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65
傲。
“我叫苏晓晨。”她拿头蹭了蹭小姑娘的脸,“很高兴认识你,小姑娘。”
虽然是这种方式这种境遇,仍然庆幸,那时候奋不顾身的拉了她一把,这是一条生命,很鲜活很热烈。
安静了好久,周林林又问她,“姐姐,警察叔叔什么时候来救我们和我妈妈。”
“很快很快了……”
她垂着眼,心思却晦暗不明。
身处在黑暗里,摧垮求生意志的不是持续不断的余震,而是漫无目的的等待。
她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会面对什么,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漫天的雨丝,他撑伞站在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她,眼神清澈,也带有不舍。
可依然离开了,她的世界一下子就空荡了起来,如现在这般没有依靠没有重心。
她抬手摸到了订婚的戒指,凉凉的触感,她的心却一下子热了起来。
她对他的信任就如同她相信自己一般,她知道他会来的,一定会来。
☆、part 79.大结局(上篇)
k市的雨下得没完没了,他在梦魇里都觉得身边一片寒凉,明明该是暑天的时节。
他眼前影影绰绰的都是疏密的光影,大概是好久没做过这么繁重的体力活,在睡梦中也感觉到浑身都有一股酸疼。
他微微蜷起身子,思绪渐渐飘远。
他有一个很精致的妹妹,乖巧又惹人疼,至少对于他来说,再没有别的女孩子能让他觉得会比自己的妹妹更好。
可她就这么懵懵懂懂的走进他的世界,眼神怯怯的,肉呼呼的小手,看着他时还总是带着防备。
第一次会写名字的时候,她握着笔,歪着脑袋看他,双眸微眯,黑亮地如琉璃。
后来……后来他们一起上学了,她问题层出不穷,哪怕是好好走个路都能因为顾着和他讲话不留神撞上电线杆,捂着撞红的鼻梁还会没心没肺的对他笑。
后来他们一起长大,他再也没有阻止她走进他的心里。
单纯,纯粹。无论是形容她还是形容他们之间的感情,都再合适不过。
他一路经过她的青春,看着她成长,哪怕是后来大学四年未见,每次闭眼想起她,心口总是心悸不已,那名字就跟扎了根一般,拔除不了。
他知道他没救了,病入膏肓,即使如此也不愿意根治。
秦昭阳颇有些痛苦的皱紧了眉,倾斜的雨丝落在他的手上,凉得他心惊,他缓缓睁开眼,看着一片黑暗的天空,久久说不出话来。
凌晨的时候余震更强烈了些,轰隆隆咆哮的大地,天边卷起的骤雨,压抑的人心都要崩溃了。
他被淋湿的衬衫紧贴着身体,来得匆忙也没有换洗的衣服,又有些该死的洁癖,宁愿这样*的,也不愿意穿别人穿过的。
苏辰澈过来喝水的时候才发现他的面色有些不对劲,抬手一摸,才发现他额头滚烫,凑近了看,唇色发白,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别碰我。”他皱了皱眉,抬手挥开他。
“你发烧了。”苏辰澈皱了皱眉,抬手扶起他,“你知道灾后传染病有多严重吗?趁现在交通方便你赶紧回a市吧。”
秦昭阳唇角紧抿,眸色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妥协地说道:“我会吃药,但没找到晓晨之前……我不会走。”
说完这些,他似乎是有些疲倦,面色更难看了些,“你去忙你的。”
现在事态紧急,他的确无暇分心,犹豫了片刻还是起身走过去,正巧助理还在这里,索性就交代给了他。
后半夜,秦昭阳就是在半梦半醒间度过,浑身燥热的难受,可身体又是冰凉的。
助理给他盖了一层薄毯,帐篷虽然简陋,但起码遮风挡雨,他吃过药躺在里面勉强觉得舒服了些。
助理也不敢走开,打来了水给他物理降温,到天亮的时候终于退了烧。
烧得大概实在有些厉害,他昏昏沉沉的总算睡熟了,嘴微微动了动一直在说着什么,助理俯下/身去听,除了“晓晨”两个字,再无其他。
秦二爷知道这边出了事,干脆自己跑了一趟,直接搭乘的直升飞机,因为没有地方落脚,降落的时候直接踩着软梯下来,不偏不倚就落在学校操场的帐篷前。
他到的时候秦昭阳还在昏睡,不说胡话了,唇紧紧地抿着,他带了药过来,把人叫醒强硬地喂他吃了下去,转身去苏辰澈那了。
他调集捐赠的物资是灾区第一批物资,来的很及时,秦二爷这会过来一趟带来的是第二批,倒是一解k市的燃眉之急。
秦昭阳的身体体质还不错,受了凉捂了一夜就差不多了,就是手上还使不上力气。
这边不需要他帮忙,他索性就去苏晓晨出事那里。
酒店已经半片成了废墟,他在本应该是大门口的位置站了片刻,只觉得胸口翻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难受,他轻咳了几声,嘴里漫着一股血腥味。
他一直在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一直在逃避面对这个,可如今真的到了面前,之前做的一切自我安慰瞬间崩塌,他做不到无动于衷,甚至于看着眼前这片废墟心口疼得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从a市带过来的几个人身上都是脏乱不堪,见他独身一身站在那里,迟疑了片刻才上前禀告,“秦总,暂时还没有苏小姐的消息。”
“继、续、找。”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自己也没法置身事外,一砖一瓦地用手搬开。搬到最后,手指都磨破了,漫上一层的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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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苏晓晨第一次饿成这样,肚子空空的,她抬手一摸,瘦了一大圈了。
身旁偶尔发出声音的周林林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她有些担心,抬手摸了摸她,轻声问,“林林,你睡了吗?”
“没有……”小姑娘瓮声瓮气的,好似刚才又哭了一回,“我肚子好饿……”
苏晓晨这样难受到已经哭都没有眼泪了,之前一直麻痹的左脚此刻一阵阵钻心的疼,她试着挪动,除了牵扯地腿上的伤更重之外,丝毫移动不了。
天色大概是亮了,不知道她这里埋得算不算深,隐约还有些光亮,她摸了摸周林林的脸,“喝点水,一定要保持水分,再坚持坚持,我们就有救了,恩?”
小姑娘很听话的点了点头,大概是去接水了,好一会儿把手捧到她的唇边,“都快漏了,你快喝啊。”
苏晓晨愣了一下,摸索到她的手心,上面还有粗糙的灰尘,她却顾不了那么多,就这她的手喝了一口水,总算觉得胸腹间那股干燥散了去。
歇了一会,小姑娘靠着她慢慢地睡过去,她睁着眼往外看,留神着外面的动静,隐约听见了脚步声,可仔细去听似乎又是什么都没有,她不敢消耗自己的体力,只这么留神着,没过多久意识又有些昏沉。
她临睡之前,摸了摸小姑娘的鼻子,察觉到她稳定的呼吸,这才抱了抱她,抱紧了些这才安心睡着。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又暗了,怀里的小姑娘还没睡醒,她留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是比之前的声音更近了一些,她四下摩挲了下,还真摸到了碎石头,正好掌握在掌心里,便一下下地敲着。
起先还没找对地方,她就一个个方向试过去,还真的被她找到一处钢筋的,声音清脆,倒也能听得清晰。
她敲了片刻拢了拢怀里的小姑娘,她还安然睡着,安静得她有些后怕,顿了顿,又去摸了摸她的脸,呼吸已经有些弱了。
苏晓晨没有带小孩子的经验,但呼吸微弱显然是哪里出了问题,长久在这里终究是不好,别说哪一次余震不小心就造成二次坍塌,就这么饿着,也是会出问题的。
这么想着,她敲着钢筋的动作越来越重。
周林林被声音吵醒,已经没有力气再爬动了,声音细细小小的,“姐姐……要不要……喝水?我……我过去接点吧,你够不着。”
苏晓晨敲得手都酸痛了,她这么一动她险些抱不动她,“你别动,我抱不动你了。”
她果然就安静了下来,接着就小声啜泣起来,“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不会的。”她的声音也沙哑起来,鼻尖就是一酸,连带着胸口都疼了起来。
她不再说话,苏晓晨的手指就放在她的鼻子下面感受她的呼吸,她偶尔停顿的长了一些她便叫醒她,就这么坚持了好一会她终于有些使不上力气……
如果就这么放弃,一定会好受一些。
她这么想着,越来越沮丧,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吗?
她耳边已经出现了耳鸣,有些听不清声音,周林林反复提醒了她两次,她才听见,刚一动身子就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彻底清醒了。
“姐姐,外面有人。”
苏晓晨侧耳听了听,抬手敲了敲钢筋,“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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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总……”助理匆忙跑过来,“下面有人!”
秦昭阳闻言立刻直起身来,连续高强度的作业,进食少,又带着病,这么一下还有些站不稳,脑子眩晕了一下才稳住身子。
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沙哑的好像都不是他的,“带我过去……”
那一处埋得并不算深,只是大石头压得比较多,加上余震不断,每次有人过去都一无所获,所以一直没有留意。
苏晓晨在下面听见了动静,现在就格外拼命,酝酿了好久才喊道:“这里有人。”
秦昭阳走到的瞬间,正好听见她的声音。
哪怕已经沙哑了不少,可依然,一听见,就知道是她。
秦昭阳在瞬间面无血色,几乎不顾摇摇欲坠的石板,飞快的跑了过去,“晓晨,能听见吗?”
苏晓晨听见了。
她捂着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胸口被牵扯地有些疼,可她还是拼命的哭着,坚强了太久,在听见他的声音时,彻底没有绷住。
是我,我听见了……
她心里使劲地喊着这句话,可嘴动了几下,终究没有说出来,她真的没有力气了,一点也没有了。
☆、part 80 大结局(下篇)
下面的空气变的有些濡湿起来,凉飕飕的,还蹿着风。
大概是知道她没有多余的体力可以透支了,秦昭阳也没再跟她说话,就目前倒塌的面积吩咐人搬来机械开始挖掘。
苏晓晨在听见秦昭阳声音那刻起,浑身的神经就已经放松了下来,这会靠在身后冰凉的墙面上,只觉得汗津津的。
她抬手摸了摸小姑娘,她的呼吸虽然平稳却一直很微弱,她不敢叫醒她,就轻声在她耳边说着话,说了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脑子里能想起什么便说什么,甚至连唐诗都背了好几首。
已经是深夜了,她能清晰地听见外面挖土机工作的声音,到后来快睡着之前,他的声音也能听清楚了,很冷静的在指挥。
意识朦胧之际,她狠狠的掐了自己的一把,掐得疼了咬着唇倒抽了一口凉气,总算是神智清楚了起来。
那个时候,秦昭阳的声音就算不高,也能让她正好听见。
音质不再像平日里那样温润,跟她一样有些沙哑,说话似乎有些费力,沉沉的,像是生病了一样。可即使这样,话语里依然不掩严厉和冷峻。
外面的光已经能透进来了,不知道是手电筒还是什么的光,但也只是依稀的几束。
后半夜的时候,终于只隔了几块墙板,秦昭阳的声音近在耳边,她这边正好是三角区,除了她周身是完好的,其余的构造很是复杂。
她微微闭着眼,心里难受的想哭,抬手去摸久久不说话的小姑娘时,发现她的手有些凉了。
她心下猛然一惊,手指探上去感受她的鼻息,呼吸还在,依然微弱。
她不敢再耽搁,那起手边的石头敲了敲钢筋,引起秦昭阳的注意之后,她才轻声说道:“我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子,她快不行了,你……快一点,救救她……”
外头似乎是沉默了一会,半晌才回应道:“我尽力。”
“必须。”她缓慢地喘了口气,语气坚定,“我还撑得住,但她不行了……我从来没有要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