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话 我答应
“……记住自己的话，希望你不是一个会失信的人。”
关博被江鹤远忽然的冰冷弄得有几分发怵，但长久以来的强势姿态，还是支撑他在走之前放下了狠话。
柳绮儿一直抱着江鹤远另一边的手臂，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
“你干嘛瞪他？好凶哦。”
“吓到你了？”
“没有啊，你瞪的又不是我。再说了，你估计也没胆子瞪我。”
柳绮儿吐了吐舌头，迅速放开江鹤远的手，躲在他的身后。江鹤远倒也没有跟她胡闹的心情，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去。
这个班的学生陆续进入了一个用木地板铺就的房间，踏进教学范围之前，都在旁边的鞋柜上寄存了自己的鞋子。
江鹤远注意到房间正中央的地板上，放置着一排长枪模样的软胶兵器，似乎是上课时要使用的物品。
“哎？怎么突然变成了兵器课？根本就没有提前说过啊……”
“谁知道呢？本来调课就很奇怪了，明明一年来都没有调过课的。”
“呜……好怕她突然检查……”
在江鹤远身边，两个女孩小声地讨论了起来。教室内的其他地方，也不断传来这种细细碎碎的讨论声，弄得教室内颇不安宁。
老师站在那些模拟兵器前面，负手而立，静静看着学生们自己调整队伍。短暂的喧闹之后，所有人都注意到老师严肃的神情，乖乖闭嘴站好。
“课程开始之前，先说一件事。”
冷酷的声音传来，导师往整支队伍扫视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学生们都紧张地有点不敢呼吸。
她的目光路过江鹤远，停了短暂的一瞬，然后继续朝别处移动。虽然只是一刹那，短到任何人都看不出端倪，但江鹤远很确定，自己不会搞错的。
那是一种充满好奇的眼神，转瞬即逝。
“可能很多同学都知道了，昨天晚上，都市区东一区勘测学院寝室遭遇恐怖袭击，初步认定敌人是‘黎明母舰’。
在‘母舰’的计划和成员位置没有完全确定之前，学院紧急避难区域开放。按照校规，学院不限制你们的人身自由，对你们在辖区外的生死不负责。但如果你们担心自己的安全，可以提交申请，暂时住在避难区，学院一律通过。
另外，法律课陈教授的女儿就读于勘测学院，昨天遭遇袭击。虽然没有人身安全威胁，但陈教授近期已经请假，因此所有法律课更改为射击、对抗、全模拟战斗，由我负责。
明白了吗？”
“明——白——”
在导师的问句落下时，所有学生都瞬间回话，反应激烈得让江鹤远都抖了抖。
这话虽然听起来回答得积极响亮，但他们的表情可并不是这样。至少站在人群中间的江鹤远，感受到的全是怨气……
“今天是第四节枪术课，理论上说，所有人都应该学会基本技巧了，下课之前检查。不过看你们的样子，估计前面教的东西都忘了吧？
老规矩，一个同学上来把之前的动作操作一遍，有没有自愿的？”
“老师，我来吧。”
人群之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冒了出来。
江鹤远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关博。
导师看了关博一眼，并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陪练也上来，拿两套衣服。”
“老师，梁涛今天身体不太好，做不了我陪练。我换一个人，应该无所谓吧。”
“嗯。”
“那我希望昨天刚刚来的江海同学能做我陪练。”
梁博面不改色，看不出任何一点喜怒。他眼神投向了人群中的江鹤远，江鹤远周围的人也顺着梁博的视线看了过来。
几乎刹那间，周围的人不约而同撤了一步，直接把江鹤远和柳绮儿让了出来。
柳绮儿虽然不担心江鹤远，但这样的阵仗还是让她稍稍有点紧张。不过，现在紧张的并不止她一个，还有远处的宋一宁和余下的几个队员。
“班长，他真的要针对这两个人……”
“别担心。江海毕竟刚来，老师应该不会答应的。毕竟，是个人都看得出关博想干什么。”
宋一宁低声说着，安抚了一下身边的女队员。
她队里的成员秉性都不错，至少没对江鹤远和柳绮儿有什么偏见。如果这两人真的被针对，他们都会出手相助。
但要是老师能直接拦住关博，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此时，女导师的视线落在江鹤远身上。江鹤远与她对视着，眼中没有激动也没有恐惧，就像刚刚听说了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我没有意见。只要江海答应，就可以做你的陪练。”
“等一下！老师……”
“我答应。”
“啊？”
几乎在老师同意的瞬间，宋一宁已经开口，企图替江鹤远挡下这一次“灾难”。
不过她打死都没想到的是，江鹤远竟然果断地回答了。
而且……是答应！
“喂！江海，你干什么？”
宋一宁稍微压低声音，带着三个人挤到了江鹤远身边。
江鹤远笑着摆摆手，并没有道歉的意思，赶在他们到来之前，便脱离队伍往前走去。
“绮儿，你怎么不拦他？你们一节枪术都没学过！那种兵器可不是棒球棒，随便打打就会的。”
“他说要去的，就让他去吧。没关系，不会出事的。”
“你们……唉……”
宋一宁看着柳绮儿的笑颜，心中是怎么也放心不下来，但江鹤远已经走了出去，她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了。
江鹤远出列之后，直接走到了关博的面前。关博也不假装平静了，嘴角开始明显地上扬。
“不错，确实像个男人，我欣赏你。不过欣赏归欣赏，战斗归战斗，穿上护甲之后，别怪我心狠手辣。”
“呵呵……希望我们彼此的自信都能撑到下台。”
江鹤远眉头挑了挑，没有跟他说更多废话，直接转头走向教室另一侧的第一个更衣间。
关博被他嚣张的言语搞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江鹤远已经离开了。他的眼神迅速阴沉下来，轻哼一声，去了与江鹤远反方向的更衣间。
导师就站在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把这一切都听在耳朵里。
她的视线一直追着江鹤远，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眯眼，似乎在努力地回想着什么。
“江海……会是昨天晚上出现在东一区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