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264
御凤檀看她吃的眉目舒展,自己也拈了一块放入口中,竟也觉得平日里太甜的糕点格外的好吃,吞下后,方轻声道:“薛东含出事了。”
云卿又咬了一口糕点,品着细腻的甜味,没有半点惊讶道:“薛国公有没有报给陛下?”
“报了。”御凤檀顿了一下,见云卿望着他了,才接着说下去,“不过没有提及你和贵顺郡主。想必他也是清楚,就算报上去也没有什么作用。”
“薛国公老奸巨猾,肯定会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真相是怎样的,加上贵顺郡主那般疯狂的样子,七七八八的也能猜到是贵顺郡主指使人作为,但也知道陛下不会就因为一个无凭无据的事情处置要去和亲的贵顺郡主,所以只会忍下来。”云卿觉得口中都是甜味,抿了一口茶,冲淡唇齿间太过浓的味道,“可惜薛国公是个能忍的人,贵顺郡主不能忍,所以吃这个闷亏,暂时也只能忍着。”
御凤檀想到昨夜的事,墨染的凤眸中流过一丝嗜血的光芒,“这也是他们自找的。不过贵顺郡主杀了薛东含,薛国公也不会一直忍下去的。”
云卿微微一笑,“他当然不会忍,现在动不了贵顺郡主,并不代表以后不能动。但是比起贵顺郡主,他此时更恨的应该是我。”
御凤檀眼眸微凝,“嗯,只怕现在又在打什么主意,要陷害你了。”
“想吧,如今他们对我的仇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有了之前的薛氏一事,薛国公早就容不得我,如今再加上薛东含,也不过是再添上一笔,让他更加想我死。”云卿轻轻的笑着,眼底却很平静,接下来的必然又有许多阴谋接二连三的迎来,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而且此时的薛国公已经发怒,他这一次定然是比上一次还要狠,也许还会想要自己死得更惨,才甘心情愿。
“说到底,还是他们自食其果,若不是想要冒充安雪莹引你去赴约,又怎么会牵扯出这样的事情来。”御凤檀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
云卿看着他,“倒是让你牵扯进来了,如今四皇子他们肯定也视你为眼中钉。”
“随他们怎么看,在这里活着,什么时候有置身事外的时候。”御凤檀低头一笑,“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他才不要被人逼着娶贵顺郡主,什么事情都被人控制的感觉,很明显他也不喜欢。
云卿了然的笑起来,“这么说咱们还是同路人了。”
“当然,以后一辈子都要同路的。”御凤檀轻轻的说道,仿佛顺口就将这句话说出来,没有特别的意思,拈了一块糕点放在云卿的唇边,“再吃一块。”
云卿还在想他那句一辈子,看到面前的糕点,自然的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御凤檀接着就将咬过一口的糕点放到自己的口中,眉目微眯,说不尽的享受,“果然很好吃。”
虽然两人相处时,这样的小动作很多了,但是吃过的东西被御凤檀吃了,这样的感觉还是让云卿的脸颊有些发烧,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不去看对面俊美的男子那风流不尽的样子,只觉得心头跳动的厉害。
御凤檀其实也并不是故意要调戏云卿,他本也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看到云卿吃得很甜的样子,忍不住的就想要尝尝,此时他的心也噗通的跳的厉害,总觉得自己像是中邪了一样,望着云卿就容易心猿意马的做出一些看着有些轻佻的举止。
虽然平日里他便是很随意随性,但是对着女子还是很自重的,绝不会有其他举动。
这大概是因为心里一个女子的缘故吧,御凤檀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继而平复了心情,看到云卿有些发红的巧耳,只觉得可爱的不行,很想伸手去摸了一摸才好,又大大的喝了一口茶,却因为过猛而呛到,立即大咳了起来……
“嘘!”云卿几乎是跳起来去蒙住他的嘴,流翠是她的心腹,看到御凤檀没关系,可其他的丫鬟若是看到了,一时嘴碎传了出去就麻烦了。
御凤檀被云卿捂住嘴,那咳嗽正卡到喉咙中间,上不上,下不下,脸都变红了,脑子里唯一一个想法就是:等贵顺郡主一走,赶紧把云卿预订了,名正言顺的来看她,否则日后心猿意马的时候太多,总有一天会被憋咳死的啊……
薛国公给明帝上了一封奏折,奏折里面的内容除了明帝,没有其他人知道,但是在看了这封奏折之后,明帝立即召见了高升,接着很快,就传来了薛东含去世的消息。
薛东含在回府的途中,遇到了七夕时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为了保卫京城的安宁,他与黑衣人奋力战斗,在最后,将黑衣人刺客首领擒住的时候,不幸失手导致受伤。当京兆尹带人到来之后,因为薛东含的苦战,黑衣人已经没有多少余力反抗,很快就被京兆尹抓住,而薛东含在送回府中之后,因为受伤过重,而无力回天。
薛国公痛失长子,明帝为了奖赏薛东含这种为了京都的安危,不顾自身生死而奋力搏斗的精神,特别让薛东含以国公之礼下葬,要求所有有品级的官员和夫人小姐全部要参加葬礼。
云卿在听到传出来的消息后,连连冷笑。什么不顾自身生死,为了京都安危?都是狗屁!
明明就是薛国公隐晦的说出来那晚的事情,明帝十有八九想到了原因,但是表面上两人都是不说穿,为了安慰薛国公,明帝便发出这样的传召,以此给薛国公荣誉,薛东含死得也有面子,一个世子直接以国公之礼下葬,并要求官员命妇都参加,自然是莫大的荣誉。
只是薛国公真的需要的是这份荣誉吗?还是想借着此事,另有所为。
云卿坐在窗边,推开一条细细的口子,外面的冷风重重灌入,雪云几乎压到了头顶,初冬的第一场雪已然到了蓄势待发的时刻,院子里除了常青树外,许多春夏灼灼的花枝已经脱光了树叶,在酷寒到来之前,就已经完全颓废。
“怎么对着风吹?也不怕受了风寒。”
沈茂从外头走进来,惊得云卿一跳,看到他时,已然转为了笑容,“屋内有些闷,特意开了一线透气的。”
流翠已经一脸歉意的去关窗子了,她其实已经劝过了,不过云卿说小风吹一吹,只要衣服穿的厚实,也没多大的事,流翠给她披了轻裘,才答应了她的。
“到了京城后,很少和你说话了,今儿得空,来看看你。”沈茂比起前两年,又更见稳重,加上封了爵位,举手投足间更有风范,俊朗的面容皱纹也加深了些,不变的只有眼底的疼爱。
“女儿也想和父亲说话,现在父亲应酬比起来更多,时间更少了。”云卿让问儿去泡了茶,与沈茂一起坐了下来。
沈茂看着女儿越来越艳美的容颜,两眼间的神色却益发的睿智和坚毅,想起这些日子听到的一些风声,斟酌了下说法后,温和道:“云卿,你自小就懂事,看事情,想问题,有时候比爹还要远,还要透澈,爹一直为有你这样的女儿而骄傲。爹以前一直都觉得在扬州,将沈家祖祖辈辈的生意做的更大,更远就好了,很少想过要到官场上。也许是越不想要的东西,就有机会要到的,如今爹成了抚安伯,你也成了郡主,这在之前,爹是从来没有想过的。”虽然商人的地位不是以前那样的卑贱,商人可以参加科举,一样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为官,但是像沈茂这样的升上来,可以说是平步青云,直入云霄。
但是从海上回来后,他这段时间所听到的消息,却让他心头有些担忧,女儿似乎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131 参加丧礼
女儿每次出去的时候,总会发生一切事情,虽然事情的最终受到伤害的人不是女儿,但是每次都有所牵扯。
一次可以说是正常,两次还可以说是巧合,可三次四次,还半夜被召进宫去,显然就有些不对劲了。沈茂虽然没有参与朝政中的纠纷,但是他是一名商人,商人对事物的敏锐性,有时并不会比朝臣要差。
自前晚云卿从宫中回来后,沈茂心里就有一些想法,这样的想法在第二天闻见薛东含的死讯被无限放大。
“云卿,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沈茂望着女儿平静温婉的容颜,沈家人员简单,只有老夫人,沈茂,谢氏,云卿,还有两个没长大的小男孩,这样的家庭,比起京中许多高门府邸要安宁得多,而沈茂在经历过生死离别后,这份安宁是他最看重的地方。他希望一家人能安然的在一起,如今对女儿,他是想,自己到京城后一直忙碌,加上出海,女儿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或被人针对了,若是这样,他这个做爹的,有为女儿出头的必要。
云卿显然没有想到沈茂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微微惊讶,被风吹的有些冻结的眸子宛如遇到了暖风吹融,一下有着盈盈的波光,唇角微微勾起,看着沈茂脸上的担忧,轻声道:“我以为隐瞒的很好,原来爹还是看出来了。”
沈茂皱起了眉头,急问道:“是怎么回事,和爹说说。”
云卿就着热茶喝了一口,热烫的茶水在舌尖转了一下,便消失在喉间,“爹也知道,咱们家本来是商户,承蒙圣恩到了如今的位置,女儿虽说是机缘巧合,得以到如今这个品级,但这京城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世代的贵族高门,骤然间看到女儿还超出了她们,心内必然是有些不舒服的。免不得想出出这口气,多些折腾。”
“她们需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吗?我们家除了多了个爵位,其他的也没碍着她们何事!”沈茂先是不悦的说了两句,随后话锋一转,又道:“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云卿垂了长睫,沈茂和谢氏不同,也没有这么好糊弄过去,单单闺阁女子之间的小打小闹要被召进宫中的大约是真的少之又少。她手中握着热滚的瓷杯,不知道如何和沈茂说。
若是将真实的原因说出来,云卿怀疑家中藏了类似于密诏,兵符,宝藏之类的东西,有了沈茂的配合必然是更加好寻找,比起她一个人东敲西触的问来问去,效果会更好。然而若是这么一说,沈茂必然会生出很多疑问,为什么云卿会有这样的疑问,因为这样的想法,对于一个商户之家来说,是有几分荒谬的。又不是朝中重臣,也不是前朝余人,那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中。沈家世世代代为商,根本就不踏足朝政之事,如何有可以影响到皇嗣继位问题的东西存在于沈家呢。
但若是不说明,以后必然还会有更多的手段接踵摩肩的用来,上一世四皇子到最后不知道有没有寻到那个东西,但是那东西肯定对于他非常重要,否则他也不会在登上皇位之后,还要将沈家寻了理由满门抄斩。
四皇子如今没有对沈家下狠手,大概是因为不知道那东西沈家人究竟是知道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一旦有遗漏,沈家人泄出了秘密,对他继位会有十分大的影响。
一念电转,云卿已经想好了理由,放下已经把手心烫的发红的瓷杯,“爹,有件事情,女儿一直都没有说……”
沈茂看她一脸凝重的样子,知道这大概是女儿遭受连连对付的最终理由,便问道:“什么事?”
“爹还记得当初在扬州的时候,咱们府中的银砖祠堂吗?当时四皇子发现了此事之后,并没有告诉陛下,是瑾王世子去与陛下说了之后,女儿才和父亲出了点子,联合江南富商,为北方旱灾捐上银子。当时陛下在听到瑾王世子的话后,对四皇子言语里颇有不悦。”
沈茂眉间的皱眉又见深了一刻,语气中带着询问道:“你是说,这件事不是四皇子提及的,而是瑾王世子去提出,陛下当时对四皇子有不悦的意思,是因为四皇子对当时府中的银砖祠堂了别的想法?”
“正是如此,当父亲将祠堂的银砖拆了之后,四皇子迁怒到沈府,所以女儿到京城后,虽然受到过其他的排挤,但是更多的,是来自于四皇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