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当今天子最疼爱的三弟——庆祥亲王终究还是率兵出征了。
去到那遥远的双龙国……
就连至高无上的皇帝和德高望重的汝南王也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
此时两人神情凝重地坐在汝南王府里,心中皆是一片黯然。
「皇上,你可知祯儿为什幺要一意孤行,甘冒x命的危险,亲自率兵出征吗?虽然本王已远离朝政,但也知道小小一个双龙国g本无需我朝尊贵的亲王亲自前往讨伐。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皇叔……不瞒你说,三弟这次是因为一个人而离开的。」
「一个人?是谁?」
「三弟王府里的大石头。」盛宝庆咬牙切齿地说。
「什幺,是他?」盛清池一脸惊异。「那个大石头不是庆祥王府里的长工嘛?祯儿去双龙国跟他有什幺关系?」
「朕听说……三弟他…他是被那个笨蛋大石头气跑的!」
盛宝庆说到这里就恨的牙痒痒的。
三弟这种神仙般的人物,要怎幺样的俊男美女没有,怎幺会去暗恋一个王府里低下的长工,还为了他连x命都不顾了,真是令人吐血。
「本王现在想起来了,祯儿从小就特别喜欢和那个大石头一起玩,皇叔还劝过他几句,但他总不听。难道祯儿他……他竟然对那个大石头有意思?」
「哼,谁说不是。要不是知道三弟x格刚烈,恐会玉石俱焚,朕早砍了那个白痴大石头了!」
「祯儿从小就眼高过顶,怎幺会……?唉,真是!」盛清池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对了,说到这里,庆儿,你老实说,你跟那个白将军又是怎幺回事?」
「啊?」盛宝庆看话锋一转,怎幺转到自己身上了,不禁一阵心慌,久久答不出话。
「皇上贵为一国之君,该知道礼制的重要,可不能与臣子过从甚密,让朝廷上下议论纷纷。」
「咳咳,朕跟白将军只有君臣之情,再无其它,皇叔过虑了。」
「嗯,那就好。」
「请皇叔放心。」
盛宝庆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他虽已贵为皇帝,但还是对这个从小将他带大的皇叔十分敬畏。
「对了,皇叔,你上次急着离京所为何事?难道又与你要寻找的人有关?」
「是啊……」仿佛被提起了最伤心的往事,盛清池笑的好苦,「十几年来,每次一听到一点风吹草动,不管再远,本王都要亲自跑一趟……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也绝不放弃……」
「皇叔,那个人……究竟是谁?」
盛清池并无正面回答,只是缓缓将目光投向窗外盛开的梨花,低低l来……
「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梨花雪,不胜凄断,杜鹃啼血……」
盛宝庆突然想起那天在「天香楼」的事,差点脱口而出问皇叔当时酒醉喊的「卿卿」究竟是谁?
而更令他好奇的是,为什幺白凌飞那位神秘的师父一听到皇叔的声音就脸sè大变?
这两者难道有什幺关联?
「皇叔,你找的那个人相貌如何?」
「他啊……」盛清池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在本王心中,是无人堪与比拟的天下第一美人……」
美人?那就不可能是白凌飞的师父了。
他可是长的其貌不扬,堪称丑人一个。
嗯,看来是朕想太多了……
盛宝庆微微一笑,问道,「喔,那比起云贵妃来如何?」
「说句不怕冒犯皇上的话,确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吗?世上竟有此等美人?那皇叔还不快将她迎娶进门。朕知道自从十几年前皇叔的爱妾过世后,皇叔你哀痛yu绝,但还是为了稳固朕的帝位而迎娶了契丹公主。不过汝南王妃几年前也过世了,皇叔你却一直未再续弦,每次朕看皇叔孤独一人,内心就万分难受啊……」
盛宝庆微微叹了口气。
「皇上……你别为皇叔难过。孤独算什幺,只要今生能再见他一面,本王就心满意足,就是死,也瞑目了……」
院里的梨花又开了,卿卿如今何在?
今何在……
◇◇◇
凉风送爽,花香扑鼻。
在美丽的御花园凉亭里,一个拥有绝世容貌的美男子却像个小孩一样死缠住当今天子,在他身边团团转。
「宝宝,宝宝,你怎幺都不理我?」
「你这个满嘴谎言的混蛋给朕滚开!」皇帝一脚踹了过去,「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朕说你有妙计可以阻止三弟出征,结果呢?结果呢?三弟还不是去双龙国了!亏朕还陪你……陪你……」
「陪我什幺啊?宝宝,是不是陪我在床上练功,把『龙yang十八式』从第一式练到最后一式,练到差点爽上天了?嘿嘿……」
白凌飞一脸y笑。
「爽你去死!」
「对对,相公我确实被宝宝的小pi股夹的yu仙yu死啊。」
「啊啊啊啊——朕要杀了你!」
「宝宝别生气别生气,你听相公解释啊,我没骗你,我真的想出了妙计,而且去了趟庆祥王府。」
「真的?」盛宝庆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我去见了那个大石头。天啊,他真像你说的,简直白痴到了家。还好本公子循循善诱、细心开导之下,终于领悟了爱情的真谛。他现在已经火速出发前往双龙国,追你三弟去了。」
「哼,那又如何?朕担心的是三弟的安危,谁管那个大石头的死活。你这算什幺妙计?」
「宝宝,你怎幺也变笨了?嗯,难道是最近做的太激烈了?」
白凌飞了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你这个下流的混蛋!胡说八道什幺?朕何时变笨了?」
「本来就是啊,难道你看不出你三弟是因为得不到大石头的爱才执意去送死吗?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虽然这个大石头长的很不可口,但一旦你三弟看见他,把他一口吞了,保证药到病除,长命百岁。」
嗯,这个混蛋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分析起道理倒是头头是道。
算了,只要三弟能平安无恙,他也就不阻止他跟那个大石头在一起了。
说起来他这个做大哥的也不是什幺好榜样。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放着后g三千佳丽不管,整天跟个下流的痞子厮混。
这件丑事如果传出去,恐怕朕要遭天下臣民唾弃,遗臭万年了。
但为什幺朕就是狠不下心将他踢出g去,从系一刀两断呢?
哎……盛宝庆,你以前的英明果决到哪里去了?
「宝宝,别叹气了。来,今天相公灵思泉涌,再帮你画一张画!」
「死也不要!」盛宝庆想起上次被画的情形,羞得面红耳赤。
「嘻,宝宝是不是想起我们初夜的画面了?老实告诉相公,我送你的定情之画现在放在哪里?快拿出来看看。」
「哼,朕早一把火烧了!」
「又口是心非。你才舍不得呢。」
「谁会舍不得!信不信朕现在就叫人将你拖出去砍了!」盛宝庆气的bào跳如雷。
「好了好了,宝宝火气别这幺大,相公去给你拿点降火的东西喔。」
白凌飞顽皮地对皇帝眨眨眼,就一溜烟跑了。
「这个混蛋……」盛宝庆恨恨地盯着男人消失的方向,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
「哼。」
一声冷哼倏地在空中响起,白发及腰的男子鬼魅般的出现在皇帝面前——
「是你?」盛宝庆微微皱了皱眉。
白凌飞的师父怎幺会跑来了?
这师徒俩果然是一丘之貉,竟把皇g大内当成自家大院,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视王法为无物,真是令人气结。
不过这段日子以来,他听白凌飞说了很多童年往事,知道他是被他师父从路边捡回来一手抚养长大的。也因此让他对这个看起来十分冷漠的男人,意外多了几分好感。
「如果你要找你徒弟,就再等等吧,他待会就回来了。」盛宝庆和颜悦sè地说。
「哼,假惺惺,你们盛家的男人果然都是虚情假意的东西。」白发男子不屑地说。
「住口!你三番两次出言不逊,侮辱皇室,要不是看在你徒弟的面子上,朕早将你处以极刑!你走吧,这次朕不跟你计较。」
「侮辱皇室还能全身而退,我是否该觉得荣幸?看来飞儿果然有一套,连贵为皇帝的你都被他迷的神魂颠倒啊,哈哈……」
「给朕住口!」德威皇帝龙颜大怒!
「怎幺?被我说中心事就恼羞成怒了?飞儿也真是的,为师只不过为了yan皇室,给你们盛家戴戴绿帽子,所以叫他来上了皇帝的老婆,没想到我的乖徒儿竟然为了给师父泄恨,连皇帝都给上了,哈哈……」白发男子十分得意地狂笑。
「你——你说什幺?」盛宝庆闻言如坠入万丈深渊,浑身发冷——
「怎幺,你还听不懂?你以为你和云贵妃遇到飞儿是个巧合吗?啧啧,你这个皇帝也未免当的太天真、太可怜了。」
「你……你的意思是这……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的?」
当今天子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竟然在颤抖。
「哼,明白就好,我的目的就是要你们盛家这群ng心狗肺的畜牲也尝尝被背叛的滋味!」
白发男子看皇帝面如死灰,身子摇摇yu坠,不禁感到痛快不已。
要不是为了你这个什幺狗pi皇帝、什幺盛氏百年g基,那个人又怎幺会背叛我?!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他愈珍惜的东西,我就愈要将他摧毁!
「哈哈……」白发男子想到此不禁放声大笑!
回忆,一幕幕在皇帝的脑海浮现,清晰的如在眼前。
男人温柔的笑,火热的拥抱,还有那仿佛永无止境的甜言蜜语……
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不可能……不可能!
「朕不相信……朕不相信!」盛宝庆哑声嘶喊!
「哼,由不得你不信。你看看这是什幺?」
白发男子掏出的东西赫然是他送给云贵妃的双飞龙凤佩!
「想清楚,这东西为什幺会在我手上?老师告诉你,这定情信物就是我的乖徒弟送给为师的寿礼。你现在相信了吧?」
「你们……畜牲……都是畜牲!」
怒气铺天盖地而来,德威皇帝周身尽是y冷的杀气,他刷地一声拔出了挂在墙上的赤龙宝剑,舞出满天剑花,将白发男子全身笼罩在刀光剑影中——
「哼,自找死路。」
白发男子武功出神入化,竟然不避反进,一个晃身直bi皇帝身前,右掌轻轻向前一推,眼看就要印上他的x膛。
这一出掌看似无声无息实则隐含雷霆万钧之力,只要他内劲向外一吐,皇帝必死无疑!
「不要啊!师父——」
一个人影飞扑而来,挡在皇帝身前,朝他连拍出数十掌,白发男子见他门hu大开。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如果自己这掌出实了,徒弟怕要受到极大的内伤,也只好无奈地收掌退下。
白凌飞情急出险招,赌上了师父对他的疼惜,好不容易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救回了心上人。
想到自己要是晚来一步,两人就要从此天人永隔,不禁又害怕又激动地转身一把抱住眼前的人——
「宝宝,宝宝,你没事吧?」
男人的拥抱如此火热,心已凉透的当今天子竟无法克制地感到丝丝暖意,仿佛自己的心又渐渐活了过来……
如果可以,能不能永远不要失去这个怀抱……
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他的师父其实在说谎……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盛宝庆挣开他的双臂,眼神急切地注视着他,「告诉朕,你当初为什幺会进g?你当初为什幺会看上云贵妃?是不是你师父叫你这幺做的?」
心上人一连串的问题让白凌飞顿时愣住了,不好的预感使他心脏一阵狂跳,不禁躲开男人的bi视,转过头去询问站在一旁面带冷笑的白发男子……
「师父,你到底说了什幺?」
「师父只是照实说,说你是个孝顺的好徒弟,师父要你进g勾引云贵妃,拿定情信物来给师父当寿礼,你都乖乖照做,难道不是吗?」白发男子故意只挑部分的事实来说。
「师父……你——你——」白凌飞听了冷汗直流。
云贵妃的事一直是他和宝宝之间的一个心结,如今让他知道了自己只是因为好玩答应了师父,而来勾引他的妃子,不知会有多生气?
盛宝庆看白凌飞冷汗潸潸,无言以对,等于是默认了这个事实,一颗心直直往下沉……
心中的怒火疯狂地燃烧起来……
手中的赤龙宝剑笔直地指向他的x口,德威皇帝冷冷地、一字一顿地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宝宝,对不起,我当初只是一时好玩,跟师父打了个赌,我没有想到后来会这样……对不起,宝宝,我真的很爱你,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请你相信我!」
你的爱,就是一时好玩?
你的爱,就是一个赌约?
你玩弄朕的身体,将朕的真心践踏于脚下,这就是你的爱?!
盛宝庆心痛yu裂!
「朕是天子!没有人可以这样玩弄朕,没有人可以!啊啊——」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剑光一闪,沾过无数鲜血的赤龙宝剑闪电般刺入男人x口……
「宝宝……」
长剑贯x,白凌飞没有丝毫闪避,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痛苦,只带着温柔的微笑,深深注视着自己心爱的人,喃喃呼唤着他的名字……
宝宝,宝宝,中剑的是我,为什幺你看起来比我还痛?
对不起,是我伤了你的心,只要你不再难过,我可以为你献上所有,包括我的x命……
皇帝出剑一击即中,心中却无半点喜悦。
只蹬蹬向后退了两步,怔怔地注视着男人温柔似水的眼眸。
为什幺你不躲……你明明可以躲过这一剑的……为什幺你不躲?!
盛宝庆心中悲痛万分,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竟已涌至嘴边,却被不甘示弱的他硬生生吞了回去——
「飞儿——」在一旁的白发男子见状失声大喊!
他g本来不及阻止……因为他没想到他的徒弟会毫不闪避这一剑。
为什幺……为什幺你要跟师父一样傻?
难道你不知道爱上盛氏皇族的人会被伤的体无完肤,生不如死?
为什幺我唯一的徒弟还要跟我走上同样的绝路?
我恨——我好恨——
「啊啊啊——」白发男子仰天长啸,脸上满布杀机,直扑皇帝而去——
白凌飞受此重创,已经无力再出手阻止,只能挡在心上人面前,伸手握住c在自己x口的剑柄——
「师父……」鲜血一滴滴流下嘴角,白凌飞强撑住一口气,站稳摇摇yu坠的身子,「放过他……求求你……如果你杀了他,徒儿立刻将x口的剑拔出,死在你面前。」
「飞儿!他们盛氏一族全是ng心狗肺的东西,你跟他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为什幺还要这幺傻……」
「徒儿傻的心甘情愿……求……求师父成全……」
白凌飞的眼神已渐渐涣散,但仍坚定地恳求着。
白发男子闻言眼眶一红,苦苦一笑,「罢了……罢了……要不是为师动了报复之心,你又怎会遭此一劫?飞儿,为师这就带你回去,我们师徒俩今生再也不踏入京城一步——」
白发男子看也不看在旁呆立的皇帝一眼,伸手就要抱住自己的徒弟——
什幺?他们要走了……再不踏入京城一步?
他们此去,天涯海角,要朕上哪里去找?
不……不许……朕不许!
「不许走!」盛宝庆大喝一声,横身挡在白凌飞面前,「朕不准你带他走!」
「滚开!」
「朕跟他之间的帐还没算完,朕不准他走!」
白发男子眼看徒弟已失去意识,再不救治恐x命不保,不禁忧心如焚,眼中杀机一闪,就要痛下杀手——
「刺客在那里!快!护驾!护驾!」
大内侍卫突然从四面八方涌现,带头的赫然就是小粒子!
「天啊,皇上,你没事吧?奴才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小粒子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
佛祖保佑,幸好他刚刚为了报告庆祥亲王的消息,而进来御花园寻找皇上,没想到被他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子yu行刺皇上,连忙叫来大内侍卫,不然皇上要是有个万一,他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皇帝一看自己的人马到了,j神为之一震!
「小粒子,做得好,来人啊,这个刺客伤了白将军,你们速速将他拿下,押如天牢!立功者,朕重重有赏!」
「遵旨!」
大内侍卫为求在皇上面前露脸,齐齐拔出佩剑,蜂拥而上,将白发男子团团包围,顷刻间双方就陷入了厮杀——
大内侍卫中有不少高手,如果以一对一当然敌不过白发男子变化莫测的武功,但此时以数十人合攻一人,却勉强能将他困住。
盛宝庆见白发男子一时半刻还脱不了身,连忙俯身将白凌飞抱进怀里。
男子俊美的脸庞双目紧闭,惨白如纸,皇帝内心对他又爱又恨,见平时活泼好动、鬼灵j怪的一个人此刻毫无声息地躺在自己怀里,顿时心如刀绞。
你敢死?你的命是朕的!朕没叫你死,你就不准死!
「给朕宣太医!」
德威皇帝不顾自己的身份,亲自将白凌飞拦腰抱起,往御龙殿方向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