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栽赃
一个小插曲过后大家又散开，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在场的都是高门世家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吃穿用度都是比普通百姓还好，偷鸡摸狗是极丢家门败坏的事，传出去就是就给门楣添个污点，这场生辰，淑月郡主请的都是嫡亲，闹出这么一出事，有得好戏看。
还特意召集她们一起说，摆明了就是怀疑她们。如果是家贼早就关门解决。
宴席时酉时开宴，现在距离开宴还有好几个时辰，淑月郡主请了京城里的名角唱戏曲，设了各种小玩意任由夫人小姐们打发时间。
偏院还设有足够的小间房供各位小坐休息，苏相思躺在摇椅里，百鸟归巢的屏风隔开不会被其他人看到。
苏相思翻个身，没有睡意。早知会这么无聊就应该晚点来，这几个时辰足够她整理锦绣的消息和账簿。
烦郁吐出一口气，隔着屏风还是能听见旁边的小女孩们讨论京城里新出的首饰，最受欢迎的胭脂。
“相思姐姐，要不……我们出去吧？”杨艺也是个呆不住的小丫头，不知道从哪得到的风声，锦绣楼又准备推出新菜式，勾起肚子里的馋虫早就坐不住了。
苏相思倒是想马上走，人多眼杂，为了顾全三房的面子她不能任意妄为：“一会李依儿该找不到你了。”
杨艺跌颓然回摇椅上，参加宴会还没下河摸鱼好玩。
苏相思对松香抬抬下巴，让她把案桌上奶酥糕拿过：“这是今早我让人去锦绣楼买些糕点，本想在马车上垫个肚子。这下便宜你了。”
一听是锦绣楼的糕点，杨艺瞬间就来了精神，捻起一块奶糕就放进嘴里，再喝一口浓茶。嘴里全是浓郁香甜的味道。
“锦绣楼的掌柜真是个奇人，什么新鲜的样式都有。”杨艺满足叹谓一口气。
“原来你们在这呀，苏晴带了些好茶，叫大家一起过去呢。”
“呀，真的？我们这就过去。”
隔着屏风听见几人窸窸窣窣的起身，隐约看见两三个人影一同走出去。
偏过头一看，杨艺的神色无常，丝毫不在意：“艺儿，你不喜欢我大姐姐。”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也不是……就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杨艺说不出她和苏晴之间怪异的感觉，她觉得苏晴太缥缈了，就因为她对每个人都如出一辙的亲和，倒觉得距离很远。哪怕她主动和苏晴示好也没有任何改变。
环顾一眼厢房里的四周，确定没人，身子微微倾向苏相思压低嗓音：“我觉得苏晴姐姐不太喜欢我。”
苏相思感兴趣一个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她故意疏远我。”杨艺摇摇头，两年前她知道哥哥要和苏晴定亲时候还高兴很久，都说苏晴是所有世家千金里带人最和善的。但是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很清淡。
“别多想，大姐姐嫁过去时候，你也差不多该定亲了。”
“定亲？我还小呢。我才不着急，大不了以后我找个仙境隐士而居，天天下河摸鱼乐得自在。”
苏相思被她逗笑，确实还是个小孩子。
松香在木门上轻叩两下才进去，对苏相思点点头，眼中明亮：“小姐，小偷抓到了。大家都到偏厅去了。”
苏相思和杨艺对视一眼，一同起身去偏院。
没想到才刚踏出小间的房门，苏晴也从隔壁的小间出来，两边人正对上。苏晴也只是半分尴尬时而熟稔和苏相思有说有笑一同去前厅。
旁人也不是迟钝之人，苏晴以后就是和杨艺一家人。看这情形，杨艺似乎更喜欢和苏三小姐走在一起。
苏晴不喜欢杨洵间接不喜欢杨艺，看到杨艺总粘着苏相思那一刻心里还是不大痛快，就只能安慰自己苏相思没有结识过任何一个朋友，怪可怜的。
此时的大厅已经吵吵嚷嚷，里wài wéi着人看上一眼倒是谁。没想到康王府的的丫鬟进来取东西能歪打正着把人给抓了。
费了好大的劲挤到最里边，淑月郡主失望站在里边，一个和康王府穿着一样的丫鬟跪在地上萧瑟发抖。
“我给过你机会把东西放回来，没想到你死性不改！老实交代你是那个院子的人。”
“郡主我没有偷东西……我没有偷……”丫鬟连磕几个头，想为自己辩解急得不知该如何解释。
“还敢狡辩！我明明看见你拿了东西放身上！”淑月郡主身边的丫鬟厉声呵斥住，说着就动手去搜身，果然搜出一盒品质绝佳的胭脂，也是这次淑月郡主花看心思准备的珍品。
胭脂盒还被一块上乘手绢包住，手绢上的一丛杜鹃花绣得逼真紧密，不像还是一个普通丫鬟能用得起的料子。
“说！你到底是不是康王府的人？你有何居心？”淑月郡主难得这番厉声怒色，跪在地上的丫头还是死扛住不吱声。
康王妃一人执管王府多年，身上的威严与生俱来，处事手法也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见这贼人还不肯松口就知道抽泣装可怜就让她觉得厌烦。
“来人！用家法，打到说实话为止！没命了本王妃担着！”
一听要用刑，小偷就急红眼了。跪在地上爬到李依儿跟前哀嚎：“小姐，你要救救我啊！这都是你指使我做的啊。”
偏房里的人倒吸一口气，这事居然是尚书府四小姐做的。
“刚进来我就觉得这人眼熟，原来是李小姐身边的丫鬟。”
“是啊，我也见过，该不会是李小姐指使的吧？”
“没想到啊……那手帕不就是她的吗？连绣花纹样都一样。”
偏房里小，这些话讲得再轻声还是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丰满富态的四夫人听了这话不满嚷嚷，她们尚书府好歹也是个有规矩有礼节的府邸，怎能让别人如此诬赖。
“事情还没清楚，瞎说什么？依儿，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依儿从胸腔里微不可闻轻呵一声：“她是我府里一个三等丫鬟，今晨摔坏我一支步摇被我训斥了一顿，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康王府。”
淑月郡主打量李依儿的反应太过于淡定，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不敢贸然出声静观其变，无论她有什么说辞，今日不能让她安然躲过去。
现场的气氛微妙，只有李依儿知道，自己的心尖打颤，手心出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苏相思教的话。
跪在地上的丫鬟不敢置信抬头，声泪俱下：“四小姐，你怎么这样子！你答应我把东西偷到就放过我弟弟的。”
“我不相信这是依儿指使你做的，背心叛主的东西敢偷到康王府，拖下去！”淑月郡主一声令下，把丫鬟吓得六神无主。
忽然想起什么，又爬向淑月郡主，从身上胡乱掏出几样不菲的首饰：“郡主你看，郡主你看。这都是四小姐给我的，说只要我把珍宝偷到，这些我就可以拿去换钱补贴家里。”
那几样首饰确实杨依儿常戴的几样首饰，一人一种说辞，这时候不知道该相信谁。
“啪——”
四夫人恼怒至极上前就是狠狠给了一巴掌，气得胸口起伏：“好哇，好哇。依儿帮你找大夫去看你弟弟的病，依儿每个月还多给你点碎银子回去救济家里。这时候，这时候，你……”
家丑不可外扬，围观的人都在看好戏，这是惹到了什么煞星。
“母亲别气，我又几句话要问她。”杨依儿已经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么多人看着，要快刀斩乱麻，否则明日尚书府就是整个京城的笑话。
“我且问大家，淑月郡主可有提前几日说她准备了珍宝？”
众人一想，确实没说。
“我再问你，我是如何得知这偏房有珍宝？我是如何计划让你老偷的？”杨依儿手心一直出汗，手绢都湿透一大块，她从没这样硬着脾气和人对峙。
两个最关键的问题让丫鬟眼神慌乱，支支吾吾答不上话。
淑月郡主心里对她起疑，这完全不是她的性子，不安的预感更加强烈。
“依儿的为人我也知道，定是这个贼人起了恶毒的心思，要严惩以儆效尤！”
“皇后娘娘驾到！”
门外有人高喝一声，让整个人浑身一震，皇后娘娘居然来了。而淑月郡主心里暗叫不妙。
“今日不用行礼。”
还未听见声音一抹嫩绿衣裙就先进来，围在里面的女眷自觉让开一条道。
苏相思和入画相互看一眼，很快又错开。
“皇后亲临寒舍，是臣女的荣幸。”淑月郡主微微欠身，不知道皇后娘娘何时到，有没有听到全部。
“本宫在前院时候被一个下人撞到……”皇后环顾了一圈，停在苏相思身上数秒才移开。
淑月郡主和康王妃听到这话，顾不得其他下跪赔罪：“臣妇管教下人无方，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无妨，只是那位下人身上掉下一张纸条。里面写的东西想必郡主和四小姐会感兴趣。”
宫女拿出纸条大声念到：“偏房有珍宝，速速拿到嫁祸给杨依儿。”
短短一句话就洗清杨依儿的嫌疑，那丫鬟抢果宫女手里的纸条，嘴里念念有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皇后娘娘轻瞥一眼：“康王妃，看来你府里的人手脚也是不干净。”
康王妃面子挂不住了，压下心里的怒意：“谨听皇后娘娘教诲。”
“我今日来是给淑月送生辰礼，我只是多嘴说几句而已。淑月，快带人去把礼收好。”皇后话音一转，又是轻缓放松的语气。
淑月郡主和康王妃对视一眼，就跟着皇后娘娘身后离开，这事就这么算了。
围观的女眷渐渐散开，杨依儿后怕的往后退几步就被杨艺扶到一旁坐下。幸好有苏相思和杨艺提醒让她留个心眼，否则以她的脾性是说不清了。
苏相思临时想到的几句话让她用上，因为她料定淑月郡主早已摸清了杨艺儿的性子，不然在多几个证据，皇后娘娘出面也没办法洗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