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盘查
离泽霖集团旗下第一家在其他城市建造的高端住宅区“泽霖一品”的动工庆典已过去了一个月，杜泽明也不愿意往大里弄，这个动工庆典就邀请了合作商家的几位领导来观看。
晴空万里，天空中飘着朵朵浮云，杜泽明穿着一件旧款的西装，踩着一双不算新的手工鳄鱼皮皮鞋，带着黄sè的安全帽走进建筑工地里，慰问这一群不远千里来到这处谋生的农民工人们。
不远处临时搭建的负责人办公室窗户处，包工头眯缝着他肥胖的眼睛看着杜泽明走进来，以及跟在他身后几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自言自语：“这个好像是大老板啊！？他怎么这么有空来这里，还好最近监督得很认真不然今天就被他捉到了。”
包工头理了理身上的棕sè衬衫，朝杜泽明一群人走过去：“想必这就是杜总吧！我是本次施工的负责人，老刘。”包工头朝着杜泽明及其他领导人笑笑，带着他一贯的谄媚。
杜泽明不动声sè地打量着朝着他过来的肥胖男人，闻言，平静如水：“嗯，我们这次来看看施工进展，既然你是负责人，那就由你来带路吧。”
老刘向杜泽明等人介绍着目前工地上在建的一处基地：“好的，杜总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您目前的这座楼为小区的一栋，目前地基刚刚guàn溉完成，按照我们目前的进度一个月可以建造三层，要是无其他自然灾害干扰最快可以达四层。”
杜泽明看着面前的景象，点了点头：“挺好的，你们工程蛮快的，继续努力，有事情就找我助理。”说着朝助理指了指。
助理往前迈出一步，朝老刘递了张名片：“刘负责人，这是我的名片，若有问题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转达给杜总的。”见他接过之后，便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杜泽明几人往其他楼的地基逛去，一旁的混泥土搅拌机发出沉闷的响声，工人们都在热火朝天干着活，时不时往地基处放进钢筋，把水泥铺平抹匀……
杜泽明看向一旁不知在想着什么的包工头：“老刘，你这里有没有喇叭？”
“唉，有的杜总您等我拿来给您。”包工头回过神，应了一声，跑去给杜泽明拿喇叭。
杜泽明见暂时没有出现其他问题，余光看着不远处的包工头，眼神紧了紧，希望这个人不要让他找出错误，不然……
杜泽明接过包工头递来的喇叭，向工人们问好：“大家好，我是泽霖集团的负责人杜泽明，感谢大家一天天的辛苦工作，为我们集团作出了这么大的贡献，我杜某人代表集团向你们表示感谢。你们如果在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派人来泽霖集团找我，我一定为你们处理。”
杜泽明见今天来这里参观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表达了自己今天来此对他们的关怀，便带着一众老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
两个月后，一弯明月高挂在空中，照亮着这一隅，初夏的风还不算炎热，但就是蚊子有很多，工人们都紧闭门窗，开着最大档的风扇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一栋住宅楼的六楼，一男子小心打量着周围，悄悄从楼梯处爬了上去，绕到外面施工的支架上，用手中的刀磨了一角，继而又悄悄顺着原路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
第二天的清晨，他迷迷糊糊听到工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宋子从自己的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抓了一个要去看热闹的工友：“大哥，那边怎么了这么吵？”
大哥脸上带着好奇又带着沉重，他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刚刚施工的时候，听说六楼的支架松了，有个人摔了下来，唉，他估计凶多吉少了。”大哥摇摇头往人群聚集处赶去。
听了他的话，宋子有一瞬间的震惊，这这这……六楼……不就是他……动的那处地方吗！意识到自己的表情过于惊恐，宋子拍了自己的脸一巴掌，连忙关紧门走进里面去。
他坐在床上瑟瑟发抖，这可怎么办啊！这边的人除了他自己都是来这边好好工作赚钱养家的，结果现在……宋子闭上眼睛靠在铁床架子上，想着他下一步该怎么办，虽然死的不是他，那他被查出来了还不是……
此时的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点头绪也没有，要不去问老鬼？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呸呸呸，宋子轻轻啐了一声，这个不行这个人巴不得他快点死。
宋子忽地站起来，垂在裤缝线上的手悄悄握起拳，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悄悄做的标记，经过了这么多人的触碰，警察应该查不出什么了，看来只能看老天帮不帮他了。
打定了注意，宋子又默默坐回床上，听着外面工友们的细碎话语，他心底的愧疚渐渐涌了起来，想不到他这个该死的人没有死成，却害死了一个勤勤恳恳、辛苦一生的农民大叔。想着等等警察来了他就见不到了，宋子拿起床上的衣服胡乱套上，去见他的错误害死的大叔一面。
宋子扒开前面的其他人，挤到前排去，黄土与混凝土混合的地面上夹杂了一大片鲜红，不知是谁拿来的床单赫然盖在上面，把死者的身躯给掩盖住了，只剩下留在外面的一只脚。宋子紧紧盯着那只脚，眼里冒着猩红。
那是一双大约是四十二三码的脚，脚上穿的是一双已经快磨破底的解放鞋，鞋底沾满了工地上的黄土以及各种颜sè的土，还有他那露出来的一截裤腿，上面的颜sè已经洗得发白，破旧不堪。
宋子抬头望了望天，把眼中的酸涩感bī回去，看着六楼那处被自己动了手脚的支架以及那片破碎了的绿sè防护纱网，久久回不过神，默默转身，往宿舍区走去。
隐约传来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到近，由模糊到清晰，他回头望了眼，还真的是……
他低头慢慢地往回走，看着地面上的黄sè泥土，又想起了刚刚鲜红的颜sè，他想，他应该做些什么！
……
助理大步踏进总裁办公层，顾不上以前的斯文沉稳，qiáng劲而有力的敲了杜泽明办公室的门，话音里带着一丝焦急：“总裁，我是张助理，我有急事要找您。”
杜泽明听闻助理的话，连忙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唤他进来：“进来。”嗯？助理他今日怎么这么急躁了，发生了什么？
助理推开门进来，顾不上平时的礼节，把平板放在杜泽明的面前，直接把事情说出来：“总裁，大事不好了，工地那边出大事了，有名工人坠楼死亡了。”助理一句话说完不带喘气，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
杜泽明脸sè忽地白了，出人命了！猛地站起来，询问：“警察来了没有？那边是怎么说的？”随手拿起桌上的平板一目十行，快速往下浏览。
助理也不太懂事情的前后，只能沉重又无奈的向杜泽明报道：“杜总，我现在也不太懂，我看，我们还是趁现在赶紧亲自过去看一看吧！也好控制舆论。”
“好。”杜泽明放下平板，沉重的说。
一个多小时之后，两人来到了秀山市。杜泽明下了车，还没有进门就听见了前面叽叽喳喳的讨论声，还有一片密密麻麻的人。他理了理身上的西装，带着沉重的心情大步朝里面迈去。
一女警察看见一群工人往外面走去，往施工大门口瞟了一眼，嗯，一个衣着不凡的男人，看来这个就是这边的负责人了。她走出去，上下打量着杜泽明出声问道：“你就是这里的总负责人吧？”
见此人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助理往前动了动，转而低头看着杜泽明及时按住了他的手臂，心中带着不忿站在原地不动。
杜泽明回那女警察一个眼神，淡淡地说：“没错，我是泽霖集团的总裁杜泽明，这处房地产建设是我们集团承包的。”
杜泽明落落大方，除了语气中带了丝沉重，其他看不出什么来。女警察想了想，也是，他这样的大人物没必要去害一个名不经传的农民工。
女警察语气好了些，打开笔记，向杜泽明询问：“你好，我是秀山市一支队的副队长，现在就这起事故，向你询问。”
她低着头在本子上作记笔记的姿势：“该项目于几年几月开始动工？”
“今年三月份。”
……
女警察合起笔记本，对着杜泽明说：“好了，我就问你这些。”
杜泽明见她眼中掠过一丝了然，心中悟了一下，出声询问：“警察同志，请问你们法官的检查结果出来没有？”
“目前还不确定，待回局里进行下一步的观察。”女警察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你作为负责人，也需要一起去局里留查。”
听了这句话，助理的脾气又上来了，杜泽明这时没有留意他，他忽地走上前来，对着女警察不客气道：“警官，我们杜总需要留查？你是不是搞错了。”
女警察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子，笑了笑：“看来你也是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你也一起进去吧。”
说完不再理会他们，往事故现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