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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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涤恶,飞身上马,说:“换人。”

黄梓瑕顿时愕然。

李舒白看也不看她,只瞥了紧张看着这边的张行英一眼,声音冷淡:“就这体质,还敢逞强。”

黄梓瑕默然无语,仰头看着坐在马上的他,将手中的球杖递给他。

强烈阳光的背后,他的面容在逆光里看不清晰,只剩得一双眼睛熠熠如星。她听到他的声音,不轻不重滑过她的耳畔:“帮助被我赶出去的人,待会儿,你最好给我个交代。”

黄梓瑕只觉得心口猛地一跳,而涤恶已经急不可耐,冲进了击鞠场。

夔王李舒白一上场,局势自然大变。原本胶着的比分瞬间拉开,王蕴与驸马联手亦挡不住他。

涤恶彪悍无比,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场上冲突,弥漫的烟尘之中,只见一袭红衣的李舒白挥杆,进球传球潇洒利落,纵横驰骋间不留半点情面。

王蕴苦笑着与韦保衡商量说:“夔王气势太盛了,无论如何也要先截下他一球,先挫一挫他的锐气,我们这边才有机会。”

韦保衡点头,两人一左一右夹攻,招呼其余三人赶上,企图阻截住李舒白的来势。

李舒白被五人围住,依然无动于衷,只回头看了一眼昭王以示呼应,球杆微动,马球被他精准地自五匹马乱踏的二十只脚之间拨出,直奔向昭王。

“抢球!”韦保衡大吼,正要追击,却见李舒白翻身而下,只用一只脚尖勾住马蹬,身子如燕子般轻轻巧巧探出,手中球杖一挥,不偏不倚截下了韦保衡挥到半途的球杖,顺势一带,韦保衡的球杖反而一转,将球转向了前方。

球被带离了方向,与王蕴的马头堪堪擦过,直飞向前方正在纵马飞奔的张行英。

张行英控马灵活,应变飞快,居然在千钧一发之际挥杆停球,将那一个球送进了球门之中。

“好啊!四弟平时不爱击鞠的,原来深藏不露!还有那个进球的小伙子,反应挺灵敏的,身手不错!”皇帝击节赞赏。

同昌公主已经呼的一声站了起来,站在休息处对着驸马韦保衡叫了一声:“阿韦!”

韦保衡赶紧下了马,跨出场地朝她奔来。

同昌公主却又重新坐回椅上了,只抬眼皮看他一眼:“平常不是天天夸自己击鞠厉害吗?今日我算见识了。”

韦保衡被骂得讪讪的,只能赔笑:“公主说的是,我今日是打得不行……”

“公主侄女,你看不出来,阿韦这是怕在皇上面前失了我们的面子,所以才留了余力吗?”昭王过来喝水,笑着过来打圆场,“行啦,男人们打球,你坐着看就好,嘴皮子动多了沾尘土,你说是不?”

同昌公主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语气轻慢:“是,九叔您也请对驸马手下留情。”

场上人都下马休息,把马匹丢在场上。涤恶精力充沛,凶巴巴地到处挑衅其他马,搞得众马都只敢龟缩在一角,众人都是大笑,连刚刚输球的都忘记郁闷了。

黄梓瑕帮着众人端茶倒水,一转头看见驸马韦保衡低头看地,在弥漫的烟尘与炽热的阳光下,他的脸色铁青,因强自咬紧牙关,使下巴紧绷,露出一个扭曲的弧度。

汗水顺着他的面容滑下,让黄梓瑕以为这一瞬间他会再难抑制,谁知就在那滴汗水落在他手背上之时,他抬起手用力甩开了那滴汗,而脸上的可怕表情也像是被远远甩开了,又露出那种惯常的笑容,接过她手中的茶杯,说:“多谢。你打得着实不错。”

“崇古确实厉害。”鄂王也笑道。

周子秦说:“以后每天早上跟我沿着曲江池跑一圈,保准你一年后打遍长安无敌手!”

李舒白平淡地说:“她没空。”

原本热闹的气氛,被他一句话弄得顿时冷了下来,众人都默然各自喝茶去了。只有周子秦还在那里想挽回气氛:“哈哈哈,当然,就算再怎么样,也还是比不上夔王爷……”

没人理他。

一群人休息了一盏茶时间,昭王号召众人:“继续继续。”

众人各自上马,发令官手中红旗飞舞,长嘶声中,马蹄响起,数匹马正急冲向对方场地时,忽然有一匹马痛嘶一声,前蹄一折便倒在了地上。

正是驸马韦保衡的那一匹黑马,在奔跑之间轰然倒地。骑在马上的韦保衡猝不及防,被马带着重重摔向泥地。幸好他身手灵敏,反应极快,在扑倒在地的瞬间已经蜷起身体,向前接连两三个翻滚,卸去了力量,才保住了骨头。

全场大哗,同昌公主跳了起来,直奔向马球场。

就连皇帝与郭淑妃也急忙走到场上。击鞠的众人已经全都下了马,围着韦保衡。

李舒白命人马上去叫防卫司的军医过来。军医帮驸马上了脱臼的手臂,又抬手按过驸马全身,才对众人说:“伤得不重,没有危及骨头。”

同昌公主看着韦保衡脸上的擦伤,问:“会不会留下疤痕?”

“那要看调养怎么样了,有些人天生易留疤痕,那就有点糟糕……”军医赶紧说。

“要是治不好,你自己知道轻重!”同昌公主冷然道,“我可不要一个破了相的驸马!”

“哎~灵徽。”郭淑妃微微皱眉,无奈唤她。

皇帝却说道:“公主的话就是朕的话,听到没有?”

“是,是。”军医战战兢兢,全身抖得跟筛糠似的,几乎站不住了。

韦保衡捂着额头,说道:“没什么,小伤而已,这场球还没打完呢。”

“还要打?差点都没命了!”同昌公主怒道。

“我看不必了,今日到此为止吧。”王蕴说着,目光投向李舒白。

李舒白将手中球杖递给黄梓瑕,说:“就此结束吧,意尽即可。”

作者有话要说:  这场球,从一万来字,删到了如今这两章的字数……一想到那些废稿,我的心在滴血

☆、四 如风如龙(三)

周子秦赶紧问王蕴:“那么张兄弟的事……”

王蕴目光转向黄梓瑕,她看到他眼中的意思,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一下头。

王蕴转头对张行英说道:“你今日身手大家都看到了,着实不错。我们这两日便会研讨商议,你静候即可。”

周子秦兴奋地抬手与张行英击掌。

这边他们几人还在庆祝,那边同昌公主勃然发作,声音远远传来。她指着那匹黑马大吼:“所有人都没事,偏偏驸马就这么凑巧,差点没命?”

众人都知道同昌公主娇纵至极,几位王爷只当没看见,打球的人尚可去安慰韦保衡,管马与管击鞠场的小吏则惨了,只能低头挨训。

皇帝拍拍同昌公主的肩,说:“灵徽,稍安勿躁。”

同昌公主霍然回头,抓着他的衣袖,叫他:“父皇……”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竟带着难以自抑的一种恐惧。

皇帝诧异问:“怎么了?”

“父皇,前几日……荐福寺中,那么多人,偏偏我身边的宦官就这么凑巧,在人群中被雷劈死。现在又轮到驸马……父皇您难道觉得,我身边接二连三发生的这些,都只是意外吗?”同昌公主说着,脸色也迅速变得苍白,“我身边,跟了我十几年的宦官就这样活活被烧死了呀!我的驸马,现在又突然发生这样的事,要不是他应变及时,后果不堪设想了!”

郭淑妃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说:“灵徽,你别多想了,一切不过是突起变故……”

“父皇,什么叫突起变故?宦官死了,驸马伤了,万一……万一下一个轮到的,就是我呢?”她面容苍白,鬓边金步摇瑟瑟乱抖,画出惶急不安的弧度。

皇帝见女儿这样惊惶,也不由得动容,安抚道:“怎么会?有父皇在,谁敢动朕的女儿?”

郭淑妃看了同昌公主一眼,拥住她的肩膀,说:“行啦,放宽心,并没什么大事。”

同昌公主却甩开郭淑妃,哀哀望着皇帝,说:“女儿求父皇一件事!”

皇帝怜惜地低头看她:“你说。”

“我听说,那个夔王府的小宦官杨崇古破案十分厉害。我看大理寺的人口口声声说是天谴,绝对是找不出真相了,请父皇一定要答应女儿,让杨崇古过来调查驸马和魏喜敏这两件事。”

黄梓瑕没想到同昌公主会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由得怔了一下。

而皇帝显然也是诧异,看了黄梓瑕一眼,沉吟不语。

同昌公主情急之下抱住了皇帝的手臂,摇晃着如小女孩般乞求:“父皇!女儿……女儿真的很担心,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父皇以后就再也看不见女儿了……”

“别胡说!”皇帝打断她的话。

同昌公主仰望着他,那一双眼睛中渐渐蓄满了泪水,眼看就要滚落下来。

皇帝见到她这般模样,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问李舒白:“四弟,既然公主这样说,不如你就将这小宦官借调到大理寺中,帮助崔纯湛调理一下荐福寺那场事情?”

李舒白不动声色道:“请皇上恕臣弟愚昧,荐福寺那场混乱,不是因天降雷霆引爆了蜡烛,致使发生踩踏悲剧么?公主府上宦官之死,想必是因凑巧被挤到了蜡烛近处,才会在起火时不幸被引燃。”

“若说只是这一件事的话,尚可说是凑巧,可驸马这件事呢?为何都是与我有关的身边人出事?”同昌公主问。

见她说话这般无礼,郭淑妃忍不住拉了同昌公主一下。而皇帝也责怪地说道:“灵徽,怎么跟你四叔说话?”

同昌公主勉勉强强低下头,说:“四皇叔,侄女如今身边时有祸患发生,您难道连一个小宦官都舍不得?您就让他给我出几天力吧,好歹之前四方案那么大的案子,他轻轻巧巧就破了,您让他帮我查看一下身边的动静,又有什么打紧的?”

郭淑妃在旁边皱眉道:“灵徽,我听说夔王不日就要出发去往蜀地,杨公公是夔王身边近侍,你却要他留下来帮你,似乎不妥?”

“四皇叔身边服侍的人那么多,少个把又有什么关系?”同昌公主目光看向黄梓瑕,“杨公公,你倒是说说,此事你是拒绝,还是答应?”

黄梓瑕沉吟片刻,说:“以奴婢浅见,荐福寺踩踏事件,确实出于天降霹雳,凑巧引燃了蜡烛。此事源头在于天雷,即使奴婢想要查找凶犯,亦不可能向上天寻索。”

同昌公主悻然一指韦保衡,又问:“那么驸马此事呢?”

“驸马自己牵的马,之前亦曾经换马。以奴婢看来,大约又一个意外。”

“意外,意外,我不信有这么多意外!”同昌公主狂怒,那张漂亮单薄的脸上,尽是咄咄逼人的锋芒。她瞪着黄梓瑕,怒喝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要让差点害死驸马的管马人千刀万剐!还有,京城防卫司衙门里管马的所有人,都要负责任!”

“灵徽,你近来脾气见长,克制点。”郭淑妃拉住她说道。

同昌公主摔开她的手,只一味看着皇帝,一张脸只见煞白发青,让人担心她怒极了会晕厥过去。

皇帝无奈,拍了拍她的手,眼中满是疼惜。

李舒白见他这样,便在旁边说道:“皇上,其实臣弟原本打算近日要去蜀地,但临时又有些许小事未曾办妥,估计会拖延几天。既然同昌看上了杨崇古,那么就让她借调到大理寺几日,跟着他们跑一跑此案吧。若能让同昌心安,那是最好。若是最后没有结果,也是杨崇古能力所限,到时同昌想必也能谅解。”

“四弟能体谅,那是最好了。”皇帝无奈看了同昌公主一眼。

同昌公主朝着李舒白行了一礼,声音僵硬地说:“多谢四皇叔。”

郭淑妃也自松了一口气,与皇帝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但黄梓瑕站在旁边看着,总觉得她眉目间似有隐忧。

同昌公主向黄梓瑕看过来,问:“不知杨公公准备从哪里开始查起?”

黄梓瑕略一沉吟,说:“从那匹马下手吧。”

驸马被公主府侍从扶走,而同昌公主跟着淑妃的銮驾,缓缓向着公主府行去。

同昌公主靠在车内榻上,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颠簸中跳动的车帘。虽然是厚重的锦帘,但外面炽热的阳光还是隐隐透了进来,随着帘幕的跳动,光线也微微波动,投在她们两人身上,一种动荡不安的气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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