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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兵行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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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艘船相隔不过一丈多一些我从船此枪枪头镔铁虽只平常但这杆枪杆实是难得的好东西坚中有韧足可担得数百斤份量。只是木制枪杆刺入人体后抽回来还算顺滑一旦刺入木头要抽回来可是难上加难。当初武昭老师在示范我们枪法时一时使得兴起一枪将一棵树刺得对穿后来却再也拔不出来至今军校里还保留着那棵扎着枪的树让后来的学生一见便咋舌。其实要刺穿大树手法比力量更重要我现在要也去扎那棵树的话虽然不见得能象武昭老师那样一枪扎透刺入一半总还可以不过要拔出来便非我所能了。枪刺入甲板虽然厚度比那树要少许多但要拔出来实是比扎进去要多花四五倍的力量。陈忠虽然拔得吃力但终于能拔出来他的力量恐怕比我直要大四五倍了。我力量并不小他比我还要大这么多那他真是个天生的力士当初十二名将中的陈开道号称“力伏九牛”力量之大直如天神陈忠的力量与他相比亦庶几近之。

陈忠把枪递给我我由衷地叹道:“你是叫陈忠么?你的力量实在了不起啊只怕当初的陈开道将军也只与你不相上下。”

陈忠苦笑了一下道:“统制取笑了家祖是大帝手下名将小人只是一介小兵岂敢与家祖比肩。”

他是陈开道的后人?我不由一怔但也马上释然。十二名将的年代离现在也有几百年了他们的后人经过这几百年虽然直系还有几家流传但都不再从军家世也没有当初的显赫了。陈忠只怕是陈开道的旁系子孙现在只是平民那自不奇怪。

我接过枪来道:“陈忠名将也是平常人令祖名震遐迩有你这个子孙陈开道将军的英灵也该欣慰了。”

回到自己船上我把枪交给曹闻道收好甄以宁跑过来道:“统制那两艘船上有人要来见统制。”

是那两艘被我们救下的船吧?我道:“好啊他在哪儿?”

甄以宁道:“领头的叫尚奔在你舱中。”

我道:“去看看。他说了他是哪儿部队么?”

“他们是邵风观将军派出来催粮的船只不是城中出来的败兵。”

我不禁笑了笑心中一宽。甄以宁也知道我最怕听到他们是东平城败兵的消息吧所以一听我问便知道我的用意。我道:“他们可有损失?”

“还好遭袭后他们马上撤走尚未与蛇人正面交锋所以没有损失。”

“没有就好我们快去看看他。”

说“没有就好”那也是我的真心话但我多少也有些对他们不战而逃的愤愤。他们没一点损失我们虽然取胜损失也小但总还是战死了十多个。

一走到舱门口甄以宁抢步上前推开门道:“尚奔将军我们统制回来了。”

我跨进舱口却见三个人齐齐跪倒道:“末将东平守军百夫长尚奔见过楚统制。”

我一见他们不由一怔。三个人跪成了品字形当先一人看来正是尚奔他并是一臂用纱布吊着有些血渗出来。

没想到他们都是些伤兵啊。先前对他们的不快立刻烟销云散我扶起他道:“尚将军请起东平城中战况如何?”

尚奔站了起来仍是很恭敬地道:“统制先前自蛇人大破城中水军船只损伤极大不过二殿下与邵将军守御有方尚无大碍。邵将军命我们这些不能上阵的伤者组成催粮队只是万料不到蛇人居然会在这儿偷袭或非统制来援我队三百人定已无幸。救命之恩尚奔当永记在心。”

我也不管他记不记听得他说什么催粮队急道:“城中粮食如何?够不够?”

尚奔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大概他也不理解我为什么对这问题如此关心。他自然不知道我随武侯南征时被蛇人困在高鹫城时绝粮后的惨状。我实在害怕东平城重蹈高鹫城覆辙而蛇人又在玩我们这个四将合围的故技有意让援军源源不断地送进来耗费城中积粮。

尚奔道:“统制放心城中余粮尚有两千万斤城中军民二十四万便是只用余粮也足够三月之用何况民间尚有积粮若是收齐了便是一年也是够的。邵将军命我等催粮实是让我等去屯田处休养。”

屯田原本只是在西北一带人民稀少的地方才实行的之江省号称富庶没想到邵风观也行屯田之制。我道:“你们在哪儿屯田?”

“东平城以东两百里后沃野千里原本就有不少村落。自蛇人袭来江南的村落纷纷北迁邵将军命我们这些伤兵在江北岸聚集灾民沿江北岸设堡屯田一方面让灾民有个安生之地一方面也是沿江布防而灾民中的精壮经过训练也足可补充东平城的伤亡。”

邵风观竟有如此眼光!我不禁暗自赞叹。他这个设想极是宏伟之江省有人口百万其中东平城便有二十万。这儿土地肥沃战事一起只怕江南百姓纷纷北逃若没地方安置这些人便要与江北原居民争粮。而邵风观如此一来一则沿江布防二者有一个坚实的后方大江上运送不必靠牛马之力成本甚低东平城本就一门靠水有了源源不断的补给如果敌人不是这些战力远远过预料的蛇人东平城便坚守数十年也绰绰有余。

我自以为自己有了点名将的影子看来我现在所长无非是战场上的厮杀和真正的名将实是有天壤之别啊。和名将的距离也许邵风观更近一些吧。

我叹道:“邵将军真是了不起。尚将军现在你们仍要东行么?”

“是。这船中有不少精擅木工我们主要担负着造船之职城中自水军一败船只损失极大原先屯田诸军也没有会造船的。楚统制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们也该出了。”

我想了想道:“好吧。不过你可要小心以防蛇人再有埋伏。”

刚送走尚奔忽然听得船头有个嗓子叫道:“统制在哪儿?我要见他!”

这声音是陶昌时的。我走过舱去道:“陶将军我在这里。”

随声听见陶昌时和刘石仙走了过来。雨下得还大甄以宁不知从哪儿找出一把雨伞来给我撑上。现在天虽然还亮但雨太大了他们的身影也看不清听声音陶昌时却是气鼓鼓的。等他走到我跟前忽然“咚”一声两人同时跪了下来。我吓了一跳道:“陶将军刘将军这是为何?”

陶昌时道:“我二人受命听从统制指挥自当令统制视我们为部属。然我二人恐怕有不赦之罪请统制责罚。”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道:“陶将军何出此言?”

“统制临出时统制是否说过狼兵与前锋营将共进共退?”

“是啊。”

“那统制此番接连两战为何只让我军作壁上观功劳尽遍前锋营?先前尚可说因阵营所限但此番实令末将诧异。想是我等罪大恶极统制不愿我等建功之故请统制责罚。”

他们是要争功啊。我不由有点哭笑不得。这两千狼军其实功劳也并不小只是两次蛇人正面所攻都是前锋营他们损失既小功劳自然也小。我沉吟一下道:“陶将军刘将军请你们不要多疑楚休红若有此心天人共诛。”

“既然如此末将请命此番钱文义将军与邢铁风将军所部迭遭重创我原统本部为前锋请统制成全。”

他说的倒也不错前锋营本来人数只有一千三分成这三大部后虽然人数稍多但蛇人两番攻击都是正对前锋营我们损失虽然并不重伤亡一共不到百人船也只损了一艘但前锋营实已锋芒稍钝而狼兵几乎全军无损让他做前锋倒是未尝不可。我想了想道:“陶将军一心为国实令我钦佩。既然陶将军请将那就准陶将军之请下面这百里行程以陶将军所部为前锋锋营为右翼刘将军为左翼布锋矢阵前进。”

※※※

我这么布置他们才应了一声“得令”站了起来但脸上仍多少有些不满。看着他们的背影我也不由一阵烦乱。

要指挥这么一些人就有那么多事要是让我指挥的是十万大军那么单单让调度这些将领只怕就要让我吐血不可。

等陶刘两人走后我让甄以宁令变阵前锋营转到右翼让陶昌时一军到中路来。还好现在人数不多变阵也容易只是耽搁了一小会功夫便将新阵势变成了。

船队重新在雨中出了。我看着岸边新添的那一排坟墓鼻子却不由一酸。

雨仍然很大把我的黑月铠打得亮甲胄下的衣服也已经湿透了。我扶着船栏默默地站着。

人的生命也许是一个人最珍贵的东西可是在战争中生命又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东西啊刀光剑影中生死只是一瞬间的事。那些战死者有些连名字也不知道了。

这时有人走到我身边把一把伞撑到我头是东平城里灯火通明似乎有些异样。”

灯火通明?我心头一震。这句话多半意味着城中正有战事否则城中不会浪费灯烛火把的。我站起身来道:“走去看看。”

“他们已经在我们这船上了。另外陶昌时也派人请令要加前进尽快赶到东平城。”

我一走出座舱便见甲板上已挤满了人。曹闻道喝道:“闪开象什么样子一点军纪也没有。”

那些士兵闻声闪开一条道露出当中的几个士兵。那几个士兵一见我迎上前来跪下道:“禀统制东平城中似乎正有激战。”

我望了望前方现在只能依稀看到远远的一些灯火之光想必那儿便是东平城还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我道:“只是灯火么?”

那两个士兵互相看了看一个咽了口口水道:“统制我们看到了水中有些破碎的船板还有……死尸漂过来看服饰正是军中士卒的死尸。”

有死尸漂过来了?我走到船边看了看水那士兵不知我的用意只是道:“现在还看不到没漂过来吧。”

水面上只有一些落叶和树枝在顺流漂下我看着一根正漂到船头的树枝按着脉搏数着。一个时辰分四刻我数过我平时一个时辰的脉搏约略是一万次。这根树枝从船头漂到船尾时我的脉搏一共跳了十四次。船全长八丈七尺现在的船是每个时辰三十里扣掉船那么现在的水流度是约摸每个时辰十里我们距东平城约略还有二十里死尸能漂到这儿那就是两个时辰前的事了。

一次战斗很少会持续两个时辰之久。如果东平城的战事现在还没结束那这次蛇人的攻击只怕也象高鹫城的破城之战一样不死不休了。我按着脉搏的手指不由一颤呆呆地望着前面。

这时一个士兵过来道:“统制我家陶将军请令请统制让全军加前进务必要尽快赶到东平城。”

那就是狼兵中的士兵吧?我看了看他。这人意气风斗志昂扬好象根本不以为意。也许他也没想想一次持续了两个时辰的战斗是什么含意。可是加却也是对的我们早赶到一刻对东平城的战事都是大有帮助的。但是在船上这几日我抽空温习了一遍那庭天的《行军七要》和《胜兵策》抄本其中都说“水战之道利在舟楫。据上游以据水力乘高舰以处胜势。”水战千变万化自然不是看看书就能成个水战名将的但是上面所说的据上游与乘高舰之利我都没有照兵法上说我是必败无疑了?

那个士兵以为我没听见又道:“统制陶昌时将军请令要全军加前进请统制准令。”

我点了点头道:“准令。但请你回报陶昌时将军不得冒进保持距离前锋不能进得太快。”

那士兵行了一礼道:“得令。”转身便下小船去了。等他一走我对站在我身边的曹闻道道:“曹将军你觉得城中是在苦战么?”

曹闻道侧耳听了听只是道:“现在不太确定不过统制你看见东平城的亮光么?光头虽大照得并不高。如果是当初高鹫城一样城中大火四起那这些光势必要直上云霄。但此时城中的灯光虽然很多却起得不高可见那是些火把灯烛之光看来东平城行有余力就算有战事多半并不处下风。”

我微微一笑道:“曹将军你想的和我一样。东平城这么亮恐怕确有战事我们一味冒进于事无补反而会让城中守军掣肘。从长计议不如稳健为上。步步为营时刻让人在前探路不要自乱阵脚。”

曹闻道也微微一笑道:“统制要是老曹不死以后请统制多多提携。”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道:“此话何解?”

“统制你用兵已大似6爵爷假以时日你未必不会如爵爷一般由军功封爵的。到时可要请楚将军你多多提拔我了。”

我不禁一笑道:“曹将军认识你以来第一次知道你原来是个马屁精倒是看不出来。”

曹闻道长相有些象柴胜相胡子来碴的看起来很有点忠厚样。他听得我这么说却有些惶恐地道:“统制末将无礼请统制恕罪。”

我叹了口气道:“何罪之有?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和6将军一般。”

说起6经渔曹闻道也深深地叹了口气。6经渔这个不世出的名将他的最后一战却如此窝囊根本没什么表现实在让人唏嘘。可是在我心里隐隐地又在想着:“有朝一日难道我不能胜过6经渔甚至胜过那庭天么?”

一现自己在想这个我不由得一凛。也许是因为接连两个胜仗斩杀一千多个蛇人让我有些得意了。兵法上也说“骄兵必败”我自己能意识到自己有些骄傲但那些士兵能意识到么?

我看了看周围的船只。在江面上星星点点的几十艘船正在加快行驶我心头却涌上了一丝惧意。

※※※

离东平城还有两里时隐隐听得有一些厮杀声传来。因为正起东风这声音支离破碎也听不出城中战况如何。我叫起正在休息的甄以宁让他跟在我身边一块儿站在舱顶观察周遭形势。离东平城渐渐近了现在必须要加倍小心。一想到又要守城高鹫城中的那些事又象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一般萦绕在眼前。

了望台上的甄以宁忽然大声道:“统制陶将军现水上有敌情他准备全前进要我们跟上。”

现在虽然顺风却是逆水船能开到每个时辰四十里已是把大部份士兵都充作桨手了。陶昌时的狼军颇谙水战他们的桨手比前锋营要强得多大概还能再加快一些但前锋营却已勉为其难了。如果他一味求快那这个锋矢阵便要被打乱我急道:“命令他保持队形不得乱了阵势。”

但是我也知道已经没有用了。前方的狼军已经在加左翼的刘石仙也已跟上现在处于右翼的前锋营已落后了十余丈这个锋矢阵哪里还有锋矢的样子倒象是个钩形阵。我心急如焚叫道:“甄以宁命狼兵不得擅自前进。”

先前遇到的蛇人恐怕都不是准备打仗的所以都没有带水战器具。在东平城外出现的蛇人一定已是准备充份。我们一跳狂奔士兵已有疲意更兼是逆水船又不大又是晚上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陶昌时只怕因为先前两场胜仗来得太轻易已有了轻敌之意。

可是这条命令哪里有用陶昌时一军一马当先越冲越快刘石仙则紧随其后。如果是在6上这样子不成章法的冲锋纯粹是胡闹陶昌时大概也自信狼兵水6两方面的战斗力根本是在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甄以宁打了一阵旗号颓然道:“不行陶将军没看见。”

“是不想看吧。”我喃喃道又大声道:“命全军加快跟上。”

现在只有寄希望于狼兵的战斗力了。这样支离破碎的阵势已不能再挥作用现在我们的优势又少了一项只希望狼兵在水上的战斗力能够和陶昌时想的一样强。

东平城已经就在眼前现在也可以听到一些喊杀声并不很强而我们在船上也可以看到东平城北面的水门上灯火亮了许多想必是城上的士兵已听得江上有动静正在加强北门守御。

前锋营虽然战斗力不会逊于狼兵但是操桨之术却比狼兵差远了我看就算让所有人都去操桨恐怕也赶不上狼兵了。水面上只见陶昌时船上的灯光越来越远他的前锋大概已到了东平城北门外了。

突然从前面暴出一阵喊叫这声音让我浑身都一凛。这声音太熟悉了好多次我在半夜里惊醒时耳边回响的就是这样的叫声。

这是人垂死时绝望的惨叫!

我伸长脖子只待看过去但现在前面重帆如云就算大白天也大概看不清前面不用说是晚上了。却见前面有一阵灯光闪过我急道:“甄以宁那儿说什么?”

甄以宁的脸色也有点变了他两手挥舞着手中的油灯一边道:“陶将军的一艘船被击沉他要我们加倍小心!”

这么快法!我不禁一阵骇然。现在陶昌时的前锋恐怕刚刚和蛇人碰面这么快便有船被击沉了。我急道:“让他不要胡乱攻击以方圆阵对敌!”

陶昌时有十艘船刘石仙也有十艘他们二十艘船足可以布一个方圆阵。甄以宁道:“统领你放宽心陶将军已经在布阵了。”

的确远远看过去原先乱作一片的灯火现在已经变得有序多了。看来狼兵名不虚传水6皆能。在6上要变这个阵也并不是太容易在水上就更难了。如果换作前锋营一定是变不出来的。我叫道:“我们也马上变阵每六艘结成方圆阵。”

前锋营现在有十二艘船加上任吉一艘已远远落在狼兵后面。结成两个小方圆阵也费了好一阵子。刚把这两个小方圆阵结好突然前面又传来一阵惨叫甄以宁脸也白了惊叫道:“统制不好了刘将军的座船被凿通现在正在下沉!”他顿了一顿又道:“又是一艘!统制怎么办?”

我沉声道:“向前!”

大敌当前逃是逃不掉了现在只有拼命向前。虽然情势危急我心底却不由得有点想笑。邵风观和二太子正盼着援军早日到来吧我们原来也想着在城外打个胜仗鼓舞一下城中守军的士气可看样子这一次胜利是不属于我了现在还能有挽回的余地么?

我们原来还有三十三艘船狼兵也剩了七艘。四十艘船战力也相当可观可是陶昌时却妄自进兵使得我想好的聚集迎敌之策根本行不通全军分成了两半战力也分成两半了。照这样子下去蛇人以逸待劳各个击破我们只怕有全军覆没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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