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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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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都挂着所属男人的牌子,在生下孩子之前她们只能与“丈夫”发生关系,一旦生育过后,就彻底沦为任所有男人发泄□的□,死了以后尸体直接被抛入峡谷深涧中。

老江村的人视王老为恩人,自然愿意为他干活出力,至于开黑团诱拐旅游人士则是后来兴起的勾当,跟王老倒没有直接关系。王老因工作调动移居到国外,没了指挥员,挖掘的进程不得不中断。

说来也巧,老江村为了吸引旅客,在后山竹林建油厂和手工艺回廊,他们挖沟槽都是挑偏远的深林山洞,谁知开山时在自家门前挖出了第三条沟槽,也就是油厂外的血油沟。

王老人在国外,得知消息后欣喜若狂,但一时半刻回不去,于是照着三条沟槽的排列推测出最后一条沟槽的大致方位,再结合骨片上的文字揣度出藏宝地的位置,他列出了所有可行的路线,用排除法仔细筛选,最后只保留了其中一条。

这次回国,王老急不可待地想要确认这条路线,早在机场就跟老满搭上了线,跟团走一方面是为了搭顺风车,另一方面以旅客身份游览山水也不致招人侧目,谁料喜到头来竟是悲,多年前,他残忍地杀害了共事的搭档,如今自己也成了好伙计的枪下亡魂。

舟山奇行08

常言道一报还一报,天道循环,人果然还是不能做亏心事,李安民以前不信“上苍有眼”这四字,现在不得不信,不管是上苍还是什么,总之都给你记在账上,欠的终归要还。

大奎从王老的背包中翻找出骨片扔给叶卫军,平淡地陈述:“我看过老王画的路线图,非常精确,这座千龙洞外浓雾迷绕,没有这么精确的路线指示,想找对位置不容易,看来他是注定要把命丢在这洞里。”

“他何苦要老满带路,自己找来不就没事儿了?”李安民随口嘀咕了一句,她自认音量开得比蚊子小,还是给大奎听见了。

“没有老满他的结局也不会变。”大奎往洞道深处走了两步,“千龙洞距离老江村不算太远,也勉强称得上奇景,为何多年无人问津,除了浓雾还有一个更重要原因,那就是深入洞窟的人迄今为止……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只要再往前走个一两百米,不需要任何人动手,他们都会丧命,老王没猜错,这洞底深处的确另有乾坤,但不是宝藏,而是法坛。”

“法坛?跳大神的舞台吗?”李安民虚心请教,虽然面目可怖,但她感觉这位宋老师在生前应是个很讲道理的人,说话文质彬彬的,尽管语调森冷,口气却和缓如一,就算是对着杀死自己的仇人仍然能以礼相待,说起来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亲自下毒手,不过在王老的死上面,他有挑拨之嫌,以对付仇人的标准来估量是相当温柔了,李安民也不怎么怕他。

“跟跳神的形式略有不同,是祭祀和作法的场所。”老师不愧是老师,生前生后都一样,对好学份子总是不吝指点,解说完两者之间的区别后,他又问:“你知道沟槽为何会变色吗?”

“变色石,感温。”李安民没忘记王老先生的解释。

“没错,感温,铁元素受热之后融化渗出形成暗红色的铁水,槽石中的铁元素来自于动物和人的鲜血,即便表面有灰土层掩盖,但是血液中的铁离子却被冰封在石体内部,包括你们脚下的淡红色冰冻和千龙洞外的红水都是铁氧化而成的产物。”大奎停了会儿,继续道:

“骨片上所标示的四道红线呈井字型排列,我们所处的山洞就处在中心位置,往东西南北方向各有两条交叉的暗道,暗道两头各连接红线的四个交叠点,所代表的正是中心法坛之外的四处祭堂。”他指向被泥浆水冲开的破洞,“那就是其中一条暗道,原用作运送祭奠物品,法坛关闭之后暗道也随之被堵死,这条暗道由下往上呈斜角延伸,另一端通向老江村杀人抛尸的谷底,谷底之下正是埋葬了数千具尸体的祭堂。”

“是五灵祭。”叶卫军将下巴搁在李安民肩上,可能是失血过多,声音有点发虚,“以人、禽、兽、虫以及草木为祭品的敬神仪式,多是灾荒时用于求雨祈福,是种古老的血祭礼。”

“这我也不清楚,不过五处祭堂里的确放置了大量的人尸与虫兽尸体,由于陆地下沉,原本位于山巅的法坛降至地面,而另外四处祭堂则被深埋于冻土层下,你们所看到的千龙洞只是这座大山的山尖而已。”大奎摇着头,肉屑从头上、耳孔里扑朔朔落下来,谢家兄弟扭着身子爬到他脚边,像两头贪食的饿狗般低吼着舔食地上的血肉,另外十来具尸体也绕过叶卫军四人争先恐后地扑到谢家两兄弟身上,谢家兄弟嚼着大奎身上掉落下来的碎肉,而那些溃烂的死尸又疯狂地啃食他们身上的肉。

炮筒和苗晴停止了抬杠,李安民用双手捂住嘴巴,昏暗的洞道中除了尸群低咆和撕咬,更多了一种黏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大奎往后退了两步,悠悠叹道:“地下阴水回涌,将这座千龙洞变为禁锢灵魂的牢笼,人若在这儿死掉,就算七魄消弭,尸身腐坏,魂也无法离体,变成像这种行尸走肉的模样,它们时刻处于饥渴中,却又本能地惧怕活物的阳气,只能依靠互食来维持身体机能,直到最后一片肉被撕扯殆尽。”他指向在泥滩里颤动不休的白骨:“变成那样就无法自如活动了,但灵魂依旧被束缚在骨中,只要打开封闭的法坛,让天光透入地底,才有可能解放这些灵魂,遗憾的是,自法坛被封以来从没有人能将这条路走到底,近百年间此处更是成了无人谷,等来你们是意外中的惊喜,在这点上或许真要感谢老王与老满……”

李安民脚底凉气直冒,听宋老师的口气是指望他们当救世主了?开玩笑!既然没人能走到底,谁来保障他们的安全?继续往下走十有八九是死路一条,她怕死呀,更怕死了以后还要跟眼前这群走尸作伴,连尸体都要被啃成白骨,这赔血本的生意她才不干!

“呃,宋老师,我真的……很同情你们的处境,不过你看,咱们这边有伤号啊,身体健康最重要,没有好体魄哪儿扛得住?别出师未捷身先死,你们捞不到好处,这洞里又要多几只倒霉鬼,划不来,不如你让我们先出去疗伤,回头再从长计议。”李安民搓着手,满脸讨好的笑。

炮筒噗了出来,苗晴酸溜溜地说:“瞧这小算盘精细的,老叶,我看你还是赶紧把她娶进门夫唱妇随吧,这媳妇儿可不能丢,她连你都能摆算盘珠子上搓咧。”

李安民脸上阵阵发热,心道:是是是,我是贪生怕死,拿叶老哥当借口确实不厚道,但这不也是为了能让大伙都活命吗?救世主哪儿那么好当的?逞英雄逞成狗熊就算了,别连小命都玩掉。

那群行尸走肉中还算谢家兄弟比较有本事,那十来具尸体没咬上几口就被他两人给反啃了,最后三个扭成一团,五个叠成一堆,不分敌我的相互撕拉啃嚼,估计谢家兄弟刚死不久,反应能力和身体灵敏度高过其他陈尸,在群殴中依然占上风。

苗晴拍了拍炮筒:“不愧是你本家的,动手能力贼强。”炮筒两腿抖成了筛子,还不忘竖起拇指,强皮欢笑,丢给她一个表示自豪的眼神。

李安民彻底败了,这等临危不乱,里子不保还丢不下面子的乐观派作风太值得学习了,谁还敢说她神经大条她就把炮筒和苗晴推到前面,这才是中国原产——粗到能接电缆的强壮神经。

叶卫军横了他们一眼,煞白的俊脸上浮现出无力的表情,大奎“呵呵”低笑,随着嘴唇的开合,上排牙齿又掉落两颗,他把脸准确地对向李安民,缓缓说道:“不是我要强迫你们做什么,而是有些讲究,不到那个特定的时辰,就算开启了法坛也没用,每隔百年便有一周开坛日,今天正是百年开坛日的第三天,除了开坛日,阳光是照不到法坛上的,如果错过这七日,那便要再等上百年,就算我们能等……你们等得了吗?”

李安民心说那是等不了,再过百年他们还不都死到骨头能打鼓了?可这会儿要是英勇往前冲,估计不用等百年,百日之后骨架子就噌儿亮了。

炮筒和苗晴不发表意见,李安民看向脸色阴晴不定的叶卫军,拧眉再次强调:“卫军哥,我还没活够啊。”

叶卫军神情凝重地揉揉她的毛脑袋,眼光凌厉地扫向大奎,沉声问:“你到底是谁?”

这一问把其他三人都给问愣住了,炮筒看看叶卫军,又看看大奎:“他是谁?反正不是咱见过的导游,老满不是喊他宋老师吗?”

“他不是大奎,也不是姓宋的。”叶卫军拉下脸,在李安民看来很有黑面阎王的气势,“先不提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就看谢家兄弟和其他尸体相互蚕食,为什么独独他例外,泥滩里的白骨连动一下都困难,又怎么能聚合成泥怪,如果姓宋的确实借用了大奎的身体,那些行尸为什么不攻击他?”

李安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就算大奎说的话都是真的,死在这儿的灵魂都被束缚在尸骨里,那他能借用别人身体……这首先就说不过去。

苗晴转身趴在炮筒肩头,狐疑的目光在大奎身上来回扫视,突然眉头倒竖,皮笑肉不笑地问:“我看那泥怪和这些走尸都是你弄出来的吧,想把我们骗进洞里,你有什么企图?”

大奎低笑一声,抓了抓摔烂的后脑,歪着脖子开口:“西洋镜这么快就被拆穿了?我是谁……不重要吧?”话说到最后变了声调,换成一种尖细嘶哑的嗓音,吐字很古怪,字尾上扬,发声时带着“咔咔”的喉音,不仔细听还以为是在打喷嚏。

苗晴“啊”了一声,李安民看向她,问:“你认识?”

苗晴摇头,摸着下巴说:“你不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很像老鼠在吱吱叫么?”

人声和老鼠的叫声怎么能扯到一块儿去,李安民服了她的跳跃性思维,大奎的脸皮抖了抖,血肉直往下掉,他细声细气地道:“不管借用谁的身份,话都不假,是不是真的相信你们自己能分辨,这身体损坏严重,我也支持不下去了,接下来请你们自便吧。”

话音刚落,大奎就如烂泥般瘫软倒地,李安民看见一团黄烟从他身上蒸腾而出,升到洞顶瞬即就消失了,谢家兄弟以饿虎扑羊的势头扑过去撕扯他的尸身,凶残的吃相仿佛早就在等着报仇雪恨的这一刻。

李安民看他们撕烂大奎的棉衣,用利牙硬生生地扯下皮肉大口吞嚼,胃里有如翻江倒海,回头眼巴巴地瞅向叶卫军:“卫军哥,我们赶紧撤吧,这儿太危险了。”

舟山奇行09

叶卫军轻抚她的脸颊,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微笑:“嗯……别怕,我会带你出去,过会儿就走。”

李安民发现他的掌心比地上的冰冻还要冷,手背上的创面扩大到腕部,连颈子上都出现大片破皮,这要再说是擦伤就明显是忽悠人了,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刚想问话,眼前募然发黑,意识像突然从脑中抽离,陷入一片混沌中。她感到身体飘起,打着转朝上空盘旋,好似在作梦一样,却又具有真实的感觉。

晕眩过后,模糊的色块逐渐在眼前凝聚成景,首先看到的是凸凹不平的岩壁,再一转身却发现自己高高悬浮在空中,这个位置正好处在叶卫军的后上方,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面,视线所及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泛着老旧的黄绿色,灰蒙蒙的似真似幻。

李安民的目光依次扫过叶卫军、苗晴和炮筒,最后定在一张熟悉的面孔上——是她自己,李安民看见自己正紧闭双眼躺在地上,那么这个浮在空中的又是谁?

很玄妙,明知道这种情况不合常理,但是李安民的内心却很平静,她没有任何想法,疑问浮现在脑海中就如同一滴水沫,转瞬就被巨浪扑灭,她混混蒙蒙的,没有清晰的思维,只能够麻木地将景象映在眼中。

李安民看见叶卫军抱住她的头抬高,俯身下去,背部将她的上半身挡住,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过了会儿,他直起身,对苗晴与炮筒说了几句话,两人站起来走到油车前,一人抬脚一人抬头,把奄奄一息的老满从车肚子里拽了出来,平放在烂泥地上。

两人四肢蜷曲,匍匐在老满身上,头颅来回晃动、忽高忽低,李安民无法分辨这个动作有什么意义,她听不到声音也不能思考,仿佛置身于梦境,五感变得极其迟钝。

叶卫军打横抱起地上的她,拖着伤腿往洞道深处走去,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鲜红的脚印,炮筒与苗晴尾随其后,而在尸群互食中残存下来的谢家兄弟爬向老满,身前身后的打转,老满的四肢弯成奇怪的形状,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看到这里,晕眩感又像潮水一样席卷上来,眼前的景物像映在毛玻璃上的霜花,模糊成花花绿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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