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294
利想往里头放钱时,那尖牙也想把他的手指咬掉。唐克斯的礼物是一个小小的、功能完全的霹雳扫帚模型,哈利看着它在房间里飞,希望自己的那只还在身边。罗恩给了他一大盒十全滋味豆子糖;卫斯理先生和太太给他的是和往年一样的手织毛衣,和几块碎肉馅饼;多比给他了一幅真正恐怖的画,哈利怀疑是出自他自己的手笔,他试着把画倒过来看它是不是能好看一点,就在这时,一声“砰”的巨响,弗雷德和乔治瞬息移动到了他的床脚。
“圣诞快乐,”乔治说,“先别急着下楼。”
“为什么?”罗恩说。
“妈妈正哭呢,”弗雷德沉重地说,“帕西把他的圣诞毛衣又退回来了。”
“也没带个字条什么的,”乔治接着说,“也没问问爸爸怎么样了,也不去看看他什么的。”
“我们也试着劝她,”弗雷德说,绕过床去看哈利手里的画,“我们告诉她帕西不过是一大滩老鼠屎罢了。”
“结果一点用也没有,”乔治说,抓起一块哈利的巧克力蛙吃了起来,“所以就换了卢平做。最好等他逗她高兴之后咱们再下去吃早饭,我想。”
“这鬼东西到底是什么啊?”弗雷德问,斜着眼看多比的画,“看起来好像是一个眼框给打黑了的长臂猴子。”
“是哈利啊!”乔治说,指着画背面,“这里是这么说的。”
“还真像呢,”弗雷德说,咧开嘴笑了。哈利把作业计划本冲他砸去,结果打中了对面的墙,然后掉到地上,在那里它高兴地说:“只要你知道在i上加点,t上加横,就什么都能做!”
他们起来穿好衣服,现在可以听到房子里其他人互相说“圣诞快乐”的声音,下楼的路上他们看到了赫敏。
“哈利,谢谢你送我的书,”她高兴地说,“我早就想要那本《数字学理论》的新书了!还有罗恩,你送的那瓶香水可真不同寻常。”
“没问题,”罗恩说,“那个是给谁的?”他接着说,示意她手里抱着的包装精致的包裹。
“克瑞彻。” 赫敏愉快地说。
“你最好不是送给他衣服!”罗恩警告她,“你知道瑟瑞斯说的:克瑞彻已经知道太多了,我们不能放他走!”
“这不是衣服,”赫敏说,“不过要是依我,我肯定会给他点别的什么穿的,他那块破布太脏了。不是衣服,这是一条拼花棉被,我觉得这能让他的卧室里敞亮一点。”
“他有卧室?”哈利压低声音说,因为他们正经过瑟瑞斯母亲的肖像。
“嗯,瑟瑞斯说那不能算是卧室,只是个小间,”赫敏说,“事实上,他睡在连着厨房的小屋里,锅炉底下。”
他们走进地下室时,里面只有卫斯理太太一个人,她站在炉前,对他们说“圣诞快乐”的时候,声音好像患了重感冒似的,他们都不敢看她。
“那么,这就是克瑞彻的卧室喽?”罗恩说着,走到食品室对面墙角里的一扇肮脏破烂的门前,哈利还从未见过那扇门打开过。
“是的,”赫敏说,现在声音里多了一点不安,“呃……我想我们应该敲门。”
罗恩用指头扣了扣门,但是没有人应。
“他肯定是在楼上转悠呢,”他说,然后不假思索地拉开了门,“啊!”
哈利往里瞅着,小屋几乎被一个巨大的老式锅炉给占满了,但是在脚边,管道下面,克瑞彻为自己造了个窝。各种各样的破布和发臭的旧毯子堆在地板上,中间的一个小凹显然是克瑞彻每晚蜷缩着睡觉的地方。布堆里零零碎碎地撒着一些陈面包皮和生了酶的奶酪,里头的角落里有一些闪亮的小东西和硬币,哈利估计,那些都是克瑞彻像个偷盗的喜鹊似的,偷偷在瑟瑞斯清理垃圾时攒下来的。而且,他也居然弄回了瑟瑞斯在夏天时扔掉的几幅银框相片,相片的玻璃虽然碎了,但是里面黑白照片里的小人仍傲然地向上瞪着他,包括--他觉得胃里一阵摇晃--那个在邓布多的记忆盆里看到的,深皮肤、垂眼皮的女人:贝拉楚克斯·雷斯坚。看起来,她的相片是克瑞彻最喜欢的,他把它放在所有相片的最前面,破碎的玻璃也笨拙地被魔法胶布贴起来了。
“我想就把礼物留在这里吧,”赫敏小心地把包裹放在破布和毯子中间那个凹里,然后轻轻关上门,“之后他会看到的,那就可以了。”
“这让我想起来了,”他们关上柜门时,瑟瑞斯正从食品室里抱了一只大火鸡出来,他说,“最近有谁看到克瑞彻了吗?”
“从我们刚到的那晚上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了,”哈利说,“那时候你让他离开厨房。”
“是啊,”瑟瑞斯说着皱起眉头,“你知道,我想那也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他肯定是躲在楼上什么地方吧。”
“他不会是离开了这里吧?”哈利说,“我是说,你说“出去”,也许他以为你要他离开这所房子呢?”
“不,不会的,要是没有人给他们衣服,家佣精灵是不能离开的,他们是被家族房屋封住的。”瑟瑞斯说。
“要是他们真想离开就能离开的,”哈利辩驳说,“多比就是,两年前他离开马尔夫家来警告我,在那之后他一直惩罚自己,但是他的确离开过。”
有那么一会,瑟瑞斯看起来有点惊慌,然后他说,“我过会儿就去找他,我估计会看到他在楼上抱着我母亲的旧灯笼裤或是别的什么哭得一塌糊涂。当然了,他也有可能是爬进晾衣厨里死掉了……不过我可不能把事情想得那么好。”
弗雷德,乔治和罗恩都笑了,但是,赫敏一脸责备。
吃完了圣诞午餐,卫斯理一家人,哈利和赫敏都准备在疯眼和卢平的护卫下,再次去医院看望卫斯理先生。蒙当格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吃到圣诞布丁和蛋糕,他“借”来了一辆汽车给他们用,因为圣诞节期间不通地铁。哈利很怀疑这车可能是不经过车主同意拿来的,它也被施了和卫家原来那辆老福特车一样的扩张咒语:虽然从外面看起来比例正常,可是它里面装了十个人,再加上司机蒙当格也仍然坐得舒舒服服。卫斯理太太在上车前犹豫了一下--哈利知道她不赞成蒙当格的主意,正在与她对非魔法赶路的不情愿做着思想斗争--但是,最后,外面的寒冷,还有孩子们的哀求毕竟胜利了,她坐进后座,在弗莱德和比尔之间优雅地坐了下来。
路上的车辆很少,他们很快就到了圣满钩医院。一小撮巫师们在本来空无人迹的小街上悄然走着去医院。哈利和其他人下了汽车,蒙当格把车开到拐角,在那里等他们。他们悠闲地走到那个穿绿尼龙裙的假人那里,然后,一个接一个穿过了玻璃窗。
接待处看起来也充满了节日的喜庆气氛:用来照明的水晶灯变成了红色和金色,成了巨大的圣诞彩球了,冬青树枝挂满了所有的门口,每一个角落里都有闪亮的白色圣诞树,盖满了魔法雪花和冰柱,每棵树顶都放了一个耀眼的金色星星。这一次比上次来人少了很多,不过走到接待处中间时,哈利被一个女巫挤到一边,她的左鼻孔里正塞了一个小桔子。
“家庭纠纷,是不是?”桌子后面的金发女巫嘲笑着说,“今天我已经是第三次见到了,四楼魔咒损伤部。”
他们到的时候,看到卫斯理先生正靠在床上,腿上的盘子里放着吃了一半的火鸡,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亚瑟,一切都好吗?”卫斯理太太在大家都上前打了招呼、交给他礼物之后说。
“很好,很好。”卫斯理先生有些过於热情地回答,“你们-呃-还没见过斯密斯维克疗伤术士吧?”
“还没有,”卫斯理太太怀疑地问,“为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卫斯理先生欢快地说着,开始拆他的礼物,“嗯,大家都好吗?你们圣诞节都得到什么了?噢,哈利--这真是太好啦!”他刚刚打开哈利的礼物:保险丝和螺丝刀。
卫斯理夫人似乎不完全满意卫斯理先生的回答,当她丈夫靠过去跟哈利握手时,她偷偷看了看他睡衣下面的绷带。
“亚瑟,”她说,口气里的严厉如同捕鼠夹一下扣住老鼠,“你换过绷带了,亚瑟,为什么你提前一天换绷带了?他们告诉我到明天也不用换绷带的。”
“什么?”卫斯理先生说,一脸惊慌地把被单拉上胸口,“不,不--没什么的--是--”
在卫斯理夫人的锐利凝视下,他似乎有些泄气。
“嗯--先别生气,茉莉,是奥古斯塔斯·派伊有个主意……他是见习疗伤术士,你知道的,很好的小伙子,也对……嗯……辅助治疗很感兴趣。我是说,有一些麻瓜用的古老的治疗方法……嗯,叫做缝针,茉莉,它在治疗--麻瓜的伤口上--很有效果……”
卫斯理夫人发出一个介于尖叫和咆哮的中间的恶声。卢平连忙从床边走开,去看那个狼人,那个狼人因为没有人来看他,正有些羡慕地看着围着卫斯理先生的一大夥人。比尔也嘟囔着说要出去喝杯茶,弗雷德和乔治笑嘻嘻地,跳起来跟上他一起去。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卫斯理太太说,越说声音越大,显然没有注意到跟她一起来的人正在慌张地跑着躲开她,“你让他们在你身上乱试麻瓜东西了?”
“不是乱试啊,茉莉亲爱的,”卫斯理先生哀求说,“只是--只是奥古斯塔斯·派伊和我想试验一下的东西--只不过,很不幸的是--嗯,这一种咬伤--缝针没能像我们预想得那么有效--”
“什么意思?”
“嗯……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缝针是什么东西?”
“听来好像是你想把皮肤缝在一起,”卫斯理夫人说着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可是,亚瑟,就算是你,也不能蠢到--”
“我也想喝点茶,”哈利说着一下子跳起。
赫敏,罗恩和金妮几乎是跑着跟他一起出门,当他们把门关上时,听到卫斯理太太的尖叫:“你说什么?你说就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爸爸的老毛病,”金妮摇摇头说,他们正沿着走廊走,“缝针,真可笑。”
“嗯,你知道,对不是魔法造成的伤口,缝针是很有效的,” 赫敏客观地说,“我想也许是那条蛇的毒液里有东西溶解了缝线或是什么的,不知道休息室在哪儿?”
“五楼。”哈利说,他还记得问询处那个女巫桌旁的楼层指南。
他们沿着走廊,穿过一道门,找到了一个摇摇欲坠的楼梯,旁边的墙上挂着更多脸色凶恶的疗伤术士肖像。他们沿着楼梯往上走的时候,有几个疗伤术士叫住他们,给他们诊断着古怪的病症,向他们建议可怕的治疗方法。这次罗恩可真生气了,因为有一个中世纪巫师叫住罗恩,说他明显已经到了死斑谷病晚期。
“死斑谷病又是什么鬼东西?”罗恩愤怒地说着,那个疗伤术士追着他跑过六幅肖像,一边把肖像里的人推开。
“那是最恐怖最痛苦的皮肤病啊,小少爷,那会让你比现在长更多痘疮,更难看--”
“你小心点,敢说别人难看!”罗恩说,耳朵红了起来。
“--唯一的治法就是拿一只蟾蜍的肝脏,紧紧缠在你的脖子上,在月圆的晚上,脱光了站在放满鳗鱼眼睛的桶里--”
“我没得死斑谷病!”
“可是,小少爷,你脸上那些不能见人的污点--”
“那是雀斑啊!”罗恩大发雷霆地说,“现在给我滚远远的,回你的自己画框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