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 千一
“剑帝吗？”
石小乐抬头望向天空。
剑帝传说，自古有之。
如今的江湖历史可追溯到千年之前，但关于更久远年代的记载，却只是零星片语，今人无法真正了解。
但在仅有流传的一些线索中，却有几个名词格外震撼。
比如，剑帝！
那是世间无数剑客对至强剑客的尊称，何为帝，君临天下，主宰一切，号令既出，莫敢不从。
唯有真正的剑中帝皇，精神，意志，功力，还有剑术尽皆超越凡俗众生，独一无二的盖世剑客，才有资格称之为剑帝。
那是至高无上，只能属于一个人的荣誉！
久远前的江湖，疑似出现过剑帝，但是近千年来，却一个都没有。
所谓武帝，按照某些人的说法，其尊号便是仿照剑帝而来，但他的实力，只是在近千年无敌，未必敌得过传说中的剑帝。
石小乐道：“晚辈的梦想固然是登上武道之巅，但更可贵的是路中的风景和经历。所谓剑帝，只是虚名罢了。”
金剑王霍然转头，似乎不相信对方年纪轻轻，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半晌才道：“我看不透你，不过今后你会知道，剑帝绝不止是虚名！”
“它是一种象征，是一种无人可触及的境界，当你感受到那种精神，才能真正体会它的奥妙。”
金剑王越说越激动，苍老的脸上一片通红，亢奋至极点，又变成了深深的遗憾和落寞：“我无法体会那种精神！”
虽然知道重在过程的道理，但石小乐毕竟血气方刚，在金剑王的感染下，竟也有些血脉喷张，忍不住幻想所谓的剑帝之境。
“小娃娃，记住，心强，剑才强，人才强，此即为心剑！”
金剑王忽然盘坐下来，四周的金之剑气尽皆拜服，齐齐遥指向他，仿佛他就是这里的中心，一令出而万法随。
那股迥异于天剑，却更为强大的剑道气息冲击着石小乐，让他知道了金剑王的用意，心中感激莫名，连忙就地盘坐，静心感悟。
心剑，听起来与剑心无比接近，却是天差地别。
所谓剑心，指的是心中有剑，以心念转化成剑法。
而心剑，心与剑已不分彼此，心就是剑，剑就是心，心有多强大，剑法便有多强大。
如果天剑境界，是将身体接触到的万物变成剑气，攻向对手，那么到了心剑，已无需刻意，一次抬眉，一次呼吸，便是至强无匹的剑气。
金剑王说，飞马王朝将心剑领悟到尽头的剑客，不超过两手之数，绝不是夸张。事实上，根据神机书院的说法，哪怕领悟心剑的剑客，都不会超过一百人！
要知道，这可不是单指神关境，而是包括整个江湖。
江湖之大，远远不是目前的石小乐所能想象的。
各大顶级势力，暴露出的高手只是冰山一角，不说那些坐镇大后方，神秘莫测的虚元境强者，单说那些拥有绝世之姿，又修炼了数百年的巅峰地仙，其手段就不可揣测。
神机书院本就是顶级势力之一，它虽排出了地仙榜，但世间哪有人自己暴露底牌的道理？
换言之，地仙榜的确囊括了江湖大部分地仙，但很可能还隐藏了一些。
即便抛开这些，还有那隐世于山野的草莽奇人，他们声名不显，却反而更加可怕。也许某天与你擦肩而过的渔民，或是住在山中的樵夫，便是惊天动地的盖世高手。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领悟心剑的剑客，都只在一百上下，可知此境有多艰难，有多可怕！
当然，这个数字也是神机书院的推测，但想来就算有偏差，也不会过于离谱。
其实从很早开始，石小乐就曾尝试感悟心剑。
奈何此境比创造突破之法还难，完全摸不着头脑，连方向都没有，纵是石小乐惊艳一时，也难以下手。
现在金剑王有意引路，石小乐又岂会错过这个机会？
一老一少，相对盘坐，无形却玄妙的气机在二人间流转，引得金之剑道发出整齐的轰鸣声。
“为了这小娃娃，老金还真是下了血本。”
千手毒王和影幻王面面相觑，连他们都想不到，金剑王会做到这一步。
一天。
两天。
哪怕金剑王有意带领，但石小乐仍像是置身于一片混沌，耗尽脑力也看不到前路。
直到第三天，混沌中似乎投来一束微弱的光，没有方向，没有脉络，稍纵即逝，混沌却为之一震。
周身剑气散去，疲惫的声音传来：“如何？”短短两个字，仿佛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石小乐睁开眼睛，心中剧颤。
对面的人是谁？原本红润的脸变得惨白，皮肤茸拉，褶皱层层，整个人像是一具皮包骨头的骷髅，唯有一双闪烁着些许亮色的眼眸，证明他还活着。
“前辈……”
“不用多想，我本就时日无多。”
相传心剑，触及天道，外人不可旁传，否则必遭天谴。难道这一传言竟是真的？
石小乐再傻也知道，金剑王这一份恩情有多大，从地上站起，跪倒于地：“师傅大恩，请受石小乐一拜！”躬身拜倒。
“师傅？”
金剑王眼中多了几丝湿润。这一声平常的称呼，唤起了他久封的记忆。当年那个人也曾这样恭恭敬敬，最后却死于自己之手。
他金剑王发誓再不收徒，但临死前听到这一句，竟有种难言的满足。
“孩子，你，悟到了什么？”
金剑王的声音中带着罕见的柔和。
“弟子鲁钝，无一所得……只看到了一束光。”
听到前半句，金剑王说不上失望，这本就是他预料中的结果。
可听到后半句，他先是一怔，随后瞳孔骤然大缩，苍老得难以做出任何表情的脸上，褶皱不断颤抖着，胸膛上下起伏，最后竟化作了一声大笑：“好！”
心剑不可旁传，中有天机阻隔，但自己这位临死前收下的弟子，却看到了一丝心剑之力，其逆天之姿，原来还在自己预测之上。
或许，他真的有一成的希望，去竞逐那传说中的剑帝之位。
够了，够了。
头一歪，笑声戛然而止。
这位以冷酷和铁血著称的剑中之王，与世长辞。
空气中响起两声波动，石小乐看见，又有两位陌生老者出现在了金剑王身旁，脸上带笑，眸中微湿。
“老金，我们三人说好，同生共死，你又何必如此着急？是收了个好弟子，怕我们与你算账吗？哈哈，这你可逃不掉的。”
千手毒王看向发呆的石小乐，笑道：“师侄，把我们三个就地安葬吧，不要让别人看到老金现在的模样。”
说罢，朝石小乐扔来一本书，而后与影幻王坐下，同时震断心脉，齐齐毙命。
石小乐伸了伸手，顿在半空。
他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二人，只是他们的举动仍让石小乐有些难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三极强人在地下也不用分开了。
武者修炼一辈子，强如三极强人，号称百强地仙，终究也化作黄土一抔。那么修炼的意义是什么，是否到了最后，自己也会如他们一般？
埋好了三人，石小乐忽然想起了石轩中，对方疑似前往海外寻仙，莫非也是担心这一天吗？
花了好久才压下种种杂念，石小乐翻开书册，上面记录的是金剑王精通的两门一流上品武学，以及他的生平感悟，流传到江湖中，必定引发万人争夺。
“金杀十九式，止杀诀？”
两门一流上品武学，都需要杀气才能发挥威力，且必须与金剑王的金杀剑配合，可惜那柄一流中品灵剑，在当初被其徒背叛后便已遗失。
况且，它们与石小乐的剑道也不符合，想了想，他索性将两门武学兑换成了奖励值。
之所以不直接兑换武学，是怕万一得到的武学与自己不合适，等于白白浪费了机会，倒不如直接花奖励值购买。
反正想要购买顶级武学，必须要完成四星任务，且奖励值是天价，目前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之前在鬼煞流左宗，石小乐的奖励值已达到了三十九万九千点，现在则达到了惊人的四十九万三千点。
“神风动和无求易诀已经圆满，玄阴十二剑大成，龙门神功大成，是时候修炼其他的武学了。”
体悟周身，石小乐始终没有发现方才看到的那一束心剑之光，只得无奈放弃，好在想到接下来又可以修炼新的武功，增进实力，这一丝失望又很快散去。
目光在武神殿逡巡，没有太多犹豫，石小乐直接选定了目标。
叮！
“恭喜宿主，购得一流上品刀剑之法，韦三青的千一绝招。”
作为江湖中最神奇门派，自在门的创派祖师，韦三青的天赋毋庸置疑，在他行走江湖的年代里，是绝无抗手的神一般的存在。就连他所收的弟子，都无一不是江湖中的武林宗师。
千一，正是韦三青糅合了斩经堂绝学，风刀霜剑一千零一式，将‘风刀’与‘霜剑’完美结合的大杀招，能在一瞬间爆发出大气势，大威力，大灭绝。
此招发出，简直就像是机关流弹一样，不管在任何地势，任何情景，都能轰杀四面八方的所有人。
最让石小乐满意的是，千一，乃是亦刀亦剑的招式，不管用刀，还是用剑，都能顺利催动，加上其中的风霜之道，与风之剑道部分相容，定能让石小乐的剑术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