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涉及奢侈品
前些时日，刘小乙带着祝小树，来服用杀虫丸之时，张涯专门安排他购买石磨，大量收购兽骨，黄牛骨、牦牛骨、橐驼骨优先。
计划垦殖、整理几十公顷田地，他还想增加粮食的单产，有了农家肥、草木灰之后，还需补充些磷肥。
依旧是土法上马，粉碎骨骼处理其中的不溶磷，代替易溶解的商品磷肥，虽然肥效缓慢，但总归能补充磷元素。
何况，这还是很好的骨雕材料，若是高效综合利用起来，数百亩农田所需的骨粉磷肥，或许不用花啥钱。
“好！刘四哥，这事儿干的漂亮！”
张涯笑着夸赞道，走到独轮车旁，看了看兽骨，回首问道，“嗯！胫骨中段部位最硬，你都锯下来没？”
“小郎君！都弄下来了，白褡裢中是牛胫骨，蓝褡裢中是橐驼的。旄牛都在秦州以西，咱们这太少了，买不到骨头。”
“呵呵！买不到旄牛骨，就暂且罢了吧。我给你说的价格，到底合适不合适，骨头好收吗？”
“小郎君！每斤一钱的购价足够高，这三千二百斤骨头，小的只费了三千钱，就是脚费较高，这一趟就需一千两百钱！”
张涯眯起眼睛，心情很愉悦。
首期田地垦殖计划，暂时只有十公顷。每公顷施用六百宋斤骨粉，就足够足够的，综合核算下来，这部分投资最少。
顺手检查下羊皮衣服，张涯平静道：“刘四哥！这些钱该花……挑夫们的脚费都付了吗？若是还没有，你就去找祝丽莎，按规矩报账取钱！”
“不用了，不用了！”
急忙摆摆手，刘小乙笑道，“小郎君！租店、开店的本钱，是你帮忙出的；骨雕之法、经营之术，也依仗你的指点。”
“嗬嗬！刘四哥，莫非獠牙雕，你都出手了？”张涯眉头微挑。
刘小乙咧嘴笑起来。
他看看四周，微微靠近，低声说道：“小郎君！你的炼白术法太好了！最近这六日，就售出八双獠牙雕，加上早前的一双，计得钱二十五千多……”
嚯！
张涯眉头微皱，心中十分惊异：就这么大的破县城，还能消费这种奢侈品？比我劳心劳力弄出来的杀虫丸还暴利！
他略加思索，便明白了。
这任何时代，奢侈品都是暴利行业。
“刘四哥！卖给本地人，还是行商多？”
“小郎君！只有一位行商购买，其余的……都是西边、北边的熟番，看他们的样子，很喜欢獠牙雕。”
熟番？归附的羌人、党项人、吐蕃人……
张涯眉头微皱，再次问道：“刘四哥！那你和他们交代清楚没，一年半载后，獠牙雕就会重新变黄。”
搞不出次氯酸、漂白粉的时候，用二氧化硫熏蒸这些牙齿，只能暂时漂白而已，时间一长自然恢复颜色。
“小郎君！小的都交代了。”
刘小乙低声笑道，“不过，他们不在乎，好几个还声称，要是做的更漂亮点，用白金、紫铜装饰了，就会出更高的价……”
宋人口中的白金，就是白银块。这玩意官府管制，民间流通不多。
皱眉思索良久，张涯淡然说道：“刘四哥！先安排卸货、送走挑夫……午餐后，我再给你详说，解决紫铜的问题。”
……
紫铜，就是工业纯铜，价格最贱的贵金属。
在整个封建王朝时代，它的主要用途是铸造货币。相对于不发达的采矿、冶炼技术水平，消耗量相当可观，甚至无法满足铸币需求。
在两宋之前，用布匹充当货币补充，其后用白银完成大额交易，而两宋则铸造铁钱、发行纸钞，以来弥补钱荒的窘境。
此等情况下的宋朝，铜料的管制都相当严格，市面上没有成品销售，除了皇家、达官贵人等特权阶级，普通民众无法通过正常渠道获得。
午餐后，张涯讲清楚他的意图。
第一种，他将脱脂、漂白的骨骼，以及紫铜售卖给刘小乙，刘小乙独自经营、自负盈亏；其二，他以资金技术、经营理念入股，分担风险、分红纯利。
“小郎君仁德！小的万谢。”
急速起身行大礼，刘小乙不假思索道，“俺选第二种方案！小郎君是读书做大事的，为你经营此间店铺，俺肯定能丰衣足食……”
“呵呵！小乙哥，不是为我经营，是我们俩合伙。”
张涯淡淡一笑，再次解释道，“我负责原料炼白、产品规划、售价拟定……你负责雕琢、售卖，经营店铺。所得纯利，我们四六分成。”
“小郎君！这一切都要仰仗你……”
刘小乙摇头急道，“小郎君取四成利太少了！不好，不好！你取八成利，给俺留两成，还算差不多。”
“小乙哥！你既然选择此方案，就莫要多说了。”
张涯神色淡然，语气坚定道，“这几日，你抽空找找牙人、官人，我们就签订正式契约……之后，跟着丽莎学学记账之法。”
该说一不二之时，就要说一不二。
否则，婆婆妈妈的，太浪费时间。
刘小乙做事认真、老实本分，但其人不憨不傻，是位通透的明白人，知晓得失之间的取舍。
让出店铺的四成利润，和张涯合伙经营，在他看来已经是大赚了。
若非张涯提供了漂白技术，以及骨雕的主意，他此刻还在当苦力养家糊口，哪能在短短的时间中，就能赚到这么多钱。
为了购置石磨、兽骨，张涯所出的一万钱费用，刘小乙不但全退了，用来开店的五千钱，他亦拿了回来。
既然合伙经营，一切就按规矩来。
“好！小乙哥果然是明白人，把钱搬到偏房吧，也好让丽莎入账。”
张涯神色淡然，平静说道，“这些时日先停卖獠牙雕，你就雕些骨扣，或者其它的练练手，等我把铜料弄出来，我们再继续。”
刘小乙有了这一万多钱，短时间中足以养家糊口。
“成！一切听小郎君吩咐。”刘小乙躬身应道。
……
送走刘小乙，张涯看看温度表，气温相对平稳，亦是个钓鱼的好天气，他就准备去钓鱼换换心情。
这些时日，冷空气一场接着一场，基本上无法出钓。
虽然能制作杀虫丸、灭鼠烟弹来调节情绪，他依旧快憋坏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读书、练字，真是妥妥的找虐！
先不说繁体字之类的，书籍全是竖排版本，从右往左读，咋看着咋别扭，最主要的是没有标点、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