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11
默口袋里动了动,笑眯眯讨好似的:“陈默,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这要求太合理了,陈默当然没有拒绝的余地。
小小空间,两个人,缓缓地升起,于是这个城巿就被踩在你脚下,这个时候应该要做点什么呢?
奸情啊!苗苑双手握拳。
她记得几年前她看过一本书,男主角们的感情就是在一个摩天轮的水晶笼子里得到升华的,想想看,在一个城巿的上空,当星辰倒影与街灯连成一片,人们在虚空之中拥吻,那是多么纯粹,多么极致的一种浪漫啊!
苗苑双手扒着玻璃窗死死地看着窗外,前一天夜里整个西安城都被蒙了一层雪,白茫茫无边无际的一片,单纯而美丽。午后的冬阳暖融融地照亮了天际,明晃晃的光线落到雪地上又折上去,碎成一片光雾。
那种踩在云端的感觉又来了,不真实的美丽。
苗苑能感觉到陈默就贴在她身后,他的呼吸很轻,几乎没有声音,却扬起了她腮边的发。他们在一寸一寸地升高,苗苑焦虑地等待,她在期待着陈默把她的脸扳过去,然后重重地吻上她的唇,她在期待一个吻,抚平她所有的焦躁与不安。
可是摩天轮在她的焦躁中转过了最顶点,苗苑听到自己的心脏在重重地跳,呼吸急促得厉害,心肺之间有尖锐的痛感,她几乎是有些哀怨地转过头,陈默垂下眼帘与她对视。
似乎永远都会平静的眼眸,像水一样,细微扬起的波纹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旁观者的错觉。
风动,幡动,还是我苗小和尚的心在动?
苗苑有些绝望地半咬着嘴唇,她在想,我好像真的看不出来,我其实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心里想什么。
她想要闭上眼,或者陈默就会醒悟过来,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凑过来吻她,可是如果他不呢?
苗苑微微偏过头,试着往前探,陈默仿佛受惊似的略退了一下,于是两个人都顿住了,苗苑委屈地抿起嘴角,她感觉到潮意正在从她的眼眶中漫出来,她快要哭了,真的,真的,快要哭了,然而陈默忽然俯下身,吻住了她。
饱含着水汽的眼睛蓦然睁大了,又缓缓合拢,眼眶中积聚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悄然的没入到鬓发里。
一个吻,初时是柔软的,仿佛试探似的轻轻摩挲,不知所措地舔舐,小心翼翼。
苗苑细微地发着抖仿佛想逃,陈默将她压得更紧,后背贴上水晶透明的墙,她被锁住了,于是无从躲藏与逃离。苗苑在一瞬间被抽空了神志,她迷茫而困惑,睁开眼,眼前只有一团明亮的光,纯净的,透明的,属于冬日的阳光,带着冰凉寒气的温暖。
陈默终于结束了试探,用舌尖启开她的双唇,火热的舌头探进来,轻微地挑动,极其小心地挑 逗着,苗苑颤抖着迎接他的进入,试着动了一下舌尖与陈默碰在一起,却感觉到他忽然揽紧了自己的腰。
唔……苗苑低低地呜咽着,手指抓紧了陈默的衣角。
接吻应该是怎样的?要怎样才算够深入?为什么唇与唇碰到一起的时候会有不受控制的心醉?
那应该,应该是怎样的?
陈默忽然发现他找不到答案,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只有触觉分外的明显,那些用语言形容不出的情绪在舌尖上辗转来去,可是你要说什么?我还想说什么,怎么还不够?
他于是继续深入,不同角度,不同力度,在对方的口腔中逡巡,温柔而粗暴。他卷起对方细软的舌头用力吮 吸,舌尖扫过上腭的粘膜。苗苑他怀中挣扎,仿佛推拒,可是手指却绞得更紧,终于被逼出了细碎的呻吟。
陈默松开唇,看到苗苑茫然地睁大了眼睛,涣散的瞳孔里找不到焦距,大口地喘气,微细发抖的身体在他怀中温柔而绵软,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眼神湿漉漉的,透着初遇情事的迷茫羞涩。
陈默轻轻碰一碰她的额头,将她揽进怀中,体温与呼吸温柔地搅在了一起。
苗苑忽然惊醒,拉着陈默的衣领说:“陈默,你是喜欢我的吧!”
陈默道:“当然。”
“那,那我是你女朋友吧!”
“对啊!”陈默哑然失笑,现在才问这个问题不觉得有点太晚了吗?
苗苑低头发愣,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道:“陈默,那你以后叫我苗苗吧!”
陈默点了点头,低低地叫了一声,忽然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像在养猫?
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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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你们真是太太太太……强大了……
16.&17.
抱着那么大个兔子走在大街上,怎么都是拉风的,其实那兔子抱着挺重的,可是苗苑就是硬撑着不肯让陈默帮她抱,因为如果陈默抱着兔子,那就不能抱她了。苗苑看着陈默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笑得像迎春花一样灿烂。
苗苑答应了沫沫要给她买甑糕做孝敬,所以出了游乐园就直奔着大皮院过去,那家的甑糕做得有名声,队排得老长,苗苑抱着大兔子和陈默亲亲热热地说着话,时间这么呼啦啦的就飞过去了。甑糕到手,热热的甜甜的一团,就像捧着个热乎乎的恋爱的心,晚饭也是在大皮院吃的,穆萨家的沙锅,点了最有名的牛尾,汤很浓,牛尾煮得很烂。
陈默发现苗苑还真是挺好喂的,饭量估计着也就是约等于两只猫,他本来还担心这么吃能不能吃饱,可是转头一看隔壁桌上的女孩子大多约等于一只猫或者一只雀,他于是也就释然了。苗苑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挑食不计较,陈默记得他队里的三排长最近好像也在交女朋友,听说回回吃饭都得上档次,搞得这小子最近四处借钱。陈默这么想着,心里就有点怜惜,抬手蹭蹭苗苑的脸,问道:“还想吃点什么吗?”
苗苑转头笑出一口小白牙:“我饱了!”
“哦,”陈默失望: “我知道附近有家烤肉特别好吃。”
“哦……这个……”苗苑抱着肚子郑重思考:“我刚刚整理了下,发现这胃里的空间啊,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还是有的。”
陈默看着她笑,付了账,随手把大兔子一只手捞了起来,苗苑赶上一步坚定不移地抢了回来,陈默惊讶,我又不会抢你的。
肉香就不怕巷子深,所以里木烤肉的摊头就在一个特别猥琐的黑巷里,苗苑看着大兔子白花花的毛皮内心踌躇,陈默站在巷子口逗她:这里面可脏。
苗苑抬头欲言,陈默又说,这肉可是真好吃啊!苗苑眉头大皱,陷入了强烈的思想斗争中。
陈默揉着她的头发直笑,最后说:“我买出来给你吃啊!”
苗苑咬着嘴角看陈默的背影消失在深巷的黑暗中。真好啊!像初恋似的。
苗苑两只手都抱着兔子,看到肉递过来就只能张嘴,这肉烤得嫩,浆汁入味,羊肉的腥气一点不见,陈默忘记问苗苑的口味,买了一大把羊肉、板筋之类最常规的东西,两个人在巷口围着吃。
12月的天光下得早,六点多钟就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夜空清朗,星辰如砂。
陈默站在苗苑身前挡着风,围出一个小小的温暖的空间来,苗苑心满意足地吃着肉,五感都被羊肉的鲜香所占满,这果然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肉,她幸福地想。
神在她身后探出三角形的小尾巴轻轻地戳她,小姑娘,才大多点年纪,别随便就说一辈子。
可惜苗苑穿得太厚,没觉得。
回去的路上看到有人在卖黄桂稠酒,也是热热的甜甜的一大杯,喝下去暖洋洋的,苗苑撺掇着陈默尝一口,陈默坚贞不屈,苗苑死缠烂打,陈默说喝醉了怎么办?苗苑笑眯眯弯了眼,喝醉了我背你回去,刚好,强 暴你!
陈默转头笑得意味深长,苗苑心里突地一跳,做贼心虚地干笑了两声,再也不敢提了。
天太冷,陈默也不能回去太晚,于是早早地就送了苗苑回家,苗苑抱着兔子站在门口扭捏,说你们什么时候点名熄灯啊。陈默说9点半。苗苑装模作样地看钟,还有一阵儿呢,外面冷你不到屋里来坐坐吗?
苗苑烧了开水冲热巧克力,godiva家的可可粉,超级死贵的一个牌子,苗苑当年抽风的时候在网上买的,一直没舍得喝。两个人捧着瓷杯子坐在小沙发上,下午赢来的大兔子就放在中间,很假模假式地隔着。
苗苑说要看电视吗?陈默说好的。于是五颜六色的画面给房间里的家具都镀上了一层异色的光,电视里在放着千年不变的青春偶像剧,三个加起来年纪绝对超过一百岁的男女在演绎着青春男女的纠结故事。故事情节总是这样的,一个自称很平凡,别人都当她很平凡的女孩子被两个以上的十全好男人心痛地追求,她善良,所以她犹豫不决,她高傲,所以她一边接受帮助一边觉得被侮辱。
陈默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剧情,故事里的女主角用冷若冰霜目下无尘的姿态在请求某人把一半身家送给她去救男朋友,那两人做出痛苦的决绝的表情,吐出文雅的句子彼此攻击。苗苑正在意马心猿,于是看电视的姿态就装得特别专注,陈默觉得她小鹿似的飘忽不停的受惊眼神实在可爱,忍不住逗她:“这个电视讲什么的?”
“呃……哦,那个男人嘛是个很有钱的少爷,原来很喜欢这个女滴,他们还好过一阵,然后之前他让她给甩了,其实那个女滴从来没喜欢过他,因为那时候生活不下去才不得不留在他身边的……”苗苑结结巴巴地描述。
“那现在呢?”
“现在这个男主角出事了,就是那那……个,女主的正牌男友啦!他被黑社会追杀,需要钱救命嘛,然后女主角来求他了。”苗苑感慨:“唉,其实我觉得少爷还是喜欢她的,他这就是在报复嘛,他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我原来还是很挺他的,可这样只会把女主角越推越远啊……”
陈默忍不住想笑,傻乎乎的姑娘,他看着她的眼睛:“那个家伙欠了她什么,一定要帮她救人?”
苗苑张口结舌,愣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说道:“倒也是哦!或者,或者……她其实也就是仗着那人喜欢她啦。”
其实,也没什么,陈默想,就让天真的姑娘们相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样好心的少爷,相信有人会对她毫无理由的一往情深,相信自己有权利骄傲任性,做错什么都会被原谅。
正所谓人不装x枉少年,天真的小姑娘们做一点青春的梦,那真的没什么。
可是问题是,如果她也用这种标准来要求自己……陈默觉得他的太阳穴隐隐有点疼起来,画面里高大英俊家财万贯的男二号还在拉着女人苦苦诉说。听说成辉的老婆爱看台湾偶像剧,成天以台偶的标准要求成辉,让成指导员不胜其烦,可是目前看来苗苑的这本戏也好不到哪里去,陈默痛苦地想象着,如果有一天苗苑也希望他能开着跑车穿着名牌,痴痴地凝望着她的不屑一顾,以满足小女生的自尊心……那,那……那还真是有点情何以堪啊!
“你,很喜欢这种电视剧?”陈默心虚地提问。
“无聊的时候就看看啊!”苗苑警惕,这片子清水无比,绝对不声色啊。
“你是不是特别想遇上个这样的人?”陈默指着屏中某男。
苗苑绝倒:“这怎么可能,这种人也就是电视里演演,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会存在嘛!”
陈默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陈默?怎么……”苗苑心中忐忑。
“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陈默伸手越过长毛大兔子按到苗苑的肩膀上。
苗苑点头,恋恋不舍。
所以……
陈默看到苗苑的脸上流转着变幻的颜色,嘴唇在阴影里闪着光,刚刚好像听到电视里在说,男主角离开的时候是要吻别的。陈默想,好吧,其实这个我还能做到,而且似乎你也并不反感,不是么。
苗苑正专心等着他提问,一错神,陈默已经吻了上来,这个吻比白天时来得浅,舌尖温温润润地转过一圈,缓缓地退出来,苗苑整张脸烧得通红,头顶上腾腾地冒着热气,低了头眼神乱飘。
“我走了。”陈默笑着说。
苗苑胡乱点头,都忘记要送送。
大门呀呀地打开,又砰地一声合拢,苗苑一下子脱力倒在沙发上,电视里的男女正在演绎着最高 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