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人情世故
“岳父,”“父亲,”
见到陈文川进來,张凡和茹雪向他招呼道。
“嗯,”陈文川是点了点头,满面笑容的模样,显然,现在的他心情是非常的好,“言益和雁月两个累了,被丫鬟抱去睡觉了,”看來,外孙和外孙女让他很是满意。
“对了岳父,这一次不知道您能在京城住多久,”张凡突然这么问道。
一旁的茹雪见他们二人聊起了官场上的事情,变告退一声,命家中的下人上茶去了。
“嗯,王大人放了我的假,却也沒有规定几日,”陈文川说道,“我临行之前,大人对我说过,如今山西那边也沒有什么事情,而且大人tiáo任多日,诸多安排也已经妥当了,并沒有要我几日回去,不过虽然这么着,但是我心里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大人也一直不曾休息过,虽然大人的家眷与他在一起,但是大人平日里公务繁忙,每天在衙门的时间比在家要多得多,我这个做下属的,自然也是不能如此怠慢了才好,”
“嗯,”张凡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王大人戎边几十载,功劳自然是功劳无话可说的,况且如今,朝廷与俺答也已经是封贡往來,重开互市了,边疆之地如今也是安稳了不少,百姓们这下子可算是舒服了,虽然王大人现在被tiáo往山西,倒是有些屈就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王大人的心愿便是天下安宁,倘若沒有仗打,那才要高兴呢,”陈文川如此说道,脸上倒也是有些高兴,“倘若是天天打仗,这当兵的虽然能够升官,但是也要提着脑袋上阵杀敌的,更何况,那可就苦了天下的百姓了,再说了,山西之地也不可谓不重要,如今戚大人的军队镇守着蓟州一带,倘若鞑子再來犯的话,万一有个什么状况,王大人这边也能快些派人过去支援一番,”
“岳父说的不错,”张凡点头说道,突然,张凡换了一副表情,用一副商量的口吻向陈文川说道,“岳父,小婿这里有件事情要跟您老商量一下,”
“何事,”陈文川还是第一次看到张凡如此模样,不由得心中有些疑惑。
“是这么回事,”张凡想了想,才是开口说道,“岳父想必也知道,今年的事情实在是多得很,高拱被逐出京城,朝中又有这么多的官员被牵连,”
张凡说起了这件事情,陈文川自然是知道的,毕竟今年从年初开始,所发生的事情件件都大的很,别说是朝廷里面,就是民间知道的都不少,而陈文川,甚至于包括王崇古在内的一些人,因为张凡的关系,是一点牵连都沒有受到,全都平静的很,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情。
见到陈文川点头,张凡继续说道,“因为这些事情,上个月,工部左侍郎是因为一些事情,被被罢官了,而刑部右侍郎潘季驯,因为多年治理河道有功,接任了工部左侍郎的官职,”
“这件事情我也有些耳闻,”陈文川叹气地说道,“想來也是个曾经与高拱有些牵连的人,如今朝中虽然形势是好了不少,但是依旧人心惶惶,”
“今年七月,”张凡继续说道,“刑部尚书刘自qiáng因年老致仕,由巡抚保定的右佥都御史孙丕扬接任刑部尚书之位,”
“这件事情我也知道,”陈文川说道,“孙大人以严为治,令行禁止,比之军中还要严苛,由他坐上刑部尚书之位,自然是好事,”说到这里,陈文川是越來越疑惑了,他不知道张凡为何与他说这些。
“如此一來,刑部右侍郎一职就空了出來,”张凡说道,“就在五天前,太后娘娘传令让礼部推举官员接任这个位置,只是……”
“远德,此话莫要再说了,”听到这里,陈文川要是再听不出來张凡想要说什么,那也就太过不通世故了,而且陈文川此刻的话语中,还带上了一丝怒气,“朝廷用人自由法度,岂可因为人情之事而有所通融,”
“岳父是误会了,”张凡自然明白陈文川的心思,赶紧说道,“小婿自然是明白其中的道理,莫非岳父还不明白小婿吗,倘若小婿想要如此,早在年前,变向先皇提出來这件事情了,凭着那时候先皇对小婿的信任,想要让岳父升官,自然是容易得很,”
听张凡这么一说,陈文川才放下了心中的怒气,可是他心里面是更加地疑惑了,“那你还说这些做什么,”
“如今……”说到这里,张凡无奈地笑了笑,一副无能为力地模样,说道,“如今的问題,可不是小婿不想,而是有人想这么做了,”
“这话怎么说,”听张凡这么一说,陈文川的眉头也是皱了起來。
“小婿这是就事论事,”张凡说道,“若是单说才能资历,这个位置若是让岳父來做也是无可厚非之事,毕竟岳父跟随王大人多年,在军中治军严谨也是声名在外的,可是毕竟岳父多年不在京中,就这里來说,岳父本來与此无缘,然而,着说到底也是因为小婿的原因,太后娘娘让吏部拟定人选之后,如今高拱被逐,吏部尚书实际上还无人接任,由小婿的先生张居正张大人兼管,只是,有人提了岳父的名字上去,而且还将岳父的名字放在了第一位。
“太后并不知晓朝中官员的事情,当时见了岳父的名字,命人tiáo來卷宗,一番考量之后,也就是同意了下來,这件事情,小婿当真是一点都沒有参与,等到小婿知晓此事之后,吏部已经是开始拟定文书了,而太后也是已经命人拟写圣旨了,得知岳父來到京城,恐怕不日就要來此颁旨了,”
听张凡这么一说,陈文川是沉默了下去,的确,倘若事情是这么回事的话,那么张凡当真也就沒有任何责任了,毕竟这件事情并不是说是他一手促成的,而是有些人想要向他示好而已。
陈文川虽然在军中多年,接触的都是些硬性的命令,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通官场上面的那一套东西,他明白,这件事情虽然说到底也是因为张凡的缘故,但是张凡并沒有做什么,只不过是因为张凡的影响力罢了。
而且这种事情,如今连掌着朝中大权的李太后都已经同意了,甚至于圣旨都已经开始草拟了,张凡即便是想要退却,也是不能了,就算张凡去朝中退却此事,李太后也同意了下來,但是那些人对于张凡的印象可就沒那么好了。
这件事情说到底其实就跟收受贿赂是一个道理,很多时候,别人送钱给你,你是不收也不行,你收下了,虽然会担着别人的一份情,但是却很有可能根本就不需要你來偿还什么,但若是你不收,别人还会意味你看他不爽,想要对付他,然后就整天提防着你,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就是这个道理,虽然说将这些朝廷命官比喻成贼子有些太过,但是本质上來说,二者并沒有什么区别。
“况且……”张凡又接着说道,“得知此事之后,小婿心中一想,却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岳父如今乃是一方指挥佥事,这与一部右侍郎來说,一样都是正三品的品级,并沒有什么大起大落的关系,再说了,岳父的才干,小婿心中也是佩服的紧,接任此官职并沒有什么问題,所以小婿也就沒有提什么。
“再说了,如今边关无事,岳父若是能在京城中供职,将來与茹雪、昭雪见面的时候也是多了些,昭雪就经常提起想要见您,而茹雪虽然从來都沒有说过,但是我知道她心中也是如此想的,只不过碍于我的原因,她从來都沒有说过这件事情罢了,”
张凡这么说也只不过是为了安慰陈文川罢了,谁都知道,这刑部右侍郎的正三品,跟一个地方的指挥佥事的正三品來说相差了多少,更何况又是在京中为官,权势自然是不必说了。
本來,张凡说出了前面的那些事情,陈文川心中就已经是明白,这件事情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无法更改了,虽然他心中还是有些不愿意,但是他并不是一个迂腐到连朝中的这些人情世故都丝毫不买账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是沒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
而如今张凡又说出了茹雪和昭雪两姐妹的事情,只怕他现在心里面也是有些情愿了。
“我只是怕……”陈文川说出了心中的担心,“到时候我上任之后,朝中的同僚知晓了我与你之间的关系,会在背后说些什么,”
“这还请岳父放心,”张凡说道,“世间之事本就纷纷扰扰,即便是坐上这个位置的不是岳父,而是另外一个人,莫非岳父觉得背后就沒有人非议,再说了,凭着岳父的本事,只要一段时间之后,相信朝中的百官们都会认同岳父的,”
“唉,如此看來,也只能是如此了,”陈文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