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82
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二十三章
贺毅和赵士诚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杜晓雯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倒在血泊里。
谁也想不到匪徒收了钱,居然还会下狠手。
我只要她的肚子。
这句冰冷的话,跃上赵士诚的脑海,一阵心怵。
赵士诚急忙上前帮忙抱着杜晓雯,拉掉封着她嘴巴的黄色胶带,弄掉她嘴里的臭袜子。
“你开车,我抱人。”赵士诚将杜晓雯抱上车,看到那么多血,贺毅都有点吓呆了。
“快点,快点送去医院,千万别弄出人命,想办法保住孩子!”赵士诚催促。
现在,什么也别想,抢救杜晓雯最重要!
贺毅急忙回过神来,匆匆上车,他对车的性能很熟,驾驶技术又很硬,贺毅把车几乎飙到了近两百码,紧握方向盘的双手都是冷汗。
他爱过杜晓雯,这一刻,不可能毫无感觉。
特别是,“好痛、好痛!”车后座很快就染满了血,一波又一波的猛烈剧痛袭击着晓雯,让她痛得螓首痛苦辗转,把赵士诚的手腕抓了一条又一条抓痕。
“坚持住!”赵士诚的额头也都是细细的冷汗。
事情闹成这样,可怎么收场?因为做了手术,宫口已被缝合,宫缩再强烈,出再多的血,孩子也下不来,现在杜晓雯生命真的有危险。
如果……
真的有了意外,就算不是有心谋杀,那也会被判成蓄意谋杀?!他终于弄清楚,什么后果予问都设想过,才会说,瑞瑞在天上寂寞,会想妈妈吗。
为了替女儿报仇,她已经豁出去到将生命交到命运手里!
“贺毅,你再开快一点,我怕她撑不住了!”他的手上、衣上、裤子上都染满了触目心惊的鲜血,而杜晓雯的痛吟声越来越微弱,这让赵士诚心颤。
“好、好,我尽量!”贺毅的双手都在发抖。
一面是情人,一面是太太,哪一个出事他都不想都不愿意。
赵士诚一边鼓励杜晓雯坚强,一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联系医院那边做好提前准备工作。
争分夺秒下,贺毅一路乱闯红灯,终于用最快的速度将晓雯送到了温城最好的医院。
贺毅和赵士诚慌得冷汗都滴了下来,特别是贺毅下车的时候,明显双腿抖了下,几乎站不稳。
医院门口,已有医护人员在紧急等候,赵士诚抱起已经虚弱到陷入昏迷的杜晓雯,把她平躺放入医院的推床。
“我们已经通知肖医生,现在马上会将病人转去手术室,进行紧急手术。”一边推着病人快速奔跑前进,护士告诉紧跟其后在帮忙的他们。
用最快的速度把杜晓雯推入了电梯,护士按手术室的楼层键。
电梯的数字在一格一格往上跳。
“赵先生,怎么又是你呀?”在电梯里等待的时间,护士认出了赵士诚。
当初也是这种情况,手术后他们所有医护人员起初还怀疑这男人虐妻,联合起来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当时对方骂不还口,沉默不辨,病人醒过来她们才尴尬发现是乌龙一场,赵先生根本不是病人的丈夫。
所以,这件事情,所有急诊室的护士们印象都很深刻。
此时此景,赵士诚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且他也不想解释。
“不会又是宋予问吧?她又遇见匪徒导致流产?”护士惊呼。
同样是匪徒,同样是流产,没这么倒霉,二次遇险吧?!
对这么“白”的小护士,赵士诚完全无语,就算对方不记得予问的容貌了,也可以用脑子想想,予问流产至今不到四个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怀孕,而且已经显怀!
在这里听见不该听见的那个名字,贺毅愣了一下,“予问?”遇见匪徒导致流产?他为什么听不懂?是不是同名同姓?
“赵士诚!”他的目光盯转向赵士诚,显然,这个男人知情。
“现在不要说这些!”他不想谈,也没时间扯这些过往,当务之急是先抢救杜晓雯!
“叮咚——”电梯门开。
一行人匆匆将杜晓雯推入手术室。
“羊水破了,出血不止,胎儿胎心搏动只有六十!”肖图检查后告诉他们,“不可能保胎了,病人难免流产,而且,这个形势不能再耽误了,为确保病人安危,必须剖腹取子。”
“好!”一旁的护士已经拿过好几页的紧急手术书,贺毅颤着手,在上面签字同意。
没经历过女人产子的他,看着一袋又一袋血浆往手术室内送,觉得整个过程,实在太可怕了。
“其他你们都不要考虑,保住生命的前提下,现在只能尽力保(子)宫!”肖图肃严道。
但是。
“肖医生,如果孩子生下来还有气的话,请放保温箱里抢救!”贺毅出声要求。
那到底是他的孩子,而且,如果晓雯丧子,情况可能会很麻烦。
赵士诚也点头赞同。
杜晓雯刚好已满24周,去年该医院就成功救治了两名胎龄仅24周零5天的超早早产儿,轰动一时。
如果胎儿能顺利抢救下来就再好不过了,起码,替宋予问多博一份不会被追究的可能性。
“奇迹不是天天有的,但是,如果你们要烧钱,我也不反对!”肖图却皮笑肉不笑的很不赞同。超早早产儿以为想保就能保?其中要付出多少心血,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想象的吗?
病人家属要怎么选择都不关他的事,肖图还是马上通知了新生儿科准备一切抢救事项。
遭受暴虐,晓雯的(子)宫有四分五裂的迹象,手术在紧张的进行中,为免病人会突然苏醒,情绪过于激动,整个手术过程采取全麻。
肖图用最快的速度开刀取出胎儿,时间紧迫,他忙到甚至连瞧一眼胎儿的时间也没有,就将胎儿交到护士手中,开始替杜晓雯进行(子)宫缝合。
“愣在那干嘛,宝宝还有气吗?有气的话就快点救啊!”见后面的医护人员都僵在那,肖图一边做手术,一边头也不回的出言催促。
“肖医生……你动完手术,来看看这个孩子……”新生儿医生欲言又止。
怎么奇奇怪怪的?有气就抢救,没气就宣布死亡,那些人到底在犹豫什么?
缝合(子)宫的最后一针收尾,肖图将缝合肚皮的工作交给了一旁的助理医生,他迈向另个诊治台。
但是,当他看清楚只有巴掌大小,皮肤呈半透明,血管依稀可见,犹如水晶一样的胎儿时,他也呆住了。
……
“四个月前,予问怀过一个孩子。”在等待手术的过程中,实在经不住贺毅老抓着他不放一再追问,赵士诚只能将已瞒不住的过往娓娓道出。
“我、我完全不知情!”第一句话,就让贺毅愕然了。
除了瑞瑞,予问又怀过他的孩子?他想起来年前有段日子,那时候,他是真的打算把杜晓雯当成过去,认真经营婚姻,所以,他虽然口头嘴硬强嚷着不再要孩子了,但是,实际行为却是很自私、很贪图享受,避孕措施更老是三天打鱼,七天晒网。予问就是那时候怀上的?他到底错过了多重大的消息!
“你去抢亲的同一天,予问遭遇了匪徒抢劫,因为捍卫清白,被暴打的流产,就是在同一间医院,同一间手术室接受抢救。”赵士诚继续说下去。
同一天。
贺毅怔怔的松开了赵士诚的手腕。
他记得,杜晓雯在这里保胎的时候,他还被一名医生要求补签一份什么手术单,所以,他到底在无意中多少次错过了真相?!
“她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孕期第八周,全身有很多的伤,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昏迷,又是输血又是抢救,看得我一个大男人都觉得发寒。也许,你觉得晓雯今天的情况很惨,但是,那时候,予问与死神拔河的情景,比今天还危险——”正因为经过一次同样的事件,所以,他今天的表现比贺毅沉稳太多。
“所以,虽然这么说很过分,但是,我不同情你们,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们现在经历过的痛苦,她都独自承受过。”其他的,赵士诚不想多说,只是请求他们——
“如果晓雯没事的话,请你念在夫妻一场,能尽自己所能化解这次危机。”赵士诚慎重请求。
他不想见到宋予问去坐牢。
贺毅怔怔的,扬扬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被另一个男人认真请求,帮助自己的妻子,这种滋味,不好受。
手术室的门开了,肖图步了出来,他们二人急忙站了起来。
“杜晓雯的命保住了,子宫也保住了,但是,她以后恐怕不能再生孩子了。”肖图告诉他们结果。
就算子宫保住了,也只是一个破过粘合后的摆设品了,里面还想承载新的生命,难如登天。
贺毅和赵士诚都僵了一下。
“那孩子呢……”能保住吗?
肖图看了他们一眼,“保不住,胎儿无肛门、先天性脑积水合并脑膜膨出……”简单来说,就是胎儿的神经系统早在怀孕初期就发生了发育异常。
“这种情况严重的畸胎,别说难免流产,就算现在存活得好好的,我的建议还是马上引产!”所以,无论今天的事情发不发生,胎儿的结局相同。
第二十四章
那个孩子,是个男孩,会啼哭。
很秀气,很端正的一张像鸭蛋般大小的小脸蛋,脸色全紫,无法自主呼吸,但是,却会像小猫一样啼哭几声。
“让他哭吧,最多一两个小时,他就会慢慢死亡。”肖图漠然道,“你别觉得这样很残忍,谁也没有办法,虽然他会哭,但是这样的畸胎,即使大罗神仙下凡也保不住。”
贺毅弓身,把脸埋在膝盖处,不忍目睹。
虽然,他没有和这个孩子相处过,也没有瑞瑞那种深厚的感情,但是,到底是他的亲生子。
贺毅觉得很折磨很折磨,那个男婴每一声啼哭,都像锐刀在谴刮着他。
他可能是天煞孤星吧,每一个孩子都保不住。
肖图看了一下手表,“我劝你们还是别待在这里好了,杜晓雯估计快醒了,你们去她的病房吧!等这孩子断气了,我再来通知你们接走他的尸首去安葬。”他是见惯了很多生死,一颗心比金刚还硬,但是,不代表他们承受得起。
“那好!”赵士诚已经率先步出了手术室。
他最怕这些,实在待不下去了。
贺毅动了一下,终于起身,涩然,“肖医生,那拜托了。”
“恩。”肖图依然一脸的冷漠。
才走了几步,贺毅顿住,“肖医生,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吗?”
“你说。”只要不是叫他想办法医治好杜晓雯,能让她再生宝宝,其他都好说,毕竟,他是人,不是神,没办法捏个完整无缺的子宫送给他们。
“能不能不告诉杜晓雯,她不可能再有宝宝这个事实?”贺毅沉然问。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不要把事情闹大的方法。
闻言,赵士诚也滞住了步伐,定定看向肖图。
大家,都在等他的答案。
虽然觉得事有蹊跷,肖图想了一下,还是耸耸肩膀,“既然你们家属有这样的要求,我无所谓,我ok!”
虽然觉得很自私,赵士诚还是松了口气。
得到了答复,贺毅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清晰可见脑膜膨出、哭声越来越弱的男婴,红了红眼,最终,他还是选择步出了手术室。
病房内,麻醉的药力终于过去了,杜晓雯悠悠醒过来。
“阿毅!”抓住贺毅的手,她虚弱到气若游丝。
能再见到他,太好了,在被绑架的那12个小时里,她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阿毅,他们差点弓虽.女干我,他们想要我的命!”一说起来,她还是后怕,颤抖个不停。
她很害怕,偏偏在那遭受的遭遇,她又不敢告诉贺毅,她怕他看不起她,怕他觉得她不再纯洁,她希望自己在他心中,永远是美丽的样子。
而不是在那个黑屋里,被男人们当青蛙般亵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