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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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是个文艺片。
莫夝欢调音量的手一顿, 想起了自己那一系列人设。
不管是“无底线拜金女”、还是“挥金如土大小姐”、亦或是“不受宠的庸俗前任”, 放剧本里, 都不该是爱看文艺片的。
尤其，昨天还有人出了她和顾真的条件对比。
顾真妥妥的“阳春白雪”散着仙女味的形象，她说自己爱看文艺片, 那不是抢顾真的人设吗？
她不能，她是个有节操的情敌。
莫夝欢郑重摇了摇头, 忽然想起什么，好奇地问：“萧零, 你不是明天有剧组的宣传么？怎么乘这班航班？”
航班飞美国西海岸, 往返要二十多个小时，萧零的古装片宣传任务目的地该不是在美国吧？
面前的清秀少年刚好把行李箱放好，他低头，目光跟莫夝欢短暂相接, 唇角翘了翘，“你知道我有宣传任务？”
“哎, ”他语气无奈, 可面上表情却是带笑的, “这不是传了□□, 工作室不让我去了。让我这段时间暂时不要抛头露面。”
说完吐了下舌头, 少年感十足地冲莫夝欢眨眼, “你不会因为网上那些黑料，就歧视我吧？”
莫夝欢：“…………”
她想歧视，倒也要有那个资格才行。
要从最近黑料数量来说, 她跟萧零称得上半斤八两，一时双雄。
她黑料一向多，也算习以为常。
而萧零，大概是流年不利，从人气势头崛起后，就被各家死盯，不是今天a家买热搜说他“耍大牌”、就是明天b家出钱说他“机场冷脸”。
至于最近的黑料，莫夝欢想了下，大概是那个地下情传言？
莫夝欢似认真沉思，一秒后，她正经开口：“你要不歧视我，我就不歧视你。”
“你要是保证不了，那我……”她舔了舔唇角，“也可以歧视一下子。”
萧零笑：“行。一言为定。”
有某一瞬，他感觉自己是有被她可爱到的。
两个难兄难弟达成条件，愉快地进行到下一个话题。
商务舱和经济舱的乘客登机还需要一段时间，莫夝欢百无聊赖滑着手机，听萧零边看微博评论，边自言自语：
“地下情，怎么可能……？”
“周围每天一百双眼睛盯，要想地下情，除非能隐形！”
“我是那种枉顾爱豆职业修养的人设吗……”
莫夝欢死气沉沉评述：“未尝不是一条好途径。”
地下情，也总比她这种宣告天下的感情来得好。失恋了，全世界都关心她哭地多伤感，宛如一个悲情英雄。
“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地下情！”
莫夝没意识到自己顺口就把心里想法说出来了。
对上萧零的眼，她囧了囧，下一秒，萧零开口：“嗯，如果对象合适，也不是不行。”
莫夝欢：“…………”
等等，你的职业修养呢？
*****
飞机起飞，身侧的萧零视线放回了前方屏幕。
在听歌。
90年代粤语十大金曲。
他听得津津有味。
莫夝欢连了机上wifi，很快进来几条消息。
宗仲南：
【伴着愉快的心情】
【乘着风】
【一趟惊喜的旅程】
莫夝欢：【？】
这是在给她背歌词？
现在失恋都流行这么安慰了？
宗仲南那边立马回复过来：
【……现在有没有感受到愉快的心情？】
莫夝欢：“……”
她都失恋了，哪来的愉快心情？这一个月都不会再有愉快心情了。
莫夝欢：【没有。】
浅水湾。宗仲南从手机屏幕中抬头，满脸疑惑：不对啊，难道是安排出了问题？她还没见到萧零？
要说这半个月，最忙的不是莫夝欢、也不是霍斯承，而是他这个好兄弟。
不仅要住着霍斯承的豪宅，败着霍斯承的名酒，花天酒地替发小卖力！出气！
还要广撒网，一天一个男人地见，给莫夝欢物色下一任男朋友人选，就算成男朋友，也起码让她先转移一下注意力。
跟渣男复合什么的，不能行！绝对不能行！
而这个萧零，便是他精挑细选的小鲜肉，不仅条顺颜正，还把莫夝欢当做理想型。
这太难得了好吗。
莫夝欢都全网黑成这样了，还有人把她当女神，妥了，他这一关过了。
而此刻，宗仲南托腮怀疑人生：难道他选错了，该选个其他类型？
*****
莫夝欢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给闺蜜团安排明白了，她关掉微信界面，视线被一条推送吸引：
【顾真晒照自认豪门身份，莫家马场千金或身份成谜】
莫夝欢缓缓一个“？”
强大的第六感促使她戳进去，然后便看到了热搜上的新闻。
是顾真，她少见地登了许久不用的微博大号，晒了照。
一张是在马场的照片，照片中，她一身马术装扮，英姿飒爽。另一张是一份演员表，全英文的，里面katherine gu大写加粗，很清晰。
配文：【虽然见不到妈妈，但我相信她如果知道我在演艺事业上的进步，会为我高兴的[爱心]】
看着这条微博，莫夝欢在线表演了个十脸懵逼，她真不知道顾真也演电影了。
说起来，顾真从前是想过进娱乐圈，但因为莫自行不允，加上莫家祖辈有家规是“不出戏子”，顾真就选了大提琴。
那还是挺小的时候，那时候甚至自己都没回莫家，还跟着妈妈在娱乐圈混。
可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长大后，顾真再没提过一句，她一直兢兢业业扮演着一个好孙女、好晚辈。
甚至，她还若有似无鄙夷过自己。
现在她发的这番话，怎么那么像……在搞事？
莫夝欢带着这股不妙预感，边谴责自己“内心阴险、揣测表姐”，边往评论里看。
不过这次，倒是没人骂到她头上，说她抢顾真白富美人设，底下反而被一串串的【？？？】刷屏了。
莫夝欢松了口气，再次点开那张马场照片，仔细看了看。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座郊外马场被顾真买走了。
她隐约记得，当年卖马场时，宗仲南还帮忙做了个局，找托虚抬了一大半价格，导致入手的那位“神秘客”后来被上流圈嘲笑不已，被说是傻/逼。
她好像还把这件事当笑话讲给顾真听过。
“…………”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莫夝欢看完，在心里对顾真深深道了句“对不起”，就关掉了微博，没太在意。
反正不骂她就行了，她现在很佛系。
而微博上，此时此刻，评论区还在热烈讨论着。
虽说是讨论，但内容主要是质疑。
虽然顾真那条微博指向性明显，虽说顾真是那位马场千金似乎更合理一些，但是……
要说顾真是卓凝女儿，那颜值方面确实有点过不去。
在这件事上，大家想法空前一致，就连对顾真好感度十足的霍粉，都一反常态、安静如鸡。
她们虽盛赞顾真，把她说的跟清纯玉女似的。
但大家心里门儿清，顾真颜值放娱乐圈，真就只是清秀有余，跟莫夝欢这种花瓶挂，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莫夝欢这种颜值都要成精了好吗？就是一妖精。
“…………”
顾真翻看着微博，发现预料中对莫夝欢的辱骂并没有来。
前几天盛赞她美貌气质的营销号也不见了，反而全是弱弱的质疑，其中甚至还包括她粉丝：
【先自领一下粉籍，我是很喜欢顾真的，但大家别恶意解读吧，她应该不是那个意思，“马场千金”真真担不起】
【说得对，不一定晒了照就是认那个身份，那个什么“娱乐圈打拼千金”，还是让给莫夝欢好了】
【有一说一，也不算让吧，卓凝女神的颜值，说顾真是她女儿，还是差了点的（非贬低）[配图音乐盒门票]】
【上面是非要比？不同类型好吗，我觉得顾真很漂亮，就……不是同一挂的】
顾真径直翻到最下头，是一大片她粉丝的刷屏澄清——
【非官宣不认，卓凝顶级美人，真真气质美女，抱走真真】。
气质美女？顾真呼出口气，下一秒，一甩手，猛地把手机摔了出去。
手机砸到钢化玻璃上，彭地一声，摔落到旁边地板上。
顾真神色郁郁，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为什么视频出来，莫粉就能自认豪门，普天同庆，到处抽奖转发庆贺，还无脑乱喊【呜呜呜这一定说的是我家欢欢无疑】。
而自己晒了照，暗示地都这么明显了，她的粉就只会澄清、澄清、澄清？是觉得她丑，配不上卓凝颜值？！！
怒气涌上头顶，顾真回想刚才粉丝自以为是的澄清护主，一股脑把所有账都算到了这群粉头上。
她拨通了内线电话：“喂，周姐吗？音乐会赠票的事算了，还有后天的粉丝见面会……也帮我取消吧。”
电话里，被称周姐的人语气是掩不住的惊讶，“怎么了真真？出什么事了吗？”
顾真呼出一口气，声音清冷无比，“是啊，出了点事。身体不适，医生说要休息。”
“啊？这么严重？”周姐不明所以，“那真真你先休息。”
“可……可是，”她有点为难，“粉丝群赠票是一早说好了的，这个临时取消……”
“不太好吧？”
“哦，是不好，”顾真打断她的话，“是我人不好，配不上这群粉丝，让她们怪我吧。”
周姐被怼地哑口无言。
她当顾真经纪人挺久了，说真的，刚开始她到处赞顾真好说话，人和善，是名门千金中少有的没架子。
但后来，出了一些事，她发现顾真不是没架子、也不是和善。
是对“用的上的人”没架子、对“威胁不到自己的人”和善。
其实，她挺狠的。
周姐听着顾真这个语气，知道她脾气上来了，马上应下了所有事宜。
就是，粉丝那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反正都是工作室背锅，怎么说其实也没啥了。
周姐叹了口气。
顾真真的是特别会卖人设。出了什么事，她永远是“无辜清纯”，然后她就放手自己那帮粉撕。
在这点上，天天背锅的工作室也是挺惨的。
周姐缓口气，声音下意识带了些讨好和怯懦，“那真真啊，你休息吧，我……我先去办这个事了。就……先忙了。”
顾真直接挂了电话。
她闭眼，瘫靠在座椅中，身子贴上座椅靠背，回忆刚才挂电话前周姐那番措辞，感觉更气了。
她有那么凶吗？这个周文凤怕成这样，这样子做给谁看呢？
她这些年对她们这些工作人员怎么样，她心里就没数？搞得跟她凶了她似的。
这么一想，顾真感觉胸间涌上一股郁气。这股郁气最后，缠缠绕绕，幻出了一个名字——
莫夝欢。
凭什么？凭什么！
她又想起昨晚老宅那个宋姨。
从前宋姨对着莫夝欢就一直是亲切无比，甚至偶有逾矩，跟她说笑，开她玩笑，还经常问她怎么不带霍斯承回去。
而对着她，宋姨向来是三分亲近、七分客气。
她就不懂了。
怎么说都是她比较和善吧，就莫夝欢那个狗脾气，霍斯承周围哪个不知道她凶的？
顾真压下乱七八糟的想法，眼眸间一闪而过势在必行的神色，她绷着脸，起身，把手机又捡了回去。
手机屏玻璃碎了。
顾真动作粗暴地磕了两下，按了开机键，还能使。
她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韩倾么？你今晚有空吗。”
——声音清甜。
“嗯，斯承他没回我信息，我……就是想跟你们聚一聚。”
“哦，你没空啊，”顾真脸上的表情已经控不住了，她勉强笑了下，状似开玩笑的语气，“怎么，忙什么呢？难道是要带妹子？”
电话里，郑韩倾嗓音响起，他没应顾真那句“妹子”的话，反而照直开口：“你有什么事？”
顾真唇角笑意彻底僵住了。
这还是头一次郑韩倾没着急否认她的试探。
她闭了闭眼，声音沉了下去，“没什么事，既然你没空，就算了。”
“我就是想喝点酒，找老朋友聚一聚。”
“既然老朋友都没空，那我就自己聚了。”
说完，没等郑韩倾再说话，兀自挂了电话。
可还是晚了。
电话挂断前，他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质问了一句“你在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