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 滚回去上学
这一夜，江鹤远的房间全都是水，已经暂时不能使用了。他只能把被子和枕头先拿走，去到了没有收拾过的那个房间休息。
魏岚提出要跟江鹤远换房间，但江鹤远实在不好意思在女生的房间睡觉，还是作罢了。
第二日清晨七点，晨昏线还没有划过r-101空港，江鹤远就已经坐上了魏岚的车子。
在这座空港，上班和上学的标准时间都是七点左右，而日出是早上九点。也就是说，所有人都会在夜色之中开始自己的新一天。
“魏岚，我现在是准备滚到新学校去上学吗？柳绮儿应该已经在学校了吧？”
“嗯。但在跟你的女友会合之前，我们要先去见一个叫余星飞的人。”
“余总司令？”
“你跟他认识？”
“不，只是我认识他而已。余总司令是r-101空港的重要人物，在转移到灾变控制局情报中心之前，就是做复燃石勘测的。
我们学院开学的时候邀请余总司令来演讲，有幸见过他一面。”
“你们认识就行，我不会在这里待太久，无所谓。”
魏岚回应了一声，发动车子朝远处疾驰而去。
江鹤远忽然想起昨天魏岚也曾抛下他，一个人去往了市中心，但她自己不说，江鹤远也不敢问起。
很快，两人进入了空港城市区的道路，车轮接入了智能车道管理系统，车速慢慢被降了下来。
市区内的路底下都有轨道，由城市智脑统一计算路径和时间，车子也转变为自动驾驶模式。当然了，魏岚的车是有自主驾驶权限的，只是她不愿意这么做。
预备役机师培训学员离资源勘测学院并不远，两者同属灾变控制局和政府，都是城市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到达目的地之后，江鹤远跟随魏岚下车，径直走进了一栋巨大的建筑。他们乘坐电梯上升到四十楼，在电梯口外的不远处，已经有人等候他们许久。
“魏岚小姐、江鹤远先生，我是r-101灾变控制局分部情报中心总司令余星飞，很高兴认识二位。”
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先生朝两人走上前来，穿着一身厚重军装，荣誉徽标挂在衣服上，就像星星挂在夜空一般闪耀。
“总司令上午好，很荣幸能见到您。”
江鹤远受宠若惊地打了个激灵，身体微微鞠躬，站直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早已不同以往。
在人类社会，镇压者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至高存在，不用对任何人卑躬屈膝。他身边的魏岚甚至都没吭声，就算面对一个空港的总司令，也只是点了点头。
“r-101空港灾变控制局接收到舰城总部的直接指令，要求空港安排您进入本空港机师培训学院，提供一定的设施帮助您适应身份的转变。
整个转变期持续三十天，控制局会全力做到最好，希望您也能尽力配合。”
“好的，我会配合的。”
“谢谢您。”余星飞微笑了一下，转头看向身边的士官，“浩然同志，把装置拿给江先生吧。”
“是！”
士官在不远处的桌面上拿来了一个大箱子，将密码锁解开，然后送到了余星飞和江鹤远面前。
“为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这段时间内，您的手上需要佩戴一个特殊仪器。这个仪器会检测您的机核稳定状态和活性状态，一旦机核的稳定性下降到危险阈值，控制局会立刻将您带回安全设施。
镇压者需要尽量控制自己的心理状态，现在您与环境周围的所有人都不处于一个层次，很多事情其实都无需计较。”
余星飞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银色的圆环从保险箱中取出。
银色圆环表面好像做了十分细致的磨砂处理，保持光滑感的同时又防止刺眼的镜面反射，一眼看下去，就觉得是高档产品。
在银环中线上，镶嵌了一条半个指甲宽的灯条，现在正亮着微弱的黄色光芒。
整件物品呈现出极简的美学，哪怕不是医学仪器，直接当做艺术品也非常不错。
“这是灾变控制局的体征追踪器，一般情况下，能够在机核发生异变之前捕捉到信号，请您戴上吧。”
“好。”
江鹤远接过银环，将它佩戴到自己的手腕上。
就在到达手腕的时候，银环上的光芒闪烁了一下，然后发出了类似蒸气冲出管道的声音。江鹤远只感觉银环给予手腕的压力越来越大，然后又渐渐放松，最后紧紧贴合手腕且没有带来任何不适的触感。
“您感觉如何？”
“不错，像没戴着东西一样，不会影响正常活动。”
“您满意就好。在这下面就是机师培养学院，今后的一段日子里，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周浩然中士，他会一直留在这里。”
余星飞转过身去，看了旁边的士官一眼，眼神忽然锐利起来！
“浩然同志！”
“到！”周浩然早就做好了点名的准备，在余星飞声音落下的瞬间就回应了。
他转身四十五度，面对江鹤远和魏岚，抬起右手指向军帽的帽檐。
“中士周浩然，问候江首长、魏首长！”
江鹤远此前只是从事资源勘测学习，虽然很多军事化训练内容，但甚少真正接触到现役军人。被周浩然这么一喝，也是一下子精神起来。
他不太清楚这种场合应该回应什么，想说“同志们辛苦了”，又怕场合不对，说出来丢脸。既然身边的魏岚动也不动，那他也不开口，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江先生，下面一层有一个班级正在修整，那个便是控制局为您安排的班级。按照控制局与您签订的合约，在外露面的时候您需要使用化名。
这些是用化名注册的通讯器，资金、通行证和咨询的渠道都在通讯器中。”
余星飞将一个半开的指环送来，让江鹤远将指环戴上。
在这个时代，通讯器已经简化成指环的样子了，可以在十五寸的墙面上完成平面投影，通话和通行的功能也藏在这个小小的戒指中。
它的作用，大概就跟旧人类的手机差不多。
完成了一系列确认工作之后，江鹤远自己乘坐电梯从最高楼向下而去，准备迎接自己为期一个月的新生活。
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出于契约精神，这个月他还是会按照合约内容好好生活的。
至于魏岚，并没有跟着江鹤远下去。她目送江鹤远进入电梯之后，便转身看向了余星飞。
“空港的训练设施配置好了没？”
“魏小姐，已经按照您的要求重新配置了，今天下午六点之前就能全部完成。”
“带我过去吧。”
“……控制局这边认为您的身体暂时不太适合进入模拟装置，毕竟刚刚出战了一次，还是先休息一下为好。”
“不行，今天晚上我要让江鹤远进去。在那之前，必须自己试一下。”
“……”
魏岚的话似乎让余星飞有些意外，虽然微微开口了，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显然，魏岚也注意到余星飞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开口问道：“怎么了？你没有权利否定我的决定，提醒我也没用的。”
“抱歉，并不是想否定您的决定，只是您对江先生的关照，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期。这话可能有点冒犯，如果惹您不高兴，还请海涵。”
“别想多了，我这不算关照。只是……一些必要的职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