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14
r/> 墨玉回身关上门,却被一具温热的身躯从身后抱住,刚从外面带回来的满身湿凉就这样渐渐踱上背后女人的躯体。
他试着动了动,发现女人僵硬着身体没有移动分毫,窗外一记闷雷响彻天际,白光有一瞬间照亮两个人。
男人恍恍惚惚听见——
女人说,
再给我一次机会。
第二十六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
闭上眼睛说出这句,之后的事便不是由她决定了。
这下僵住身体的人变成了他,“你说什么?”
“再给我一次机会。”这回的声音变得弱一点。
墨玉硬是拉下缠绕住自己的手臂,将女人转过来面对自己,语气怪异道:“机会?”
叶一然站直身体,脸上是从没有过的严肃,轻轻说:“我还爱你。”
“叶一然,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墨玉看她的眼神诉说着难以置信,猛地放手,下意识的退了几步与那女人拉开距离。
“墨玉,我这次回来是为你,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听上去会觉得很讽刺,但你相信——”
“够了!”墨玉扬声拦住她,脸上的表情由质疑变成讽刺,“我送你回去。”
后退抵住大门,她不能再退了,已经到了悬崖边缘“我知道你怨我,当年是我错了,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她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来。
“你以为这种事情是一句‘对不起’、一句‘没关系’就可以烟消云散的吗?”突然觉得身体很沉,很多年没有过的感觉又回来,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如果你这样认为,那么好吧,没关系,我原谅你。”其实早就已经原谅她了,不是吗?那为何如今听见她这样说心里又难以承受,当年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再度嵌入身体。
一然看着他,听见他说原谅自己,可是心里却更加的无措,跑到他跟前,拉起他的手,哽咽着:“墨玉……墨玉,我不要这样,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明白,不过很可惜,小然,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即使释然也不可能完全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我已经走过来,就不想再回去了。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她冲动的张臂抱住墨玉,紧紧地,生怕松手就再也没有希望一般,泪水顺着眼眶躺下,沾湿他的前襟。“小时候无论我做错什么你都会帮我的,你总是无条件的原谅我、包容我,你对我好,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再像你这样对我好了,你忘了吗?现在我求你,墨玉,求你在对我好一次行吗?我爱你呀,我没骗你,你相信我,这种事我不骗人的。”
身体被她牢牢缠住,他无奈而疲惫。“这种事情你不骗人……”他微微笑起,那笑容里带着浓重的讽刺味道,“所以说当年你说不再爱我也是真的,你说把我当哥哥的,记得吗?”
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佛家所言的因果循环,当年自己种下的因,如今正是恶果成熟的时候。
“你听我说——”
“别说了,我早就不想知道了。”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明明有很多话要跟他说的,可是现在却半句都想不起来,就只能抱着他哭,仿佛儿时耍赖,好似一直哭一直哭,墨玉就会像小时候一样给她想要的抚慰,可她到底明白这不是一根棒棒糖就能解决的问题。
“当初我不是真心说出那样的话的,是我笨,我糊涂。因为我害怕,我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不喜欢我了,我受不了自己的神经质,我怕自己会像我妈那样,更怕你会想那些男人一样,也怕我的爱情像萤火之光一闪即逝。”
“我以为你应该懂我的,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一个人。”不由得叹了口气,“后来我时常想,爸爸带你回家,是为了好好照顾你,也许是为了让你有个健全的家庭,所以独身了很多年的他才会再取。咱们能生长在一起其实是一种缘分,做兄妹也没什么不好,以后你有事我还是会无条件帮你,照顾你,而且是一生一世的事,做情侣不能继续的时候还可以做家人,这不是很好么?”
“不好不好!怎么会好?我不要做什么家人,我只想要你像原来那样爱我,或者你不爱我了,那让我来爱你好不好?知道你愿意重新开始接受我为止,好不好?”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我都应该有新的生活了,我并不打算单身一辈子,我早晚要找个女人结婚生子的,你也一样,不过你我的目标都不应该是对方了。”
一然抬起头看着他,难以置信。“墨玉你为什么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呢?我发誓我不会再离开你——”这话一出身体却被他拉开。
“当初你也说过永远不会再离开我,可你还是走了,呵……”墨玉讥笑道,“再给一次机会?”再给这个女人一次伤害他的机会吗?
墨玉心口从一进门被她抱住后就憋着一口气,她一再挑衅他的忍耐力。
当年他刚上研究院,学业的事情太多,他也知道自己那段时间忽略了她,很久没有陪她吃饭,没有两个人静下来好好说说话。可是他想等忙完那段时间就找个假期好好陪陪她。
他早出晚归,两人独处的机会少之又少,可是他一天天的算日子,盼着再有几天就可以有假期了。
还记得放假的前一天,他推掉了所有的邀约,收拾好一切就往家赶,因为她在他的手机里留言说有事情要跟他说。
她在他房里,很安静、很乖巧,不像往常一样黏人。他才觉得诧异,却没有想到她竟然给了他更加诧异的答案。
她说,学校有个留学的名额,她已经申请通过了,明天就走。
他脑子里一片混沌,正当他慢慢消化她的决定时,她又告诉他一个彻底令他绝望的结果。
她说,我们分手吧,,你还是哥哥。
他一点点勉强自己、说服自己她在跟他开玩笑,可是看到她的表情和眼神他知道,即使是自欺欺人也已经没了余地。
绝望之后是满腔的怒火,他从没对她那样凶过,将她赶出房间,然后自己则躺在地上,一夜无眠。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他已经慢慢释怀,渐渐用一颗平常心来面对她和当年那个无疾而终的感情时,这女人又卷土重来,经历过那一次的绝望,他不敢保证再一次自己是否还可以像现在这样全身而退。
“小然,你为什么要逼我?”他只是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即使一辈子都不再有爱情也没有什么可惜的,至少能活的轻松一点。
“逼你?我只是想要你爱我而已呀……”
“可是我不能了。”
“不……”她一点点退出,脸上是怪异的笑,语气轻轻地:“你不是不能,是你不想,你不敢。程墨玉,你是胆小鬼!”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转身跑出去,没有留意身后一只欲挽留却没捉住人的手。
她一口气冲下楼,外面仍然狂风大作,可她哪里顾得上这些,她跑上街,雨水打在脸上缺没有感觉到疼,因为心里有一处更疼的地方掩盖了脸上这样微不足道的痛楚。
她跑到路边,看着过往的车,里面的人似乎都知道自己要去的方向,这世界上仿佛只有她不知道何去何从。头一次觉得活着是件无望而痛苦的事,因为几乎所有人到最后都会离开自己,她生来就背负着母亲远走他乡的因由,母亲死后,唯一的血亲不要她,如今连墨玉也这样。
雨势太大,周围都被溅起的水花弄成白芒一片,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流浪狗,吓得她下意识躲开,脚下却一个不稳跌坐在地。
脑子里忽然有一段女人的唱腔,那声音颇熟悉,她最后一次听妈妈唱起。可声音的最后一个字突然变声调,越来越响,她慢慢转头望向声音来源,一注车灯打在眼睛里,猫咪一般的瞳仁瞬间聚缩。
原来,是妈妈太想她了……
第二十七章
死亡可以很简单,只需速度和力量。
那光线让她闭上眼,愈发刺耳的鸣笛仿佛将心底最本能的恐惧也驱散。
下一刻,她的身体却撞上另一个僵硬的躯体,耳边呼啸而过的是那变调的笛声,疾驶的车子溅起的雨水瞬间打在身上。
耳边一点点安静下来,却越发清晰地听见一声重过一声的喘息。
她睁开眼,雨水进了眼眶,和着泪流出。模糊中,她看见自己被墨玉抱在怀里。两个人瘫坐在路边,那位置距离刚才的车子不过一步之遥。
他紧绷着脸,不说话,手臂却紧紧抱住刚刚那命悬一线的女人。
手指覆上他的脸,这样惨白,没一丝血色,划过紧抿的唇,没错过那细微的颤抖。他头发乱了,雨水顺着鬓角滑下。
看见这样的男人,她忽然止住眼泪,凝住心神看他。
他的胸口在喘息声中慢慢平静了起伏,手掌撑住她的后脑将女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路上不多的行人见证了这一幕,他们看见一双那女坐在雨里拥抱对方,那样的姿势没半分美感,他们闭着眼,两个人的手指都缠绕在对方身上,用一种最笨拙的方式。
有时不说话的时候,更好。
男人为女人擦头发,浴巾很软,动作很轻。他坐在身后,如果没有动作就是悄然无息。
她摸上他的手,放下,转过身,两人面对面。
欺近男人的脸,眼神专注地望着他已经升起血色的唇,摸到他的右手,拉起,缓缓压贴在自己左边的胸口,轻轻地,却清晰,“每次想你,这里面都疼。”说完,咬上他的下唇。
男人慢慢闭了眼睛,没再推开女人,手掌下是分明的搏动,女人身上带着自己熟悉的香,唇上是不轻不重的疼。
由外面带回的湿冷被他的手带走,她放松咬他的力道,就像当年一样,改为细细的亲吻,仿佛重温。
他仍没有动作,她忧心的蹙起眉,心里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墨——”
那未完的名字被他含进嘴里,她睁大眼,却只能看得到他的鬓角。
两个人的气息渐渐交融在一处,他将她压倒在床上,狂乱的吻,右手越过白色的袍子又重新覆上刚刚的那个位置,温软的下面,是更加清晰的律动。
她的长发纠结在两人亲吻的唇边,挑逗两人的神经,她觉得痒,轻轻笑出声,伸手拨开发丝,不意唇上却猛地一疼。
他咬上她的唇,缓下亲吻,微微撑起身体看她。
身下的女人面如桃花,唇瓣微微张开,猫眼儿一样的瞳仁专注在他脸庞。
他说:“这次……真的不能和上次一样了。”
她说:“我发誓。”
两个人再度纠缠在一起,生疏多年的两具身体仿佛都在寻找属于对方的那段记忆,彼此摸索、试探、纠缠。
女人不再如当年那样纤瘦,已经完全成熟的身体让他乱了理智。
在男人手上,女人化作一汪水,他掬在手中,湿滑了彼此。
也许是旷疏许久的亲密让两人格外狂乱,除去相隔的衣服,两人手在对方身上温习着,一点点找回记忆。
女人胆大的手滑上他的胸膛,顺着肌理向下抚摸,最终落在男人最隐秘的地方,细细感觉那里的温度,直到他发出难耐的声音,这低声的呜咽似乎给了她鼓励,手上一点点加速,一点点升温欲望。
“够了……”扯住她的手,男人一把拉起女人坐起身,寻找让两人满足的方式。
女人终于为自己的胆大付出代价,他融进她的身体,她疼的咬住男人的肩膀。
“疼吗?”感觉到她身体深处的紧绷,他咬牙抑住早已崩溃的欲望,强迫自己停了动作,待她慢慢适应。
双臂勾住男人慢慢变得湿濡的肩膀,为这一刻落泪。当年那种交融的感动又回来,他在自己身体里,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仿佛没有什么能让两人分开。
她心里想着,在一起,这样在一起,一直下去,不分开。
微微错开身,看着他汗湿的额际,突然吻上他的眉心,身体开始缓缓移动,解了他的桎梏。
也许是极度的渴望,也许是分别的漫长,他们很快跃上顶点,然后又落回人间,落回现实。
日落后,没有点灯的屋里渐渐沉下光线,女人赤裸雪白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