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贫僧法号,和尚
老方丈圆寂了,在那熊熊大火中留下了两颗舍利。舍利放置在白马寺的那三座佛塔之中左边的那一座里面,在最顶层。这座佛塔里供奉着历代白马寺方丈高僧圆寂之后留下的舍利子,只要进来就能感受到那种铺天盖地的佛气。中正,弘大,平和。
把那位逝去的老方丈拜了拜,我垫着手里沉沉的盒子回了家里,江溪送给我的盒子还静静的躺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把两个盒子左右看了看,我还是决定先拆开江溪送我的那个。打开最外面的包装,里面标注着一连串的英文,前前后后看了几遍,我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把学到的那些东西,在毕业的那一刻起都还给我敬爱的老师们了。
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很大的黑疙瘩,当然,说是很大,但是跟黑金刚的那种砖头块一样的体型比起来,却小了好几倍。一个小小的玻璃屏幕横在上面,下面是一连串的黑色按键。
第二代数字模拟电话。看着里面配方的中文说明书,我知道了这究竟是什么玩意,说白了就是黑金刚那种东西的缩小版,而且相比来说信号要比黑金刚好了很多,不会再如同那种东西一样一边打电话一边到处跑着找信号了。
电话里面存着江溪的号码,这是她打开专门存进去的,名字那一栏填写的是朵儿。
拨通了电话,江溪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她有些幽怨一样的说道“怎么现在才打过来。”
笑着打了两句哈哈,我总不能说是忘记这个东西了,要是这样说真的太遭人恨,所以只能含糊其辞一般的应付了过去。不过这个东西放在口袋里,还真的都是挺方便的,我又拿着电话给家里打去了一个,把这台电话的号码告诉了家里。
左右玩了玩,把电话放在桌上,我开始拿着裹着黄布的盒子仔细打量,从外面看不出有什么稀奇之处。两根麻绳,如同捆点心一样,用十字结将外面的黄布跟里面的盒子绑着,盒子是木质的,十分坚硬,从里面散发出的香味来判断,这应该是银杉的木质。
打开黄布的时候,红色的盒子上,一个金色的大卐字几乎把整个盒盖都沾满了,在长方形盒盖的四个角落,也分别有一个金色的小卐字,大约有指甲盖大小。
五个金色的卐字,似乎是在昭示这这个盒子里面东西的不平凡。我凝神看着盒子,慢慢把盒子推开了一条缝隙
没有我想象中的金光闪烁晃瞎人的眼睛,从缝隙里面看过去,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于是我小心的把盒子的缝隙推开的更大了一下,灯光透了进去,但是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从盒子里面也并没有传出什么危险的讯息,所以我果断的把整个盒盖都直接掀开了。
里面的东西让我愣了愣,偌大一个盒子,里面就孤零零的躺着一页纸,不或许不应该说这是纸,是一种奇怪的材质,颜色微微泛黄有些像是羊皮,但是却没有羊皮的那种腥味,而且很薄,但是韧性却很足,拿在手里不管怎么揉捏拉扯,都始终完好无损。
上面刻着很多字,用的是阴刻的方式,凹进去的。但是那些字,我同样是一个都不认识,这可并不是因为我学文不精的问题,而是上面整篇全都是最原始的梵文。懂得这种文字的人现在已经不多了,就算是在整个华夏,恐怕也只有那寥寥的几个佛门大德懂得一些这种最原始的梵文吧。而就算是在佛门的故乡,那个叫做天竺的地方,能找出来懂得这种文字的也少之又少。
在灯光下看了又看,始终不得要领。可是那位老方丈,绝对不会好端端的把这么一个东西专门留给我,它肯定是有某些方面的用处,只是我发现不了。
注意力集中在这上面,我忽然想起了以前老方丈送给我的几本经书,难道跟那个有关系两本经书还在床边放着,回了房间翻出来,却找不到这些东西之间有任何的联系点。包括那一纸笑笑的心经在内,都跟这些梵文没有丝毫的共通之处。
较劲了脑汁,我想便了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从傍晚折腾到深夜,都没有弄出来哪怕一点点有用的东西,不但如此,还把自己的脑神经弄得一阵疲累,才倒在床上就感觉一阵阵的倦意侵袭着自己的身体。
关了灯,刚刚进入了精神恍惚的合眼之际,一种如同宏铝大钟般的诵经深便在我的耳边忽然炸响,那每一个音调都仿佛含有无穷无尽的爆发力,但是当那种音符砸在人心脏上的时候,却又如同春雨潜入夜一样润物无声,让我不但没有感觉半分不适,反而感觉有一点点舒服舒畅。我听不懂这诵经的声音究竟是在诵读什么东西,跟平日里在佛寺中听到的禅唱有很大的不同,这应该也是梵文吧,那诵经的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有这样莫大的威力。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在黑暗中竟然清晰的看到,那被我放在桌子上,通篇都是梵文的纸竟然自行漂浮了起来,它浮在空中,边角如同被风吹着一样,不断的在微微抖动。
声音是那个纸张发出来的听着耳边的禅音,我不得做出了这个猜测。我想要起身去看看,但是等想要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不管我怎么用力,都好像是有一双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把我死死的按着让我动弹不了,哪怕是动用了长生劲,甚至是沟通地花的力量也根本无济于事。
只能在黑暗中却清晰的看着那一张悬浮着的纸张,只能被动地听着那种不断的诵读声,而就在这个时候,在我尝试了很多种办法都无法从床上起身的时候,变故再次发生了。
八宝降魔杵好像是能够跟那一纸梵文产生共鸣。它同样开始嗡嗡作响,而于同一刻,地藏菩萨的影子再次显现了出来。相比于以前那种模糊不清,我这次将他的面容竟然看得十分清晰
慈眉善目,又好像潜藏着无数的乖戾两种感觉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种怪异的冲突,很不和谐,但是看多了,又觉得他似乎本该就是这个样子,也只有这样祥和跟狠辣共存的人物,哦不,应该说是神物,才能镇住地府那种凶神恶煞满地走的地方吧,也只有这样的神物,才敢说出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话来,要是换做了变得佛门菩萨,怕是早就要被地府的凶神恶煞给变成他们的同类了。这一刻,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另类的说法,其实地藏菩萨不是菩萨,他早在如地狱之前就已经是一尊大佛。地藏菩萨戴着他那一顶白色的头冠,站在漂浮在空中的纸张之前,过了很久,才慢慢张口有些艰难的跟着那弘大的佛音开始诵读起来。
这位一开口,我一口血顿时被憋到了嗓子眼,一张脸霎时间只感觉发胀,好像浑身的鲜血都朝着我的头部涌了上来,那血管都有些不堪重负。
如果说本身的佛音是祥和的,是一种能匡扶人心的力量对听到它的人十分有益,那么当这位开口之后,那弘大的声音却好像充满了一种诡异的魔性,好像是要彻底摧毁一个人的心脏,劝人举起屠刀化作大魔。是的,刚刚一开口就把那种祥和的气氛完全扭转了,同样的音调同样的经文,但是从不同的人嘴里诵读出来的效果偏差却不是一般的大。大佛大魔,一念之间,佛音魔音,两家之言。
我差点没有承受住,那声音出口的时候若不是长生劲护住了我的经脉,若不是地花的力量守住了我的灵台,恐怕我就已经跟那悬浮在空中的纸张一样,一分为二了。
那韧性十足的纸张被地藏菩萨一开口便撕扯成了两半,我耳边那个中正弘大的声音一阵颤抖,然后小了不少,却还是坚定着不断重复诵读,好像是在对那位进行某种层面上的引导。
鲜血憋到了嗓子眼,我强自撑着。晚上的地藏菩萨浑身都是魔性,这个时候的他不是那悲天悯人的佛门大德,而是那九幽地狱之中的混混头子,邪性的厉害。
春风细雨的感觉是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重锤敲击心脏。那犹如重锤敲心的魔音,好像要把我的心脏震碎。而那个变成两半的纸张,这个时候已经在那位不算的诵读之下,变成了八瓣,并且还在继续的分裂,眨了眨眼睛,变成了十六瓣,然后三十二瓣,六十四瓣
开始诵读的声音已经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了地藏菩萨站在那里一遍一遍的诵读,不知道是从多少遍开始,那声音中的魔性不断减弱,佛性不断增强,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才让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愕然的看着面前一个个头只能到我膝盖地方的白面小佛陀,他依然带着那一顶白色的头冠,神色肃然,单手竖在胸前朝我微微欠身。
“贫僧法号,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