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59
数十丈内土地足足下陷了将近两米……
雷震子弓起身,呕出一口血来,还未来得及喘息,此前召唤的七七四十九个雷击转瞬袭来!
苏苏向来不是个甘心吃亏的性子,当即一脚踩在雷震子胸前与他有难同享!
只听巨大的闷声滚滚,密密麻麻的雷霆直击煞是壮观,方圆数十里外皆能看见这冲天的耀眼电光。
……饶是身上有三重厚厚的结界,苏苏周身也被这四十九个雷劈得一阵发麻。
隐隐作痛的身子令她怒焰更胜,又加大几分踩踏的力道,喝道,“女人都是用来怜爱的,听到没有!”又是揪头发又是放雷,找死!
雷震子扳着她的脚,气息微微但依然倔强道,“我只爱父王!”
苏苏:“……”
=口=!
她刚才是不是听到什么劲爆的话题?
雷震子见苏苏看他的眼神突然诡异起来,也怒瞪回去,“妖女,放开我!有胆我们再比划比划!”
苏苏耸肩,“要比可以,若是一不小心杀了你可别怨我。”
“大丈夫怎会贪生怕死!”雷震子很热血很激昂,随时慷慨赴死状,“妖女!你放马过来就是!”
她吹了吹指甲,“啧,毛还没褪干净就大放厥词,小屁孩就爱没事穷热血。”说罢,朝他伸出手。
雷震子视死如归状瞪着那妖女弹了弹那十根长长的爪子,锋利的尖爪血渍斑驳,朝他的头顶刺来——
虽然他口里毫不退让,但身体被她的长发翻搅又被利爪刺穿过,这凶婆娘还将他从高空狠狠砸下来,又故意将他招来的四十九个雷击尽数灌入他体内,就是铁人也禁不起她这般折腾,此刻他心肺俱创已然是强弩之末。
冰冷的尖爪在他脸上刮了刮,他脸上一疼,“要杀尽管杀,这张脸你爱毁就毁吧!”不管她怎么折辱他也不会认输求饶的。
“不好意思,爪子太利了些……真毁容了还有姜尚在,没事。”
雷震子不管她说什么,使什么诡计,只一个劲的瞪瞪瞪,把一双眼瞪成个铜铃大。
那妖女扑哧一笑,“怎么这么一根筋,该学学你的同门,个个假仁假义伪善蛮横。”
“妖女你休得污蔑!你才是作恶多端祸害无数……”
她垂眼看着他,“那你倒是说说,我来到现世这些年,究竟做了什么恶,害了什么人?”
“你……你迷惑昏君,还有……还有……”他被猛地一问,语塞在当场,当初他只是奉了师命来讨伐,师傅说她是妖孽,师傅告诉他,帝辛是无道昏君,姬昌天命在身,从未告诉过他缘由,他也理所当然,师傅乃是上仙,师傅教导的一定都是对的……
苏苏看着少年迷惘的眼神,忽然一笑,收回脚,“这世界并不是非白即黑,也没有一个人能绝对代表对错,虽然我并不能说自己有多纯良,但你那师傅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妖女你休得胡言,不论你使什么诡计我也不会……你干什么!”
苏苏扒拉着他的翅膀用力拔下一根羽毛,“来,做个纪念。你的毛还是挺漂亮的……”将羽毛塞入袖中,她调头就要离开。
“哎,你……”雷震子张了张嘴又闭上,未料到她竟就这样走了,不杀他了么?
一眼看穿他的心思,苏苏将斩八反手扛在肩上,随意抛下一句,“不杀了不杀了,没心情。”
他愣愣的盯着她的背影,一时竟也忘了驳回去。
“对战时还是要专心些比较好。”申公豹微微一笑,食指一沾剑锋上的血渍啧啧摇头。
姜尚将视线从苏苏身上移开,“师弟,你当真要与我掣肘?”
申公豹拍拍座下的虎头,“倒不如师兄你也与我一起辅商灭周,一则我们乃是玉虚宫这一辈的佼佼者,同心合意,未必不能与天命一搏。二则嘛……”他暧昧的挑了挑下巴,“你们近水楼台,不求美人不得……”
姜尚一剑刺来,“师弟你莫要再说这些混话,师尊已有所察觉,你修行千年不易,若是立刻回昆仑领罚,或能网开一面。”
申公豹举剑相迎,“早烦了那老头子,难得出来了我怎可能回去。”
两人师出同门,此刻用得是同一种招式,只是申公豹出剑角度刁钻阴狠,姜尚不疾不徐滴水不露……
一记悠长的兵戈呜鸣撕破长空,竟是因为他们的速度太快,致使听上去双剑只有交撞一次的错觉。
苏苏甫贯通了妖气正热血沸腾着,直接拿先前布下九九归元阵的玉虚宫弟子发泄过剩的妖气。突然双目一刺,眼前蓦地爆发出炫目的金光……
“这简直就是作弊……”待看清眼前出现的是玉虚宫十二金仙中的六人,这超豪华阵容就让她彻底瘪了。对付其中一仙或可一拼,但要是这六人齐上,这车轮战谁能消受?
申公豹见到他这群一脸肃杀的师叔们时还记得温文一笑,下一秒立刻没义气地道,“苏苏,我有急事要办,先行告退了——”
言罢,在那六仙捉拿他回昆仑问罪之前驱着白额虎,带着他的余下兵马瞬间消失在天边。
苏苏暗暗鄙视他一眼,发现那六名上仙的眼睛朝她看去之时,当机立断,平贴地面借着山形掩护滑翔而出……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眼看快离开羑里地界之外,突然在前方道路,数名玉虚宫弟子赫然埋伏在此,挡住去路。
原本在占了上风的情况下她被迫逃走就已经够憋屈,此际正好这几个小道士自动送上门来,她眼中厉光闪过,利爪暴涨,“滚——”
斩八横扫而出!
这股刀气如排山倒海般狠狠朝他们席卷而来,他们慌忙双手握住仙剑在胸前努力一挡——
只听一声爆响后!
全场仙剑被刀气凌空震断,修为稍差一些的,甚至被这气劲直接击飞向两旁,刹那功夫,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如旋风般绝尘而去,无人能挡。
苏苏脚尖再度踢踏地面,越发迅疾的向前越去,倏地一顿,前方再次有关卡埋伏。
她越发厌倦,握紧斩八只打算速战速决。
却未料……
这次等在前方的,却是姜尚。
他也是来追拿她的?
苏苏皱起眉,恨声再喝一次,“滚开——”
姜尚却是不动如山,手中没有握剑,依然静静停在她前方。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苏苏手中的斩八终于不再迟疑的挥下,霎时血色飞溅——
洞窟内不辨晨昏。
寐喜怀中揣着辛苦寻到的解方在这偌大的洞窟已经滞留了一天一夜。
原想给她一个惊喜,寻到破除她胡子的解方后便出去。
这个洞窟是上古神魔之战后遗留下的,数千年来与当初他和玉琵琶所盘踞的轩辕坟一般,妖怪们都可以自由来去。
谁料昨夜他拿到解方后临时起意,趁着月色将帝流浆之力吸收倒转,原只想停留片刻,不知此地是否因为曾经是仙魔的葬身之所,灵气分外充沛,不觉间竟发现已经过了一夜,不由匆忙要离开,但直至现在,他却依然无法走出这洞窟。
翎羽微微发热,苏苏几次呼唤他,他都能接收得到,却无法回应。
这洞窟牢牢将他与外界的联系切断,不论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将被困的消息传递出去。
喜……
寐喜……
玉琵琶微弱的声音时断时续地在脑中响起。
今夜,离开……伯邑……去,已解决……
寐喜只得猜字,莫非玉琵琶已经顺利将那个伯邑考解决了?四顾这密封的洞窟,他凝眉再度尝试,努力回应玉琵琶,奈何,消息依然如石沉大海。
看来是真的被困死在这了。
寐喜不耐的撕掉碍事的华美裙裾,在洞口徘徊。
苏苏与那申公豹今日夜探羑里不知结果如何……
帝流浆之后,看着她无知无觉得一日比一日强大起来,他不由感到焦躁难安。
面对着铺天盖地要除去她的仙家之辈,他只是一头成不了凤凰的九头雉鸡……太弱了,如何能护得住她?
在这个幽暗得几乎能将所有人的欲望吞噬的洞窟,他的焦虑也被放大了数倍,越发难以忍受……
变强
他想变强……
即便是不择手段,他也想要……变得更强……
一缕幽暗阴冷得令闻者心生寒意的声音道——
“小妖,你当真想变强?”
魔星初现(上)
滴答。
滴答……
暗红的细流从男子手腕上汇聚至指尖,滴流而下。
泼墨一般沉凝的天幕下,少女并未收回手中的横刀,却也未在继续进攻,如被侵犯到领域的兽一般威胁的低狺,“你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两人的距离极近,姜尚单手握住她刺入他体内的刀锋,此刻斩八与她的神识融为一体,他握住斩八,就仿佛那一下也触在她身上。淡淡的热意燃起,苏苏眉蹙得越发紧,手一用力,刀尖更深入几分。
他身形微颤了下,却依然不退开,“当年我刺你一剑,如今我还你一刀,可好?”
她蓦地一把抽回斩八,随着她粗暴的动作,他胸前鲜血猛然飞溅,汩汩流出。
“不可能!”她紧握着斩八,“我不原谅。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一笔勾消?不可能!”
他捂住胸口,未等片刻,手心便染成一片血色,低声道,“这样吗……我明白了。”
苏苏看了他一眼,斩八见了血,她胸中的魔性越发难以控制,额心的卍字印又开始隐隐作痛,幼细的皮肤表面烧灼感渐渐增强……
蓦地额心一凉。
天青色的宽袖几乎遮盖住她的视线,苏苏警戒的后退一步,伸手抚向额,“你做什么?”
姜尚收回手,“以我的血为引可以暂时抑制住你的魔性……苏苏,切莫堕入魔道。”
她挑衅地挑起长长的利爪摩挲斩八,原本隐隐浮现的逆卍字印化成一点殷红的赤色丹砂,“入魔又如何,你还能杀了我?”
“我不会。”
他毫不犹豫的再重申一次。
她挑起眉,红唇一勾,“那你是选择封印我,或者毁了我一身道行?”
这一次他沉默了下,“……若事情真到无法回转的地步……”
苏苏猛地扬袖将他狠狠推开,“真到那时,你便带着我的尸身去封印吧!”
话落,她腾身在枝头连踏飞掠,转瞬而去……沿途林木碎裂声不绝于耳,她纤细的脚尖所踏足之处,枝干承受不住她的怒焰威压,在她甫踏上的那一瞬便被无形的气劲震碎……
姜尚在原地又站了片刻,少顷,身后狂风大作,林木疯狂摇曳。
他闭上眼,再张开时迎着来人的方向飞掠而去。
“师弟,你怎么了?”来人正是普贤真人,见姜尚衣襟前饱浸鲜血跌跌撞撞地前来时骇了一跳。
玉虚宫中他与普贤真人最是亲厚,“师兄。”他苍白着脸,有意无意的挡在他前路。
普贤真人心性无争,在十二金仙中最为单纯质朴,见他这般忙急急上前给他施了金丹,搀起他,“师弟还是快快随我回去养伤。”
姜尚皱眉,“尚无碍,师兄大可……”
普贤扶住他打断他的话直接驾云而归,“若不是师尊有命,我可不想下山凑这热闹,更何况杀戒有损修为,犯不着淌这趟浑水。倒是师弟,你也只能多担待着点,师兄等着你早日完成封神使命速速回昆仑。”
“唯愿如此,”他垂下眼,“文王平安抵达西岐了吗。”
普贤道,“雷震子已驮着他飞回西岐,倒是他的长子伯邑考——恐有不测。”
朝歌
“你是何人!”
伯邑考盯着眼前衣及足踝,腰缠碧玉衣带的妖冶女子。
玉琵琶扭摆腰肢悬浮在玉琴上,轻佻地道,“公子日日抚摸着奴家轻怜蜜爱,还不清楚?”
伯邑考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