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252
。而海佛帕夫桌上的厄尼·麦克米兰是唯一几个看安布居教授讲话的人之一,但是他的眼神呆滞无光,哈利确定他只是在装着听讲,好对得起胸前别着的簇新级长徽章。
安布居教授似乎没有注意到下面不安宁的听众。哈利觉得,即使现在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发生一场大规模的骚乱,她也会照讲无误。不过,所有的老师们仍然认真地听着,还有赫敏似乎也在咀嚼着她的每一个字,可是,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并不欣赏这些话的内容。
“……因为,有些改变是好的,而其他的,经过足够长的时间,可能会证明其实是判断的错误。与此同时,一些旧习惯被保留了,而且应该被保留,而其他的、过时的、陈旧的习惯,就应该被放弃。这样,我们才能向前走,进入一个开放、高效、有责任的新时代,保留那些应当保留的,完善那些需要完善的,并且改正那些我们在实践中发现早该禁止的东西。”
她坐下了。邓布多鼓起掌来,教工们也在他的带领下一起鼓掌,不过哈利注意到有几个人只是把手拍了一两下就停下了。一些学生也鼓掌了,但是更多的人根本没听进去几个字,也没意识到讲话已经结束,等他们反应过来想要鼓掌的时候,邓布多已经再次站了起来。
“非常感谢安布居教授对我们做了很有启发性的讲话,”邓布多说着向她弯了弯腰。“现在,继续我的通告,各个学院的快迪奇选拔赛……”
“是的,这篇演讲实在很有启发性,”赫敏低声说。
“你不是说你很喜欢这个讲话吧?”罗恩悄声说着,油光光的脸转向赫敏,“这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枯燥的讲话,而且你要记得我是和帕西一起长大的。”
“我是说它具有启发性,没有说我喜欢,”赫敏说,“它解释了许多事情。”
“是吗?”罗恩惊奇地说,“我听起来怎么好像胡扯一样。”
“在这胡扯后面藏着很多重要东西的,”赫敏冷冷说。
“是么?”罗恩茫然地说。
“你想想看:‘为了发展而发展的行为不值得我们鼓励’,还有:‘改正那些我们在实践中发现早该禁止的东西’。”
“嗯,那是什么意思?”罗恩不耐烦地说。
“我告诉你那是什么意思,”赫敏咬着牙说,“那就是说,魔法部要干涉霍格沃茨了。”
这时他们四周传来桌椅响动,显然邓布多已经宣布散会,每个人都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正堂了。赫敏直跳起来,看起来相当狼狈。
“罗恩!我们应该去带领新生的!”
“哦,是呀,”罗恩显然忘记了这一点,“喂-喂,你们这群家伙!小矮子!”
“罗恩!”
“嗯,他们就是啊,他们很矮呀……”
“我知道,但是你不能叫他们小矮子!……一年级新生!”赫敏沿着桌子发号施令,“往这边走!”
一群新生胆怯地走到桂芬多和海佛帕夫的长桌中间,每一个人都努力不想站在最前面。他们实在看起来很矮,哈利确信他自己初来的时候没有这么小。他冲他们笑了,站在埃安·阿伯克罗比旁边的一个金发男孩似乎吓傻了,他推了推埃安,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埃安看起来也一样害怕,他偷偷地用惊恐的眼神看了一眼哈利。哈利脸上的笑容立刻如同臭浆一样跌落了。
“等会儿见,”他淡淡地对罗恩和赫敏说,然后走出正堂,竭力不注意在他经过时更多的闲言碎语、盯着他的目光、还有指点他的手指。他目不斜视地跟着人群穿过门廊,然后快速沿着大理石楼梯涉级而上,走过几个秘密的捷径,很快就已经把人群远远甩在后面。
怎么会蠢到对这些态度完全没有准备,他愤怒地想着,在相当空的走廊里走。当然每个人都会这样盯着你看,就在两个月前你刚刚从三巫师争霸赛的迷宫里走回来,抱着同学的尸体,声称你看到伏地魔复活。那时上个学期学期正要结束,所有的人都赶着回家,即使他真的有兴致向全学校的人讲述墓地里的事情的每一个恐怖细节,他也根本没有那样的时间。
哈利走到走廊尽头的桂芬多院休息室门前,在胖夫人的画像前站住了,这时他才意识到他还不知道新的口令。
“呃……”他闷闷不乐地说着,仰头看胖夫人,她正忙着抚平粉红丝裙上的褶皱,一双严厉的眼睛瞪着他。
“没口令,不准进门,”她傲慢地说。
“哈利,我知道!”有人在他身后气喘吁吁地说。哈利回头看到纳威正向他跑过来,“猜猜是什么?这回我铁定不会再忘啦--”他摇晃着手上曾经在火车上给他们展示的那棵植物,“米宝沟臭浆!”
“正确,”胖夫人说,肖像像门一样打开了,露出墙上的圆洞,哈利和纳威爬了进去。
桂芬多的休息室和任何时候一样可爱。这是一个温馨的圆形屋子,里面摆满了软绵绵的、磨破了的扶手椅,和摇摆不平的旧桌子。壁炉里正有一丛欢快的火苗批批啪啪地烧着,前面站了几个在回寝室前暖手的人。屋子另一边,弗雷德和乔治正在把什么东西贴到告示版上,哈利向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径直走向男生寝室,他现在实在没有聊天的心情。纳威跟在他后面。
迪安·托马斯和谢默斯·斐尼甘最先回到寝室,正在往他们床边的墙上贴着海报和照片。哈利推开门的时候他们还在谈话,但一看到哈利他们就立刻不响了。哈利怀疑他们是否在谈论自己,接下来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紧张到得妄想症了。
“嗨,”他说着穿过屋子,走到自己的皮箱那里把它打开。
“嘿,哈利,”迪安正在穿上睡衣裤子,睡衣是西汉姆快迪奇队的图样,“假期过的好吗?”
“不算坏,”哈利嘟囔说,要是真给他们讲他的假期经历就是一晚上也不够,而现在他并不愿意这么做,“你呢?”
“是的,很好,”迪安笑道,“不管怎么说,比谢默斯的要好,他刚讲给我听。”
“为什么,谢默斯,发生什么事情了?”纳威问,一边把他的米宝沟臭浆小心地放在床头柜上。
谢默斯并没有马上回答,他正在精心检查自己的肯米凯斯特尔快迪奇队的海报是否贴得水平。然后,依然背对着哈利,他说,“我妈妈不想让我回来。”
“什么?”哈利停下了手里正拽出一半的长袍。
“她不想让我回霍格沃茨。”
谢默斯从海报前面离开,从箱子里拖出睡衣,依然没有看哈利。
“但是--为什么?”哈利说,十分惊讶,他知道谢默斯的妈妈本身就是女巫,因此他不能理解,她怎么会忽然像达斯里一家人一样不可理喻。
谢默斯直到扣好睡衣才回答。
“嗯,”他考虑着说,“我想……因为你。”
“什么意思?”哈利立刻说。
他的心跳相当快,模糊地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向他倾压下来。
“嗯,”谢默斯又说,还是不去看哈利的眼睛,“她……呃……嗯,也不光是你,还有邓布多……”
“她相信《先知日报》?”哈利说,“她认为我是个小骗子,而邓布多是个老傻子?”
谢默斯抬起头,看着哈利。
“是的,差不多就是这样。”
哈利没再说话。他把魔杖扔到床边的桌子上,脱下长袍,生气地把它丢到皮箱里,然后穿上睡衣。他已经厌倦了,厌倦了一直被人盯着,被人谈论。如果他们了解,如果他们能稍微了解一下,任何这些事情发生在身上时的感觉。谢默斯的妈妈显然不了解,那个蠢女人,他愤怒地想。
哈利爬上床,想要把帘子关起来,但是还没等他拉起,谢默斯忽然说,“跟我说,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当……你和塞德里克·迪戈里在一起的时候?”
谢默斯听起来既紧张又渴望,而正弯着身子在箱子里找拖鞋的迪安也一下子停住了,哈利知道他也在仔细听着。
“你何必问我呢?”哈利反问,“像你母亲一样看《先知日报》不就知道了,干吗不看呢?它会告诉你所有东西。”
“不许你侮辱我的母亲,”谢默斯厉声说 。
“我会侮辱任何一个管我叫骗子的人,”哈利说。
“不要用那种方式跟我说话!”
“我会用我想用的方式跟你说话,”哈利说,怒气飞快地上升,他从床边的桌子上抓起魔杖。“如果你觉得和我住同一个寝室有问题,那就去问麦格教授是不是可以给你换房间,省得让好妈妈担心--”
“不许你牵扯进我的母亲,波特!”
“发生了什么事?”
罗恩出现在门口。他瞪大眼睛,从跪在床上,举着魔杖直对谢默斯的哈利,看到站在那儿高举拳头的谢默斯。
“他侮辱我的母亲!”谢默斯大喊。
“什么?”罗恩说,“哈利不会的--我们见过你的母亲,我们都喜欢她。”
“那是在她相信蠢《先知日报》上给我造的每一句谣之前!”哈利用他最大声音叫。
“哦,”罗恩说着,满是雀斑的脸上现出明白的表情,“哦,是的。”
“你知道吗?”谢默斯激动地说,狠狠地看了一眼哈利,“他说的对极了,我再也不想和他住在同一个寝室了,他疯了。”
“你这样就不对了,谢默斯,”罗恩说,他的耳朵开始红了起来--这通常都是危险的标志。
“不对,我吗?”谢默斯喊,和罗恩正相反,他的脸变得苍白。“你相信他胡诌的那些关于‘那个人’的事儿,是不是,你以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是的,我相信!”罗恩生气地说。
“那你也疯了,”西姆斯厌恶地说。
“是吗?好啊,小子,不幸地告诉你,我是级长!”罗恩说着用手指点着自己胸前,“如果你不想给罚留堂的话,小心说话!”
谢默斯看了几秒钟,似乎在考虑被罚留堂是否值得让他说出脑子里的话,但最后他只是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爬上床。他用尽全力要关上帐子,结果把帐子从床柱上的架子上扯了下来,满是灰尘的帐子在地板上堆成一堆。罗恩瞪着谢默斯,然后又看迪安和纳威。
“还有谁的父母对哈利不满?”他挑衅地说。
“我的父母都是麻瓜,夥计,”迪安说着耸了耸肩,“他们对霍格沃茨有学生死亡的事一丁点都不知道,我可没傻到要讲给他们听。”
“你不知道我母亲,她可以从任何人嘴里盘问出任何东西来!”谢默斯冲他大声说,“反正你的父母也不会看《先知日报》。他们不知道我们的校长已经给维真魔塔和国际魔法联盟开除了,都因为他疯了--”
“我奶奶说那是胡扯,”纳威尖着嗓子说,“她说是《先知日报》的堕落而不是邓布多。那份报纸她早就不订了。我们都相信哈利,”纳威简单地说,然后爬上床,把被子直拉到下巴底下,严肃地看着谢默斯,“我的奶奶经常说‘那个人’总有一天要回来的,她说如果邓布多说他回来了,那他就是回来了。”
哈利猛地对纳威涌起了一股感激。之后再没有人说话,谢默斯取出魔杖,修好了床帐,然后立刻消失在了帐子里面。迪安上了床,翻了个身就再也没有动静了。纳威似乎也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