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神树与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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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上黑袍之后，唐奇认真看向正在降临的这颗星球。
他的躯体如同陨星般坠落，但这些并不影响他的注视。
初被投放过来时唐奇分明看到这是颗“蓝色星球”，几乎大半区域都被海洋所覆盖，仅有约莫十分之一是大陆，且是一整块凝聚着，翠绿盎然，并显现出浓烈的生命气息。
而此刻，随着渐渐坠落，唐奇看到了星球的真实面目。
海洋虽然依旧是蓝色，但涌动着的海水下方，却弥漫出大量如鲜血般的猩红液体，它们不断扩散着，弥漫出那熟悉的死亡与冰冷气息。
大量生命被污染，被异化，被寄生。
远处那块大陆似是更加严重，即便还相隔着遥远距离，唐奇也感知到了浓烈的冰凉恶臭气息。
“那尊血肉、果蝇与死亡之神正在脱困，封印松动，才导致尼尔德兰之星被侵蚀？”
念头闪烁间，作为调查员的唐奇已是坠向渐渐猩红的大海。
片刻后，不时涌上猩红海水的海边忽而响起“轰隆隆”的声音，夹杂着大量被污染生命的海水陡然被分开。
一条洁净的通道出现，披着黑袍的人影缓步走上来。
唐奇站在岸边，周遭出现一些如长着畸形巨钳的黑色螃蟹，长满眼球的腐烂章鱼，生着手脚且不止一颗头颅的苍白鲨鱼……此类生物原本都显得疯狂，极具攻击性。
但此刻，它们都很乖巧的避开了唐奇。
唐奇没有停滞多久，辨别了一下方向，他的目光径直看向远处若隐若现的一座特殊城市。
它有两部分，一部分处于地面，另一部分则是浮空着。
地面实体看起来充满着魔法神话气息，处处可见巨树藤蔓，斑驳宫殿。
浮空实体则是充满机械科技气息的战争堡垒，即便隔着遥远距离也能看见那密密麻麻的冰冷炮塔。
二者截然不同甚至相反的造物，结合成了一座极有魅力的异域城市。
而这样的城市，遍布整座大陆。
唐奇的脑海中有着调查员应有的资料，同时在坠落时，万物通晓也看到了很多。
“尼尔德兰文明，虽然在无垠神秘中无法与一些出过神灵的文明种族相比，但他们也的确是将魔法与机械结合得极好的文明。”
“深渊祖神第九子的部分肢体，被封印在尼尔德兰星达近万年，从未有过脱困的迹象。”
“但现在，意外发生了，尼尔德兰文明遭遇侵蚀。”
念头闪烁，唐奇迈步前行。
如果他想的话，可以瞬息挪移至最近处的那一座城市内。
但唐奇此刻并没有这么做，他下一秒出现的，是距那城市还有遥远距离的一片恐怖森林之内。
由于唐奇隐藏了所有神性气息，甚至这具躯体本有的力量，只是以普通人类出现。
下一秒，这片满是葱郁古树，黑暗潮湿并弥漫血腥味道的森林眨眼进入“应激”状态。
唐奇眼眸内，映照出这样的景象：
一棵棵原本正常的参天古树忽然像是蜕皮般，那些老旧开裂的树皮脱落风化碎裂，显露出下面真实的，蠕动着的血肉。
仿佛是藤蔓似的血肠垂落下来，自末端开始，挂满了香气浓郁的“果子”。
每颗果子，都像极了蜷缩起来，紧闭着双目的婴儿。
“呼”
一阵莫名的风吹拂过来，果实晃动，香气愈加浓烈。
入目所及，都是让人很难抵御的诱惑。
唐奇注视着它们，面色微微凝重了些，脑海中碎片迸发。
【超凡生物：血神树。】
【状态：正常。】
【信息碎片一：仅仅存在于尼尔德兰星的特殊生命体，它们诞生于那位“血肉、果蝇与死亡之神”的完整血管被封印在这颗星球之后，为后者溢出神性造就的污染物。】
【信息碎片二：神树生长迅速，同时具备隐秘性，且能对正常树种进行同化，它们以极快速度遍布整颗尼尔德兰星。】
【信息碎片三：神树的果实可以对任何血肉生命产生吸引，任何血肉生命在吞噬果实之后，也的确可以获得各属性的增幅，吞噬的越多，增幅也愈加明显，在半神级以前，没有任何数量限制。】
【信息碎片四：尼尔德兰文明会定期清理这些神树，它们将“不得食用果实”写入法律，并坚持了长达一万年。】
【信息碎片五：因为某种缘故，该法律已失效。】
……
从碎片不难判断出来，这些神树是那邪神布置的脱困手段，尼尔德兰文明坚持了一万年，但最终失败。
如今，因为文明出现失控迹象，这些神树或许已经完全占据了整个尼尔德兰星。
似乎是因为唐奇不为所动，那些摇曳着的果实蓦地与藤蔓脱离，嘭嘭嘭落地。
“哇”
“哇哇哇”
无比骇人的动静发生，仿佛是数万婴儿同时哭泣。
尖锐刺耳的哭声充斥着可怕污染，让人从躯体到灵魂同时产生麻痒感觉，恨不得将自己抓挠肢解，头颅似要裂开。
若真的是一个普通人类，不，就算是传奇级超凡者，身处其中也无法完全抵抗污染。
最终会选择屈服，如同野狗般去捡拾地上的果实，并大力啃噬。
“噤声”
黑袍下，唐奇首次开口。
哭声眨眼消失，所有果实都在这一刻开裂，显露出里面密密麻麻，黄白色的蝇卵。
神树开始一棵棵枯萎，蝇卵则在眨眼间跨越数个阶段，孵化为成虫。
每只成虫若是放大，都可以让注视者陷入疯狂。
它们细小但没有甲壳覆盖，是直接裸着暗红血肉，上面长着硬毛，相对躯体显得硕大的眼球镶嵌着，前端是让人心灵震颤的长刺，透明的膜翅极速扇动，使得那种可怕的死亡污染加速扩散。
“超凡生物：血果蝇，从‘血果’中孵化出的堕落生命体，它们拥有多种污染与剧毒，并有着可怕的寄生能力。”
“它们可与神树进行配合，将所有感知内的生命捕杀作为养料。”
“啪”
唐奇没有太多耐心给这些堕落生命体，没有给它们发起寄生的机会。
一道响指后，刚孵化出的数以亿计，飞腾起来足以遮蔽天穹的果蝇尽数被抹除。
“所以，整个尼尔德兰星已经是一个空壳了，陆地上所有生命都已被捕杀干净。”
“嗯，还剩下尼尔德兰人在挣扎。”
低语时，唐奇挪移离开。
半秒之后，最近的城市。
宛若神话史诗中才存在的高耸城墙，巍峨巨大，充满岁月侵蚀与战争遗留下来的痕迹。
城门处本该有着守卫，但唐奇降临时只看到了一堆尸体。
躺在地上的尼尔德兰人，不管是雄性还是雌性，都有着健壮到近乎完美的身躯，穿着铠甲，武器也兼具魔法与科技的优点。
唐奇可以想象出来，这些人在活着的时候都是出色的战士。
但现在，他们都只是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在唐奇注视下，尸体各处依旧在不断的鼓起鲜红肉瘤，瘤体表面先是浮现一张狰狞的脸，继而破碎显露出里面熟悉的蝇卵。
伴随着尸体渐渐被吸干，“嗡嗡”的声响响起，每具干瘪尸体上空都升腾起了一小团黑云。
唐奇没有再插手，他跨过去，进入城市内部。
下一秒，唐奇看到了末日景象：
尸体！
到处都是残缺不全，干瘪无比的尸体，抛洒凝固的血迹，恶臭到极致的污秽气味，四处飞舞几乎要遮蔽整座城市的血果蝇。
唐奇可以想象出来，这座名为“圣奎德斯”的城市原本该是庄严肃穆，让人叹为观止的。
现在，这里是地狱。
活人？
还存在着，并且不少，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再称之为“人”。
已变得熟悉的血神树以各种方式入侵了这座城市，那些蠕动着的粘稠血肉树干，那些似乎是活物的血肠藤蔓。
它们生长在城墙上，生长在建筑缝隙中，甚至是居民家中……。
它们以一种恐怖惊悚的方式，装饰了这座原本具备神话色彩的城市。
还活着，不，应该说还能活动的尼尔德兰人围绕着这些神树。
它们如同疯狗般，抢夺着掉落下来的果实，并埋首啃噬，汁水四溅，那些蝇卵尽数被吞入他们的腹中，并即刻鼓起一颗颗肉瘤。
唐奇注视它们，目光复杂。
虽然只短暂接触，但唐奇此时也已洞悉，尼尔德兰文明是完全的秩序善良阵营。
而且，他们一族盛产战士。
不管雄性还是雌性，身躯都很强大，都是完美的战士。
只是现在，他们陷入末日。
“超凡生物：血蝇傀，他们遭遇灵魂层面的污染，本质发生不可逆转的改变，主动成为血果蝇的寄生宿体，帮助传播。”
“这是一场悲剧，原本可以避免的悲剧，但最终它还是发生了。”
随着脑海中浮现的信息碎片，唐奇似进入了调查员的角色中，他生出了一些疑惑。
尼尔德兰文明可以守卫这里达万年时间，也就是说，之前这些血神树、血果蝇其实并没有办法奈何他们，发生了某种特殊变故，才导致这一切失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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