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52
以极大的意志力轻声开口,“我明白了。”
原立江沉默了半秒,“原炀好像挺喜欢你的,你打算怎么处理?”
顾青裴身体一颤,如鲠在喉。
“怎么处理?”原立江的声音刚硬有力,给人以强大的压力,他看着顾青裴,眼神几乎能将人刺个对穿。
怎么处理?顾青裴也想有人能给他一个答案。
他也想知道,他和原炀的事,该怎么处理。
一想到他们的事情被原立江知道了,而原立江绝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跟一个大他十一岁的男人在一起,他就感觉格外地揪心。那种恐慌的程度,在他的记忆力是绝无仅有的。
如果和原炀的分开让他如此难受,那他究竟该怎么处理?
原立江正紧紧盯着他,逼迫他给出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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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
顾青裴搓了搓脸,疲倦地看着原立江,低声道:“原董,我需要些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原立江沉默了半晌,才起身往门口走去。他住着门把手,顿住了身体,沉声道:“你的时间没你想的多,好自为之。”
原立江开门出去后,顾青裴听到原炀急促冲进来的脚步声。
顾青裴转过头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的仓惶和着急,心里想着,果然就是个小孩子。
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为了一个小孩儿,把好不容易规划出来的大好前程给堵死了。再寻一条,哪儿是那么容易的。
顾青裴忍不住问,值吗?究竟哪里值?
原炀走了过来,“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顾青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用脑子想想,你觉得会说什么。”
原炀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你早就知道了,却不告诉我,让我措手不及,你觉得好玩儿吗?”
原炀微微低下头。
“原董是怎么知道的?”顾青裴感觉自己跟个机器似的,叭叭叭地说着话,却没有一句经过了大脑,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潜意识里自由组建的。
“他……看到我们的短信。”原炀想着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瞒着顾青裴,就觉得脖子千斤重,头很难抬起来。
顾青裴点点头,有些失神地看着前方的书架,淡道:“你回自己家吧,我今晚想安静一些。”
原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声音有一丝颤抖,“你别想和我分开。”
顾青裴把目光移到他身上,苦笑了一下,“原炀,没什么想不想的,年后我就要去办理离职了,我们怎么都会分开。”
“你知道我说的分开是什么意思。”原炀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我知道我爸不会同意,但是我……”
顾青裴抽出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他看着原炀,哑声道:“原炀,我们不是□吗?何必弄得跟原董棒打鸳鸯似的,其实今天的事,是早晚会发生的,早一点晚一点,都是这样的。”
原炀的心一阵抽痛,“所以你挺高兴的?终于能甩了我了?”
顾青裴闭了闭眼睛,“我没甩你,我们只是到时候结束了。”
他一向是个自私的人,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去得罪原立江,他可得罪不起,他的事业,他的地位,他在北京辛辛苦苦打拼十数年积累起来的一切的一切,在原立江面前屁都不算一个,他凭什么要为了原炀去冒险?原炀是他什么人?他怎么可能干那种蠢事。
何况,原炀不是就把他当床伴儿吗?
原炀咬着牙,“结束?顾青裴,你盼着这一天呢吧?嗯?”
“我没有。”顾青裴眼神游离,脑子一片空白,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爸当然不会同意,可是只要你说一句话,我才不管他同不同意,日子是我要自己过的,我自己选择跟谁过,你、你他妈说句话。”
“说什么?”
“说……”原炀嘴唇颤抖,鼻头发酸,“你说你喜欢我。”
顾青裴的眼睛终于找回了焦距,他直直地看着原炀,哑声道:“你他妈凭什么让我说?凭什么?你呢?你喜欢我吗?你究竟是图新鲜想跟我玩玩儿,还是心里真的有我,原炀你个傻-逼,也就是肌肉发达,真到了关键事儿上,你连一句实话都不敢说,你也配让我喜欢!”
原炀狠狠抱住了他,低哑地嘶吼,“我他妈喜欢,喜欢你!我又不是有病,我跟前跟后地照顾你,我非要赖在你家,你还是个男的,如果这都不是我喜欢你,那我一定就是疯了。”
顾青裴只觉得心如刀绞,他眼眶酸涩,几乎要落泪。
原炀豁出去了一般,低喃着:“我就是喜欢你,我从来没打算跟你分开,你也别想跟我分开,更别想找别人,你这辈子只能跟我,其他的,你想都别想。”
顾青裴似哭死笑,“你真是个神经病,真是个神经病。”他伸开手,抱住了原炀的腰。
原炀哽咽道:“你喜欢我吗?你说句话。”
顾青裴摸着他的脑袋,轻声道:“有点……很多点。”
原炀浑身微颤,随即紧紧搂着他,几乎把他的腰折断,让他连呼吸都变得不畅,可他却觉得那种压力充满了安全感。
自己确实是越活越回去了,三十好几了,兜兜转转坎坎坷坷地和一个小男孩儿牵扯不清,到头来才发现其实自己种种有失水准的表现,好像是在谈恋爱。
他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开始对原炀动心,那不是个好时候,而是个倒霉的开始。
最悲哀地是,原炀在他身边,他经常因为对方的幼稚而心烦,可真到了被逼着一刀两断的时候,他又一千个一万个不舍。
他怎么走出这道门,怎么结束这个假期,怎么了结这段关系?他巴不得时间就停在这里,因为他一步也不想往下走了,在可预见的将来,路只会越来越泥泞,越来越颠簸,而且坚持走下去,还未必是桩划算的买卖。
顾青裴第一次如此地迷茫。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和原炀断个干净,否则肯定损失惨重,可是他……
原炀吸了吸鼻子,放开了顾青裴,他脸上挂着复杂的情绪,“你不要想跟我分开,我爸那边,我会解决,我不会让你遭罪的。”
顾青裴扒了扒头发,“原炀,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你怎么得罪原董都没关系,但是我得罪不起。”他低下头,“我真得罪不起。”
“我爸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会保护你,我会……”
“你拿什么保护我?”顾青裴看着他,“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原炀。可我有现在有很多东西,是舍不得放掉的。”
原炀抓着他的手臂,咬牙道:“你想要的,未来我都会给你,我一定给你,但你现在不能离开我,你是我的,别说是我爸,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能让我们分开。”
顾青裴低下了头,“原炀,你先回去吧,我现在……真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原炀踌躇地看着他,最后抬起他的下巴,重重地亲了他,并低声道:“顾青裴,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
顾青裴低下了头,“回去吧。”
原炀握紧了拳头,转身走了。
顾青裴坐倒在椅子里,看着自己的书房,眼前的画面仿佛定格了,他的视线被塞得很满,却又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没有原炀的屋子,开着再暖和的暖气,也让人从心里发寒。
一想到他们和谐的日子可能再也无法回味了,他的心就揪成了一团。
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很难的,而放弃一段让人眷恋的感情,简直是如剥离自己的内脏一般地难。因为如果一个人已经在心里,他就哪里都在,记忆力、视线里、屋子里、还有未来的画面里。
把这些都统统扔掉,究竟需要多大的意志力?顾青裴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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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
顾青裴很早就上床睡觉了。但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眠。他格外想念自己的父母,早知道回来会面对这样的窘境,不如在家陪陪两位老人。
第二天早上,他被电话声吵醒,拿起来一看,是王晋打来的。
“王哥,新年快乐啊。”
“青裴,你没睡醒?不会吧,咱们这个年纪,还睡得下懒觉吗,还是过年这几天你呆懒了?”王晋含笑说道,语气中尽显亲昵。
“不是,昨晚喝了咖啡,没睡着。”
“哈哈,睡前喝什么咖啡。你回北京了是吗,我的秘书跟我说了,我只有今天下午有时间,你呢?我们出来坐坐?”
“下午……”顾青裴本来习惯性地想答应,却突然想起来,自己年后就要离职了,现在再继续代表公司和王晋谈项目,合适吗?
“怎么了?没空吗?”
“哦,有的,下午几点?”顾青裴想,最好还是能把这个项目签下来,他心里对原立江有所愧疚,而且,他做事习惯有始有终,这个合作案他推动了这么久,想想都可惜。
“三点吧,我们找个地方喝茶,然后一起去吃个饭吧。”王晋顿了顿,“不为难吧?我们这是为了工作,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把原炀带上,但是我希望你自己来。”
顾青裴干笑了两声,“没有不方便,我们三点见。”
他爬起床,用冰水洗了几把脸,头脑才算清醒了一些。他换了身衣服,打算早点出门,呆在这个到处都充斥着原炀的身影的房间里,让他有些压抑。
一开门,顾青裴就愣住了。
原炀裹着大衣站在电梯口,旁边的垃圾桶上扔了一堆烟头。
听到开门声,原炀抬起了头,满脸疲倦,冻得耳朵通红。
顾青裴愣道:“你、你昨晚没回去?”
“我不放心你自己在家。”原炀一张嘴,嗓子干痛,声音都变调了。
顾青裴心里一酸,上去就把他拽进了屋里。
原炀的羽绒服表面好像上了一层霜,一摸上去直冻手,他的脸被冻得煞白,一点人的温度都没有。
顾青裴心疼道:“你他妈傻啊,大冬天的在走廊站一晚上。”
“没什么,在建筑内,冷不到哪儿去。”
顾青裴用温热的嘴唇碰着他冰凉的唇,不断地抚摸着他的脸,又心疼又心酸,“傻小子,你真是蠢透了。”
像条被主人惩罚关在门外的小狗一样,在原地等了整整一晚上,被冻得像块石头,也要坚持守在门口,毫无怨言。
原炀搂着他的腰,用鼻子蹭着顾青裴温暖的脖子,“我不想回家,我怕你跑了。我知道我现在差远了,比起王晋,比起你,都差远了,你给我点时间,我很快就能赶上你,你不能离开我。”原炀眉头紧皱,眼里全是不安与彷徨。他和顾青裴的面前竖起了好几道墙,一道比一道坚固,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挫折。
顾青裴眼圈有些发红,他轻轻顺着原炀的背,颤声道:“原炀,我真希望我能年轻个十岁,那我就能跟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了。原炀啊,我的难处你理解不了。”
原炀哑声道:“我是理解不了,可是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你还说我孬种,你怎么就不敢在我爸面前硬气一回。”
顾青裴沉声道: “原炀,他是你爸,不是我的。要怎么跟你说呢……”
原炀吸了吸鼻子,“我不接受你那么多理由,我只知道你要是跟我分开,我就把你绑起来,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绝对不可能。”
顾青裴叹了口气,不知道如何回答。凭着自己那股劲儿想怎么活就怎么活的原炀,看上去真潇洒,可那是他有这个命。
他顾青裴没有。
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顾青裴松开了原炀,掏出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王晋提醒他一条路出了车祸,车道被封了,让他绕行。
顾青裴这才想起来,他看了看表,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了。他抹了把脸,“原炀,我约了王晋谈项目,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原炀一把拽住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爸都让你离职了,你还跟他谈项目?你跟他谈个屁!”
“原炀,原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