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借钱的亲戚也借到没脸再上门。
最艰苦的时候,赵明生和韩雪每天只能喝一顿稀粥,就着地里残存的烂菜叶子,大半个月不知道油腥是什么滋味。
即便这样,韩雪也从没叫过一声苦。
她瘦弱的身子,和因为营养不良而变得蜡黄的小脸蛋,与她清澈的眼神,和温暖的笑容极不相衬,却给了赵明生坚持下去的勇气。
赵明生不再怨天尤人,下定决心为了闺女,绝不能轻易倒下。
韩雪也想起往日的艰辛,不禁红了眼眶,“爹,是我不对,您别生气了。”
赵明生既然提起昨晚,那多半已经猜到事情的经过。
也许他还不确定谁是男主角,但就郑钧和沈涛两个人,当中总有一个是。
赵明生深吸口气,“我们家虽然没什么钱,但从来不做亏心事。男人在外辛辛苦苦的挣钱,你却给他戴绿帽子,你告诉我,你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就算那个姓陈的,还有那个姓郑的,能在事业上帮到你,那你也不能为了前途跟人……做这种事啊!”
越听,韩雪越觉得愧疚,眼泪很快便止不住。
她好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把郑钧侮辱她的事告诉干爹?也许会被全村人知道,但只要干爹能理解,她就不会那么难受。
赵明生扶韩雪起来,帮她擦干眼泪,“算了,你也不是孩子了,不用跪。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行不?”
刚刚被擦干的眼泪,又从韩雪脸上扑簌簌的滚落。
她心中充满感激,原来干爹还是信任她,了解她的,知道她有自己的苦衷。
第54章
两人回客厅坐下。
韩雪挨到赵明生身边说,“爹,你知道我的事了,会不会嫌弃我?”
赵明生摇头。
他的目光跟门外那条河一样深邃悠长,视线中除了纯净便是柔光,跟韩雪小时候见到的没有任何不一样。
韩雪挽住他胳膊,将头也靠了上去,“爹,甘成凯在外面有人了。”
说这话时,韩雪很平静。
那语气,仿佛是在讲述一件与她毫无关系,而且年代久远的事情。
赵明生很难想象,到底经历了多么痛苦的挣扎,才让韩雪如此淡然,但他清楚,闺女心里肯定被伤得不轻,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超脱。
他轻拍韩雪后背,柔声说,“所以,你就这样报复他?有用吗?你会觉得好受些吗?”
韩雪迟疑一下才说,“我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
甘成凯这个名字,如果不是刚才提起,她可能在将来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想起。
因为每次想起那个男人,她眼前都浮现出从防盗门里迎出来的,那个媚眼含春的女人的模样。
长得不算丑,却无比令她作呕。
和甘成凯将来会怎么样,这个家还能维持多久,没有人能给她答案。她无数回琢磨这些,都弄得自己身心俱疲。
所以她不愿意再去想,就当从没发生过,先暂时性的将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忘却。
赵明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韩雪。
在意气风发的年纪,遇到痛彻心扉却无法对旁人提及的祸事,留下的yin影想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
他取下挂在墙上的老口琴,也懒得清洗了,用袖口擦了擦,便放在chun边吹了起来。
琴声略带沙哑,却依旧悠扬玩转。
韩雪闭上双眼,只用三个音符,便分辨出赵明生吹的是齐秦的《大约在冬季》。
曾经有段时间,韩雪也很喜欢这首歌,其朴实无华的歌词,却饱含着浓厚的情意:
轻轻的
我将离开你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
未来日子里
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
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
虽然迎着风
虽然下着雨
我在风雨之中恋着你
没有你的日子里
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
你要保重你自己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
我也轻声的问自己
不是在此时
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这是除了国歌以外,唯一一首韩雪和赵明生都会唱的歌。
在悦耳的音符中,韩雪不禁想象,如果时光倒转两个甲子,刚刚二十多岁的赵明生是怎样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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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跟现在的小鲜rou一样,追赶着时代的cháo流;也许仍旧是赵明生屋里那张照片一样,留着身只能于当时流行的打扮。
赵明生收起口琴,望着冉冉升起的红日发呆。
韩雪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不忍说话,却在心中喊着,如果老天爷能让赵明生晚生二十年,或者让她早生二十年,他们两个人会不会在一起?
至少在此刻,在她的眼中,除了赵明生,全天下再没有能把所有心思都扑在她身上的男人了。
幸运,或者说遗憾的是,这个男人居然是她爹。
韩雪惆怅莫名,命运真的太残忍,对她和赵明生,都一样残忍。
第55章
忽然之间,韩雪想到个问题,便问赵明生,“爹,你为什么这些年都不找……不给我找个后妈?”
小时候韩雪不懂这些,以为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好。等中学毕业有过初恋以后,她才明白异性的重要性。
她感觉当中可能有隐情,却因为女儿家的身份,没有直接开口,旁敲侧击打探过几回,赵明生要不就避而不谈,要不就敷衍了事。
他表现出的神秘感,是之前从未有过的,让韩雪更加好奇。
不过,随着大学结业和工作开始,这件事便逐渐淡出韩雪的脑海。直到此刻,才终于想起。
韩雪以为,赵明生还会跟以前那样,打着哈哈东拉西扯的绕弯子。
可这回赵明生显得很认真,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韩雪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不然就不问你了。”
赵明生似乎在努力回忆,眉头都快皱到一起,“最开始,你才几岁。我担心后妈对你不好,就没敢找,想着等你长大了再说。”
韩雪chā嘴说,“我都二十多岁了,怎么你还没找呢?”
“后来嘛,一个人过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