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20
女人还真的是坚强,遇到这样的事情,依然能够如此镇定。白翌也点了点头,脸上多了些许赞赏的表情说:“其实你才是真正的招鬼者,你站在东北角,只要门口一出现那鬼,你就马上过去。记住一定要和她的眼睛正视,绝对不要避讳。到时候你就亲自请她回地府去,不要纠缠在阳间了 。”
赵芸芸身体有些颤抖,她点了点头,慢慢的走向屋子的东北角,回头看了眼白翌,“我真的能够活下去么?”
白翌安抚似的她微笑,“能不能活就看造化,但是我会尽力保你平安。如果真的无力回天,我希望你也不要成为这样的煞鬼,让这世上平白多出那么多冤死的孤魂。”
赵芸芸含着眼泪笑了笑,“放心,即使我死了,也无怨无悔。绝对不会去害人。”
我老实坐在那里没有插话,只是不停地呵着气,寒冷的空气早把我的手冻得通红。刚才为了能够套上衣服,我脱掉了件毛衣,现在几乎是冻得直打颤抖。
白翌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忽然回头朝我笑了笑,“你如果害怕就握住我的手好了,我不会笑话你的。”
我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前方的镜子,那里照着我和白翌,感觉十分微妙==我一身大红褂子,而他的衣服虽然是正常的,但是怎么都感觉是在……结婚?一意识到这个问题,我立马落了满脸黑线,心说或许这是一种特殊的仪式,需要这样的安排。既然都已经答应下来的了,那无论如何也要硬着头皮撑到最后。
怎么说心里都感觉不爽,明显是这小子自己不愿意当新娘,非得要给我套这衣服。我朝镜子里的白翌瞪了一眼,捧着那只寿碗的手紧了紧,其实我现在心里很紧张,通过镜子我可以看到门口是开着的,外面天色已经全都暗了下来,呼呼的穿堂风直往房间里灌。房间里除了烛火可以照明外,其他的角落里一片昏暗。
我有点忍不住了,颤抖着出声问道:“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啊,我…我真的冷的受不了了。”
“再等等,这个鬼是不会错过这样的仪式的。”白翌看了看我,把手伸了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要比我暖和许多,我少许感觉了点暖意。
我点了点头,看着镜子,镜子里看这屋子更加诡异,我和白翌脸色都是煞白的,四周的香烟把屋子弄得烟雾袅绕,使得气氛变得诡异而迷幻。在东北角的赵芸芸缩成一团,看来她也很冷,不停地打哆嗦。两只红色的蜡烛因为冷风不停的摇曳着,滴下来的红色的蜡沾在了水果和炒货上,让这一切的东西都犹如供品一样。
我咽了咽口水,突然感觉白翌的手握紧了,我再盯着镜子时居然真的从门外的黑暗中隐约看见有一点白影子,我心头一冷,知道那鬼煞已经来了。渐渐白影子形成了一个白色的人影。当白色的人影飘到了门口的时候我才看清楚,她穿着一身的白色袍子,头发遮住了脸,低着头,双手垂在两侧,一点点靠近了房间。
我的妈呀,我以后看见白衣长发美女再也不敢多看了,这太凄厉了!我想赵芸芸该上去呀!但是显然她完全被吓住了,半点不敢动,颤抖的缩在角落里。
女鬼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慢慢走近我和白翌的背后。白翌握着我,对着镜子摇了摇头,意思说先别动。女鬼这时已经走到了我们背后,我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那是一张犹如白纸糊出来的死人脸,上面红色的胭脂完全是两块红圆,一点也没有晕开来,嘴唇上同样点了那种鲜艳到刺目的红色,而眼的周围却是一圈黑乎乎的黑紫色烟雾,她完全没有眼白,只有非常大的眼珠子,周围布满了血丝。
女鬼伸出枯黄的手就来摸我的衣服,一脸羡慕的表情,我身体僵硬的仿佛血液停止了流动,心里暗骂“我靠,你喜欢我送你,但你别瞎摸啊!”
我看了看角落里的赵芸芸,显然她依然在踌躇着。那女鬼摸完了我,就准备去摸白翌,眼神更是一阵迷离。白翌的脸色大变,我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心想老白你不是挺拽的么!看看人家美妞女鬼都看上了你,哈哈。
白翌手上的力道加重了,我一吃疼,抖了一下,女鬼马上注意到我的动作,很快的两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吓得魂都被抽走了一样,开始哆嗦了起来。女鬼摸了摸衣服,捏了捏我头发,她的手就像是一块枯树枝一样,硬邦邦的。然后她一脸的悲伤和羡慕,那感觉就像在说:“为什么坐这帅哥旁边的不是我,穿这身衣服的不是我。”
我给它吓出了满头冷汗,更恐怖的是显然这个女鬼对我怀有着嫉妒怨恨的心态,她已经伸手准备掐我脖子了。那种冰冷的手放在我的脖子上,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突然感觉她加重了力气!我这下慌了,难道那女鬼要掐死我?
白翌拉了拉我的手,他的手指指了指那只碗,我马上把碗抬高了些。女鬼看见碗,居然不掐我了,眼神中充满了畏惧。她看了看我又转头看了看白翌,慢慢地就要离开。我和白翌都急了!它这一走,要再找到它就难啦,赵芸芸是铁定没命了。我们不能回头,只有干瞪眼,赵芸芸也意识到了鬼要跑了,这时突然嘶声力竭地喊着冲了出来,一下子抱住了女鬼,她看着女鬼的眼睛,女鬼那巨大眼球也看着她。她颤抖的抓住女鬼,然后声音都抖得听不太清楚在说什么了,只能模糊的知道她在说:“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不要再害人了,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尘归尘,土归土。”
女鬼看着她的眼睛,赵芸芸抓着它的衣服,身体慢慢的滑了下去,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尘归尘,土归土。回去吧,不要再游荡了,不要再游荡了……”
女鬼慢慢离开了赵芸芸,而赵芸芸就这样跪在地上,盯着女鬼的眼睛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女鬼退出了房子,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就在这个时候蜡烛也灭了,周围一片黑暗,只有门口那清冷的月光打进老屋来,周围的香弥漫着不知名的味道。
过了一会,白翌放开了我的手,回过头说:“结束了,赵芸芸,你看看你身上还有红色勒痕么?”
她颤抖着撩起了袖子,我们也是屏住了气息。她颤抖的撩起了袖子,发现手臂上的红痕不见了,她激动地撩起另外一只手,结果也没有了痕迹。终于她放声大哭了出来,我们也能理解,这是死里逃生的喜悦。任由她哭喊着,但发现不妙的是,她的哭喊声居然引来了周围的人。白翌一下子慌了起来,低声喊道:“不好,有人来了,快跑!”
我看了看我的样子,指着那身袍子苦笑“我怎么走啊!好歹让我换套正常的衣服吧。”白翌居然看也不看我,一个箭步冲出去拿了行李就往外跑,赵芸芸是又喜又惊又怕,也哆嗦着拿了东西就跟着白翌跑了出去。
我大骂白翌你个没人性的,不过仍然当机立断,抱着我的衣服手里拽着碗就也跟了上去。
我们三个人就那么奔了出来,我是最傻的一个,一个大男人穿着戏服奔跑着,引来了许多的目光和爆笑声。因为裙子的缘故居然还没赵芸芸跑的快,只能跟着他们屁股后面跑,终于到了转角处,这里非常的僻静,没有路人。白翌才停了下来。我跟在最后抱着我的衣服,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给我赶上了……
白翌也喘着气说:“就这里吧,他们追不到。”
赵芸芸又哭又笑地点了点头“这次太感谢你们了,是你们救了我的命。”
我心里想:“我才是最惨的人,这一路上千万别有熟人,否则我也不用做人了,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你去那里把衣服换下来吧。”白翌看我一眼,伸手指着前面的树丛。
我马上就冲了过去,但是被白翌拦了下来,他理所当然地伸出手“先把碗给我。”
我只想着换衣服,马上把碗交给他,迅速抱着衣服就冲去树丛,却隐约听到他低声说:“瞧,我这媳妇不是挺乖巧的。”
我一愣马上回头问:“你前面说什么?”
他却一脸无辜地冲我挥挥手“我说我这戏服还好没破,否则你一个月的工资就得交代进去了。快点去换下来吧。”
我怀疑的看着他,先不管,换衣服去,不能让人再看到我这样!
终于穿上正常的衣服了,我把衣服丢给了白翌,拍了拍身上的枯树叶 “好了,这事总算搞定了。”
白翌点了点头 “赵同学,麻烦你把衣服交给我姑姑。就说感谢她帮忙。”
赵芸芸接过衣服,小声答应,显然她还是非常激动,身体依然有些抖。
我有些担心,毕竟那个鬼触碰到了我们,于是拿胳膊肘撞了撞白翌 “老白,我们不会有危险吧,赵芸芸是安全了,不要我们也被撞上了。”
“不会,我们没有真正的看见它,而是通过镜子。所以不会被撞煞。即使被碰到我们手上有那鬼婆子的碗,可以抵消掉相当一大部分的晦气。”白翌笑着摇了摇头。
我这才安下心来,突然想起那个女鬼纠缠白翌的样子就搞笑,于是嘲笑地瞥了白翌一眼,然后转头笑着对赵芸芸说道:“赵同学,你不知道吧,我们这位白大帅哥的魅力连女鬼都抵挡不住!那女鬼看着他的样子,啧啧~那个哀怨啊。”
白翌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赵芸芸抱着衣服,轻声说:“我抱着那个鬼的时候,发现,它没有胸部……好像是个男鬼……”
半夜三更的夜里,突然就听见我一声爆笑,白翌看也不看我就往回走,赵芸芸看了看白翌,有些心虚 的说:“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我心情大好,摆了摆手笑着说:“没事!他这是面子挂不住了。呵呵~那么我们先回去了。哈哈~你也可以回复正常生活了。”
赵芸芸歪着头看我兴高采烈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然后挥手和我道别。
我立刻追上了白翌,对着他笑着说:“老白啊,这次终于让我抓到把柄了吧,哈哈。”
白翌转过脸来也笑了笑对我说:“我家的习惯是,做丈夫的一定要让着自己的媳妇。你要笑就笑个够吧。”
我脸一拉,这个是什么意思!媳妇?这事我要搞清楚啊!我马上的追了上去。白翌依然自顾自的走,丝毫没有理睬我的意思,我越问火气越大。
年底的街道上,只有我高声的质问声,但是黑暗的小道上仿佛可以看见有那么两个人,一红一白,徘徊着人间的丧喜事之间。它们大爱大恨,无情无心的夺走着人类宝贵的灵魂。
年兽(上)
炮竹声中一岁除,过年其实就是躲避一种叫夕的怪兽。这个大家都明白,年兽嘛,怕光怕红怕响,按照这个说法它也没什么可以嚣张的。一串800响的小炮竹,就可以搞定它。我反正对这个东西毫无概念,过年只不过是从一年转向另一年,以前还有红包拿,现在除了徒增岁数外,其他没一件事是增长的。
我娘知道了我不回去过年的消息后,没少埋怨我,但是依然给我捎来了家里腌制的年货和新衣服。白翌也收到了家里捎来的年货,我们两个也就忙着把那些腌制的东西串好了挂窗口。南方人过年喜欢吃腌制的鸭子和腊肉。所以我对于腌腊的东西很喜欢,过年的年夜饭里一定要有腊肠和盐水鸭子。白翌虽然也是南方人,但是明显他们家属于口味清淡的,只是弄了一些海产品过来。
我娘还给我带了贴门上的红福,说是让我除夕的时候贴。但是我嫌麻烦,想现在贴不也一样。于是我就麻烦白翌去把这福字贴到大门上去,他比我稍微高了半个脑袋,平时的时候就觉得心里不舒服,现在正好借机使唤他。我一边剥花生壳,一边看着门贴的位置有没有偏。虽然说我样样不济,但是好歹是学美术的,对摆放的位置特别的敏感。过了好一会,白翌举着福贴的手开始有些抖了,回头对这我说:“好了没,再去下去,我就得变长臂猿了。”我理都不理他,咬着花生仁,拿手比对着位置。等我看着妥当了,才点了点头对白翌说:“就那里,粘上去!”
白翌贴完后,甩了甩手臂,瞥了我一眼对着我说:“这个东西需要贴那么仔细么?”
我嚼着花生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当然,福倒,福到!你这个满腹墨水的知识分子居然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就回到屋子里收拾前几天摊的到处都是的古书,在那件双喜鬼的事之后,赵芸芸来过我们这里几次,每次都带了东西来,托她的福,我手上的花生就是她给送来的。
白翌把书都收拢到箱子里,而书架上他一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