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54
撩开了窗帘。屋外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静的可怕,没有一丁点动静,就连树叶都没摇过。突然门口响起了争吵声,白翌拽着我,慌张的躲在门后的角落里。我们前脚刚蹲下,后脚就有人推门而入。进来的是一男一女,女的穿着白大褂,男的穿着当时非常时髦的毛衣和卡其裤,两个人都十分的激动。女人毫无形象的挥舞着双手,男人想要拉都不行。最后女人哭喊着冲向那个男人,男人一个没有防备,伸手就推了一把女人,女人直接摔在了一张床的铁角上,顿时头破血流,她惊恐的捂着脑袋,颤抖的看着从头上擦下来的血,一瞬间她的眼神就变了,变得十分的崩溃涣散,她怒目指着那个男人的喊道:“我要去告发你!”男人听到着话突然脸色大变,杀心一起,就转身抄起那个花瓶猛砸女人的脑袋,本来女人就只剩下半条命,最后就那么给活活的砸死在病床边。顿时白色的床单上到处是红色的血迹,当中还掺杂着枯黄的红色康乃馨,男人傻傻的看着已经咽气的女人,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抱着头蹲在地上,然后颤抖的去试探那个女人是否还有气,当他摸着她的脖子的时候手像触电一样的缩了回来。他站起身,来回的在病房里踱步,最后打定主意迅速的把女人抬到一张床上,然后用床单盖住就推着床离开了房间。推床的声音显得十分的刺耳,而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康乃馨香味。
突然我意识到这推床的声音,和前面的轱辘声十分相似,还有那种香味,对了!我妈当初有一瓶康乃馨香味的香水,她出门经常喷。难道不是借寿婆?而是……我脑子已经有些混乱了,这实在是弄的不清不楚的。当声音彻底消失之后白翌拉着我从角落里钻出来。我们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和疑问。最后还是白翌反应过来,他拍了拍我肩膀,然后慢慢的推开大门,架着我走出去。当我们一出门后再看的时候,顿时我们都傻了眼,我们又回到了之前进去的男厕所,地上还放着白翌替我拔掉的盐水瓶和管子,管子里还在往外滴水。白翌捡起地上的盐水瓶看着四周,他嘴里嘀咕着什么,然后侧身扶着我道:“走吧,先出去看看再说。”
这次我们走的都很急促,我甚至都忘记了脚上的伤口,生怕又回到那个二十年前的医院。通道恢复了白色的墙壁,四周的灯光是那种刺眼的白光,没有了那种老式的宣传海报。很快我们看到了那个还在看小说的小护士,心里终于稳定下来,我们算是回来了。此时我早就忘记了疼痛,倒是护士看到我们吃了一惊,她马上放下手中的小说,跑过来喊道:“安踪,你不要腿啦,这么走路,还有白翌你的伤也没有好,哎呀,你怎么自己把点滴拔了。你们两个还真是胡闹!”
说完立马就和白翌两个人架着我回到病房,在路过妇产病房的时候,眼角滑过门口,黑暗中好像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周围又弥漫着带有血气的康乃馨香味。
我暗自骂了一句,马上把头转回去,心里像是浸在凉水里一样,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太熟悉了。当我躺在床上,护士帮我再把点滴扎上。我看了看白翌转头问道:“护士小姐,你们……你们对面的那个妇产科是不是二十年前也有?”
床(三)
护士安放好盐水瓶后转头看了看我们,然后回答道:“不知道啊,我是刚刚来这里的不太清楚,不过……”
白翌白了我一眼,最后好像认栽了一眼叹着气说:“不过什么?”
护士貌似满喜欢白翌的,至少我个人感觉像白翌这样的外貌是很多女孩子心中的标准大帅哥,不过如果你的欣赏能力和邓婵玉一个水准的话,那么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她神秘的说道:“几年前返修的时候在墙壁里发现了一具女性骷髅。”
我心里咯噔一下,然后问道:“那么说?这里过去发生过凶杀案?”
护士好似很喜欢和我们讨论这个,她干脆坐了下来和我们说道:“不知道啊,因为也不一定是这里发生的,也可能是杀完后埋这里的,很多侦探小说里都说过,第一犯罪现场和发现尸体的现场并不是一个地方。逻辑上来说没人会把尸体丢在原地。总之自从这里挖出了骷髅后,医院总是会有些奇怪的地方,还有就是……流行起来死亡病床这个说法。”
我看着白翌,他眼里也闪着光,我们知道这事算联系上了。我舔着嘴巴想要再问的时候,白翌插嘴道:“死亡病床这不是谣言么,难道你们医院内部也相信?”
我听出白翌是想要激那女护士讲的更深点,故意那么问的。果然女孩子连忙说道:“信啊,还真别说,我们都觉得怪异,而且有时候经常会听见有人念儿歌,其实医院吧,这种事……挺多的。但是主任说这种事都是其他医院故意搞出来想要败坏我们医院的名声,所以我们都不能谈论这件事,也不能告诉其他病人,否则就可能被开除。”
我心里有些发毛,别人的命那么不值钱?但是再想想也是,毕竟无法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你那么说了别人问一句那么鬼在哪里?想必任何人都无法回答这件事,还不如当作不知道别惹麻烦来的合理省事。小护士又说了一些关于医院的奇异怪谈,到了后半夜终于也熬不住大打哈欠,于是起身便离开了,走的最后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回头对着我们说:“对了,你们两个人刚刚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是不是身后还有其他人?”
我和白翌对看一眼然后茫然的摇着头,她撅了下嘴,然后纳闷的说:“那么太奇怪了,因为我看到在你们身后好像还跟着一个人,我以为也是上厕所的病人。”说完就又走出了走廊,我和白翌都很清楚,我们身后根本不可能出现人,男厕所是走廊最尽头的,我们是从那里出来,而且又非常肯定厕所里没有第三个人在,那么除非他是从墙壁中钻出来,要么就是凭空出现的,但是无论是那种都已经超出了逻辑范围。也就是说这是一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看着白色的被子,脑子回想着那怪异的两个人,估计几年前被发现的骸骨就是那个女人的,那么杀死她的医生难道还在这个医院,或者说早就被抓住了?
而这件事情与那个死亡病床又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就因为那个女人是死在那张床上的?白翌也一直沉浸在沉默之中,他突然间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难道是回魂术?这年头诡异的事还真的不比过去少。”
我听的莫名其妙,问道:“什么是回魂术?”
白翌摘下眼镜,扭了扭脖子倒头就睡觉,他冷哼一声说:“说了你也不明白,放心,这事不深入就没危险,早点养好了离开这个鬼地方就是了。”他躺下去片刻,又说了一句:“你也早点睡觉吧,明天还得做检查。”
我虽然满脑子的疑问,但是的确再不躺会儿,就该破晓天亮了。于是也拖下外套,裹紧被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突然温度很低,好像房间里的空调不制暖。迷迷糊糊中我又听见那首童谣,记忆回到了儿时,奶奶给我扇着蒲扇,用上海话念着儿歌。周围有一种好闻的香味,渐渐的香味变成了康乃馨的味道,奶奶的声音也尖锐起来。我发现我头靠在一个女人的腿上,她长的很漂亮,眼神迷茫的看着远方,远方好像有一个人影,不知道是走来还是走远。她念着儿歌,渐渐的我感觉我脸上滴下了东西,一看是鲜红的血。抬头更是吓了一跳,那个女人突然满头是血,咯咯的冷笑着看我。
我倒吸一口冷气几乎是蹦跶起来的,睁眼抬头,天已经微微发亮了,鸟叫声让我狂跳的心稍微得以平复。白翌还在睡觉,房间里只有早起的护工轻手轻脚的干活。我大口喘着粗气,砸吧下嘴巴,脑子里除了那个女人最后的笑声以外就是最后出现的那个人影,影影绰绰的,根本看不清楚。我再一次躺下,但是这次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满脑子不着边际的回忆着一些东西。渐渐的走廊里热闹起来,早班的护士,医生也开始忙碌起来,挨个的做检查,白翌终于醒过来,他迷糊的看着我说:“你怎么起那么早。”
我摸了摸脸,动了动下颚,把我做的梦告诉他。他还没有带眼镜,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被子。我一瞬间感觉这个白翌有些陌生,当我说完话他才抬头看着我说:“看来,消极逃避的办法对你这种吸铁石般的体质毫无作用,哎……”他抓了抓头发,朝天花板看了一会又接着说:“得了,等会去找秦晓梅吧,估计她一晚上也没睡好。”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愣了很久问道:“如果不是我遇见这事,你是不是准备不管那小丫头了?”
他带上眼镜,说了句非常严肃但是更让我吐血的话:“我会直接把这事告诉她父母,她父母会知道该怎么做。”他等于间接而又委婉的告诉我,他估计不会插手……
在我们还在打算着什么时候去找秦晓梅时,秦晓梅却先就找来了,她脸色十分的苍白,头发也有些混乱,这次没有化妆看起来舒服多了,但是慌乱的神情让人感觉这姑娘遭受了巨大的恐惧。
她因为怀有身孕,根本无法快跑,一路颤颤悠悠的走到我们病房,还没开口就先哭出来,一下子周围的病人都投来怪异的目光。我尴尬的笑着不停的解释说她是我的小妹子,不是我老婆!
秦晓梅哭丧着脸说:“白阿哥,安小哥,你们一定要帮帮我,你们不是说叫我别睡那张床么!呜呜,我应该听你们的,那床闹……闹鬼!”
她的反应完全在我们的意料之中,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快就奔这里来哭诉了。她颤抖着瘦弱的肩膀,脖子上都是汗,头发都黏在上面,显然吓的不轻。
秦晓梅擦了擦眼泪,一边抽泣一边语速极快的叙述她昨晚的遭遇,不出意料,果然还是那个穿黑衣的怪女人,还有就是所谓的童谣和婴儿的哭泣声。她咬着嘴唇说:“我胆子其实很大,如果只是这样我也未必会吓成这副模样,但是除此之外我还看到很恐怖的一幕!”
我看了一眼白翌,后者一直抿着嘴巴,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静静的听秦晓梅说下去,秦晓梅仿佛回想起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哆嗦着说:“我看到好多的死人都从其他床底下爬出来,她们都是下半身全是血,脸色苍白的像是石膏。而且最可怕的是……她们都是大肚子!我的妈呀,一群穿着黑袍子的大肚子在床底下爬!”
说完她仿佛发泄一般的哭喊出声,这次连门口的医生也被吸引过来。对着我们责备道:“你们在搞什么,大清早的那么吵闹,别的病人怎么受得了。”
我们正要开口解释,就见秦晓梅猛地站起身,对着那个男医生嚷道:“我要换床!不对!我要换房间,什么鬼地方,你们这个是什么鬼地方啊!”
她的吵闹声很快引来更多的人,显然那个年轻的实习医生一下子无法面对这样的局面,他想要拉走秦晓梅,但是因为她是大肚子孕妇,又不能动粗,只有憋绿了脸劝她不要胡说造谣。秦晓梅属于那种十分泼辣的女孩子,也许可爱起来很可爱,但是撒泼起来估计大块头男人都不一定拉的住。她插着腰指着对面妇产科的病房说:“我早就打听过了!那个房间根本就是一个黄泉转换站!住里面的能活着出来的有几个?最后不都玩完了?靠!你们还想要坑老娘,告诉你,老娘不待这里了,还要把这里的事情宣扬出去!我要告发你们!”
她最后一句话,突然又有了重音,我才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个被杀死的女人也说过我要告发你这句话。难道说……我立马使了一个眼色给白翌,那小子果然也想到这点,终于一直不发话的白翌吭声说道:“晓梅,你先不要慌,也许只是夜里你做的噩梦,太真实了,所以才会让你感觉仿佛真的发生。”
秦晓梅摇头想要辩解,我迅速把她拉到身边,对着她的耳畔低声说道:“你现在搞僵了更不好,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先稳下来,白翌会帮忙。”
我连忙对着白翌使了一个眼色,他马上接着对医生说:“医生,这位小姐是我的邻居,我来安抚下她,你去忙吧,我保证她不会再大吼大叫。”
医生本来就有些吃不消秦晓梅的泼辣,一听有人可以帮忙,也点了点头灰溜溜的去给其他病人检查,秦晓梅还在他背后骂了一句非常没水准的脏话,男医生猛的转身,她就朝着医生做了一个鬼脸。我看的直摇头,心想:真不知道,这个姑娘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医院吵闹声来得突然,去的也快,马上大家都各自忙各自的去了。秦晓梅依然十分的害怕,死活不肯回自己的房间,我见她身怀六甲总不能让她一直站着,于是麻烦身旁的护工搬来椅子让她坐下,又给了她我早上还没来得及喝的牛奶,让她压压惊。
她喝着热牛奶脸色稍微好些,我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