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是谁拿了画
雕花大床的床底下又闷又热,贺圆和陈珠一钻进去就知道错了,刚才只要把画扔进来就行了,干么连人也要躲起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真是失策啊!两人这会猫着腰,手捏着手并排坐着,把那卷画藏在身后,暗暗希望蒋华宽耳目失聪,不要发现她们。
蒋华宽推开门进房,见窗子紧闭,房内闷热难当,半丝风也没有,雕花大床挂着的蚊帐却微微晃动着,心下生疑,喝道:“谁在床底下?”说着话,手掌习惯性按到腰上,却忘了在府里并没有佩着剑。
呜,被发现了,这蒋家的男人耳目全是灵便的,下回再有什么事,绝对不钻床底了。贺圆捏陈珠的手,示意她赶紧回答,再不出声,搞不好蒋华宽就要把她们当贼了。
“宽哥哥,是我和圆姐儿!”陈珠从床底下的暗处看出去,见蒋华宽已是朝床这边走过来,知道瞒不过去,暗叹倒霉,急中生智道:“我和圆姐儿在玩捉迷藏。”
“是你们!”蒋华宽一听是陈珠的声音,愕然道:“捉迷藏?两个人一起躲进床底下?”
“是啊是啊,我们在玩捉迷藏。珠姐儿藏进床底下,我进来逮住她了。”贺圆也暗叹倒霉,忙忙接嘴,解释了一句,率先爬了出来,也不及拍掉身上的灰尘,装个笑脸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陈珠从床底下爬出来,见贺圆落荒而逃,暗骂她没义气,红着脸去开窗子透气,又问道:“宽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要往外头办一点事,沿路会过珍宝斋,过来问问你,要不要买什么东西?”蒋华宽得尚婕面授机宜,说道过几天就要圆房了,可得想法子讨陈珠欢心,趁着机会买点东西送她,让她高兴高兴,夫妻和睦等等之类的话。一时使劲想了想,记起大哥蒋华安也买过手串什么的送给贺圆,自己可没送过什么东西给陈珠,这会儿倒要问问她喜欢什么,送她一两件。因问道:“你喜欢手串还是珠链?”
陈珠记挂着藏在床底下的画,心不在焉,随口道:“都喜欢!”话一说完,却听外头穗香的声音在问小荷道:“二少奶奶呢?夫人请她过去说话,半天没找着人。”小荷答道:“我也正找呢!刚刚要往园子里去找,梅花姐姐说她刚往园子里撷花,没见着二少奶奶。我猜着二少奶奶会不会又回房了,又找过来了。”
陈珠一听穗香找来了,以为尚婕有什么紧要事,顾不上床底下的东西了,扬声道:“我在房里呢!”说着看向蒋华宽,笑道:“我去看看夫人有什么事。宽哥哥不是要出去么?”
“嗯!”蒋华宽随陈珠出了门,往另一头走,走了几步,摸摸身上,刚才佩着的一个香包却不在了,疑惑是掉在陈珠房里,便返回陈珠的房里去找,果见那个香包掉在门后。寻思可能是刚才作了一个拨剑的动作,手指勾过,掉在地下的。因蹲下拣起香包,不经意往床底下瞧了瞧,借着窗子里透进来的光线,依稀瞧得里面有一卷东西。
两个人躲在床底下看什么东西?居然看得脸色绯红,神色慌张,实在怪了。蒋华宽心下疑惑,过去在床边拿了一支掸子,掉转了柄,一挑,就把陈珠藏在床底下那卷画挑了出来。
原来是看这个!蒋华宽慢慢展了画,仔细一瞧,脸上的神色精彩了起来。
陈珠到了尚婕房里,见尚婕不过问些房里还要置办什么物事等话,并无紧要事,说了一会儿话,领了小荷告辞出来。待到了房门口,却支小荷去绣娘那儿领绣好的枕头套,自己进了房,待要把那卷画从床底下拿出来藏好,一探头,那卷画居然不见了,这一惊非同小可。
“圆姐儿,不好了!”陈珠急得要命,匆匆跑到贺圆房里,见杏仁不在跟前,俯耳过去跟贺圆道:“我藏在床底下那卷画不见了!”
“别慌,你慢慢说,怎么会不见的?”贺圆一听也急了,这个东西自己和陈珠看看无所谓,要是让丫头拣着了可是不妙,一时问道:“会不会是丫头收拾房间给你收起来了?”
“不会!”陈珠苦着脸道:“从娘家回来,我娘给了几样稀奇古怪的东西让我摆在房里不同方位,说圆房前不能让丫头乱动这几样东西。我早嘱了小荷,若我不在房里,不要让其它丫头进去,丫头们倒知机,没事儿不会进去的。况且这个画不比其它东西,她们要见了,断不好替我收起来,只会装作没看见的。”
“这倒是!”贺圆点头,别的东西不见了还可以大张旗鼓的找,这画不见了却不能声张出去。只是丫头们不会拿,小荷跟着陈珠没机会进房,却是谁拿了?
“你可瞧仔细了,真个不见了?”贺圆也疑惑起来,无论是丫头还是婆子,见了这个画,是一定不会拿,只会装作没看见的。况且这东西不能吃不能穿,也不方便卖钱,就算是小偷,也懒得拿这个。
“我细细找了几遍,还把箱子打开看了看,没见着。”陈珠急白了脸道:“别的不见了还能报给宽哥哥他们知道,让他们查一下,这个不见了却是不好说。”
“你别忘了,能进你房里的,除了小荷,还有你的宽哥哥。”贺圆一下想起自己从床底下爬出来时,蒋华宽那疑惑的神色。本来就是,自己和陈珠近年渐渐大了,哪里还玩捉迷藏这种东西?没准是蒋华宽心里生疑,待她们走后,特意去瞧床底下,然后拿走那卷画呢!
“难不成是宽哥哥拿的?”陈珠迟疑一下道:“除了他,别人还真不会拿这个东西。”
贺圆的脸刷一下红了,拉了陈珠道:“要真是你的宽哥哥拿的,一定要分辨说咱们拿出来还没看,就躲进床底下了。千万千万要分辨说那画是你的,我没瞧着。”呜,要是让安哥哥知道我和珠姐儿躲在床底下瞧这啥啥画就糟了。珠姐儿倒不怕,反正她快要圆房了,万一因为这卷画把圆房提前了,也没事儿。
陈珠和贺圆在房里涨红脸猜测是谁拿走那卷画时,蒋华宽正拿了那卷画在自己的书房里找个地方藏好了,喃喃道:“这丫头真是的,就那样放在床底下,要是被丫头见了,看她的小脸往哪儿搁?这趟回娘家,运了一箱子东西回来,以为又添嫁妆了,原来是这个。”说着锁了书房门,着人备了马出门。
陈珠好容易挨到晚上,听得蒋华宽从外头回来了,只寻思要用什么法子打探那卷画是不是他拿的,一时在房里踱来踱去,就是没胆子去问。正在苦恼,小荷进来道:“二少奶奶,二少爷来了!”
“是不是拿了我的画,现下主动过来还?”陈珠自语了一句,一张脸早红了,待要避开不见,可是这会不问清楚这卷画的去向,自己今晚也不用睡了,只得硬起头皮吩咐小荷道:“请二少爷进来!”
小荷忙揭了帘子让蒋华宽进房,自己退了出去。
“宽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陈珠只觉自己耳朵也红了,却假装是天气闷热所致,故意拿个手帕子扇风擦汗,喃喃道:“有什么事么?”要死了,那卷画的事要怎么问呢?
蒋华宽见陈珠红着脸,暗暗偷笑,却不动声色,只掏出一个小锦盒,揭开了给陈珠看。一边道:“我今天出去,给你买了一串手链,你看看喜不喜欢?”
陈珠见是一串水晶手链,倒极喜欢,接过锦盒道:“谢谢宽哥哥!”
“对了,我今天在你床底下拣到一卷画,怕人不知道乱放,给你收起来了。”蒋华宽见陈珠咬着唇,脸若桃花,眼神却躲闪着,顿一顿道:“想必是你描的衣裳图样,不小心掉在床底下了。我因赶着出门,也不及展开来看,随手拿了放在我书房那边。你什么时候要用再过去拿。”小丫头,给你一个台阶下,要不然,只怕你会羞死。
“我现在就要!”陈珠一听蒋华宽的话,马上道:“我跟你过去书房拿吧!”太好了,老天原来在保佑着我,没让宽哥哥看到那卷画的内容。得赶紧的拿回来,锁回箱子才能安心。
“嗯,那走吧!”蒋华宽挑挑眉,领先出了房门,往书房而去。
到了书房,蒋华宽掌了灯,对陈珠道:“你坐一会,我把画拿给你。”说着打开柜子去拿那卷画。
陈珠忐忑不安的往椅子上一坐,只坐了半边屁股,脚尖磨着地下,只等蒋华宽拿出画来,拿了立马就跑。
“在这里了!”蒋华宽找出那卷画,递到陈珠手里道:“你自己展开看看是不是这幅。”
“不用看了,就是这幅!”陈珠拿里捏了画,忙忙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脚一滑,一个趑趄,向前就栽。
“小心!”蒋华宽早伸手过来一扶,却扶在陈珠手腕上,陈珠手一松,那卷画“啪”一声就掉在地下。
“糟了糟了!”陈珠慌慌张张蹲下地拣画,她这里才拣起来,蒋华宽却伸手要来拉她起来。陈珠只怕蒋华宽看到画的内容,却把手一缩,一把站起,向后一退。
蒋华宽手臂长,一下拉不到陈珠,却拉在那卷画轴上,恰好陈珠向后退,两人各执画轴的一头,画卷被猛的展开了。
烛光下,画卷里一男一女展露在两人眼前。陈珠只觉“轰”的一声,血全往脸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