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九爷吃醋了
犹记得出生不久,爹娘在她床边说话,他们说一位神算已经算出这个闺女将来能够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几世为人的她当时在心里皱了下眉头,她不想母仪天下的。
幸好这对父母也不想让她母仪天下,他们说如今世道不好,当今皇上年迈昏庸,后宫里的女人都生活得很凄惨,谁也不愿意把女儿送进宫里受苦。他们还讨论着说,那个算命先生说了,如果想改变既定的命运,就必须把她送到尼姑庵里养着,最好别见外人。
这对父母在她耳边叹息了很久,那个做娘的还拿手摩挲着她的脑袋。她可以感觉到那只手很柔软温和,看起来这是一个富贵中养大的女子。其实从他们的穿戴看,也可以猜出她这个爹是个当官的,官不大,但也有油水可图。
他们两个难舍难分了许久,总算决定给附近馒头山上的馒头庵里捐献一大笔银子,又找了两个小丫鬟和一个奶妈陪着,这才将她送过去寄养。
这对于她来说倒是个好事,她并不想操心这个世界的皇帝是谁,也不想关心国计民生,当然那些宅斗宫斗更不在她的考虑之内。她所想的,只是怎么把这一辈子混过去而已。
晨钟暮鼓,青灯古佛,手持一卷佛经,任凭光阴在她身旁慢慢游移,这一世看起来很容易就过去了reads;。
她也以为自己可以这样过一辈子,可是十六岁那年,有两件不幸的事儿发生了。
第一件事是庵里的当家主持找到她,唉声叹气,说是如今世道越发艰难了,庵里入不敷出,说如今柴米油盐涨价,供养她也不容易。
她手里握着发黄的佛经,看着胸前垂下的一缕青丝低头不语。
其实她懂,通货膨胀了,她爹当初留下的那笔银子估计快花光了,人家主持嫌弃她了。况且她又不是庵里的正经尼子,人家何苦白白养着她。
第二件事是她身边的丫鬟小绿找到她。小绿当初陪着尚是婴儿的她来到这个庵里时,也就□□岁的小女娃,如今却已经眼瞅着二十五六岁了。她跪在她身旁,低声说:“小蓝跑了。”
小蓝是当初和小绿一起陪着她进庵的丫鬟。
她点了点头,依然低头看着手中的佛经低低念诵——尽管她过目即忘。
小绿抬起头,认真地说:“小姐,小蓝跟着甘宁寺的一个和尚跑了。”
她再次点了点头,和尚配尼姑庵里的老姑娘,也是门当户对。
小绿上前,扯住她陈旧的尼姑袍,摇晃着说:“小姐,小蓝把你压箱底的银子都带走了!”
这一次,她终于将眼睛从佛经上移开,毕竟这关系到她以后的吃饭问题。
她低头想了许久,抬头问:“苏嬷嬷呢?”
苏嬷嬷是她的奶妈,她总是操心她的饮食,如今她要吃不上饭了,她总会想办法吧?
小绿听到这话看起来像是要哭了:“小姐,苏嬷嬷三年前已经去世了,你忘记了吗?”
她抚了抚额头,好像是这样的。于是她重新想了想,又说:“是不是应该去找我爹娘?”
爹娘,那是衣食父母,能帮她吃上饭。
小绿听到这话,这次是真要哭了:“小姐,主持已经找过几次了,可是如今兵荒马乱的,她根本找不到老爷啊!”
看来事情已经很严重了。
她放下了佛经,站起来喃喃地说:“那她该怎么办呢?”
其实饿死也没什么,只是作为人,作为一个活着的人,她总该为自己想想办法的。
在她还没有去深入思考该怎么解决吃饭问题的时候,主持来找她了,她说要派一批尼子下山去化缘,问她要不要跟着去。
化缘,她懂得,不就是要饭吗?
她点了点头:这是个好差事。
===========================
自从被爹娘送到庵里,这是她第一次出馒头庵。
她深吸了口山林间的清新气息,看着蔓延的山路旁青翠的山柏,点了点头:“好山。”
一旁的尼姑师姐白了她一眼,送她一句:“白痴!”然后越过她而去。
她连忙跟上,讨饭她并不会,自然要跟紧了这些前辈们。
这些讨饭尼姑前辈们走得很快,她脚程却不够快,很快就被她们落下一大截reads;。
当她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走到山下时,看着葱郁的树林,再摸摸空落落的肚子,她觉得自己应该找块石头坐下来休息,然后喂饱这五脏庙。
可是当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大到可以让她的屁股坐在上面的石头时,却见到上面摆着一个行囊,蓝色粗布的,看着倒是用了很久,上面的边角都快磨破了。
她站在那里犹豫了好一会儿,到底是该移走这个行囊,还是移走她的屁股?
就在她犹豫之际,忽然便听到有脚步踩踏着落叶的声音。
她回过头,却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手按住腰间之剑,大踏步地向她走来。
在他的身后,是洒满林间的晨际阳光。
因为背光,她看不到他的面容。
当他走到她面前时,停下来脚步,于是那踩踏落叶的沙沙声也停了下来。
他低头凝视了她许久,终于开口问:“你是什么人?”
如果不算上襁褓时期看到的父亲,这应该是她在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男人了,所以她平时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了一个人。
这个人,脸型棱角分明犹如用刀刻出一般,高鼻,薄唇,黑眸深不可测,浓黑的眉毛微微蹙起。
她目光下移,只见男人的手依然按在剑上。
剑是宝剑,尚有血腥之气;手指细长,却略有薄茧。
这个男人,带着一股迫人的英气,却更有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煞气。
他见她如此,浓眉压低,薄唇轻启,冷笑一声道:“很好,自我起事以来,还从未有人用这样的目光打量我。”
她垂下眸子,低声道:“贫尼圆通,是山上馒头庵的尼子,如今是跟随着诸位师姐下山化缘的。”
说完这话后许久,男人并没有说话。
她低头猜测,他应该是在用他那完全可以杀人的眼神打量着她。
过了很久,久到她脖子有些酸了,正考虑着要不要抬头看看他,他却忽然迈步,绕过她,提起那块石头上的包裹,转身大踏步走人。
由于步子大,他的黑袍无风自动,黑发张狂地披散在身后。
她望着飞扬的袍角消失在林间,心却开始叹息,刚才她是不是应该向他化点东西吃?
==========================
当她重新走到林子外面,试图寻找那群师姐们时,那些人却叽叽喳喳地出现了。
她们将她围住,把她狠狠地骂了数落了一通,她低着头做出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后来她们不骂了,她们渴了,于是她们说:“咱们找个地方坐下吧,先喝点水。”
正当她们一群人试图找个地方时,却忽然听到附近有马蹄声。
她们有些害怕,惊慌道:“听说前段日子这附近打仗了,如今咱们该不会遇到贼寇了吧?”
她想提醒她们,这听声音是一匹马,应该不是贼寇。
但是没等她开口,那匹马就出现在了她面前reads;。
那是一匹好马,威武雄壮,皮毛油光发亮,此时奔驰而来马蹄飞扬鬓毛飞舞。
但问题是马上坐着的那个人黑袍张狂眉目冷峻,攥着缰绳直冲她过来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听到旁边师姐们一声惊呼,她已经被掳上了马背。
身下是奔腾的骏马,身后是喷薄着无限热力的胸膛,她无处可逃。
她在七荤八素中控诉:“你是强盗。”
身后那个人在后面冷笑一声:“那又如何?”
遇到了强盗,她确实不能如何,所以她不吭声了。
他却一手挥鞭,马儿越发狂奔,然后他迎着风俯下首来在她耳边,湿热温烫的声音就在她耳边:“我若是强盗,我便给她做压寨夫人,如何?”
他却一手挥鞭,马儿越发狂奔,然后他迎着风俯下首来在她耳边,湿热温烫的声音就在她耳边:“我若是强盗,我便给她做压寨夫人,如何?”
风吹打着她的脸颊,她根本睁不开眼睛,也无法开口说话,而此时胸臆间仿佛翻腾着什么,她很难受。
他一手揽住她的腰,忽然朗声大笑,狂妄至极:“那就是答应了?”
回应他的,是她“哇”的一下吐出来的声音。
====================
她坐在石头上,他在旁边阴沉着脸替她擦拭着胸前尼姑袍上的污渍。
在她胸腔里总算平静下来时,她望着蹲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开口说:“我是尼姑庵里的。”
他抬眸,眸光凌厉冷凝。
在这一刻她可以确定,这个人必是在上位者。
只有久惯于发号施令的人,才会仅仅一个眼神便有这样的威慑力。
他用那足可以杀人的目光盯着她,直到她如他所愿地低下头,这才摸了她一缕青丝,缓缓地道:“你留有头发,你不是尼姑。”
这话是那么地肯定,以至于她没办法反驳。
她只好点了点头,补充道:“我是带发修行。”
他笑了,冷笑,那目光中的凌厉转为了冷意,他一字一字地说:“那就好。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女人。”
面对这样的强盗,她真没办法反抗,于是从那天起,她真得成了他的女人。
面对这样的强盗,她真没办法反抗,于是从那天起,她真得成了他的女人。
从那天后的七年里,她继续过着以前尼姑庵里般的生活,有人管吃管住管睡觉,还有佛经可以念。唯一的不同是晚上睡觉时她会被一个男人欺负,欺负完后还要被他抱着睡觉。
当然了,这七年里她还做了一件以前绝不会做的事情,生下了一个孩子。
反观这个男人,他却一直是:杀人,杀人,杀人,杀人,再杀人。
他当然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是:屯兵,存粮,攻城,掠地,争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