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二章 声泪俱下
丁光友虽然并沒有说到底要状告曾省吾什么事情,但是他所说的那些话当中,即便并不完整,却也是让人们听出來了一些事情,那些事情在这个时代,不,应该说在任何事都都不少见,所以即便只是听到丁光友只不过提了几个名字和大概的事情,但是一旁的几人还是已经能想个大概,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只不过,即便是他们想到了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但是他们现在确实并沒有盲目地去责怪曾省吾,亦或是同情丁光友,毕竟,在官场上厮混了这么久,不论是作为文官的王希烈、俞荣锦二人,亦或是身为武将的刘显全都明白,在事情并沒有弄个水落石出的时候,千万千万不要妄下定论,要不然的话,就很有可能因为一些小小的误会而产生一些无法弥补的东西。
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丁光友的这么一番话说出來了之后,众人看着曾省吾的眼神,已经是有了变化了。
而对此,曾省吾是恼怒非常的,但是偏偏的,丁光友所说的这些事情根本就毫无问題,虽然在他诉说的时候,那眼神以及声泪俱下的渲染方式,让他所说的事情平白多增添了三分可信,算得上是额外的情况了,但是,此刻的曾省吾却是根本就无法开口,因为不管丁光友所说的事情到底是如何地有感情,但是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所说的都是事实。
既然所言就是事实,而即便是因为曾省吾自视甚高,瞧不起丁光友,不,应该说正是因为曾省吾自视甚高,瞧不起丁光友的缘故,所以他才不愿意去说谎來对付丁光友,而即便是抛开了这一层的关系,以曾省吾的为人,虽然臭脾气一大堆,可是他也不是那种会为了逃避责任而胡乱编造事情的人。
总之,也就是说,如今丁光友在说出來这么一番话之后,而曾省吾又沒有反驳,显然是已经承认了丁光友所说的都是正确的了。
“曾大人,他说的这些……”而张凡,再一次恰如其分的,面上露出了吃惊的模样,看向了曾省吾,用一副不敢相信的口气,说道,“莫非他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不成,,”
“沒错,”而这一次,曾省吾虽然还是一副面sè通红的模样,但是他却是一点点逃避的意思都沒有,直面张凡开口说道,“张大人,丁光友所说的话一点都沒错,我就是瞧不起他,为人虽然不坏,但是为官这么多年,却是毫无建树,有如此人在朝廷当中,进士出身,居然这么些年都还只不过是个六品罢了,这种人即便是不会做什么错事,但是让他上去了却也做不了什么大事,难不成,十年寒窗,一腔热血,却是要像他这般窝囊不成,”
曾省吾的这么一番话,让在场的人全都是愣住了,而还跪在那里的丁光友却是面sè红了起來,谁也不曾想到过,面临这种情况之下,曾省吾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來,然而丁光友之所以会脸红,道理也是简单的很,他明白即便曾省吾在这种情况下还说出这么一番话,形同狡辩无异,可是他同时也明白,曾省吾的这一番话并不是毫无道理的。
是啊,曾省吾或许自视甚高,瞧不起人,但是他就连瞧不起人,也是有理由的,并且还是一种能说得出來,并且让人觉得有道理的理由,一个人,身为朝廷命官,虽然不曾有过坏心,更加沒有做过什么坏事,但是他却毫无建树,这种人,换成了谁都会觉得让他呆在朝中是一种浪费,尤其是对于曾省吾这种xiōng怀抱负的人來说,更是如此了。
所以,也不怪丁光友在曾省吾的面前会受到如此的待遇,关键问題就是,曾省吾根本就不曾把他当成一个官吏、一位同僚來看待,甚至于,在曾省吾的眼中,丁光友就连一个不同的平明百姓都比不过。
而造成这种情形的原因,却不是曾省吾的缘故了,说到底,这都是丁光友自己所找出來的麻烦,或者应该说,丁光友也沒有做错任何事情,但是他的这种性格,跟他所处在的环境有着天生的不相容,从而造成了他如今的惨剧,这种事情,实际上谁的责任都沒有,如果非要责怪谁的话,只能怪天意弄人了,将两个如此不对付的人都放在了同一个地方为官,而对其中一个有厌恶情绪的人,还是他的上官。
这种事情,的确是让人唏嘘不已。
不过现如今,张凡可不是需要考虑这些的时候,他今天的目的,并不是帮丁光友讨回公道,也不是让曾省吾难堪地下不了台,这两种都不是。
所以,现在……
“这种事情……”张凡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模样,这可不是他所装出來的,而是他如今当真的心中想法,毕竟眼前的情况,当真是他之前所沒有想到过的,“这些事情咱们现在再说都沒什么用处了,不过,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來了,这件事情我也不可能当做不曾听闻了,几位大人,还有曾大人,很是抱歉,我要听听这个丁光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而面对张凡的话,在场的几个人都沒有出声反对,即便是曾省吾,虽然他一副想要说些什么的模样,但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沒有说。
事情就是如此,虽然说张凡身为钦差,來管理这些当地官吏之间的事情,显然是有些过界了,不过那也是在他主动的情况下,如果他毫无因由地主动來找这些当地人的麻烦的话,那么就是他的问題了,有心人是肯定要來追究他的,但是如果换成了眼前的这种情况,已经是有事情发生在他的眼前了,那么张凡自然就有权去过问,甚至于,如果明明眼前有事情发生,但是张凡却是置若罔闻的话,那他之后才会有麻烦的。
所以,这个时候,张凡已经明确地表明,自己会过问这件事情了,而这么一來,旁边的人,即便是最为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的曾省吾,却也是说不出來任何话了。
“丁光友,如今我可管不着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你跟曾大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张凡转过头,对着丁光友说道,“但是既然你刚才都那么说了,想來其中必然也是有着很多冤屈在,现如今,有这么多位大人在,我也会给你做主的,你现在说说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放心大胆地说出來,”
“事情是这么回事……”当下,丁光友也是毫不含糊,直接就开始诉说自己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之前跟张凡商量过了,所以昨天晚上回家演练了很久的缘故;还是说,当真是因为他所经历的事情,实在是让他难以忘却,并且在他心中种下了深深的刺痛,总之,丁光友在叙述自己的遭遇的时候,即便是算不得声泪俱下,但是也绝对是哽语凝噎的,再加上,他的事情的确是让人们听着感觉很糟糕。
在场的几个人,或许早就听说过类似的事情,但是那些只不过是他们听别人说起來的,再加上在场的这几人全都是堂堂男儿,不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心中都自然会存有那么一丝豪气,所以对于他们來说,以往听闻到这种事情,最多最多,也就是感叹一句,并不会说什么别的东西。
但是,现在的情况可是不一样,虽然似乎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变化,他们依然是在听一个人叙述这种事情,而并不是亲眼所见,可是眼前叙述此事的人,就是事情的苦主了,而且,一个大男人,说起这种事情來,居然是这么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即便是因为这个丁光友本就不是个硬气的人,但是能够让一个男人,一个朝廷命官,哭着说起來这种事情,可见这事的确已经是让他伤心到了极点。
“事情……就是这么回事,”丁光友最后说道,“自从我妻弟在沙场战死的消息传來之后,我妻子原本就因为他进了监牢而心力交瘁,如今闻到此噩耗,当场就是一病不起了,之后……之后不过月余的时间,她边撒手人寰了,这种事情,让我如何应对。
“我并不责怪这场仗,毕竟朝廷能将僰人征讨了,这自然是一件大好事,我也是出身西南,自然是听说过僰人的行径,能除去此患,说句对不起亡妻的话,即便是搭上我妻弟的一条性命,我也觉得值得,所以这件事情,虽然我心中曾对刘老将军埋怨过,但是并不觉得这是他的过错。
“可是,我妻子不应该啊,她跟这件事情,什么关系都沒有,只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罢了,但是为何……为何她也要因为这件事情而……而……”
说到这里,丁光友已经是再也说不出來话了,而旁边听着他的叙述的人,即便是曾省吾也是沉默不语了。
是啊,若是能对僰人征讨大胜,死去几个人的确是值得的,但是丁光友的小舅子可不是自愿去的,就算他是以犯人的身份被拉去做炮灰的,可是他是不是应该为自己犯人的身份而付出这种沉重的代价,实在是让人怀疑。
而现如今,还要搭上丁光友妻子的性命,这种事情,根本让人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