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21
“妈妈希望我完成学业,但我个人认为,如今这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想想吧……黑魔王得势之后,他还会在乎谁通过了几门o.w.ls或s吗?当然不会……他只关心别人怎么为他效劳,怎么向他表示赤胆忠心。”
“你认为你能为他做事?”沙比尼尖刻地问,“你才十六岁,还没有取得正式的资格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也许他不在乎我是不是有资格。也许他想让我做的那份工作,是不需要多少资格的。”马尔福轻声说。
克拉布和高尔呆呆地坐在那里,嘴巴张得老大,活像两尊怪兽状的滴水嘴。潘西低头凝视着马尔福,似乎从没见过这么令人敬畏的东西。
“我看见霍格沃茨了。”马尔福显然很满意他制造的这种效果,他指着漆黑的窗外说道,“我们最好赶紧换上校袍吧。”
哈利只顾盯着马尔福,没有注意到高尔站起来取他的箱子。高尔把箱子抽下去时,箱子重重地撞在哈利的脑袋上,痛得他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马尔福抬头看看行李架,皱起了眉头。
哈利倒不害怕马尔福,但觉得让一群不友好的斯莱特林发现他藏在隐形衣里,总归不是一件什么好事。眼睛仍然在流泪,脑袋仍然一跳一跳地疼,但他抽出魔杖,同时小心不把隐形衣弄乱,然后屏住呼吸,等待着。令他感到宽慰的是,马尔福似乎认定刚才听到的那个声音只是他的幻觉,他像别人一样套上校袍,锁好箱子。当火车减慢速度、缓缓向前滑动时,他将一件崭新的厚旅行斗篷裹在了脖子上。
哈利可以看见过道里又挤满了人,他希望赫敏和罗恩能替他把行李搬到站台上。他被困在这里,要等车厢空了以后才能出去。终于,随着最后的哐当一声响,火车完全停住了。高尔忽地把门拉开,使劲挤到一群二年级学生中间,拳打脚踢地把他们推到一边。克拉布和沙比尼也跟了过去。
“你先走,”马尔福对潘西说,潘西伸着手等他,似乎希望他能牵住她的手,“我还要查看一件东西。”
潘西走了。现在车厢里只剩下哈利和马尔福两个人。人们鱼贯而过,下车来到漆黑的站台上。马尔福走到车厢门口,放下帘子,这样外面过道里的人就不能朝里面窥视了。然后他弯下腰,把箱子又打开了。
哈利从行李架的边缘探头往下看着,心跳得更快了。马尔福有什么东西瞒着潘西呢?他是不是就要看见那件破碎的、需要修理的神秘东西了?
“统统石化!”
说时迟那时快,马尔福用魔杖一指哈利,哈利立刻就僵住了。就像慢镜头一样,他从行李架上往下一歪,重重地、无比痛苦地倒在马尔福的脚边,隐形衣被压在身下,他的身体暴露无遗,两条腿仍然可笑地蜷缩着,是一种僵硬的跪着的姿势。他完全动弹不得,只能抬眼望着马尔福,马尔福得意地笑了。
“我就猜到是这样。”他开心地说,“我听见高尔的箱子砸到了你。而且,沙比尼回来后,我好像看见有个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他的目光在哈利的运动鞋上停留了一下。“我猜,沙比尼进来时,就是你把门挡住了吧?”
他仔细端详了哈利片刻。
“你听到了什么我不在乎,波特。不过既然我抓住了你……”
他照着哈利的脸狠狠跺了一脚。哈利觉得鼻子破了,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这一脚是为了我父亲。现在,让我瞧瞧……”
马尔福把隐形衣从哈利一动不动的身体底下抽了出来,罩在哈利身上。
“我想,他们要等火车返回伦敦时才会发现你,”他轻声说。“再见,波特……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马尔福故意踩着哈利的手离开了车厢。
第8章 斯内普如愿以偿
哈利全身一点儿也动弹不得。他躺在隐形衣下面,感觉到热乎乎的鲜血从鼻子里流出来,糊在他的脸上。他听着外面过道里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先是想道:在火车再次出发之前,肯定会有人来检查每一个车厢吧?可是,紧接着他又万分沮丧地意识到,即使有人往车厢里看一眼,也不会看见他或听见他的声音。他只能希望有人会走进来,踩在他身上。
哈利躺在那里,像一只可笑的、四脚朝天的乌龟,鼻血直接淌进了他张开的嘴巴里,令他感到恶心,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恨透了马尔福。他现在的处境多么狼狈啊……这时,最后一阵脚步声也消失了,大家拖着疲倦的脚步走在外面漆黑的站台上,他可以听见箱子拖在地上的声音和同学们大声的说话声。
罗恩和赫敏肯定以为他撇下他们自己下车了。等他们到了霍格沃茨,在大礼堂里坐下来,朝格兰芬多的桌子扫视了几遍之后,才会发现他不在那儿,而那个时候,他已经在返回伦敦的半路上了。
他拼命想发出点儿声音,哪怕是一声嘟囔,可是怎么也发不出来。接着他想起有些巫师,比如邓布利多,可以不出声地念咒语,他便试着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魔杖飞来!魔杖飞来!”想把从他手里掉落的魔杖召唤回来。然而,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仿佛听见了湖边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一只猫头鹰的叫声,但是并没有人来检查车厢,甚至(他有点看不起自己居然存有这种希望)没有人惊慌地询问哈利。波特怎么不见了。他想象着夜骐拉的车队慢慢朝学校移动,马尔福坐在马车里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大笑,他肯定在跟他那些斯莱特林的同学们讲述他是怎么教训哈利。波特的……想到这儿,一种绝望的情绪在他心头蔓延开来。
火车猛地动了一下,震得哈利翻滚过去,侧身躺着。现在他不再瞪着天花板,而是面对着黑黢黢的座位下面。发动机启动了,地板微微震颤着。特快列车正在驶离站台,而没有一个人知道哈利还在……
突然,他感觉到隐形衣被掀开了,头顶上一个声音说道:“你好,哈利。”
一道红光闪过,哈利的身体解咒了。他坐了起来,尽量使自己显得体面一些,并赶紧用手背把鲜血从受伤的脸上擦去,抬头看着唐克斯。唐克斯手里拿着她刚才揭开的隐形衣。
“我们最好赶紧离开这儿。”她说,这时车窗已被蒸气罩住,变得模模糊糊,火车开始驶离站台,“快,我们跳车。”
哈利匆匆跟着她来到过道里。唐克斯拉开车门,纵身跳到了站台上。随着火车加速,下面的站台似乎在向后滑动。哈利跟着她跳了下去,落地时差点儿摔倒。他直起身子,正好看见鲜红耀眼的蒸汽机车加快了速度,拐过一个弯道,消失了。
夜晚凉飕飕的空气扑面而来,使哈利突突跳痛的鼻子感到很舒服。唐克斯正看着他。他觉得又恼火又尴尬,居然在这种狼狈的状况下被人发现。唐克斯默默地把隐形衣递给了他。
“谁干的?”
“德拉科。马尔福,”哈利恨恨地说,“谢谢你……嗯……”
“没什么。”唐克斯面无笑容地说。哈利就着夜色看去,发现她和上次他在陋居看见她时一样,灰褐色的头发,面容憔悴。“你站着别动,我把你的鼻子治好。”
哈利不太赞成这个主意。他本来打算去找校医庞弗雷夫人的,在用咒语疗伤方面,他对她更有信心一些。但是这么说似乎不太礼貌,所以他一动不动地站住了,闭上了眼睛。
“愈合如初!”唐克斯说。
哈利感到鼻子一下子变得火辣辣的,接着又变得冰凉凉的。他抬起手小心地摸了摸。鼻子似乎已经愈合了。
“太感谢了!”
“你最好把隐形衣披上,我们可以步行去学校。”唐克斯说,脸上还是毫无笑容。
哈利把隐形衣重新披在身上时,唐克斯挥了一下魔杖。一头巨大的银白色四脚动物从魔杖里冒了出来,飞快地跑进了夜色中。
“那是守护神吗?”哈利问,他曾经看见邓布利多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
“对,我通知学校我已经找到你了,免得他们着急。走吧,最好别再耽搁了。”
他们朝那条通向学校的小路走去。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注意到你没有下车,而且知道你有隐形衣。我就猜到你不知为什么藏了起来。后来我见那个车厢拉着帘子,我就觉得应该进去检查一下。”
“可是,你在这里做什么呢?”哈利问。
“我目前守在霍格莫德,给学校增加一些保护。”唐克斯说。
“守在这里的只有你一个人,还是——?”
“不,普劳特、塞维奇和德力士也都在这里。”
“德力士,就是邓布利多上次打击的那个傲罗吗?”
“是的。”
他们顺着马车刚压出的车辙,艰难地走在漆黑荒凉的小路上。哈利从隐形衣下侧脸看着唐克斯。去年,她是那么爱打听别人的事情(有时甚至有点惹人讨厌),那么爱笑,那么爱讲笑话。现在她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显得严肃和刚毅多了。这难道都是部里发生的那件事带来的后果吗?他不安地想到,赫敏肯定会建议他对唐克斯说一些安慰的话,说小天狼星的死根本不能怪她,但是,他没有勇气这么说。他丝毫不认为小天狼星的死是唐克斯的过错,她的责任不比任何人大(更不比他的大),但是他实在不愿意谈到小天狼星,能回避就尽量回避。于是,他们默默地走在寒冷的夜色中,唐克斯的斗篷拖在身后的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哈利以前都是坐的马车,从不知道霍格沃茨离霍格莫德车站有多远。当他终于看见学校大门两边高高的、顶上装饰着带翼的野猪石柱时,总算松了口气。
他又冷又饿,而且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位陌生的、脸色阴沉的唐克斯。可是当他伸手推大门时,发现大门用链条锁住了。
“阿拉霍洞开!”他用魔杖指着门锁,很有把握地喊道,可是大门毫无反应。
“这个对它不会管用的。”唐克斯说,“邓布利多亲自给它施了魔法。”
哈利转过脸来。
“我可以番强进去。”他提议道。
“不行,绝对不行,”唐克斯面无表情地说,“墙上都施了反侵入咒。今年夏天,安全措施加强了一百倍。”
“那好,”哈利对她这样袖手旁观感到有点生气,说道,“我想我只能睡在外面,等明天早上再说了。”
“有人来接你了。”唐克斯说,“看。”
远处城堡脚下出现了一盏摇摇晃晃的提灯。哈利高兴极了,他觉得他甚至能够忍受费尔奇呼哧带喘地批评他迟到,并叫嚷着说如果定期给他动点儿酷刑,他的时间观念就会增强了。闪亮的橙黄色灯光离他只有十来步远了,哈利脱掉隐形衣好让来人看见他,这时他才认出了斯内普那个被灯光从下面照亮的鹰钩鼻和那一头乌黑油腻的长发,他顿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厌恶感。
“很好,很好,很好,”斯内普讥笑道,一边抽出魔杖,在锁上敲了一下,链条便像蛇一样缩了回去,大门吱吱嘎嘎地开了。“你总算露面了,波特,不过你显然认为穿上校袍会有损你的容颜。”
“我没法换衣服,我的箱子——”哈利的话没说完,就被斯内普打断了。
“没必要再等了,尼法朵拉。波特在我手里非常——嗯——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