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实话实说
看着地上蓬头垢面看不出眉目的青年,闵柏衍只感到一阵阵头痛,这个青年简直是木讷得有些愚蠢,难怪会挑选他前来瑜城为自己诊治。
抬手捏了捏眉心,闵柏衍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呈上来。”
“嗳!”青年有些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许是腰牌沾了泥水污垢,他有些手忙脚乱地用衣里擦了擦,这才双手把腰牌递了过去。
闵柏衍睨了一眼这个在他面前有些战战兢兢的青年,在心里已经否定了他是探子的可能。但吓唬这个青年御医还是有必要的。
有些事情他还要从这御医口中得知。
抬眼打量了一眼手上的腰牌,只看了一眼,闵柏衍便知这个青年的身份是那位金陵派来的御医无疑。
这宫里的御医进宫的腰牌都是用白檀木特制的,香味独特且不用说,这白檀本就是一味十分珍贵的药材,具有醒脑降浊的功效。
另有镇咳、祛痰的作用,一些名贵的香料中往往都会加入这种白檀,燃之便又有安眠的功效。
宫里给御医们派发这种白檀木制成的腰牌可以说是花了大价钱的,且白檀木十分珍贵,进出都会被登记在册,寻常人就算有心仿制也没那个胆子。
颠了颠手中的腰牌,心中已经确定其身份的闵柏衍面上却并不显露分毫,微微拧了拧眉,他的脸上便带了几分严厉。
“既是父皇派你前来为本王诊治的,缘何今时今日才到?”
闵柏衍挑了挑眉,讥笑一声,“若是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你早在半月前便该抵达瑜城。大王兄前来驰援瑜城民乱,今日日暮时分已经离开。”
“这其中的时间你又在哪里?如今拿出这么一块腰牌来,你便以为本王会信了你的托词吗?你可知说谎诓骗本王,不用通报父皇,本王也是有权处死你的?”
这一回,闵柏衍确确实实是在恐吓这个金陵来的年轻御医了。
本来知晓那样的事情后,他就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御医没有多大的好感,甚至还隐隐有几分敌意。
如今见了这位御医后,他的心里更是不用快,连送走闵柏涵的好心情都险些要消失殆尽。
这个御医看似木讷,却又能在前来护送的侍卫手下逃出,可见其人并非表面上那般无害。
想到此,闵柏衍的眉目便又多了几分狠戾,只微微眯眼看着青年不说话,目光上下地扫量了几眼青年,像是在思忖要怎么弄死他一般。
本就心中惴惴地青年听得这话果真面露惊慌,对上闵柏衍一双带着狠戾地眼睛,青年不禁缩了缩脖子,双腿也有些打摆子。
青年哆哆嗦嗦地开口哀嚎一声,“殿,殿下……小的冤枉啊!”
“冤枉?这么说是本王冤枉你了?”
闵柏衍冷笑一声,“本王也不难为你,你只说说你是缘何今夜才到了瑜城,这段时间里你又在哪?”
“身负皇命,你却不知所踪,腰牌虽不假,但你若说不出个子午寅卯来,本王有理由怀疑你是敌国地细作,欲对本王不利!”
说罢,闵柏衍有些阴测测地一笑,问那青年,“你知道处治那些细作会用上那些刑罚吗?”
“本王虽不善审讯,但本王身边地亲卫却有善此道之人,再不济,本王把你送到刑部过堂,也不怕你不说实话。”
闵柏衍地这句话直接把胆战心惊地青年吓得跪坐在了地上,口中直喃喃着“冤枉,冤枉啊,殿下……”
闵柏衍垂眼扫了一眼青年,却是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这青年不说实话,他又岂能轻饶了他?
他一看见这个青年,就会记起父皇拒绝他回金陵诊治,又派了个半吊子御医前来为他诊治的事情。
于这件事情上明显可以看出,父皇是有了让他死的心思。
一个半吊子御医,能治好人才怪!若是一时不慎下错了药,要他的命也是自然。
虽然罪不在这御医身上,可一看到这御医他就会记起有一个想要他命的父皇,这又让他如何能好过?
本就是半吊子水平的医术,因得祖上福荫又使了重金在御医院谋职,本就为人不齿。偏偏他还敢接下这圣命……
现在他对这御医大半个月以来身处何地已经不怎么好奇了,他奇怪的是这御医如何从押送他来瑜城的侍卫手中出逃的。
侍卫护送他前来的目的肯定不仅仅是护送,更为主要的另一个目的,便是杀人灭口。
父皇的口谕为何可想而知,那么这个知道了天家秘辛,父皇又岂能留下活口给人诟病的机会?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倒是想知道父皇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竟能这般铁石心肠!
兀自想着心事的闵柏衍没理会瘫坐在地上的青年,只是他身上散发的那股戾气确让青年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对此,青年也是有些欲哭无泪的。
当初他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送他前来的侍卫,让他放自己一马失败后,便暗中配了一副烈性迷药,趁着那侍卫发作时悄悄溜走,这才能有幸活命。
药翻了押送他前来瑜城的侍卫,就是抗旨,金陵他是不能再回去了。苦于身上的盘缠不多,他便像路上的那些流民一样赶着施粥棚子走。
谁知越走越靠近瑜城,前日他因染了风寒昏睡时,便被几个好心人抬进了瑜城……
天知道他醒了以后问清这是哪后,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他要是真想死,就不会胆大包天地药翻了那个侍卫。
他就这么在瑜城留下了,若是一直相安无事也就罢了!
可哪知今日那些不怕死的乱民暴起,到处都是伤员,他仅存的那点子医者之心倒是害了他。
若不是他在街上救人,也就不会被带到医馆里,也就没有因他形迹可疑而被抓一事。
真是悔不当初啊!
青年在心中哀嚎了一声,却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才能保命。
青年咬了一下舌尖,一股钻心的痛直达心底,更是刺激的他头脑一阵清醒。
他面前这个王爷可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与那几位在金陵养尊处优的殿下不同,听说一言不合可能就会人头落地。
他要不就实话实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