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爱马仕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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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承电话进来时，莫夝欢正在梳妆镜前滴眼药水。
痛哭、失眠外加在九家塘接触了刺激性气体，她眼睛过敏，眼圈周围红红的，还迎风流泪，看着也是很惨。
莫夝欢突然想到了网友那个超话——#今天莫夝欢又在哪儿伤心欲绝了呢#。
镜中的，还真就是一张伤心欲绝的脸。
她叹了口气，耳边晃过熟悉的“小白菜啊地里黄”的调子，手顺着就按了通话按钮。
霍斯承的电话接通，对面有短暂的安静，很快，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穿透过来，是少有的沉静。
他喊她的名字。
——“莫夝欢，你真准备分手？”
声音缱绻低哑，名字从他口中念出，平白多了两分悠长散漫的味道。要放从前，大概会让她心跳乱两个节拍。
这就是讽刺之处，他从前连叫她名字的时候都很少。
莫夝欢挺着一张死鱼脸，默默拿棉签蘸着药水涂抹红肿的眼眶，带着鼻音“嗯”了声。
“认真的。”
“霍斯承，恭喜你……你自由了。”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很轻了。莫夝欢也不知道这句是恭喜，还是在嘲讽自己。
一字一句，话音入耳，另一侧，横湃新装公寓内，霍斯承握着手机的手倏然紧了下，半秒后，又不动声色松开了力道。
说不上什么感觉。
就像以为永远不会等到的一班列车突然进了站，没有预报、没有征兆，就这么突然来了，让人措手不及。
甚至，无所适从。
所以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声音压了两个度下去，“你确定你爷爷同意？”
这句话出口，感觉便顺意多了，他人也随意斜倚在开放式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酒，顺着说下去，“分手不是小事，莫氏在恒信的占股还有很大一部分没出让或转售……你不需要跟你爷爷商量下？或者，问问家里？”
如果不分，一切按部就班，就再好不过。霍斯承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时，略微错愕了一下。半晌，他修长的指骨揉上眉心位置。
不爽。
浅淡的不爽从他周身蔓延开。不知是因为以为最安稳不过的人突然给他摆了个突发状况，还是为了分手后会面前的各种复杂局面。
莫夝欢那边似有犹豫，但很快，少女略显沙哑的嗓音便传过来，“不用了，我想他们不会反对的。”
“你确定？”
“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两人同时开口，说完，都愣了下。
霍斯承英俊的眉蹙起一个弧度，半秒后，他低“嗯”了声，音落，电话里已经只剩了盲音。
——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
红酒杯无声摔落到地板，溅起一片碎片，男人低挽起衬衫的袖口，眉眼深邃，没多理会，径直起身去了浴室。
哗啦的水声响起。
微妙的不适感在这个夜蔓延。
*****
这一晚莫夝欢是在经纪人灵姐的赞不绝口中去休息的。
睡前，张灵打来电话，询问莫夝欢在哪儿，她顺口说了西山别墅。
灵姐一副“我懂我懂”的口气，满口掩不住的喜气，“哎呀欢欢，我都没发现你是个公关人才！”
说完，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旁人听见，“哎，立行那边儿你怎么搞定的，有熟人也不跟姐引荐一下。”
“还有，那个成绩单。你太有一手了，那是找朋友借过去p出来的吗？”
“我完全没想到你会一句不说，让网友自己撕。然后热度就起来了，也顺手洗白了，太厉害了……”
灵姐是经纪人，却不是个称职的经纪人。工作室也非常简陋，别说对托福成绩单不熟，就是公关策略也没什么清晰思路。
他们完全没想过莫夝欢能一个人搞定，此刻喜上眉梢，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一窝蜂说了一大堆。
莫夝欢叹了口气，她真没想那么多，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网上很多关于她的流言，解释起来没人信，何况，她还顶着“打脸教”教主的名头，在网友心中说出的话自带打脸属性，开口就更不吉利了，所以那天就发了个句号。
没想到完全起了正面效果。俗称撞上了。
灵姐还在啧啧称叹莫夝欢的炒作手段高超，另外让她介绍工作室，莫夝欢叹了口气，“我真不是炒作。”
张灵“哎呦”了声，“欢欢啊，没必要瞒着姐。真没必要。”
“我跟你实说了吧，我们就准备顺着这波炒一下你跟莫家，说你是莫家的一个什么远房大小姐。这个白富美人设一出来，什么包养传闻的，全都不是事了……”
莫夝欢：“我就是莫家……”
张灵啧啧两声：“真上道啊。”
莫夝欢：“…………”
******
次日，恒信董事会召开。
莫老爷子年过八十，倒是精神矍铄，尤其，霍斯承总觉得他今天有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微妙感在身上，穿的也够喜气——
一身红色的唐装上衫，手中的九头龙红木手仗貌似还是莫夝欢以前送的生日礼物。
他低敛眉眼，恭敬叫了声爷爷，没等说完，老爷子威严地抬头，要笑不笑开口：“你叫谁爷爷呢？”
“我哪有你这么出息的孙子，”他说完，扭头跟旁边的刘董摇头抱怨，“莫廷就不让人省心。”
看着像埋怨，脸上却是带笑的。
刘董猴精，这是在明夸暗讽霍斯承啊，他连忙接口，“莫廷还是孝顺的。”
莫老爷子这才微微一笑，“是啊，起码不会干出什么荒唐事来。”
霍斯承被莫名其妙地怼了，面上笑意不达眼底，略有些僵，“那莫董，您两位先聊，我出去一下。”
走出会议室，刘董的笑声从背后传来，似笑似讽。
他站到窗边，窗户打开，有凉风吹过面庞，手伸到领口松了松衬衫扣子。
之前还是莫老爷子几次跟人抱怨说他不懂事，作为莫夝欢的男朋友，还称呼自己为莫董。然后有人告诉了他，他才改口的，现在又不让他喊了。
忘了，他们昨晚，已经分手了。
霍斯承脸庞突然紧绷起来，秘书拿了会议材料过来，他突然想起前几天的事，随意开口，“之前的热搜，是什么时候撤下的。”
秘书愣了下，才意识到是顾小姐和莫小姐的热搜，她心想从没看出霍总也是这种两面通吃的主，面上不动声色回话，“对方应下了，但似乎是内部交涉时出了问题……所以。”
她咬了咬唇，“两天半后才撤下的。”
话音落，霍斯承抬头，眼眸深不见底，深深望了她一眼，“两天半？”
秘书被他看地一慌，手里的资料就散了一地，慌张低头去捡时，正巧莫老爷子出来，叫了霍斯承进去，此事才按下不提。
*****
另一边，瘦猴和胖子的爆料非但没让立行工作室走出困境，甚至，背靠的营销大号【娱姥爷】还出现了大规模脱粉现象。
工作室氛围很快微妙起来。他们被新员工不露痕迹地边缘化了，吃饭时都没人叫了，很是有苦难言。
【娱姥爷】也是腹背受敌，不仅【娱奶奶】出来踩一脚，连什么孙子辈的【娱小二】、【娱圈小宝】全都冒出来了。
拉踩地飞起，大有把【娱姥爷】的粉全拉到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架势。
瘦猴和胖子不死心，再次重整旗鼓，在西山别墅外蹲了三天。
渐渐地，有人发现不对了。
起因是那个爆出莫夝欢入住贫民窟高v套房一手资料的【神探小周】，除了发了个对面人家猫屎积累引来警/察小道外，再没发过三次元消息了，更别提和莫夝欢相关。
没有图、没有视频、连提都没提一句，俨然想往搞笑博主方向发展，天天就是转发其他博主的搞笑段子和视频刷屏。
现在处于流量变现年代，大家都知道红了就意味着钱要来了，不管是接广告、还是接推广，都能赚钱。
莫夝欢现在这么红，全网吃瓜，【神探小周】要有莫夝欢的料，没道理捂着不发。
【娱姥爷】的几个竞争对手开始坐不住了，他们隐约觉得，莫夝欢可能已经不住在九家塘了。
那么问题来了，那她住哪儿？她还有其他住处？
或者，难道上次的爆料不是炒作？是真的？
不要了吧，剧情不是这么发展的啊。
*****
第四天，几个不同工作室同时派人悄悄跟了立行的狗仔，并直接开了网络直播。
直播上开始没爆跟的谁，只知道是个大料。
【娱奶奶】最近爆的大料统共也就莫夝欢一个，所以直播间早早有网友蹲守起来。
弹幕不断刷新，开始时还有人调侃——
【2333宋老师辛苦了】
【又要造福大众以身犯险[咧嘴]】
【听说莫夝欢对面那家猫屎可臭了，警察以为谁死家里腐烂了[嘻嘻]打脸欢怕是天天吃不下饭[笑而不语]】
渐渐地，大家觉察出不对劲起来。
【这位置仿佛不是九家塘啊？】
【等等，我是不是瞎了？！】
【前面那个身影，怎么那么像打脸欢！！】
【卧槽，爱马仕，她进去了！】
【难道是来道别的？果然还是那个拜金女】
【她有钱吗】
【她手上那个包怎么看着那么像kelly的去年圣诞的限量啊？鳄鱼皮那款】
【莫夝欢开始拿山寨了？】
【还是这么虚荣】
【谁敢拿着山寨进正品店啊？前面的兄弟带带脑子！】
【娱奶奶也被收买了[疑问]，难道又是炒作？】
【大家快撤，闻到了熟悉的炫富味道！！！】
这一条弹幕出现后，屏幕炸了。
满屏的问号伴随着零星几句【我感觉不太好】、【不会要打我的脸吧】占满屏幕。
在大家的惊叹声中，【娱姥爷】再次在微博上放了大料。
这一次，全网彻底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