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光明黑暗
想明白张居正的打算,张凡也就沒有理由再去阻止他了,相反,明白了张居正心意的张凡,此刻对于张居正也是相当地看好,毕竟在张居正如今的身份和环境之下,他还能够生出那份去道歉的心思,实在是不容易,简直可以用不可能來形容了,而张居正打算这么做了,那么他就应当值得别人所尊敬。
想明白这一点,张凡也就不再坚持什么了。
“既然如此,那么学生就先走一步了,”张凡说道。
“嗯,”点了点头,张居正居然开起了玩笑,“你若是有事情要办,尽管去吧,我这里不用你cào心,莫非你害怕我半路遇到歹人不成,”
“老师说笑了,既然如此,学生告辞,”张凡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张凡离去的身影,张居正的面上微笑却是沒有落下,只是在微笑之中还带上了一丝惆怅,显然,张凡所想到的事情,张居正自己也是明白的,他知道这一次去葛守礼那里向他道歉,也已经是做出了极大的努力,而且他也明白,葛守礼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他自然是会接受的。
但是张居正同样也明白,即便这一次葛守礼接受了自己的道歉,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与葛守礼之间当真就能够冰释前嫌了,就如同那明镜如玉的器物一般,一旦产生裂痕,即便是再过心灵手巧的能工巧匠将它修复的看不出一丝瑕疵,但是裂痕总归是已经有了,深埋其中却也是成为了一个隐患。
张居正不知道将來又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将这个隐患bào露出來,不过最起码,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当务之急是能够解决了,以后倘若再有什么问題,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就去考虑也未免太过急躁和不理智了。
总之,事情在当下,也就只能这么着了。
而张凡,刚才他和张居正的这段时间,的确是让他非常开心,他明白张居正作为自己的先生,还是让他有着尊敬之心的。
这么说起來,张凡也实在是有些不敬,毕竟,一日为师就终生为师,张凡既然已经是拜在了张居正的门下,那么张居正作为他老师的名号就不可能有改动,无论将來会发生什么事情,无论张凡会做怎么样的改变,也无论将來张居正的行事究竟是好是坏,这都是无法改变的。
但是,之前张居正的所作所为也的确是让人觉得不通情理,不过即便是那样,张凡在对张居正产生疑问的同时,心里面也并不好过。
不过,这种情况并不是张凡所独有的,别说其他人,就说当年的张居正自己,他与其老师徐阶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因为张居正与徐阶的政见以及对于未來的看法不同,师徒二人时间发生了很大的矛盾,不过即便是徐阶这个做师傅的对于张居正这个做徒弟的是极为不对付,但是张居正对于徐阶却是沒有任何动作。
只不过到了后來,张居正也当真就是沒有任何动作了,高拱在背后搞小动作,将徐阶弄下台去的时候,朝中的大臣们也是因为徐阶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无动于衷,沒有一个人站出來替徐阶说过话,当然,张居正也是沒有。
这件事情谁都明白的很,即便是当时身在漠北的张凡都是知道的,当时,倘若张居正能够站出來为徐阶说上一句话、两句话的话,那么后面的情况就绝对不是如今这么回事了,别瞧就只有张居正一个人,但是他人单力不薄,再加上当时的隆庆皇帝虽然对于徐阶也已经是极为地讨厌了,但是对于张居正这个自己手下有才干的能臣却是极为欣赏的,倘若张居正能够站出來为徐阶说上两句话的话,徐阶绝对不会就这么提前致仕,虽然带着荣誉,却是黯然地离开朝廷。
为什么张居正不说,原因都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因为张居正自己也明白,倘若他站出來为徐阶说话的话,徐阶肯定能留下來,不过他同时也明白,徐阶是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曾经站出來为他说过话,帮助他帮助了官位,让他的辉煌能够再继续几年而改变他自己的政见的,徐阶的固执己见那可是相当有名的。
所以说,张居正既然明白,倘若自己站出來为徐阶说话了,或许会得到几句赞赏的话,但是到时候徐阶依然是会阻拦自己的道路,而且徐阶走了,换上來一个一心想要复仇,已经脑子不怎么清醒的高拱,那自然是要好对付的多了。
而如今,张凡和张居正师徒之间,似乎又是走到了老路子上面,当然了,张凡和张居正两人心里面全都是明白,但是却谁都不愿意说破。
实际上,张凡此刻所站的位置,比起张居正当时可以说是要尴尬的多了,诚然,张凡的心里面也是有着远大的抱负,只不过那些东西,有的和张居正所想要实现的是相辅相成的,而有的则是张凡无法对外人言的。
总之一点,实际上如今的张凡,甚至将來的张凡,与张居正之间并沒有什么冲突,至于他那些想要用一些在以后看來为世人所不耻的法子來达成自己的抱负,当真要是说开了,张居正就未必会不理解或者不支持。
但是,实际上,两人也全都明白,如今的一时和好并不代表将來不会再有冲突,而道义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即便是此刻的张凡已经是想明白将來会有如何的场面,但是现在对他來说,为了大义而和张居正翻脸或者是联合,全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了这些,张居正的眼中才会露出惆怅的模样,有些事情当真不是他所想当然的了。
而张凡,最起码此时此刻还沒有考虑那么多,他只知道,今天來张居正这里一趟,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但是,这也仅仅局限在张居正的家中,刚一走出张家的大门,张凡就又开始烦恼了起來。
“大人,”见到张凡走了出來,梁超率先迎了上去,问礼说道,“方才卑职已经让卫中的兄弟准备好了两位夫人这几个月來行路的卷宗,大人现在是否要去观阅,”
听到梁超提起这件事情,张凡刚刚还算是不错的心情就又垮下來了,是啊,刚才的高兴劲头竟然让他忘记了,他还有着这么一件让人烦恼的私事要去处理。
不过即便是再过烦恼,这件事情张凡自然是不可能不管不顾,点了点头,他对梁超说道:“我现在就去,”说着话,张凡已经翻身上马了。
梁超见状,似乎是才意识到,自己的这番话说的有些不合时宜,将张凡的好心情都给弄沒了,沒看见刚才张凡出來的时候,满面的微笑,却是在听完他所说的话之后,就变得yīn沉起來了嘛。
想到这里,梁超倒也是后悔的很,不过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一般,所谓覆水难收,既然话都已经说出口了,那也就不需要在有所顾忌了,翻身上马,想其他的手下点了点头,几人向着锦衣卫的衙门行去。
手抓着缰绳,张凡的确是被这件事情所烦恼着,等下看了那些卷宗之后,或许还不能够马上就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最起码已经能够开始有所了解了。
或许当真就沒什么事情吧,毕竟在张凡看來,映月和昭雪两个人看起來根本就是沒有事的模样,他自己也看不出來,要单单只是映月如此,张凡还能够想得通,但是昭雪却也是一副平常人的模样,这就让张凡觉得有问題了。
但是,倘若昭雪也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那或许当真就是沒什么大事,自己这是有些关心则乱了。
锦衣卫的衙门,不,应该说是其中的一个衙门,它并不像其他的那样隐蔽,相反,他就设立在京城当中几条最为宽阔的街道上的其中一条,这或许会让人觉得有些想不明白,毕竟在常人眼中,锦衣卫所做的“勾当”大都应该是秘密而且见不得人的,可是它的衙门却坐落在如此一个光明磊落的地方,自然是让人想不明白。
或许这就如同东厂一样,东厂的坏事当真是沒少干,但是刚进去的地方却还是挂着岳王爷的画像,以示忠诚。
看起來,这些都当真是让人觉得怪异,不过你只需要仔细一想,便能想得通,锦衣卫如今虽然赶着这种勾当,但是其本质说到底,乃是皇帝的亲卫,沒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而东厂就更是如此了,他也是听从皇帝号令的组织,忠诚自然是他们所应当遵从的。
只不过,大明朝这么多年來,几乎每年都是多事之年,而东厂和锦衣卫在其中全都扮演着重要的角sè,不要说外人了,甚至连他们自己,也时常是忘记了自己的本质,但是本质就是本质,它会被埋藏,但是绝对不会被遗忘的。
张凡的马停在了衙门口,自然是有接到命令,得知张凡要过來的人出來迎接。
而张凡,此刻正心中烦恼着,也沒有太多的寒暄,只不过是平常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进去了。
而那些人,也是明白张凡的心情不好,并沒有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