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344
得五十分!石内普教授,你怎么说?”
“什么?”石内普立刻说,但哈利知道他全听得清清楚楚,“噢--嗯--我想是吧。”
“所以是波特加五十分,卫斯理家的两个孩子,隆巴顿,还有格兰杰,”麦格教授说,她一边说,桂芬多沙漏的上半球里的红宝石一边像下雨一样落到下半球里。“噢--我想也要给拉乌古德小姐加五十分,”她说,很多蓝宝石掉到瑞文克劳沙漏的下半球里。“现在,石内普教授,我想你是要给波特扣十分--那么咱们就扣吧。”
几颗红宝石飞回了上半球,但是剩在在下面球里的仍然数目可观。
“那么,波特,马尔夫,这样好的天气,我认为你们都应该到外面去玩才行,”麦格教授继续神采飞扬地说。
哈利不需要再等她说第二遍--他把魔杖塞进长袍,看也不看石内普和马尔夫就径直朝大门走去。
他穿过草坪朝海格的小屋走去,太阳热辣辣地迎面射来。很多学生都躺在草地上晒太阳,聊天儿,读《先知日报》,吃零食。他经过的时候他们抬起头,有几个人叫他,还有冲他招手的,显然他们,也和《先知日报》一样,已经决定哈利是个英雄。哈利没跟任何人说话,他不知道他们对三天前发生的那些事情知道多少,但他目前为止都躲开被他们追问的机会,也不想被他们追问。
他刚敲海格的屋门时还以为他不在家,但是然后牙牙就叫着从屋子旁边跑了出来,他冲上来兴奋地和他打着招呼,几乎把他扑倒。显然,海格正在后花园里摘红花菜豆。
“太好了,哈利!”看到哈利走进栅栏,他笑呵呵地说,“进来进来,来喝蒲公英汁。”
“你好吗?”等他们在海格的木桌子旁边坐下,一人手里握了一杯冰镇的饮料之后,海格问,“你--呃--感觉还好吧?”
哈利从海格关切的神情上知道他不是指的哈利身体是否健康。
“我很好,”哈利很快的说,因为他不能忍受谈起海格想的事情,“那么,你最近去哪儿了?”
“躲在山里,”海格说,“住在山洞里,就和那时候瑟瑞斯--”
海格没有说下去,他粗声地清了清喉咙,看看哈利,然后一气喝了好一会儿果汁。
“不管怎么说,现在是回来了,”他无力地说。
“你-你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哈利说,下定决心不提瑟瑞斯。
“是吗?”海格说,举起大手摸了摸脸,“噢-噢是啊,嗯,咕波现在也好多啦,说真的,我回来的时候他可高兴了。他其实是个好孩子,事实上,我曾经想着要给他找个女朋友呢。”
要在平时,哈利一定立刻劝海格放弃这个念头,在禁绝林再住上一个巨人,而且说不定比咕波更野蛮残暴,实在是太吓人了。但是现在,哈利不知为什么没有精力和他争论这件事,他又开始希望自己能一个人独处,想到要尽快离开,他大大地喝了好几口蒲公英汁,几乎喝掉了杯里的一半。
“哈利,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一直讲的话是对的,”海格唐突地轻声说,他仔细地看着哈利,“这总是好事情是不是?”
哈利耸了耸肩。
“听着,”海格在桌子对面朝他靠了过来,“我认识瑟瑞斯比你更久……他死在战斗中,那正是他所希望的--”
“他根本不想死!”哈利生气地说。
海格低下了他头发蓬乱的大头。
“是啊,我想他也不会,”他小声说,“即使那样,哈利……他从来也不是自己坐在家里让别人帮他打仗的人呢,要是他不去帮你,他的良心不会安宁--”
哈利一跃站起。
“我得去医院看罗恩和赫敏了,”他机械地说。
“噢,”海格说,看起来相当难受,“噢,那好吧,哈利……你好好保重,要是有时间就常来--”
“是啦……我会的。”
哈利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拉开门,海格还没道完再见,他已经走在阳光里,穿过草坪了。再一次,很多人都在他经过的时候叫他,他把眼镜闭上了一会,希望他们全都消失,希望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校园里只剩他一个人。
几天以前,考试还没有结束,在他没有梦到伏地魔在他脑海里制造的幻像之前,他会放弃一切让巫师界的人相信他说的是真话,让他们相信伏地魔已经回来了,让他们知道他既没有说谎也没有疯癫。可现在……
他沿着湖走了短短一会儿,然后在岸边坐下,在密密的灌木丛后面,可以不让路过的人发现。他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思考着。
也许他想一个人独处的原因是因为和邓布多谈话之后,他觉得和所有人都有了隔膜。一道无形的墙把他和其他世界分隔开了,他曾经--他一直是--那个有标记、与众不同的人。只不过他以前从来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然而现在,这样坐在湖边,满载着沉重的悲痛,失去瑟瑞斯的痛楚依然赤裸鲜明,他却感觉不到明显的恐惧。天气晴朗,校园里到处都是笑着的人,虽然他觉得离他们很遥远,仿佛根本不是同一族类,但他坐在这里,仍很难相信他的生命一定要与杀人有关,或是以被杀而结束。
他在那里坐了很久,凝视着水面,竭力不去想他的教父、不去想就是在这里,正对面的湖岸上,瑟瑞斯曾经因为抵挡一百只摄魂怪而体力不支昏倒。
太阳落山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寒冷。他站起来,往城堡走,一边用袖子擦着脸。
离学期结束还有三天的时候,罗恩和赫敏从学校医院里康复出院了。赫敏总是流露出想谈瑟瑞斯的样子,但每次她一提他的名字就被罗恩阻止了。哈利仍然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想现在对别人谈起他的教父,他的主意总是随着心情变化。不过,他知道一件事:无论现在他有多难过,几天之后,当他回到女贞路4号是一定会更想念霍格沃茨的。虽然现在他已经明白他为什么要在每个暑假回那里去,他对这件事的厌恶并没有丝毫减少。事实上,他还从来没有这么不愿意回去过。
安布居教授在学期结束的前一天离开了霍格沃茨。她似乎想在晚饭时候溜出医院,显然是希望没有人能看到她走,但很不幸的是,她在路上遇到了皮皮鬼。皮皮鬼抓住他最后一个听从弗雷德指示的机会,兴高采烈地追着她在城堡外面跑,用手杖和装满了粉笔灰的袜子打她。很多学生都跑到门厅里去看她在小路上跑,各学院的院长都只是毫不热心地召唤他们回去。事实上,麦格教授就只是无力地抗议了两句,然后坐回到教工席的座位上去了,有人听她遗憾地表示她没能亲自去追着安布居欢呼,因为皮皮鬼把她的手杖借走了。
他们最后一个在学校的夜晚来到了,大部分学生已经打好行李,下楼去参加期末告别晚宴了,但哈利还没开始整理行李。
“明天再做吧!”罗恩说,站在宿舍门口等他,“快点,我要饿死了。”
“很快就弄完了……那个,你先走吧。”
可是,宿舍门在罗恩身后面关上之后,哈利也没有更快打包。现在他最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去参加告别宴。他担心邓布多会在讲话里提到自己,他肯定会讲到伏地魔回来的事的,毕竟他在去年的告别宴上就提到过。
哈利把一些皱皱巴巴的长袍从皮箱最底下抽出来,空出地方来放已经折好的衣服。就在这时候,他发现皮箱一角躺着一个包裹粗糙的纸包。他想不起这是什么东西,他弯腰把纸包从运动鞋底下抽出来,仔细地检查了一下。
只用几秒钟他就一下想起来了,在桂茂街12号的大门前面,瑟瑞斯把这个东西交到他手里的,“需要我的时候用它,好么?”
哈利坐到床上,打开了包裹。里面掉出了一个小小的方镜子,那镜子看起来很旧,至少也相当脏。哈利把他举到脸前,看到自己的倒影映在里面。
他把镜子翻过来,镜子反面有瑟瑞斯写的字迹潦草的字:
这是一个双面镜,我这里有另一面。要是你想和
我说话,只要对它说我的名字就行了,你会在我
的镜子里出现,而我会在你的里面说话。我和詹
姆斯在被不同老师留堂的时候常常用它。
哈利的心跳加快了,他记得四年前他曾经在望欲镜里见过他已死的父母。他又能跟瑟瑞斯说话了,就在现在,他知道的--
他四下看看,确定没有别人,宿舍里相当空。他看着镜子,用颤抖的手把它举到脸前,然后响亮而清晰地说:“瑟瑞斯。”
他的呼吸模糊了玻璃表面,他把镜子拿得更近,一阵激动冲击着他的全身,但是从雾气后面朝他眨着的眼睛无疑仍是他自己的。
他把镜面的雾气擦净,然后一字一顿地念,声音在屋里清晰地回荡:
“瑟瑞斯·布莱克!”
什么也没有发生,镜子里失望的脸仍然,毫无疑问,是他自己的脸。
瑟瑞斯穿过拱门的时候没带镜子啊,哈利脑子里一个小小的声音说,难怪它没用。
哈利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把镜子扔回皮箱,镜子摔碎了。曾经有一整分钟,短暂却灿烂的一整分钟,他以为他会见到瑟瑞斯,能和他再说话。
失望在他的喉咙里灼痛,他站起来,开始把他的东西乱七八糟地丢进箱子里,破碎的镜子上面。
但就在那时一个主意滑过他的脑海……比镜子更好的主意……一个更可行、更重要的主意……他居然以前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一直没有问过?
他跑出宿舍,飞掠下旋转楼梯,横冲直撞,但是自己都没感觉到。他跑过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钻过肖像洞,开始往走廊里跑,丝毫不理会胖夫人在他后面高叫:“晚宴马上就开始了,你知道,你差点儿就赶不上啦!”
但哈利根本就没有打算去参加晚宴。
为什么在你不需要他们的时候,这地方到处都是幽灵,但现在又一个都不见了。
他飞跑下楼梯,沿着走廊跑,无论活人还是死人都没撞见一个,他们显然都在正堂里。在魔咒课教室外面他停下来,气喘吁吁,遗憾地想着恐怕他非得再等一会,到晚宴结束了。
可就在他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透明的人影飘过走廊尽头。
“喂-喂,尼克!尼克!!!”
那个幽灵把已经伸进墙里的头又探回来,露出漂亮的插着羽毛的帽子,还有摇摇欲坠的、尼古拉斯·德·米米子·波平顿男爵的头。
“晚上好啊,”他微笑着说,把整个身子都从坚实的石墙里抽了出来,看着哈利,“看来我不是唯一迟到的人喽?不过,”他叹了口气,“当然了,我们两个迟到的意义是不同的。”(尼克是在用双关语,在英文里,迟到的和已逝的是同一个词。--译注)
“尼克,我能问你件事吗?”
几乎断头尼克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极其古怪的表情,他把一根手指插进脖子周围的硬领,把它拉直一些,显然是想拖延一点思考的时间。直到他几乎已经断掉的脖子就要晃着掉下来了,他才终于停下。
“呃--哈利,现在吗?”尼克说,看起来有点不安,“不能等晚宴结束么?”
“不能--尼克--求你了,”哈利说,“我真的需要问你,咱们去那里行不行?”
哈利打开了离他们最近的一间教室门,几乎断头尼克叹了口气。
“噢,好吧,”他无可奈何地说,“我早就知道会有现在。”
哈利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