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死了
两只手握住了温木匠手里的木棍抬起头：“老三，要打就打我吧。”
温木匠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别开脸：“我没你这样的大哥！”
“他本来就不是……。”
“你给我闭嘴！滚回去！滚回去！”温庄德疯了似的吼着樊氏。
樊氏被他这么一吼也不敢吭声了，咬着牙四处找趁手的家伙，自己吃了大亏了，差点儿被打死，她能咽下这口气？
温庄德回头看着温木匠，声音哽咽：“家门不幸，老三，大哥是没本事，出了这样的事情，逼走了老二，也没脸活下去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长兄如父，你是如何待我和二哥的？处处被这个毒妇压着也就罢了，草菅人命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温木匠脸红脖子粗的，用力的想要甩开温庄德。
这会儿樊氏从旁边拿出来一个木杆的铁锹披头散发的就冲过来了：“我砸死你个没用的东西。”
温若兰瞪大了眼睛，这樊氏竟是砸向了温庄德！
温庄德还在求温木匠回去，冷不丁后面这一下要是砸上来的话，怕是……。
“小心！”温若兰情急之下就喊出口了，温木匠用力抓着木棍往旁边一甩，温庄德直接被甩了个跟头，温木匠抬起就是一脚，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樊氏的肚子上。
温若兰上前一步要拉住温木匠，打下去也没什么用，温家老太太不是厉害吗？那就进去问个清楚。
“爹。”
“别过来！我今天不打死这个毒妇，温家就永无宁日了！”温木匠从来没有这么凶过，眼睛里都要喷火了。
“你们别打了！奶奶要不行了！”温若玲从正屋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拦在了樊氏和温木匠中间，伸开两只手：“你们还想出几条人命才罢休！能不能进去看看奶奶！”
温木匠愣了一下，丢开手里的棍子就往正屋跑去。
樊氏顿时眼睛瞪溜圆，随后就追：“你滚出去！不准进我家门！”
温若兰几步跟上来，抬手就扯住了樊氏的头发，声音冷冰冰的：“拦一下，要你命！”
换做以前，樊氏一定会破口大骂，可当她看到温若兰的时候，脸色就一白，也不喊了。
温若兰冷哼一声，她算是看出来了，当初逐出宗族是看自己这一家子没用，这会儿在外面顶着自己的名头为非作歹的，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蛋。
“娘！你这是怎么了？”
温木匠的声音声嘶力竭，温若兰也没工夫搭理樊氏迈步就进了房间。
“若兰，快，快看看你奶奶。”温木匠六神无主的回身抓住温若兰就往床边扯，嘴唇哆嗦：“吐、吐血了。”
温若兰看到了，温老太太本来就瘦弱，此时更像是一把骨头似的，蓝色被子一直盖到了脖子，露出一张脸都有些脱相了。
此时，双眼紧闭，嘴角还有没来得及擦去的血迹，旁边放着个痰盂，里面还有血腥味儿，显然吐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快点儿，若兰啊，你快点儿。”温木匠伸手想要扶温老太太起来。
温若兰急忙按住了他的手：“爹，先别动她。”
吐血的可能性很多，脏腑出血的人最不可乱动她的身体，温若兰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老太太不过是熬些时候罢了，而这瘦弱的体质，苍白泛黄的脸色，不用诊脉也能看出一二了。
叹了口气：“爹，家里还有一颗老山参，快去拿来。”
“好，好。”温木匠回身一个趔趄撞倒了凳子，差点儿趴在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
温若兰拿出银针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贴在温老太太的耳边，轻声问：“您老如果有话要说，我便让你说话，如果想多活一些日子，就不能动针。”顿了一下：“如果想说话就眨眼告诉若兰吧。”
温老太太紧闭的眼睛缓慢的睁开，用力的眨了两下。
温若兰便轻轻的握住了温老太太的手腕：“好，时间不多了，等一下我爹来。”
温老太太用力的摇头，温若兰就明白了，这老太太是有话要对自己说，想必是重要的话。
自古以来，人之将死的时候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恩怨纠葛？温若兰下了银针，几处命穴，让生命在一瞬间如同回光返照，温老太太突然呼出一大口浊气，偏头看着温若兰。
“您有话就说，若兰听着呢。”
温若兰俯身在她近前。
“贤儿，非温家子，岐山脚下……捡……捡……。”温老太太的手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布包，塞到温若兰手里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完整个人就气绝身亡了。
温若兰捏着布包，像是慢动作一样眨了眨眼，把老人家的手放进了被子里，轻声：“奶奶，若兰知道了。”
布包放进了怀里，还没等转身就听到樊氏嘶吼着冲进来了：“小蹄子，你拿了我温家什么东西，交出来！”
温若兰慢慢起身拉着被子向上盖住了温老太太的脸，一转身的时候直接拎起来放在温老太太旁边的痰盂，呼一下就砸过去了。
樊氏没过来抓温若兰，气势汹汹的插着腰站在她身后，怎么也没料到温若兰竟把痰盂砸过来了，这一下迎头盖脸，血和痰液滴答往下掉，血腥味混杂着一股酸臭弥漫开了。
樊氏哇一声怪叫，转身就往外跑。
温若玲扶着温庄德，两个人跪在了门口，温庄德几乎是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肩膀颤抖，掉着眼泪。
温若兰走到门口，沉声：“奶奶的寿衣准备了吗？”
“准备了，她老人家三天前就让我给穿戴上了，若兰妹妹……。”温若玲抬头，哭花了一张脸，眼睛红的像是烂桃子似的，伸出手拉住温若兰的衣袖：“先别算账，奶奶入土为安吧。”
温若兰从来都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温若玲只有一面之缘，而那次她也的确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此时再看她哭成了这个样子，心也就软了一些，伸手扶着她起来：“若玲姐，丧葬的事情妹妹不懂，姐姐要去请懂得规矩的老人过来主持，不要哭，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温若玲泪如泉涌，哽咽的点头：“好，我去找六奶奶。”
就在这个时候，温木匠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进了院子里，手里抓着山参，眼睛里也看不到别人了，只认得自家的若兰：“拿来了，若兰。”
温若兰几步过来伸手扶住了温木匠，沉了沉心：“爹，不用山参了，跟我进去看看奶奶。”
“好了是吧？”温木匠笑了：“我就知道我闺女厉害着呢，一定是好了是不是？”望着温若兰，笑着就掉了眼泪：“若兰啊，告诉爹爹，奶奶好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