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会所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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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什么——”
“我们风流倜傥的陈大公子, 自降身价主动跟妹子搭讪。结果哈哈哈, 人家见了他跟见鬼似的, 一阵风跑了……”
“那妹子得是绝色吧？”
“那倒也不是……”
“哈哈哈哈哈。”
陈二一脸生无可恋：我说我替二哥追的，你信么。
他默了半晌，看了眼笑地东倒西歪的几人, 以及那边那位欺霜赛雪的神色，咬咬牙, 准备这锅就自己背了。
不过，为什么刚才那俩妹子看到他, 那么惊慌失措呢。
陈二怀疑人生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没等扭头试探两句, 问问霍斯承意思，他已经起身，拿了外套和车钥匙，没打一声招呼, 径直出了门。
包厢里笑闹声中响起两声挽留——
“哎，二哥, 你去哪儿——”
“那我也走了。”
“别啊, 一个个的, 没女朋友, 这么早回去干什么？”
“没女朋友就找啊。当我跟二哥一样, 性取向是工作么？”
“？”
半只脚踏出包厢的霍斯承脚下一顿。他什么时候, 性取向成了工作的？
*****
已入深秋，夜晚温度转凉。车就停在外面的广场，霍斯承出门后径直过去。
街上有衣着单薄的女孩儿抱臂小跑, 没看路径直撞过来。他手扶了一把，两人很快拉开距离。
少女抬眼，脸上满是歉意，“不好意思先生，弄脏了您衣服……”
她手忙脚乱，稳住手中倾倒的奶茶，“要不，我陪您到旁边酒店清理一下？”
霍斯承没回应，他视线越过少女，无波无澜地，放到她身后。
不远处，有经纪人模样的人快步跟上来。在看到他西装外套上的茶渍后，是预料中惊讶混合着歉意的表情：
“先生，我们公司在旁边酒店有长期房间，一起过去清理一下吧。”
霍斯承敛眸，“不用。”
经纪人却很迟疑，“不好意思啊，先生。您衣服看着也不便宜，要不交给我们清洗，或者……账单传过来，赔您一身新的。”
说完，他叹了口气，看向一旁少女，似很为难。
“周熙是公众人物，要被拍照传上网，对她事业也有影响，这……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应该让您走的。”
周熙？霍斯承终于眯眸朝女孩子看过去。
她很年轻，一身修身秋装，身形窈窕，小脸遮在压的低低的帽檐下。
他错目，视线晃过一旁巨幅电子屏，上面播放的手表广告中的人物脸庞和面前人重合。
似乎是个目前风头正盛的小明星。名字听人提过。
周围人来人往，已经有人驻足留意。
霍斯承脑海中一晃而过同样娇艳的一张脸。两张脸孔放到一起，面前的，顿时黯淡无色。
霍斯承忽然想到，凭莫夝欢那样的，要是没莫家出手一直压她资源，逼她回去，早该红了吧。
现在，是不是也会是巨幅广告挂在街头，来往行人随处观摩。
他指骨轻蜷，摩挲了两下腕间表盘，忽然对那般场景，心间晃过两分微妙的不悦。
远处，车水马龙的车流中，恰好有车停下。嚣张的悍马在马路正中停了两秒，急打方向盘，径直拐了弯，穿过人行道走了另一侧。
下一秒，周熙眼巴巴注视下，面前男人抬手，当街解开衣扣，轻巧两下，将拿到手里的外套朝前递了过去。
“谢谢。”他冷淡启唇，“清洗完，寄到恒信前台就好。”
没想到他会当街脱掉外套递过来，小明星脸上一闪而过尴尬的神色。一旁经纪人看她愣着，也不管戏演没演完了，赶忙伸手接了过去。
等人走后，才不满数落起来，“现在死心了吧？”
“别老想着这种小手段，说了那位不吃。”
“你能不能瞧瞧自己，是脸蛋比得上莫夝欢，还是家世比得上了？”
少女低头看脚尖，一声不吭。经纪人看她这副样子，也收了脾气：“行了，晚上给你安排跟高电宋总的饭局，知道怎么说了吧。”
*****
华灯初上，车流汇聚。男人的身影融进周围的灯红酒绿里。
霍斯承坐进车内，钥匙入锁孔，音乐声缓缓滑过耳侧，周围熙攘被隔绝在外。
手机屏依旧黑着。
他想起从前这个时候，莫夝欢总要来几个电话，叫他回去。
那时候，恒信大厦顶层的灯总是亮到深夜，他忙于处理公事、应酬不断，被她扰的烦不胜烦。
现在呢，同样时间，他都有空出来跟隋业他们鬼混了。
还被她看到了。
不知道她什么感觉？
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已婚人士被妻子目睹疑似奸情，却又解释不出，他靠上身后，手轻压上太阳穴。
半晌，车才启动，却是转了个弯，驶向马路另一侧。
会所前面，霍斯承坦然地下车，再次走了进去。
莫夝欢走后，所有东西都留在了浅水湾，车、珠宝、首饰、各种衣服。从宗仲南搬出去后，他回去过一次，看到什么都没有带走。
而刚才会所前面停着的，如果没记错，正是自己送她的那辆车。
她会再开出来，大约跟其他也没有关系，不过是她最近住在浅水湾，方便随时随地看着他送的礼物，“怀念”他，然后开着直播上热搜。
霍斯承心头为这个细节，漾起一股微妙感。
“霍总，您是？”
迎过来的人一瞬间怔忡，如果没记错，这位一小时前刚进了隋二公子他们定的包厢，现在怎么又从门口进来了？
霍斯承不动声色，“见个朋友。”
他略微沉吟，状似平常开口，“莫夝欢在哪个楼层。”
“……”一般客人的私人信息是不能透露的。
但，这位和莫大小姐的分手正闹得轰轰烈烈，他们看不懂，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分了呢。
万一是情趣呢？
他犹豫两秒，低头朝一边指了指，快速说了个门牌号。
*****
霍斯承上去时，正碰上在这边应酬的国盛王董。
他喝的有两分醉了，抓住他胳膊，便要邀他进去一聚。盛情之下，霍斯承身形未动，两人僵持在原地。
正犹豫拒绝的措辞，旁边包厢门打开，有人出来。笑闹声也随之飘出。
四目相对。
走廊不算明亮的灯光下，他清晰看到她愣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挪开了视线。
霍斯承顿了下，拿手臂隔开盛情相邀的王董，眼神朝远处示意。
王董扭头，待看到那抹熟悉身影，怔愣了一瞬，似懂非懂，“那……您忙，改天一起小聚？”
王董比霍斯承年纪略长，但论财势地位，什么时候比过年纪？所以依然用了尊称。
霍斯承倒没像以往那样客气两句，只冷淡应下，径直朝那边走去。
只剩下王董一人。
他驻足原地，看着这对年轻男女远去的背影，咋舌：不是分了么，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呢。
国盛总部不在港城，王董一心忙于事业，对小一轮的年轻辈之间的花边，也只是偶尔听过。
但那位莫大小姐，他却是印象深刻的。貌美骄矜，从前就常有人提举手投足神似已故影后卓凝。
最近才知道真是卓凝的女儿，令人唏嘘。
他望着远去的那双身影，那股空气中停留的情愫，似也让他回到年轻时代，那个风动幡动，皆是心动的年代。
*****
莫夝欢出去后，有戴鸭舌帽的年轻男孩子推门进出同一个包厢。看着像是一伙人，一起来玩的。
霍斯承注意到，眯眸打量两眼，匆匆晃过。
十分钟后，莫夝欢从洗手间出来，没想到外面人还在。
他在光影里，似在等人。
这一处会所以往隋业他们常来，碰上也没什么奇怪。
她抬步，想越过他。
如果刚才在十字路口，她没看错，站在他对面的两位，其实一个似乎是周熙经纪人。
周熙她认识，最近迅速蹿红的小花，比她的咖位再大那么2345……n位吧。
一夜爆红，无数片约上门，却空了半年没接片子。
据说是公司想让她走高级路线，没有好的电视剧资源，不如不接，就演演综艺。
也有传闻高层想潜规则，但这位自视甚高，并没有接受，所以被变相雪藏了。
真相不得而知。
不过刚才那位身形娇小的少女，看着倒很像周熙。
她回想了一下方才那一幕，瞬间，面前的人便面目可憎起来了。
莫夝欢低头，冷峭着一张脸，径直朝前走。没等跟他擦肩，包厢门被推开，有人出来了。
“欢欢姐，怎么还不进来，我们就等你……？”
远远地，有男生打招呼。
招呼打到一半，他错目，终于注意到莫夝欢面前站着的是谁，到一半的话一下子顿住。
尴尬在四周蔓延，男生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扭头，跟旁边这位也打个招呼。
莫夝欢注意到，敛眸，冲他温柔一笑，“马上去。”
没等错身，垂落的手腕被攥住。莫夝欢扭头，看到霍斯承远远地，朝包厢那侧看了过去。
他眉眼冷冽，只着衬衫却依然有股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霍、霍总，”男生没见过这阵势，目光落上两人交握的手腕处，一时间语无伦次，下意识开口：“您……也一起？”
莫夝欢直接挥开的手，扯了扯唇。
“当然不一起。”
“可以。”
异口同声。
她扭过头，美眸瞪圆，满脸写着“你存心砸我场子？”。
霍斯承刚才也只是脱口而出。
待看到莫夝欢这副样子，再看微敞的包厢门，里头人影绰约，他突然觉得，进去看一看，也未尝不可。
方才的那顾微妙的犹豫被抛之脑后。
他看向莫夝欢，没什么多余表情，“不请我进去坐一坐？”
莫夝欢冷淡敛眸：“不熟。”
霍斯承神色微动，看向远处等在原地一脸迷茫的小男生，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唇：
“分手没多久的前男友，也不熟？”
“今天开的车，好像还是我送的。”
他刻意咬重了“分手没多久”和“我送的”几个字眼，男生听见，火速关了包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