万一高小怜认出了他呢?

他脑子里轰隆隆一阵胡思乱想,被那黑衣女人大麻袋一样地拖出了客栈,到了马棚旁边的一个小角落,那女人却忽然把他放下了,张成岭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女人却挥手解开了他的穴道,一把拉下脸上的面具,开口问道:“你是张成岭那个小没用的?”

张成岭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即简直要喜极而泣,差点便要扑上去,勉强压住颤抖的声音,叫道:“顾湘姐姐!”

他张开手臂好像想抱她一下,却被顾湘用一只手抵住,推到一边,顾湘一本正经地说道:“男女‘胖瘦’不亲,我是有家室的人了,你别动手动脚的。”

张成岭眨巴着眼睛懵懵懂懂地看了她半天,忽然恍然大悟道:“咦?你嫁给曹大哥了吗?我明白了,你是和他……一被子了吗?”

顾湘的脸一下红了,横眉立目地瞪着张成岭道:“你胡说些什么?哪个混账教的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少女和婆娘的区别,就在于少女再彪悍,也只是说别人的事的时候彪悍,一到自己头上,总是脸嫩的。张成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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