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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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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人说的”

“上个月一个儒学会上,是何人所言,我已经记不得了。”

“真的记不得了”

“事已至此,我难道还会隐瞒”简庄陡然提高声音,眼中射出恼愤。

“若是偶然得来的地址,章美岂会轻易去应天府查探”

“我哪里知道”简庄语气虽硬,目光却又重新黯然。

赵不尤正声道:“章美眼下生死未知,还请各位再多想一想。是否还有什么未说的”

五子尽都默然。

第十四章八子论战

天下之习,皆缘世变。二程遗书

简贞在帘内偷望,赵不尤走后,哥哥简庄和其他四子都默不作声,各自低头想着心事。

良久,郑敦才小心问道:“简兄,我们该怎么办”

简庄答道:“能怎么办孟子不是曾言莫非命也,君子顺受其正你我能做的不过是先正己,再及人。宋齐愈一事,已经尽力,就这样吧,多想无益。倒是章美,各位再多尽些力,一定要找到他。”

又是一阵沉默。

郑敦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再去打问打问。”

江渡年、田况、乐致和也都起身道别。简贞看几人都有些涣散丧气,自己也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刚要回转身,却听背后一个压低的声音:“瞧被我说中了吧”

简贞惊了一跳,是二嫂乌眉。

乌眉往帘外觑了一眼,仍压低声音道:“我早说不能做,迟早要被人揭破。如今满京城的人恐怕都要传说东水七子合起来整治宋齐愈,你哥哥这一世名声从今算是糟践了。”

简贞没有答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转身回自己房里去了。她呆坐在桌前,怔怔望着桌上的笔墨纸砚,心里空落落,一阵阵泛苦。给宋齐愈的那封相亲假信是她写的。

那场论战后,东水六子连续几天聚到这里,一起商议如何挽救宋齐愈。众人一致认为宋齐愈迷途已远,恐怕再难劝回,他一旦踏入仕途,必定会追随蔡京力推新法。救他、救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阻止他进入仕途。

如何阻止大家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好办法,最后是郑敦忽然提到了莲观。简贞和院里诸子一样,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女子。诸子终于找到了宋齐愈的弱点,都有些振奋,帘内简贞的心却像是猛地被冰水浇透。

之前,兄嫂都相中宋齐愈,一直等着他来提亲,简贞自己却并没有抱什么期盼。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壁的青苔一般,如何能期盼天光但真的听到宋齐愈早已心属他人,井口忽然被人盖死,猛地漆黑,她才发觉,即便深井青苔,其实也一直依光而活,而且比井外草木更渴念这泻入井中的微弱天光。

那一刻,心底这一线天光断然熄灭。

她呆立在帘内,怔怔间,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听到嫂嫂从后面厨房提水出来的声音,她才惊觉,慌忙拭掉泪水,急步回到自己房里。

从小她就极能自持,那几滴泪后,她便强令自己断念、死心,重新回到井底之静。然而,第二天诸子商议出计策后,哥哥简庄就将她叫到书房,让她写那封假信,说诸子都是男子,由她来仿写,口吻才更像。

她知道哥哥这样做是逼不得已,是出于顾念旧友及苍生,才想出这个计策。

哥哥递给她一页纸,是章美设法偷来的莲观写给宋齐愈的信。

读过那封信,让她惊骇不已,一个女子竟然敢如此公然向男子吐露私情

她满面通红,拿着信的手都有些发抖,几乎吓出泪来,低声道:“哥哥,这样的信我写不出来”

简庄正声道:“我知道这太为难你,但为天理大义,只得委屈你稍作通变。古今多少贤德女子,也曾为义捐节、为国殒命。”

她不好再推拒,只得点头应承。

那封信,她写了三天,无论如何都落不了笔。孔子不饮盗泉之水,只因憎其名不净,她一个洁净女子,又怎么能写这些邀欢偷情之语

哥哥简庄再三催要,她才狠心提笔,莲观的那封信她已经读了很多遍,语气情绪早就熟络,情急之下居然一挥而就。写完掷笔,竟然脸颊赤红,额头细汗,大病初愈一般。

望着纸上那几行字,她才猛然惊觉自己并非是在仿写莲观,而是抒写自己深藏心底、从不敢想甚而并不知晓的渴念。

一回想立春那天,宋齐愈心里都会黯然。

那天,大家坐在简庄家院子里,仍旧一人一领席一张几,听乐致和弹奏立春新曲春启。

乐致和弹琴时并不焚香,只应节气选些花叶果蔬供在琴边,以作节礼。那天他摘了几片嫩草芽,向乌眉讨要了一碗清水,将嫩芽漂在水中,摆在琴前正中央。之后,才端坐琴前,凝神屏息,徐徐抬臂,缓缓伸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霎时间,一缕春意从指尖流出,如东风启信,遥遥而至,又如春水融冰,漫漫而涌。之后,便觉千里春草竞相萌芽,万物生机次第而醒,一派春光融融漾漾,天地随之焕然而明一曲奏罢,满院生春,心也似被春水洗过,一片和煦明澈。

大家静默良久,谁都不忍发声,只有乌眉忽然发出一声叹息。

乌眉一向爱说爱笑,简庄也管束不住,八子相聚时,她在一旁奉茶,时常要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来。今天,乐致和弹奏时,她跪坐于一旁,竟也被琴声牵住,一动不动听入了神,这时才忽然轻叹了一声。宋齐愈向她望去,见她眼中竟落下泪来,他大为纳闷,甚而觉得有些好笑。乌眉自己似乎也觉着奇怪,慌忙用袖子拭掉泪珠,悄悄起身躲进屋里去了。

宋齐愈想了想,才明白过来。春属木,主生,主仁,乌眉虽然未必能真正领会曲中之意,但人同此心,心同此情。乐致和琴曲发自天地生意,这支春启曲调和暖,韵律温柔,如同春风渗入冻土,苏醒了草根一般,触动乌眉心性深处,唤醒了她原本自有的恻隐之心,加之新近怀了身孕,从而催出爱慈之泪。

他正在默想,简庄感叹道:“天地之大德曰生”

章美接着念道:“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土。重明以丽乎正,乃化成天下”

宋齐愈知道他们念诵的是易经中的句子,也是关于生之仁,与自己所想不谋而合。

郑敦在一旁却问道:“简庄兄和章美所引这两句,可是敬顺天命、仁以为己任的意思”

简庄点了点头:“孟子言,恻隐之心,仁之端。这天地生春,育养万物,也是一个仁字。儒者之命,正在推这一点仁心,以合天理。”

郑敦忙道:“当年王安石竟然说天变不足畏,实在是狂妄无理至极。”

当年王安石为推行新法,曾向神宗皇帝进言“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这话成为当时及后来人指责王安石的罪证之一。宋齐愈知道这话说得惊世骇俗,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要力改时弊,必得有这般气度才成。

于是他摇头道:“王荆公这一句并不是要违天,只是不愿人妄测天意。孔子不也曾说天何言哉但自汉代董仲舒讲天人感应,汉儒将之漫延成灾异谶纬之学,这流弊直到今天仍大行其道。天地变化,本属自然,人却附会出许多说法。但你想,这天地这么大,这一年之中总有某处有某种天灾,难不成这天下每时每刻都无德”

郑敦立刻反驳道:“当年因为变法而生旱灾,我祖父上呈了流民图,神宗皇帝因此罢免了王安石,旱灾也跟着就消了,这难道不是天灾警示”

郑敦的祖父名叫郑侠。当年王安石说服神宗变法时,天下骚动,群议沸起。但王安石学问渊博,口才极佳,满朝反对新法的臣僚群起攻之,他以一敌百,舌战群僚,没有一人能论得过他。

当时,郑敦的祖父郑侠只是皇城的一位门监,却心系国家,痛恨新法,他绘制了一幅流民图,将新法实行之后,百姓遭受旱灾流离困苦之状,全都画于图上,虽然屡遭上司斥骂,他仍设法将流民图上呈给神宗,神宗见到此图,心中悲怆,只得罢免了王安石。

郑侠成为力转乾坤、拯救天下的豪杰,一时间广被赞颂。

宋齐愈虽然敬重郑侠的品格,对这件事却一直有异议,便道:“发生大旱,令祖父上流民图是熙宁六年,王安石被罢相是熙宁七年,时隔两年,旱灾缓解,不是很常见吗神宗薨后,元祐太后垂帘听政,停罢了新法,那两年同样有旱灾、水灾,这天灾又是在警示什么”

郑敦脸涨得通红:“你是说我祖父借旱灾诬陷王安石”

宋齐愈忙道:“令祖父一腔爱国忧民之情,出于赤诚”

“但仍是诬陷”郑敦恼怒起来。

宋齐愈知道郑敦恼怒事出有因,当年郑侠献图之后不久,便被王安石亲信吕惠卿发配到海南,病死在穷乡。郑敦的父亲是被亲戚收养,才活了下来。

他忙解释道:“我绝没有半点这个意思。”

但郑敦瞪着他,不再说话,眼中怒气始终不消。

这时,章美问道:“这天地之变,的确难讲,但祖宗不足法也没有错么”

这一条宋齐愈早已想明,随口应道:“何谓祖宗之法是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法,还是我大宋太祖所设之法若是前者,尧舜禹汤文武代代不同,各有损益。若只守祖宗之法,周公何必制礼作乐何不死守尧舜之政若是后者,我大宋之法并非太祖一天之内凭空设立,也是因袭唐制,有所增损。太祖之后,太宗、真宗、仁宗又皆有更张,这世上可有万古不变的祖宗之法”

章美答道:“各代之法,虽有增损,却难违天地常理。如节用爱民,即便万世万代,也不可违逆。这常理便是祖宗万古不变之法。”

宋齐愈见他应得好,提起了兴致,立刻回击:“王安石变法,何曾违背这节用爱民的道理正因冗官、冗兵、冗费拖得国用不足,百姓疲弊,百年祖宗之法已难革其弊,他才创制民不加赋而国用饶之新法。”

简庄听到,冷声道:“民不加赋而国用饶这田地有限,人力有数,生财有度,不加百姓赋税却能增加财富,天下岂有这凭空生财的法术难道不闻巧妇难为无米炊要生国家之财,除去剥扣百姓之财,还有第二种办法”

宋齐愈知道简庄这见解来自于其师程颐及司马光,宋齐愈也早已想过,立即答道:“这财不但要会生,更要会省,会用。同一斗米,笨妇人和巧妇人两个,吃进嘴里的数目大不同。笨妇人不会储藏,被老鼠偷吃掉一些,霉掉一些,淘米撒掉一些,又煮煳一些,吃到嘴里恐怕半斗都没有。王荆公便是那巧妇,还是这一斗米,他尽力将那些偷掉、霉掉、撒掉、煳掉的米都救回来存好,这便是民不加赋而国用饶。”

简庄一时语塞,章美接过来问道:“说来固然好听,但王安石新法中哪一条做到了不加民赋”

宋齐愈答道:“方田均税法、青苗法、均输法、免役法,皆是民不加赋之良法。头一条方田均税法更是立竿见影。天下田地,官吏豪强占了十之五六,却有不少隐匿瞒报,或是逃避税赋,或将赋税转嫁于小农。而下户小农就算想瞒,那区区几亩地又怎么能瞒得住不多收已是万幸。方田均税法重新丈量天下土地,根除隐匿,增加赋税。这岂不是民不加赋而国用增但这一条首先触怒了这些大田大地的官吏豪强,所谓怨声载道,其实大多是这些非富即贵者贪酷无理之怒。真正的百姓民声又怎么能轻易传到天子耳中”

江渡年早已不耐烦,不等章美答言,抢过话头:“果然是说着好听。你难道不知那些胥吏他们到乡间丈量土地,官吏豪强不敢碰,只对下户小农百般刁难,任意妄为,不是增了税,便是减了田亩,这些年竟开始追究田契,多少农户田地被指为违律,田产被强行收归官府”

宋齐愈最不喜这样首尾颠倒、本末不分,立即反问道:“这究竟是法之错还是人之过法若错了,便来论法;法若没错,便是执行人有过。将人之过归罪于法,岂不是因噎废食司马光以来,众人非议新法,大多都是这样不问根本,因人罪法。”

章美道:“好,你要论法,我们便来论法。你方才说怨恨新法者,只是富贵之人。我来问你,怨青苗法的,也全都是富贵之人朝廷既已收了百姓赋税,又生出这谋利之计,与市侩争利,这便是你所言民不加赋之良法”

宋齐愈答道:“判断法之对错好坏,当看它设立的缘由。青苗法之前,每年开春及秋收之前,农户新陈不接,衣食难继,没有余钱买种,只得向富室商人借贷,利息往往翻倍。借两斗还三斗,已是看顾了乡里情谊。青苗法正是为解民困而设,青黄不接之际,官府借给农户钱,只收二分利息。这救急之法,有何不当”

章美反驳道:“你可知各地官府以借贷之数来评定优劣,州县官为争个优评,不管农户需不需要,强行借贷,等要还贷时,又百般催逼,多少农户因还不了这钱,卖屋卖田,卖妻卖儿,甚而流亡逃难”

宋齐愈笑起来:“你这又是本末不分,将法之对错和法之施行,又混为一谈。施行失当,该去查问州县官员,岂能将这些错全都归之于法”

田况一直捏着两枚棋子不住揉搓,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刺耳,这时,他猛地停住手,也加入论战:“借本乡本地商人的钱,多少还念些人情旧谊。借了官府的钱,则容不得半分通融。下户小农,宁愿借商人倍息的钱,也不敢碰官府这二分利。这样的法,不管好坏,最终都是给州县官吏一个施虐于民的新由头。”

宋齐愈回击道:“一个治病的良方,因为庸医胡乱用药,害到一些病人,便要连这方子也一起毁掉”

乐致和原本极少说话,这时也忍不住高声道:“是药三分毒,即便是扁鹊、华佗,也不敢在仓促之间,胡乱开出一道方子,随意让人用。何况这天下之大,仅凭王安石一人,妄造出这些新法,是非对错未曾检验明白,便大肆推行于世。这不是贻害天下是什么”

宋齐愈立即反问:“若是一人病重垂危,请到扁鹊来医治,他开出一道方子,你用还是不用”

郎繁在一旁厉声道:“区区王安石,岂是治世之扁鹊他不过是拾法家贪酷之术,捡汉武夺利之技。”

宋齐愈笑道:“岂不闻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只要有利于国,有利于民,何必分儒法道释”

简庄虽然神色极难看,但毕竟修为甚高,他缓缓道:“君子非不言利,却慎言利。孟子开篇即言,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王安石最大之过,在于眼中只有一个利字。小民争利,尚要先顾些仁义是非。堂堂一国之宰,却开口闭口只知言利。上行下效,这天下便只剩个利字。利欲之下,谁还顾礼义廉耻若没了仁义,这人间还成什么人间遍天下尽是逐利的禽兽而已。却不知,若无仁义,这利也是难逐到,就是逐到,也难长久。只看新法施行已几十年,究竟利了谁国用仍是不足,百姓仍然困顿,只营造了些宫观,平地起了座艮岳”

宋齐愈听了,锐气顿减,他低头默想了片刻,才开口道:“王安石一生清素,虽贵为宰相,衣衫脏旧却从不介意,吃饭也只夹面前那道菜。他于自身,何曾有过半点利心他言利求利,也只是为救时弊,盼着能富国强军。”

章美又冷笑了一声:“若民不得安宁,这利要它作甚”

宋齐愈反问道:“他何时不要百姓安宁了”

郎繁抢过来答道:“本朝行募兵法,兵农分离,兵卫国,农耕田,各不相扰,互助互利,本是莫大良法。王安石却兴出一条保甲法,每户男丁两个抽一个,强迫练武习战。农人尽力耕田都未必能养家糊口,再抽掉一个男丁,这不是扰民是什么你难道没有听说有农夫为逃保甲,不惜断指自残”

宋齐愈忙道:“保甲法练武习战都是在农闲期间,并不会妨农。何况,本朝承平百年,人不知战事,一旦强虏攻来,如何应付”

江渡年高声道:“每年耗费亿万国库,养兵用来做什么”

宋齐愈答道:“养兵自然是备战卫国,但兵未必能处处防护得到,就如眼下东南内乱,若百姓平日习战,到这时便能防卫乡里。”

章美道:“保甲法已行了几十年,这东南依然被方腊肆虐席卷,何曾见到什么防卫”

宋齐愈道:“那只因平日练习不够。”

七子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全都铁青着脸,半晌,简庄才缓缓言道:“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宋君既然无视百姓怨愤,执意推崇新法,便是与天下万民为敌,也是与我们几位为敌。我这陋宅难留宋君,宋君请”

宋齐愈顿时愣住,没想到简庄竟至如此,再看其他六子,都冷着脸,齐齐瞪着他。他知道没有回还余地,只得站起身,勉强笑了笑:“今天争得过于执着了,还请诸位谅解,那我就先行告退。”

众人都低下眼,并不看他。宋齐愈又笑了笑,转身离开了简家。

第十五章空宅、毒杀

人多昏其心,圣贤则去其昏。二程遗书赵不尤搭船前往应天府。

章美和郎繁都去了应天府,一死亡,一失踪,而消失的梅船也来自应天府。目前疑团重重,必须亲自去查访一下。

下船后,随便吃了些东西,便租了匹马,骑着前往简庄说的那个地址复礼坊朱漆巷。应天府虽不及汴梁繁华,毕竟是大宋南京,也是天下一等富庶之地。走了半个多时辰,才找到朱漆巷,巷子不宽,不过青石铺路,十分清幽。赵不尤见巷口石墩子上坐着一位老者,正在晒太阳,便下马向他打问。

“梁侍郎家巷子里面那棵老榆树边就是。不过你不必去了,他家没有人。”

“哦是搬走了吗”

“搬走半年多了,全家都回南边家乡去了。那院宅子一直空着,托给南街的蒋经纪替他们典卖,至今还没有合适的买主。”

赵不尤望向那棵老榆树,树边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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