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亲情凉薄
闵柏衍猜不出看不透一向谨慎行事的大皇兄,他怎么就会在这紧要关头犯下这种错误。
难道真的是被打击的意志消沉,从此一蹶不振了吗?
这不像是大皇兄会做的事情,更不是他的本性,他若当真如此脆弱的不堪一击那他也就不会花费那么多的心思去铺就这条艰难非常的道路。
大皇兄费尽心机的做了那么多,如今看来反倒是都为二皇兄做了嫁衣,若换成是谁,恐怕都要郁卒不已,但这恰恰也最能看清人心。
谁忠谁奸,危难关头方见真晓,若他是大皇兄,只怕这个时候应该要感到庆幸的。
庆幸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早早的便露出了真面目,否则日后定然会成为坏事的害群之马。
未来的三个月里又会发生哪些事情基本上是可以预料到的,但这其中又存在着一个最大的变数——顾清临。
若是此人能想出奇招让大皇兄成功翻身也不是不可能。
当大皇兄卷土重来之时,朝堂之上恐怕早就会是另外一幅场景。
不过这些都不足为重,最主要的还是要看父皇会如何做。
无论是朝臣还是他们皇子王爷,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揣测父皇陛下的心,更是猜测他究竟属意于谁。
风吹向谁,他们便会闻风而动,毕竟从龙之功辅佐之劳重大,若是没有犯下诛灭九族的重罪,这份功劳足以光耀门楣福荫子孙数代。
朝堂之上的风吹草动想必父皇尽然掌握在手,他又会怎么做呢?还会继续扶持其他兄弟来打压二皇兄吗?
如今的朝堂之上怕是已有过半的大小官员或明或暗的投到二皇兄麾下,想必再过不久怕是就会有人提出上奏给父皇提议立太子一事。
届时,父皇是会顺应群臣之心、还是会一意孤行的继续放任他们兄弟为了那个位子争的头破血流呢?
天家父子兄弟间的情分难道天生如此凉薄吗?
父不似父,兄不是兄。
夺嫡之路上染满的鲜血,恐怕有大半都是那身体里流淌着的相同血脉所渲染。
现在争夺太子之位初现端倪,他们兄弟间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处之,并没有真正的撕破脸皮去针锋相对。
等争夺太子之位到了最猛烈的紧要关头,这层和善相处的假面便会被无情撕开,那时争夺的就会是你死我亡!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那时只怕是已经没有人会去顾忌那一点可怜的兄弟之情去手下留情。
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闵柏衍交握在一起叠放在书案上的双手不由地紧握了一下,内心中忽然有些感到悲凉。
手足之情弥足珍贵,然而这弥足珍贵的兄弟情在皇权面前却脆弱的不堪一击!
若是恒毅在就好了,起码能有个懂自己的人陪伴,诉一诉心中的苦闷和烦恼!
“唉!”闵柏衍看着窗外长叹一声。
“王爷?”一道有些带着疑惑不解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内响起。
闵柏衍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后猛地响起进来禀报的净空还一直在屋里站着。
“嗯!”闵柏衍为自己的兀自出神有些感到尴尬,手握成拳抵在唇上低咳一声。
“王爷可还有其他事情要吩咐?没吩咐的话属下先告退了。”说着净空双手利落的一抱拳颔首。
闵柏衍把面前书案上几封写好的书信叠好装进信封里,随后道:“这几封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到封地里,交给陆大人。”
“是,王爷!”净空接过信后塞进怀里,扬高了声调痛快的应了一声。
“去吧!”闵柏衍淡笑着吩咐了一句后便从椅子中站起身来,慢慢的活动手脚。
做了一夜,整个脊背都有些发僵发硬,真怀念在军中那段随心所欲肆意快活的日子啊!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那样的挚友今生恐怕也唯有一人而已。
他如今不过才是弱冠之年,这条路要走到何时还未可知,虽然内心之中的信念和决心不曾动摇过,但偶尔冒出的苦闷无人诉说,实在令他心烦不已。
这让他会感觉还未登上大宝,便已经是孤家寡人。
如果没有这些事情,他会去封地当一个富贵王爷,而恒毅一定会实现理想,当一个像大将军一样在沙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
闲暇时,他们二人可以煮酒论剑,而那时的婉儿便可以在一旁和之以琴,或是带着他们二人的孩子坐在一旁展露幸福满足的笑容。
只可惜啊,这样的场景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了!
大约到了盛夏之时,婉儿便能抵达金陵了吧!
闵柏衍顶着牛毛细雨走出房间,脸对着西北方,遥遥的目光仿佛穿越千山万岭看见那道窈窕的身影。
“额格其,你天天在这帐内待着有什么意思,我们出去起码狩猎吧!”
呼延雪莹半趴在桌案上双手拄着下巴,眼中带了些央求。
叶婉茹看了一眼被呼延雪莹压在手肘下翻开的书籍,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这本兵书是恒毅亲手誊写的,这上面的字迹有的一板一眼,有的狂放潦草,看着这些字迹仿佛能看到恒毅当初抄写时的心情一样。
她有些无奈失笑道:“现在外面日头最烈,易伤眼目,且正午燥热野兽早就寻了背阴地纳凉,有哪里会出来四处跑动。”
“哎呀,那就这么干坐着大眼瞪小眼的多没意思,不然你再给我讲讲你们那边有趣的事吧!”呼延雪莹转了转眼珠,嘟了嘟嘴,模样有些不开心。
“叔父可有同意你到时候随我去大耀国游玩?”叶婉茹轻声问道。
呼延雪莹有些骄傲的抬了抬下巴,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容道:“哼!我王父才不管呢,他乐不得把我这闯祸精给送走!”
叶婉茹听后抿唇不语,她就知道呼延雪莹提议狩猎是假,想听故事才是真。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讲述的再过动听也没有亲眼所见有趣,等你去到大耀国,便自然会见识到许多不同的人和事。”
说着叶婉茹对着呼延雪莹眨了眨眼,其实不是她不想讲,而是肚子里的故事总共就那么些,早都讲了好几遍,她实在是不想再讲下去了。
只怕再讲一次,呼延雪莹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若是恒毅在就好了,他在军中定然有许多趣事,更有他征战走过许多地方,所见所闻定然比自己要广阔许多,若是他在,自己也不用找一个这样的借口搪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