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四十)两杯
武寻胜跟在净曦方士身后进了书房。
他发现净曦方士的书房里也挂了一幅幅画,那些画上的人跟厅中那些画上的人都是同一个。
武寻胜想:陈方士到底画过多少幅闪夏景的画啊,这些年来他不知已把多少思念画进了这些画中。
武寻胜按净曦方士的要求在纸上写了话后,又跟着净曦方士回到了厅中,两人再次坐在了之前坐的椅子上。
“刚才你看到了吧?”净曦方士道,“书房里的那些画,也都是我画的夏景。”
净曦方士之前注意到了武寻胜进入书房后看那些画,便这样说。
“嗯。”武寻胜道,“书房里的画有些画中人也是在作法的。”
“是啊。”净曦方士道,“我爱画她作法的样子。其实不仅这两个房间有我画的她,其他房间也有。很早以前我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总是画一个人,一个人就容易来到你身旁。’其实这句话跟我这种情况并没有关系,可我还是忍不住要画。记得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跟我说这话的那个人告诉听我,他曾经画他的母亲,后来他的母亲就真的去找他了。我当然相信他说的这件事,那种情况跟我这种情况完全是两回事。因为他母亲是活在世上的,他画的人是活在世上的,不管他母亲后来去找他是不是跟他画画有关,他母亲也本来就是有可能去找他的。而我……我画的人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然而每次我画的时候,我都好像能看到她,甚至感到她就在我身边。”净曦方士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想了一下,又继续道:“其实……不光是我画画的时候,别的时候我也会感觉她在我身边。但是,我又已经非常清楚她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这实在是一种巨大的痛苦。”
净曦方士喝了一口自己面前杯中的水,然后伸手去拿武寻胜面前的水杯,又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说道:“不好意思……”
武寻胜说道:“没事,陈方士,你想喝哪杯就喝哪杯,把我这杯喝了也没什么啊,不用不好意思了。”
净曦方士说:“我只是习惯了。平时我坐在这里说话,当成跟夏景谈话,我总是倒上两杯水,喝我自己那杯时,也会把她那杯水也喝了,假装是她喝光了的,然后再把杯子放回那里。你知道吗,有时候望着我给她倒过的水的杯子已经空了时,我会当成就是她已经喝了,其实,我也知道是我自己喝光的,但我会骗自己,告诉自己是她喝光的。只是,有时候往事泛起,心里太痛,我会发现我骗不了自己。骗不了自己的时候,我会再给她倒上一杯水,坐下来,假装听她说她不想喝了,让我喝。我就会对她说:‘好,既然你不想喝,那我喝了吧。’然后我就把我为她倒的水喝了。我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骗过了自己,但感觉就会比之前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