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9
经为自己畸形的身子痛苦过的,幸而後来他长了胡子,这件小事让他能对自己的性别有了绝对的肯定,刮胡时总会有莫名的自豪。
而现在没有了,他两三个月没长过胡子了,触手摸及的皮肤也比以前更滑,虽则不若女子柔腻,却比一般成年男子要细致许多……这是饱经情欲滋养过的结果。
卫见琛整个人都显得失魂落魄的,他完全无所自觉地在屋里闲晃,开始沿著墙壁转了一大圈,等他清醒过来,自己手上正拿著两件小孩儿的衣服。这喜庆的大红颜色上绣著几只趣致的鸳鸯,是卫悠阳昨夜拿来的,当时还半开玩笑地让他没事可以学著再缝制几件,亲手做给他们的小娃娃穿。
“孩子?天啊,不会是这样的。”卫见琛脸色惨白地低喃著,他紧握住衣服的双手不能控制地颤抖起来,拖著缓慢的脚步走到窗边,然後恶狠狠地瞪著外面忙碌来去的宫女们,渐觉胸腔绞痛著涌起了怒意!
“去把你们主子叫来,叫他马上给我滚过来!”他高声大吼,外面的人登时愕在了原地,纷纷回头望著他极愤慨地将手中的小布衣撕成了几块,咬牙切齿地喝道:“半个时辰内他若是不到,我今天就要他死在这里,你们赶紧去给他备好一口棺材吧。”
余音未落,卫见琛已经把烂布条往外扔了出去,猛地将窗子甩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屋子都像是要被这股气势整垮了。几个宫女面面相觑,她们互相交换了几个含有内容的眼色,最终彼此微微颔首,其中一个将手上的托盘交给了别人,足尖轻轻一蹬就旋身窜上了屋顶。
她蹲在屋檐环顾了一下四周,无声无息地跳跃到另一座房屋顶上,几个灵巧的轻步飞纵就不见了踪影,去了卫悠阳处理公务的观海殿。
卫悠阳正在桌案後面批阅奏折,他听了手下人的汇报後倒也不至於慌张,略作推敲也就明白其中缘由了。“不去。”他无奈地摊手,沈吟了片刻,甚是笃定地微笑道,“现在去只会找死,不会成事。”
既然他都这麽说了,这半路出家的宫女就把卫见琛刚才的行为原原本本地复述过,接著便退出了这气氛严谨的房间,由头至尾都很恭敬,看不出从前是江湖人士。她走了之後,卫悠阳兴致缺缺地懒在偌大的龙椅里,凝视著旁边堆了半人高的折子。
想当然里边的墨字全是在控诉他强娶亲父是多麽伤天害理,多麽有违人伦,还列举了大段大段的太祖遗训,有几个年事已高的大臣还声泪俱下地说要以死谏言,只求君王不为世人所不耻。这般看来,倒都是忠心不二的好臣子。
卫悠阳捡起一卷厚实的折子摇了摇,翻启後里面居然还有泪水干枯的遗痕,“哼,迂腐可笑。”他轻蔑地哼声,根本没有燃生分毫的感动,“我当然知道我荒唐,可我就是要这样荒唐,那又怎地?”
他们不迂腐,也不可笑,只是他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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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夜深,卫悠阳才自己掌灯悠悠地回去了,他刚踏进被黑暗笼罩著的房间,立即就敏锐地嗅到空气里弥漫著浓浓的危险。果然,在角落的阴影处,有个男人沈默地坐著,他几乎要融进夜色之中了,只有一双深沈的眼眸似有若无地闪著幽光。
卫悠阳镇定自若地走到桌边,挑了挑金铜的雕花灯座中的灯芯,慢慢将它点燃了:“怎麽不点灯?”他轻柔问道,随著火光亮起,见到了摆了满桌的菜肴,显然动都没有动过,“怎麽,菜不合胃口?”
烛火的微光投射在卫见琛的脸容,映照著他眉宇间的冷峻之色,更加慑人了,“你日理万机忙碌成这样,我怎麽敢先用膳?”他不无嘲讽地回道,端起白玉杯子饮了一口。
见状,卫悠阳轻敛淡眉,走近几步望向他身旁的酒壶,稍带指责地说:“她们拿酒给你?”
卫见琛逸出几声阴森的低笑,“这是酒吗?你喝给我看看,这玩意儿是酒吗?”他连连怒问了几句,倏地将杯子丢在小圆桌上,还把装著羊奶的酒壶砸在了卫悠阳脚边,“这破东西还你,我这个太上皇也实在窝囊,在自己宫里连杯酒也喝不到!”
瓷器在地面砸得粉身碎骨,卫悠阳暗里侧身躲了一下,接著便和颜悦色地抖了抖被沾湿的裤子,好言相劝道:“我也是为你好,你现在的身子怎能喝酒呢……”这话他没机会说完,卫见琛已经骤然拍案而起了,怒吼道:“滚滚滚,明天带著你的人离开我这里,我不会再跟你耍弄了!”
卫悠阳的脸色瞬间凝住了,不过很快又柔和了下来,他面带浅笑地说:“爹爹,别生气,这有了孩子的事我一早就和你说了,是你自己不听,当我在胡诌乱造,我有甚法子……”
“闭嘴!”卫见琛又粗暴地打断了他,几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气得眼眶都泛著血丝了,说:“这倒还有理了,你说话总是乱七八糟的,谁知道哪句真假?总之我不管你,明天就给我滚!”
没有料想到他会这般愤慨,卫悠阳没将他的言辞放进心里,还是摆出了做小伏低的姿态,“你别这样激动,好好,是我不对,我错了还不行吗?全都是我不好。”他小心拍抚著卫见琛的胸膛,预先准备好似地,甜腻的腔调带上了一股稚气的撒娇的味道,“你原谅我吧,爹爹,我现在是皇帝了,你让我滚哪儿去?”
青年屡试不爽的策略终於是失效了,卫见琛不为所动,他轻喘著推开卫悠阳,冷冷地笑:“你别叫我爹,你压根没把我当爹过。”他顿了顿,闭上了双眼仿佛是在酝酿著情绪,最後他决绝地拂袖转过身,背对著卫悠阳,“你回你的寝宫去吧,不要再来我这里了,以後要是想尽尽孝道就来给我请安,不想就当我已经死了。”
本来拉著他的衣袖还想再恳求恳求的,可听见他後边的话愈来愈离奇,卫悠阳性子里的不悦也被挑捡了起,他微扬的唇角渗进了一丝不易觉察的警告,淡笑著说:“我一向觉得好好宠著你是最重要的,可你现在说的些什麽呢?这种什麽你死了之类的话……呵,我只警告你一次,从今以後最好不要再从你嘴里出来,真的,劝你千万别逼我生气。”
听懂了卫悠阳声调中的忍耐,卫见琛明白那番话是触及到他的底线了,但有股强烈的不甘和自尊驱使他不能示弱,於是他挺直了腰脊,语带挑衅地嘲道:“如果会死,也是让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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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毛吵,夫夫矛盾一概上床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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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悠阳安静地注视著他的背影,他先是了解地点点头,再润了润唇,表情没有太大的波澜,然而一连串的小动作表明他在努力克制自身的情绪,“好,算你狠,我不敢随便动你,我先忍著你。”他半天才开口,开导了自己一句,随後轻吁出了盘桓在心口的闷气,又再次说道:“不过,你是个男人,自己做事自己要承担责任。”
他对这件事无关紧要的论调,让卫见琛的拳头渐渐握紧,他略微回首冷望著对方,有些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你认为我变成今天这样,我自己要负责任?”
卫悠阳是计划无论任何责骂都会甘心受下的,但是卫见琛此时过於强硬的态度,让他也被激怒了,“你不用负责任吗?”他同样不带感情地说,近期他好似更加沈稳内敛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光靠我一个人做出来的吧?你没跟我上床,没张开大腿让我弄你,会有这个孩子?这些都不是我强逼你的。”
“那些都不是我主动的,而且它是你的种,与我无关!”卫见琛义正言辞地大声驳斥道,卫悠阳便对此不屑得嗤笑了出来,“哈,你倒撇得一干二净。”
说著,他脚步轻盈地绕到卫见琛面前,暧昧的眼神却飘向了里屋整洁的大床,亲热地凑近他的耳边说:“那张床上,我记得你昨晚还使劲夹著我的腰,哭喊著叫我相公,求我再用力一点,啧啧,你下面都浪得全是水了,湿得我的东西插进去肏几下就又滑了出来,中间还得帮你用手绢擦好几次,前面也是射到硬都硬不起来了……”大概要给人接受的时间,他故意稍停了,过了一会儿才又续道:“你都这样了,还叫不主动吗?”
极度恶劣的淫言秽语在耳际徘徊,床笫间的情态竟给拿到争吵里来摆弄,卫见琛的身子不禁在微颤著,他的脸庞也阵青阵白,遭遇了这等不知轻重的撩拨,积累了许久的愤怒被悉数唤醒,急火攻心之下他扬手就给了卫悠阳一巴掌:“你放肆!”
好一道清亮悦耳的轻响伴著男人的怒斥,余声都犹如在每个角落回荡,可惜刹那就让温度跌落至了谷底,彼此的神色都凝结了。
他是用尽了全力甩这掌的,卫悠阳没有防备地被他打得偏过了脑袋,白净的皮肉很快就起了红肿,“你打我?”他半晌後慢慢地转过头,手指摸了摸疼痛的左颊,眼睛紧盯著卫见琛,眸中浮现一抹受伤的灰暗色彩,重复地问:“你竟然会对我动手?”
其实只是一时冲动而已,卫见琛打完就怔在了当场,他瞪著自己发麻的手掌显得非常错愕,不过当他对上了卫悠阳的含冤带怒目光时,他反而压抑住了正滋生蔓延的心疼,越发高傲地抬起脸,轻缓地哼道:“就是打你,怎麽?我难道还打你不得了?”
卫悠阳迎视著卫见琛,明白这人现在绝不妥协的脾气,他逐渐将外露的心思掩饰了下去,跟著慢慢收回了视线,绕著桌边轻柔踱了几步,末了一脸平静地望住冷却的饭菜,淡淡问:“我让厨子重新给你做一些吧?”
“不饿,不吃,纵是饿死也不敢劳烦大驾。”卫见琛的谈话是字字带著锋芒,还有他全不自觉的倔强和骄纵,这倒和他平日作风相反了。卫悠阳渐变渐隐忍,他偶尔倒染上孩子气了。
饿死……又听见那样的话了。
觉得应该是可以遏制自己的,卫悠阳不作声地颔首,他的指尖勾住铺著的桌布摩挲,一直沈思著,努力挥散卫见琛的声音,结果他仍是没忍住地将一股子的火气全撒在东西上,陡然将这布块掀起,令满桌子的瓷制碗碟竞相全往地面摔去!
瓷器奏响了一曲极动听的调子,真是好听极了。唯独的一盏灯因此熄灭了去,现在他们只能借由内室透出的光线和窗外月色,模糊地看清了彼此。
估计是早就让人给宠坏了,卫悠阳当面泄愤的行为更刺激了他,卫见琛根本没有让刚才的动静震慑住,他索性挽起了衣袖,将这活计做得更彻底。
室内再度响彻起了一片凌乱,不消几刻,卫见琛不仅将摆设的大小瓷器砸了个干净,甚至将桌椅全掀翻了,更难得的是他动作利落还不失优雅,有著颇好的教养。正午时仍清净的环境,现下叫人肆虐得惨不忍睹。
“如何?”卫见琛笑容满面地问道,他终於舒服地叹了口气,拉过最後的一张椅子端坐在卫悠阳前方,有几许嚣张狂妄地翘著单腿,“我都帮你砸干净了。”
平日对别人的心狠手辣是半点也不敢露出苗头,卫悠阳只能微阖著眼帘,待到平息了全部心绪,他才缓缓地来到卫见琛面前,两掌按在椅子的扶手上,稍俯低著上身靠近他,近距离地直视著他无所畏惧的的黑眸,以迟缓又有力的语调问道:“你现在告诉我,你想怎样?”
没有一昧地得寸进尺,卫见琛也收敛了些脾性,他唇边的弧度消隐了,难掩讽刺地反问:“这也是我问你的,你想我怎样?”卫悠阳不在乎地捧住他的脸庞,郑重对他说:“我想你把孩子生下来。我是你的丈夫,你为我生儿育女是本分,而且我们需要他。”
卫见琛愤愤地拍掉了他的手,听闻他死不悔改的要求,紧蹙著眉头,“实在天真,你小心怎地死都不知道。”他几近冷漠说道,半隐入昏暗中的面容很不清晰,似乎覆著一层浓重的阴影,“如若只有你我父子二人,那将来因果业报也只会应在我们身上,现在多了一个小娃娃,你就不怕他得代我们受罪过吗?”
然而,卫悠阳没有被他的话所说服,他十分温和地提出异议:“你想太多了,我可从来不信有什麽报应,到底是我们的私事,与老天何干?天下间杀人放火的事多了去了,这些报应它都还没顾得上来,会有闲暇管我们父子相爱?何况,这乱仑又非没有前例,人祖伏羲不也娶其妹女娲为妻麽,他们一样孕育了人类後代,还为世人称颂。”
“你心中真正是一点忌讳都没有,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