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109
。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再搞什么名堂。他摆了摆手然后说:“过去有人来过这里最后被活活的埋在了雪沟里,四十年后才被人发现。发现的时候身体上有一个巨大的窟窿,我们都说他是被恶魔掏尽了内脏才死的。这里是魔鬼的地方,不是我们该走的。”
此时的我们已经没有力气再考虑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了,不过看他的样子前面是真的不能再走了。我们都不知所措,一下子都搞不清楚状况。六子翻着白眼说:“大哥,我叫您大哥了,您就能不能正常点?好,前面算您老梦游,那么现在您打算怎么办?往回走还是怎么着?给一个明确的说法,别再来什么神灵托梦的把戏了!”
他纳闷的问道:“什么神灵托梦?谁托梦?托给谁?好了现在不说这些。这里太危险我们先出去!”
说完他用手搭了一个凉棚,然后对我们道:“你们再走一点就完了,不过现在还好,你们没有进入脆冰地带,跟着我往回走。”
我看着白翌,他点了点头,然后我们把马鞭子递给他,牛角拿过马鞭吼了一声,所有的马匹都跟着他折返,显然连马匹也不愿意再往前走了。不过我们不能原路往回走。牛角说这里的冰很脆弱,经不起我们反复的踏,等于说我们还得走一个弧度的路线,虽然有些麻烦但是还是能够走得出去的。
他说得头头是道,我们也没有办法反驳,这里是他的地盘,总归是听他说了算。只要能够活着到达目的地,我们也只有任他折腾了。于是大家继续往回走,牛角时不时的停下来,然后趴在地上拍打着冰面来确定我们前面的冰层有多厚,这种能力也只有这样的专业马帮才能够办到,就连白翌也不可能通过听力来确定冰川的厚度,看到那么专业的导游我们心中好歹也放下了些。总之我们走的路线和蛇行差不多。当他再一次听完冰层的时候他放心的对我们说:“走吧,这里是最后一个区域了,走出去我们就安全了,神灵保佑啊,到了雪山乡记得挂经幡,山神给了我们活路走。”
随后渐渐的我感觉好像有风雪飘了过来,越是靠近风也就越是大。而且吹的十分的奇怪,有一种妖邪的感觉。我纳闷的问道:“为什么我们前面走冰川的时候没有感觉到风雪?但是快要出来了反而感觉到风了呢?”
他让我们不要说话,然后凑近我轻声的说:“这不是一般的风雪,这种风雪在我们当地叫做鬼叹息,也就是说当一些必死的人逃出恶鬼的圈套之后,恶鬼就会叹息,损失了我们这些人的灵魂和血肉。你们别多说话,先走出去再说。”
我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那些冰川,我们一路人就像是来冰川打酱油的,来了又回去,搞得像是在拍喜剧片。不过作为当事人的我是一点也笑不出来,我哭都还来不及。白翌一直没有说话,他自从让牛角带路之后就一直观察着四周的山形,眉头越皱越深,嘴里不是的念叨什么。不过问他发现了什么他又不说。其实他一直不说话不要紧,就怕他一开口说不好,那么咱们倒霉的事就又来了。不果不其然,白翌喊了一声:“不好!这里是一个阵!”
牛角没有听明白,问汉语里阵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话音还没结束,就听到身后嘎啦一声,我们所有的人都脑门上都渗出了冷汗。大家连一个屁都不敢放,这个声音,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表达着一件事……还没等我把这件事的词在脑子里念完整,就听到了身后的噼里啪啦的裂冰声,马上就是惊吼。我直勾勾的看着前面的六子他们,六子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张着嘴吼出一声:“快……”
但是我还没听完我就感觉我脚下一空。整个人一下子落了下去,我连忙拽住自己手里的绳子,幸好我的手套是专用的登山手套,能防止打滑,可以提高我的抓力。当掉到一半的时候,我死命的拽着腰上的绳子,整个人就面朝下的吊在半当中,在冰裂处还在往下掉落许多的冰块,差点没有把我砸晕过去。我把抓在腰间的绳子在手里打了一个死结,然后抬头看了看上面,发现冰还在不断的裂开。于是我地头像要看看底下到底有多深,但是没有想到这下面的情景让我差点翻了白眼。一切发生的如此电光火石,我刚刚还在自我调侃,现在看到的东西就已经让我吓的目瞪口呆,我咬着牙齿不让自己松手。而嘴里已经因为害怕而呻吟了出来。
过去传说地狱中有一狱是谓第八地狱——寒冰地狱,凡犯了谋害亲夫,与人通奸,恶意堕胎罪的人都会在冰地狱里接受惩罚。过去我对这种东西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但是现在在我脚下的差不多就是那个地狱了,底下竖着一根根臂膀粗细的冰柱,而最上端居然是尖利的像是锥子一样,不用我说……后面的一些人和马匹都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了,他们像是鱼一样的插在冰柱上,而我目极之处,居然还有很多这样的冰锥,上面可以看到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包裹着冰粒。应该是尸体,估计已经和冰柱融为一体了。而刚刚掉落下去的人,就没那么安静了,有些没有死透的还在手脚还在抽搐,有的居然还能发出微弱的喊声,有的则拼命的想要爬上去,但是身体却穿透了,这种情景我害怕的浑身颤抖。在我下方的那个人艰难的伸出手来想要抓我,而我也因自身的重量正缓慢往下滑,惊恐万分之中我对着上面喊道:“快!拉我上去啊!”
白翌喊道:“别动!别扩大冰裂,我们一点点拖你上来,你自己不要使力!”
看着这样的场景,恐惧和无助令我再也控制不了情绪的哭了,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其实这不是我无能,而是真的受不了这样的场面,那些人中我认出了有那个阿翔,他的肚子已经被冰锥刺穿了,肠子和一些分辨不清的内脏都流了出来,顺着冰锥滑了下去。嘴里还吐着血沫,他抽动着脖子想要往上爬,然后就听到他的肚子和冰摩擦的声音,大量的血顺着柱子流到了冰沟的深处,仿佛这是向地狱深渊的恶鬼献祭一般。我这个时侯已经浑身都麻了,没有了知觉。我的脑子里只有轰隆隆的声音,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刺穿,疼已经不是我能够感觉到的了。直到有人把我拖出了冰层,但是是谁把我拉上去的,他们说了些什么,我都听不清楚了。随后我感觉有人抽了我几巴掌,疼痛让我恢复了一些知觉,我木讷的抬起头,看着他们说:“太……太惨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的脑子就象罢工了一样完全思考不了东西,只是感觉到我被人夹着拽了起来,然后扔到了马背上。又不知过了多久嘴里被灌下了许多的白酒,烈酒呛的我直咳嗽。火辣辣的酒精让我稍微的回过了神来。我看了看周围,发现我贴在白翌胸膛坐着,而他在给我揉着后背。白翌焦急的喃喃道:“不要紧了,没事了……小安你没事了……”
我点了点头,但是依然站不起来,只有靠在白翌的胸膛。牛角已经吓的哭了起来,我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我咽了几口口水说:“下面都是冰锥,所有掉下去的人都被刺穿了,而且这个冰锥还不止这一块,好多都是……下面有好多的死人和死牲口。”
我感觉我身体又开始发麻,听到白翌说:“六子,再给我瓶白酒。”然后我又被灌了好几口,直到我舌头都有些大了才停了下来。我咳嗽的摆了摆手说:“可以了,不要再给我喝了。”我使劲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一下不够只有再打,抱着我的白翌见我这样只得拉住我的手不让我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冷静下来,不过渐渐的酒精起到了作用,我感觉到了周围的气氛,雪依然在下,四周冷的要命,我浑身极度的颤抖,白翌见我这样变又让我喝了好几口白酒。我抽着鼻子擦了擦眼泪看着周围说道:“还有几个人活下来?”
险路(四)
六子说:“差不多都死没了,不过曹阳这小子命大,居然裂到他那里就不裂了。不过他因为被前面的人拖着所以受了些伤,在那里包扎呢。还有活下来的除了我们三个,就是曹阳那里的赤脚医生刘涛,还有一个貌似错号叫光头的……他们都有些受伤,所以我们是真的非常幸运的了。”
牛角哭着说道:“还有我的马啊……我的马啊……完了都完了……你们果然都是……”
六子打断他的话说:“别再说什么神啊,魔啊了。咱们现在面对现实好不好?现在手头除了我们的一匹马,还有最后曹阳的两匹外就再也没有马了。那些马上面的物资也完了。我们要快一点赶到雪山乡,看看能不能尽力的挽回损失。否则连吃的都成问题。”
我又咳嗽了几下,摸了摸脸,然后看着周围,样子实在太凄凉了。一望无际的雪原冰川,怎么也看不到头,只有肆虐的风声和雪沫。其他的就再也看不清楚了,不远处马匹因为惊恐还在呼哧呼哧的喘着,曹阳他们在马匹边上包扎,我无奈的捶了下雪地,搞到最后我们只剩下七个人了。我叹了一口问道:“我们少了些什么?”
白翌说:“少了食物那些,还有一些药品什么的,最主要的是登山的东西都没了。总之我们必须要再补给。”
他看了看我们的身后说:“你在下面还看见什么没?”
他一说我又回想起那些恐怖的冰锥和死人。我摇着头说:“里面太暗了,但是感觉还有好多这种冰锥,不知道是人为还是什么的,总之掉下去的所有东西,除非是老鼠一样体积的,否则都得被刺穿。然后血都顺着冰锥流到了地下,但是底下太深太暗了根本看不到下面有什么东西。”
白翌听完这些,低声说了一句:“果然……”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再张开的时候眼神显得十分的异常,他朝着最远处那个模糊的灰色山体说道:“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
我听他那么一说浑身一个激灵,白翌看着我的眼睛再重复了一遍说:“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这里就是河伯殿最外层的祭祀坑。”
我和六子同时发问道:“你怎么知道?”
白翌刚要开口回答,突然牛角指着不远处的一行人说:“快看!有人来这里了!”说完他就挥动双手想要提醒他们我们遇难了。
我一开始也觉得十分的高兴,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不过我在挥手的同时看到了站在边上的曹阳眼神冷冷的看着我们,嘴巴还挂着一丝冷笑。白翌也注意到这群人好像也不像是旅行队的。他们完全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六子也僵直的放下了手臂,我们三个人警惕了起来。他们的人要比我们多许多,而且感觉装备精良,甚至有牦牛。气氛一下子又变得不寻常了,这时的曹阳倒是有了动作,他快速的站了起来,向身边的光头和刘涛做了个眼神,那两个人迅速的站到我们边上。过了不久那群人就来到了我们这里,一来就扔下了许多个包裹,然后从牦牛后面走出了一个老者。这个老者我不认识,但是他身后的瘸子齐我却看得真切。我回头看了一眼六子,他眼里也充满了不解和警惕。
牛角看着对方的作为,以为还真的是有人前来援助,急忙想要过去向那个老者求助,但却被老者身旁的年轻人一把推开。我们看这情形,马上意识到他们是有备而来。我低声的向六子嘀咕道:“你他妈的不是说不会被跟梢的么,那么这瘸子是怎么跟过来的?你小子还在玩猫腻!”
六子难得没有油腔滑调的回答我的话,而是十分严肃的说:“不是我玩猫腻,这群人是由那姓曹的王八蛋引来的。你没看到他一直沿路做记号么,有几个记号我都暗地里擦掉了,没想到他们还是找来了。”
白翌站在我的边上,他的眼神也十分的警惕,所有人的呼吸都憋在了胸腔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六子暗暗拍了拍我的后背,然后一马当先的问道:“齐老爷子怎么也来了?不是说好了由我们去干活,你们只负责提供装备么?”
瘸子齐贼笑着指了指那些包裹说:“嘿嘿,我这不是给你们送装备来了么。”
我们所有的人都注意到那个老者一直不说话,最后曹阳走到那个老头面前嘀咕了几句,老者的眼神微微的一动,然后开口说道:“娟妹死了?”我没有想到这个老头的声音会那么的粗哑,仿佛他的发声气管被人横刀切开了一般。
曹阳毕恭毕敬的点了点头说:“是的,义父。是我没有照顾好妹子。”
老者摆了摆手,让他先不要谈这些,然后走到了我们面前。六子发现这老头不是个善茬,又习惯性的躲到了我们的后面。于是那个老头就面对面的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发现这个老头其实非常健硕,和他一比,那个瘸子齐就根本是个看门大爷。不过在这个老头的眼里我看到了一种老谋深算,阴险毒辣的神色,这种眼神让我极其的不舒服,我算得上讨厌潘秃子了,但是同这老头一比我发现潘秃子真的和圣诞老人一样的和蔼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