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餐桌上
一秒记住.↘本^本.神^站.首^发↘.手机用户输入地址：m.bishige.com
——真的很巧。
马恩将时尚杂志合上，放到一边。只是来到日岛的第一天而已，他遇到的类似这位女高中生模特“寺花”的巧合，已经比得上普通人一年的份量。
先是日岛红党的接头人上岛公介先生，再是一栋都市传说中的公寓，之后出现了接二连三的知情者，仿佛每一个人都对这个都市传说有研究。普通来说，因为大家都会害怕，所以都市传说哪怕传播再广，无论是相信的人，还是不屑的人，拿这些来当话题还可以，以讹传讹也很正常，但是，真正会去挖掘其中细节的人却是极少。
对于说不清道不明，明明没有这回事却又觉得存在可能性，这么暧昧又恐怖的事情，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深究吧，这是一种共性的心理。
马恩十分清楚，明明可以想到糟糕的下场，还执着于追寻离奇之事物的自己，虽然从全世界的范围来说，绝对不是绝无仅有，但是，从全人类数量的比例来说，的确是小众的一撮。正因为清楚，所以，才更加能够理解，自己来到日岛所遇到的人和事，巧合得就如同有一个剧本在谱写，真正涉及故事的角色粉墨登场。
戏剧感之强烈，已经无法让人再视为单纯的巧合了。
在拿到《七转洞玄秘录》后，自己就如同一块磁石，一点点将那些平日里不曾遇到的，仿佛隐藏在正常之中的秘密，吸引到自己身边。
对他个人而言，十分欢迎，但是，这样的情况放在人际交往中，也的确会带来许多困扰呢。
“原来你要去的就是桂正和先生的学校啊。”广田雅美在一顿吃惊后，渐渐了然，“寺花小姐是桂正和先生的女儿，听说，她会转校也是因为父亲的缘故。”
她吃了一块肉，看向马恩，抱怨到：“你一点都不吃惊吗？”
“不算吃惊，直觉猜到了。”马恩平静地回答到。他夹起广田雅美帮忙烤好的长条肉块，看了一眼还泛红的肉里，面无表情地整个塞入口中，大口大口咀嚼起来。那粗放的吃相就像是饿了好几天，让广田雅美的目光难以挪开。
广田雅美不是没有见过吃相粗放的人，不过，要说能不能吸引人——
“……果然还是要看脸的。”她轻声说。
“嗯？你说什么？”马恩装作没听到，一副疑惑的表情。
“哦，我是在问你，好吃吗？”广田雅美连忙改口，“比起你老家的烤肉，如何？”
“嗯——”马恩斜着头沉吟了一小会，才半带犹豫地说：“很新鲜的口感。”
“新鲜？”
“算好吃吧。”马恩断然说，“有肉吃总比没肉吃好。”
“这算什么啊？”广田雅美终于忍不住说出口了，之前看到对方那副犹豫的表情，就觉得应该会是有力一点的回答，但结果听到的却是不上不下的半调子。
“你真是不会看气氛呢。”她盯着马恩，一脸认真的表情，说：“这种时候，只有一个回答：好吃。”
“哦，好吃。”马恩点点头。
广田雅美没好气地将新烤好的肉扔到他的盘子里。尽管对方的每一个回答都没有踩到她的点上，但是，正是这种仿佛什么话都能说，什么情况都能随意吐槽的感觉，让她觉得自然和轻松，本全没有和刚认识的人进餐时，不得不努力找话题的压抑感。所以，就算对方没有称赞自己订下的晚餐，也本全不会让自己觉得扫兴。
“马君多大了？”广田雅美又问。
“二十四岁。”
——哦，原本以为会成为模范男友的人，现在看来，更像是多了一个蠢萌的弟弟。
广田雅美像是随意地对马恩说：“那以后就叫你弟弟君好了。”
“为什么？”马恩差点就被噎住，他连忙喝了一口冰水。
“你比我小三岁。”广田雅美一边说着，低头吃肉，避开了马恩的视线。
“啊，这可真是让人困扰呢。”马恩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再次拉近了，这让他有点儿为难，但是，女性主动释放的善意，可不能随随便便拒绝而伤害了对方。
“困扰你个头啊。”广田雅美笑骂到，抓起菜单又点了好几份菜色，最贵的几种当然也没有放过。马恩听得很清楚，她对服务员说：“先上两瓶清酒。”
马恩不在意价格，也不认识清酒的牌子，却能看到瓶子——比国内的啤酒瓶还大上一号。等他看清了度数，也同样比啤酒更高。不由对广田雅美投了个眼神：真的没问题吗？
“先说好，如果你喝醉了，我可不会搬你回去。”他半真半假地吓唬到。
“喝醉？就这点？”广田雅美嗤之以鼻，俨然一副久经沙场的模样。
“说真的，你到底是什么编辑？”马恩投去怀疑的眼
神。
“和时尚有关的编辑。”
“骗人。”
“那你说，我怎么知道寺花小姐这么多私人的事情？”
“也许你是花边小报的编辑，利用喝酒的机会买通了人，才得到取材的机会。说到底，究竟是怎样的取材呢？”马恩嘀咕着。
广田雅美只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隐约“呵”一声。
“说实话，我也不觉得你今晚踢坏了门，只是觉得有人恶作剧。”广田雅美如同故意般，将话题转到了公寓里的事情，“真是个烂借口，你可不像是觉得外面有孩子恶作剧才故意踢门的那种人，真的是孩子，你肯定不会这么粗鲁，肯定也会害怕伤害了孩子吧？”顿了顿，她仿佛探秘般悄声问到：“难不成，是你真的看到了什么怪东西？”
马恩正拿起冰水的手也顿了顿，如果广田雅美不是一直都盯着他，自觉得也难以发现异状。她的心中嘀咕着，好像被自己说对了？尽管对都市传说不感冒，但是，这种“有什么情况正在发生”的感觉，却是让她也有点儿兴奋，尤其还是身边人亲身经历的事情，哪怕只是个骗人的故事，也有一种奇妙的临场感。
广田雅美并不喜欢恐怖的东西，但对这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实际没亲身经历过的情况，也有一些好奇。
“你的那间房可是上过报纸和杂志的鬼屋哟。而且，你在这个时间段搬过来，也太巧合了，该不会早就听说过鬼屋的事情，才故意搬过来的？”
马恩想了想，究竟是应该把这个话题岔开，还是应该提点对方一下，以留一条退路呢？虽然直接告诉对方太多事情，也许会让对方因为一时兴起就被卷入危险的漩涡中，但是，就算不告诉她，因为是邻居的关系，她被卷入其中的几率也挺高。
“我只是在找便宜的租房而已，这一带性价比最高的租房就是这间了。”马恩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说：“不过，的确有些在意的地方。广田小姐，你住在这个公寓里多久了？对这间房的传闻有多少了解？”
“我就是本地人。住在这栋公寓也有三年了。”广田雅美挽起前额垂下的发丝，轻轻咬了一口烤肉，说到：“我对这些恐怖传闻之类的事情不太拿手，也没有刻意探听过什么消息。不过……”她在这里犹豫了一下，才说到：“比起闹鬼的四号房，五号房才是一直都没有人住，这不是更奇怪吗？明明不可能没有租客。我听说，五号房是公寓里唯一被人买下的房间，但是，买家是谁？为什么只买了这一间，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这都比闹鬼的房间更令人在意，不是吗？”
马恩没有意外自己会听到其他房间的事情，实际也早就可以料想，当命案发生的时候，整个十三层的租客都是要被负责办案的警察调查取证的。但是，他早就从上岛公介交递的资料中发现了，警方的那部分情报里，并没有相关的取证报告。也许是上岛公介的能量有限，也许是警察的调查工作没到位，也许是有人隐藏了什么，存在各种各样的可能，但既然没这方面的情报，当然就会想要得到这方面的情报。
广田雅美在公寓里住了三年，知道一些情况也是有可能的。
“确实很让人在意，五号房……”马恩确认到：“真的没有人住过吗？”
“我可是六号房的，三年了，无论什么时候，都感受不到五号房里的动静。”广田雅美说：“就算是出入时间对不上，真的有人住的话，三年里也会偶尔遇到一两次吧，大家可是挨近住在一块的。”
“那三号房呢？”马恩问到。
“三号房……有一个让人厌恶的家伙。”广田雅美脸上浮现明显的厌恶感，“那家伙整天湿嗒嗒的，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湿嗒嗒的，不出门？马恩有点感兴趣了。但是，广田雅美的描述却很难勾勒出那人的具体情况。
“你见过这个人几次？”他问到。
“每个月都会见到一次，我真怀疑他是如何活下来的。”广田雅美谈论这个人，就像是被影响了胃口般，将筷子一摆，“我跟你说，我碰到他的时候，他都是穿一样的衣服，三年了，三年都是那个模样。”
“体型呢？”
“肥胖，像是随时都会得病的样子。”
“但能够住这么高档的公寓，应该也有点钱吧？做什么工作的？”马恩继续追问。
“谁知道呢？像我，也很穷的，钱都用来交房租了。”广田雅美继续吃肉，虽然嘴里说这个邻居有多么讨厌，但是，却似乎还能继续说下去的样子。明明摆着厌恶的脸色，却没有主动停下来。
“你之前说他湿嗒嗒的，到底是怎样个湿嗒嗒法？”马恩问到。
“肥胖的，一直都在擦汗，衣服一直都是湿嗒嗒的，摸过的钱也是湿的。”广田雅美说：“真亏得管理员可以面不改色地收钱。”
“你说他总是穿一样的衣服，可春夏秋冬总该有季节性的增减衣服吧。”马恩疑惑地
问到。
“怪就怪在这里，他真的是无论春夏秋冬，都一副大汗淋漓的样子，只穿黑色的衬衫和白色的吊带裤。”广田雅美凑上来，用急促的语气说：“而且，我听说，我还没住进公寓的时候，他就是那个样子了。其他人好像都已经习惯了。”
“听起来是个怪人呢。”马恩只是这么评价到，但是，广田雅美就不满意了，说：“只是个怪人吗？”
“命案发生的时候，警察来取证了吧？”马恩将话题从这个怪人邻居身上转移开，虽然广田雅美的描述让人在意，但实际不亲自见面，也无法就下定结论。而且，如果对方真的有问题，在这里说得越多，恐怕面前这个自称对恐怖事物不感兴趣的人，会对自己觉察到的东西再次深入去了解。马恩十分清楚，这么做有多大的危险。
很多人总是会自寻死路。
“是的，警察来过了。”广田雅美点点头，看了一眼已经将近清空的盘子，不过瘾地说：“啊，我再叫点吃的吧？”
“嗯，你随意。”马恩点点头，趁广田雅美重新叫单的时候，组织了一下思路。广田雅美说的情况，警察肯定也是知道的，如果真的有问题，那么，封锁情报的警察内部也肯定有问题。上岛公介确实没能将全部资料从警察那边带出来。初来咋到的自己当然也不可能通过正当的途径获取警察的内部情报。这一次，非得自己拜访这些情报缺失的对象不可，不过，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在国内追逐离奇事物的时候，也是没有这么方便的。因为他只是邮局的公务员，尽管有找钱的门路，但是，一旦涉及到其他部门的职责，也很犯忌讳。所以，必要的时候也必须使用非常手段。
日岛的国情十分特殊，这种特殊就如同蜘蛛网一样笼罩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无论是在政治官场，还是在民生部门，乃至于在治安和国家安全方面，都存在比祖国更加复杂而敏感的状况。哪怕是当地的警察局，料想也是多种政治思想和利益的争锋之地。这一点，从上岛公介刻意抬高自己这样一个已经掉到再审核区的国际党员的身价，去介入区区一个新学校的建设就可以看出来。
毕竟，祖国是一党专政，无论有多少派系，也都是同一个党的指挥下，而日岛却是两党对立共存的局面，并且，从国际关系的角度来说，维持当前日岛政治局面的稳定十分重要，许多制约让宗教改革无法彻底，也无法用强硬的手段本成一党专政。
要如何使用非常手段，要怎样在维护党员身份的前提下，游走在边界线上，都是必须认真思考的问题。
“听说你们这边的宗教挺多？”马恩这么说到。
广田雅美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说：“因为我们这里有八百万神明啊。”
支持.\^本*本*神*站*\^.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