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41部分
片刻,摇摇头。
“一看就没有。”林兰苦笑,“太用功就会忘记周遭,等到遇见了那个人,才会幡然醒悟,觉得自己的过去都是白活。”
“……我明白。”
“咦?不是没谈过爱么?怎么明白这个?”
卫彬又不出声了。
“和你说吧,我到现在,也不悔那五个月。”林兰慢慢的,低声说,“如果没有那五个月,如今的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当然,也不会优柔寡断像个小女人。”
“你是男人”
“本来是媲美男子的女人。”林兰笑了,“美洲豹,你听说过没?我们这种女人,在欧美都被称为美洲豹的。”
“美洲豹?”
“cougars,掠夺性的类型。”林兰说。“从公司高管位置上,把男人踢下去的女人。”
“……那种男人太差了,要是我家的那些男人,就绝不会。”
林兰笑起来:“对了。我对你那‘伟大’地姨父很好奇。他是什么人?”
卫彬迟疑片刻。才道:“是雄才大略之人。”
“唔,想必是的。不然不会对你有这么深重的影响。”林兰点点头。“我的家庭也是如此,从小教我自强自立,倒是很少注意传统女性该有的美德。于是三十多岁到了他跟前,就变得‘全然不似女子’了。”
“他这么说么?”
“嗯,起初怎么都看不惯我,占了我的客厅还对我冷嘲热讽的。”林兰嗤嗤笑起来,“期间吵过无数次,连我去泳池他都看不惯,他说竟然穿那么少还男男女女都泡在一锅里,这简直是天下大乱。”
卫彬也笑起来。
“我说看不惯您就请去阿拉伯世界好了,看来那儿是地球上唯一符合您胃口的乐土,当然,走之前请补齐房租水电费。什么?没钱买机票?那您老先生就请继续生闷气吧,我照样要去游泳,不然身材会发胖的。”
“你这……活生生是勒索。”
林兰大笑:“所以他很仇恨地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后来怎么办?”
“没怎么办,自己想通了呗。”林兰笑道,“后来他发现好像全世界都如此,并且没有最乱只有更乱——既然已经乱成一锅粥,还不如干脆培养起对这锅粥的热爱。”
“你改造了他。”卫彬忽然说。
“……或许他本来就是如此。”林兰说,“这家伙的性格里有豁达的一面。”
“嗯,不然也不会写出‘树犹如此’这种句子来。公然赞扬桓温这种大逆不道的j雄,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之后,俩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卫彬突然说。
“……嗯。”
“还要我给他提出来么?那件事。”卫彬又问。
林兰沉默了好一会儿,点点头。
“明白了。”他站起身,“夜深了,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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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卫彬离去,林兰并没有立即回屋,她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树林,一阵侵入骨髓的寒冷伴随着细雨扑面而来。远处黑色的树木,在呼啸的风中有如憧憧鬼影。
她不禁从心底升起了浓浓的悲凉。
次日,是一桌像模像样的私家宴席。排场不大,但却十分精致,一看就知道是主人家用了心思的。一来,这是感谢,二来,也是饯行。
席间弃疾问了卫彬他们接下来的打算,卫彬说到了临安,打算先去找找那个带消息的熟人,然后再慢慢打探林兰父亲的下落,好在从此地去临安,一路地界上还算清平,不在金人管辖之内了,也安全得多。
“既然是有人亲见,我想总不至于找不到。”卫彬说,“而且陈先生给的盘缠还有那么多,大人尽管放心便是。”
辛弃疾迟疑片刻,点头道:“卫兄弟少年神勇,我也的确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的话里有惜别之意,说完,又命人取了银两来,卫彬他们推辞不下,只好收了。
正说着,有下人前来,在辛弃疾耳畔低语了几句,他听了,笑起来。
“大人何事如此高兴?”卫彬问。
“哦,是这样……”辛弃疾顿了一下,“本来内眷不便出来面客,幸好有林姑娘在此——我这儿,有个人,说是想见见姑娘你。”
林兰一愣!
“见我?”她有点惊讶。
辛弃疾含笑点头:“她昨天就想见你,因为听说你是独闯敌营的巾帼英雄,心里敬佩得紧,便央告说要见见英雄。”
林兰苦笑:“大人谬赞了,我哪里担当得起英雄二字?”
“哎,有何担当不起?姑娘这次办的大事,连男子都要甘拜下风。”
辛弃疾说完,对那下人点头道:“让她出来吧。”
卫彬与林兰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迷惑。然后,卫彬将目光转向珠帘后。
不一会儿,那儿出现了一个人影,一阵芬芳的气息在人影闪动之前,先飘散了过来。
然后,他就看见一个盛装打扮的年轻女子,从帘后走出来。
“这是在下新纳的妾。”辛弃疾说着,向那女子言道,“甜甜,来见过林姑娘,卫少侠。”
林兰的脑子,嗡的一声!
只见那名年轻女子,走到他们二人跟前,深深施礼:“甜甜见过林姑娘,卫少侠。”
林兰呆若木鸡,不是卫彬轻咳了一声提醒她,她甚至都忘了起身回礼!
“如何?”辛弃疾笑道,“不是想林姑娘么?如今人在这儿了。”
对方细细量了一会儿林兰,然后笑盈盈地说,“果然跟她们说的一样,昨日丫头们都说又来了个甜甜——老爷你看,像不像?”
她轻轻伸手,拉起林兰的,转身向辛弃疾。
卫彬一愣,等到目光再次落在甜甜脸上,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叫甜甜的子的五官面貌,竟和林兰有七、八分的相似!
“……啊!”辛弃疾恍然大悟,他轻击下扶手,“怪不得我总看林姑娘似曾相识,竟是因为这!”
林兰只觉得浑身的血哗哗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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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林兰要失态,卫彬赶紧拿话题转开注意力:“我该恭喜大人!”
辛弃疾笑道:“说来事另有一番古怪。那次病愈之后出门,偶遇她和家人踏青……”
辛弃疾的话还没说完,甜甜就笑道:“老爷说他见过奴家,问在哪儿见的,他又说不出。”
“纳罕得很。”辛弃疾也笑,“明明从未相遇,竟是瞧着她万分眼熟,叫人觉得亲近,又想不起自哪里见过。”
“这甜甜二字,莫不是大人给取的?”
“正是。”
卫彬担心地偷偷看了一眼林兰,她此刻已然面色煞白,倒是神色未变。
“此所谓天作之合。”林兰竟微微一笑,“真该恭喜大人了。”
她的嘴唇抖动的声音里,藏着不易发觉的一丝颤音。
“既然这么像结了金兰如何?”辛弃疾道,“林姑娘肯认甜甜做妹子么?”
他又转头去看甜甜,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爱意。
“有何不好?”林兰笑着,又伸手,从头上拔下陈胥夫人给的那枚簪子,递给甜甜,“今日身上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个,就赠与妹子做见面礼吧。”
甜甜一见那簪子,便知是好东西,赶紧郑重收下,拜谢了林兰。
“说到见面礼,小女子却有个不情之请。”林兰又笑,“前次我要去闯敌营,大人您曾提过,只要能办成此事,拿万贯家财来换,都是行的。”
辛弃疾一愣,却笑:“正是,姑娘如今就算要我万贯家财,辛某也绝不后悔。”
林兰缓缓摇头:“我不要您的万贯家财,只是想找大人您要一样东西,单看大人舍得不舍得。”
“是什么?”
“就是当日在陈家,大人拿给我看的那块玉。”林兰笑吟吟地说,她努力控制着声音里的颤抖,“不知大人肯不肯给呢?”
“这……”
一时间,辛弃疾竟面露难色!
“那玉,大人也说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做工罕见。我却偏偏爱得紧。”林兰又笑道,“难道说,大人竟是宁肯舍去万贯家财,也不肯舍此玉么?”
被她这么一激,辛弃疾却笑起来:“姑娘小觑在下了!姑娘做的是为国的大事,连性命都可以不顾,在下又怎会舍不得一块玉?”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块玉。
那一瞬间,卫彬清清楚楚看见了他神情里的不舍和犹豫,但那迟疑,也只延续了片刻。
他便将那玉坠,交给了林兰。
“美玉赠佳人,又是为国尽忠,也算值得了。”他笑道。
接过的那一瞬,林兰觉得血液在太阳岤里疯狂地悸动!
“今,辛弃疾于佛前娶林兰为妻,愿佛佑吾与吾妻林兰,结三世情缘,恩爱白头,永不分离……”
……当日发的誓,言犹在耳。
握住玉坠,林兰轻轻咬着牙,她只觉得浑身的筋骨血肉,一阵阵泛着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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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他将她的一切,都还给了她。
这就是她的全部,从面前这个男人这儿,获得的全部。
从辛弃疾的宅邸出来,昨夜的雨已经停了,天空露出淡淡的青,远远望去,风烟俱净,色如缥碧。
“这样,真的可以么?”卫彬终于轻声问。
“当然。”林兰低声道,她复又抬起头来,“他早就不见了。”
“谁?谁不见了?”
“我认识的那个辛弃疾。”林兰笑了笑,“他已经不是了。”
“林兰……”
“那五个月里,他不过打了个盹。如今人家早就醒了,又继续踏步往前走他的路,可我还在梦里,一心奢望着他能重新回来我的梦里呢……”
她是在微笑着的,但是卫彬却看见两行清澈的泪水,从林兰那瘦削优雅的面颊上,滑落了下来……
第百三十二章 骠骑将军的恋爱课
周日,苏虹和方滢玩到晚上七点。
她们去了市中心的步行街,那儿有上百家让人玩疯了的小店,两个女人淘了好些东西回来,大部分都是便宜的首饰和夏季衣裳。
方滢没有回来,她去了小武那儿,俩人商量着偷菜什么的,苏虹知道小武在玩开心网,她觉得小武跟着方滢越变越年幼。
客厅里,方无应躺在沙发上假寐,苏虹在旁边兴奋不已地翻看她今天买的东西。
“……方滢买的那个仿真面包可好玩儿啦!可惜我的手机挂链太多。”
“唔。”
“喏,这个景泰蓝镯子,我觉得绿色比酒红色漂亮,你看呢?”
“……嗯。”
“还有这个!漂亮吧?”
她想把发卡拿给方无应,却发现对方拿报纸盖着脸。
“喂。干吗睡觉?”苏虹“啪啪”拍着报纸。“才几点就打瞌睡?”
“哎呀我很累很累。”方无嘟囔。“加了一天班,你让我休息一会儿……”
“咦?睡觉去床上啊?赖在沙发上干吗?”
“八点半有球赛。”
“中国队的?”
“傻了吧你?”方无应翻了个身,脸冲着沙发里。“珍惜生命,远离国足。”
苏虹乐了:“别这么说,雷钧可支持国足。”
“芝麻局长能容天下不能容之事。”方无应又把报纸盖回到脸上,“哼,他也是一位神道,换了旁人,吐血都吐不够。”
“哎,帮我看看嘛!”苏虹嗔怪道,“人家买回来了你一眼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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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啥?”方无应拽下报纸。
苏虹拿着两个发卡:“红的好还是白的好?”
“红的。”
说完,他又盖上报纸继续睡。
“啊?可是方说白的好……喂!怎么又睡了?”
“唔……”
“为什么红的好呀?我也觉得红的好,可是方说白的漂亮。”
“……”
“为什么你觉得红的比白的好?”
方无应有点后悔,只给了两个字就被苏虹抓着问个没完,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给答案。
“红的不显年龄。”他丢出一句。
“喂!我很老么?!”
听出苏虹生气了,方无应只得放下报纸赶紧赔笑道:“谁说你老了?革命人永远年轻!今年二十明年十八!”苏虹噗嗤笑起来。
“哎对了,有个东西。”她想起来了,从包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方无应。
“是什么?”
方无应坐起身,拿过锦盒。
“方滢给你的,自己不直接给你,非要通过我绕弯。”苏虹说,“还说是赔给你的。说对不起什么的……”
方无应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块玉佩,上面雕着翔凤的纹饰。
“这玉佩很贵的。我看方把她上次做车模赚的钱全都花了。”苏虹有点好奇地看看方无应,“干吗说是赔给你的?”
方无应没说话。
“她还说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了,这个算是最相似的。”
“她以前,弄碎过我的玉佩。”方无应慢慢说,“很早很早以前。”
“哦……”
方无应没再说什么,他起身,把玉佩收好。
看方无应的样子乎不想对姐弟俩的那件事详谈,苏虹也就不再问了。
“最近大家对玉都产生兴趣了?”苏虹收拾着她那些发卡,“连小卫都跑来问我,知不知道哪儿有可以定做的玉器行。”
“小卫?”
“嗯,奇怪吧?还说价格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弄到好的。”
“好的什么?”方无应有点好奇。
“他说他想要一根簪子。”苏虹也好奇地说,“簪子这玩意儿我在玉器行还真没见过,漂亮的假货他又不要。后来我和他说不如去港澳看看。估计香港的一些老店里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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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你把他支那儿去干吗?”
“咦?董桥的书里不总是在写玉器么?”
“那……然后?”
“然后?没了。”苏虹说“后来他就去携程网查机票了,可能真的要去香港吧。”
“可他要簪子干吗?”
“谁知道。”苏虹摇摇头“他这两天,怪怪的。”
发现卫彬有点不对的,并不是苏虹,而是小武。
一切都得从卫彬提的那个问题开始。
“……谈恋爱是怎么回事?”
某天这样问小武。
一瞬间,小武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他转过身看着卫彬:“……啊?”
“我想问,谈恋爱是怎么回事。”卫彬的表情丝毫变化都没有,就好像他问的是明天的排班表。
“你要谈恋爱啦?!”
小武兴奋得差点从椅子上翻下来!
那个自称“彪悍的人生不需要恋爱”的骠骑将军要谈恋爱,这可真是全局的大八卦。
“其实是,我想知道,怎么才算恋爱。”卫彬又问,“这个,界定方面,我不太清楚。”小武默默淌了一滴汗!
“这事儿吧,应该说微妙得很,好像没法界定。”小武说到这儿,愣了一下,“你有喜欢的人了?”
卫彬没做声。
“喜欢就是喜欢呗,还界定个什么?”
“或许不是爱,是别的什么。”卫彬摇摇头,“同情,投射,自以为是……都不好说。”
小武更汗了!
“你这样子还怎么恋爱?”他说,“连情绪都要拿仪器分析个清清楚楚,那怎么可能呢?”
“我不想分析,只想界定清楚。”卫彬说完,又看看小武,“你不是经验挺足的么?”
小武有点郁闷:“谁说我经验足了?……你怎么不去问方无应?他经验也足。”
“怎会。方队长一共就谈了两次恋爱,其中一次还是被迫和男人谈的,而且失败了。”
当时,办公室里就俩人。
小武叹了口气:“我说,就没人提过你不太会说话这个事儿?”
卫彬默默看了他,点头:“有个人,说过。”
“……你这样说话,会得罪人的。”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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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小武毕竟还是好说话的,他又想了想:“那,你想和她一同生活么?”
卫彬点点头。
“不光是现在,还有往后。”小武说,“你可以试着想一下,想得越逼真越好:三十年之后,自己还肯和她一同生活么?那时候她就老了,没现在年轻漂亮了——那样你也肯么?”
卫彬不出声。
“如果连那种情况都不打击到你,那么基本上就没问题了。”小武说,“放胆子去追求对方吧!勇敢的少年朝着朝阳啦啦啦……”
“……怎么追求?”
被卫彬盯着瞧,小武也没辙了,对他而言这种事情好像是天然天成的,根本提炼不出什么规则。
“以让她高兴为主吧?”小武支吾着,“那些恋爱法则的书里都写了嘛。”
“那都是废话,没用的。”
“我忘了,你连打仗都不遵循兵法……”
“我想不太出来怎么才能让她高兴。”卫彬沉思道,“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喜欢我。”
“……”
“喂,就不能支个招哦?好歹同事一场。”
“那就以你自己高兴为主吧。”小武没办法了,“谈恋爱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与其‘变成对方想要的人’,不如就把真实的自己给她看。毕竟往后的人生,都是要真诚相对的。”
小武这番话,给了卫彬很大的启示。
后来,他就直接打电话给林兰,说要见她。
接到卫彬的电话,这对林兰来说并不奇怪,回来之后卫彬就说过,有什么事儿尽管找他帮忙。
对林兰而言,认为卫彬是代表整个穿越局的,国家机构会始终与她保持联系这挺正常,毕竟她参与过两次穿越。
况且卫彬又是那么一个诚恳的年轻人,还救过她两次。就算作为一个工作了十年的老鸟,帮着初出茅庐的新鲜人适应社会也是应该的。
后来他们真就去喝咖啡了。
“抱歉,我要果汁。”她对侍者做了个手势,后,又笑,“最近不太敢喝咖啡。”
“怎么?”
“怕睡不好。再说……”她顿了一下,“对孩子发育也不好。”
林兰不打算故作姿态进行遮掩,毕竟卫彬是知晓一切的人。
“那就暂时不去工作了?”卫彬问。
林兰点点头:“现在再去找工作,就算应聘上了也瞒不了多久,何苦让人家公司给我买单。”
“那,经济上会不会很紧张?”
“没关系。”林兰笑道,“存款还有一些,然后……我找妹妹借了点。”
卫彬犹豫了片刻,说:“我不知道能帮上你什么忙。”
林兰笑起来:“真的不用,我也不是非要人照顾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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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的。”
俩人沉默了片刻。
“最近怎么样?”林兰故意把话题转开,“又出差了?”
卫彬摇摇头:“没,之前出去太久,最近轮到我歇着了。”
“这么说,以前去过哪些时代?”
“没去过多少。”卫彬笑道,“这才进单位几个月?唐代,呃……西汉,也算吧。”
“西汉?”林兰有点惊讶,“西汉什么时期?”
“……武帝时期。”
“啊!哎呀哎呀!见着霍去病没?!”
卫彬愣了半晌,才摇摇头:“没。”
“太可惜了!”林兰惋惜万分地说,“唐代呢?”
“安史之乱,结果帮着唐军打了一仗。”卫彬笑了笑。
“真厉害!”
“其实很危险的。这种事情。”卫彬说,“那一次控制组的头儿,差点命丧长安。”
“唔……”
林兰点点头:“你们这种工作风险性太大——你妈妈不担心你?”
卫彬有点不知所措,他半晌才说:“她已经过世了。”
林兰一惊,之后,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不敢让她再逐个问候亲戚,卫彬赶紧岔开话题:“那你再没联系过父母?”
林兰干笑:“不用联系,林晴那个耳报神会把我的事儿捅到他们那儿去。”
“林晴?”
“我妹妹,小我五岁,比我能干多了。”林兰说着,轻轻拍了一下手掌,“对了!见个面如何?”
卫彬愣住了!
“怎么样?见面试试?”林兰充满希望地望着他,“不是还没女朋友么?”
“唔,可是……”
“妹妹比我漂亮。”林兰笑道,“而且条件挺不错的——这可不是我自夸哦。”
卫彬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说:“对不起,我……”
林兰醒悟过来,她轻轻“啊”了一声。
“有喜欢的人了?”她悄声笑问。
卫彬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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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多事了。”林兰点头道,“总觉得自己的妹妹是天下最好的,所以就想给她找个好夫婿。”
卫彬觉得浑身发燥。
结果那天到最后,他也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第百三十三章 have you ever really loved a woman?
但是见面的次数一多,林兰自己也感觉到不太对劲。她觉得卫彬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却始终无法说出来,那种微妙的遮掩感,常常会在沉默的片刻笼罩交谈的气氛。
林兰不是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十几岁少女,她是个眼明心敏的女性,能用直觉捕捉到这古怪的根源,女性原本就比男性敏锐,再加上又是成熟的人面对着从没恋爱过的对象。
夏天来了,卫彬打电话给林兰,说发现了一家特别好吃的日本馆子。
“嗯……其实是发半年奖了。”卫彬说,“想请你吃饭。”
电话那头,林兰苦笑,她的猜测愈加准确了。
不过那天她仍然去赴约,那家馆子地方不错,有可以看见池水的日本庭园。
卫彬定的是榭边的一张桌子。
天有些热了,林兰穿件银灰色薄薄春衫,简简单单,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肤色显得特别莹洁,又全然不施粉黛。卫彬静静看她,看她坐在漾漾一池荷花边,风摆荷叶,女人不经意间美目流盼,优雅之极但又不觉得突兀。
她已有五个月的身孕,只是不算太显怀。
“发了多少奖金啊这么显摆?”
她放下手中翠绿的日本茶,唇角微微上扬。
“呃,不算多。”卫彬说,“不过,肯定够今天这一顿。”
“没关系,我不多点。”林兰笑,“也实在吃不下多少。”
卫彬犹豫道:“你现在,真的不需要人照顾?”
“妹妹偶尔过来看看。”她说,“下个月打算雇个保姆。她总担心我。”
“那样比较好。”
菜上来了,奶汁烤菜,烤鳗,手卷……满满摆了一桌。
“喂,这么多,吃不完打包么?”林兰笑道。
“没关系。”卫彬说,“先捡喜欢的吃吧。”
他又把烤鳗和烤菜往林兰面前推了推:“手卷太凉了,这些比较好。”
“唉,你这样子,和年龄简直不相符了。”林兰摇头。
“怎么?”
“年轻男孩,好像很少有这么照顾女性的。”林兰笑,又道,“你女朋友该对此很高兴吧?”
卫彬不吭声,他的筷子停滞了一下。
“能不能叫我见见?”林兰试探着看他,“好歹也算朋友吧?”
看他沉默的样子,林兰微微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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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什么就说吧。”林兰温和地说“我不喜欢一直绕弯,这样,两个人都痛苦。”
停了很久。
“……我想,你明白的。”卫彬放下筷子,低声说,“我只是在寻找途径,不愿因此冒犯你。”
林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他抬起头来望着林兰:“……年底转正之后,我能拿到更多的薪金。”
林兰叹了口气。
“当然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我赚的还是没你多……”他的声音变微弱了,“而且那些所谓的优点、成绩,就算统统摆在你面前,好像都不值得一提。”
“不,不是这样的。”林兰轻声说,“小卫,你不要这样说。”
“那……你肯答应我么?”他壮着胆子,看着林兰。
林兰轻轻摇头。
他的一颗心,沉入了深深的潭底!
“你没有冒犯我,你本身也是个很优秀的人。”林兰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只不过,这不是一码事,明白么?”
“……”
“你该去找个更优秀的女孩子,年轻漂亮的,”林兰笑起来,“我这样的,不成。”
“……别给我发好人卡了。”
林兰苦笑:“不是发好人卡,只从旁人角度来看,我都替你可惜。小卫,你今年多少岁?”
“一共加起来,27岁。”
一共加起来?林兰莞尔,她很少听见这种计算年龄的说法。
“喏,你才27,我呢,比你大六岁。”她掰着手指说,“现在阶段这个差距似乎还没什么,再过十年呢?二十年呢?你想想看,真的挺吓人的呀。”
“那也没什么。”卫彬说,“再过三十年也没关系,林兰,我不是只凭冲动就下决定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让人无法反驳。
林兰有点烦恼,她觉得她好像在某一点上,无论怎么都说不通。
“然后我还快有孩子了……”
“这我知道,可是林兰,与其去找个完全不了解这一切的男人,为什么不肯就接受我呢?”
林兰低下头,沉默不语。
卫彬忽然说:“我明白了。问题的根结在年龄上,是么?”
“呃……”
“你觉得我太年轻,负担不起这些,是么?”卫彬说,“我差他足足13岁,你觉得我还不配做一个孩子的父亲,是么?”
林兰挣扎着抬起眼睛:“不是不配,而是说,这件事不那么容易,这孩子毕竟……”
“我告诉过你我自己的事,我不会在意这孩子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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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把你的圣母情怀发作在我这儿!”
林兰这一句话,相当不留情面,一时间,俩人都沉默下来。
“对不起……”林兰语调有些艰难。
“我也有过一个孩子。”卫彬忽然低声说,“一个男孩。”
林兰惊得差点忘了呼吸!
“……我很喜欢他,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他忽然,笑了笑,“每次抱着他亲来亲去,一有空就带着他骑……呃,去公园骑木马,舅舅和姨母看见了就说像两个孩子。”
“……你结婚了?!”
林兰差点掀桌子!他都结婚了他还在这儿说什么?!
“算……算是结婚了吧。”卫彬有尴尬,沉默片刻,他又道,“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一起了。”
漫长的沉默。
“……孩子呢?”林兰轻声问。
卫彬低下头:“死了。”
林兰只觉得一阵揪心!
“怎么回事?”她轻声问,“生病?”
“嗯,十岁的时候……”
十岁?看来不是眼下的事情,他今年才27岁,孩子十岁……也就是说,这个人十五六岁就结婚有了孩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生的什么病?”林兰又问。
卫彬一时答不出,他不知道霍嫚究竟生的什么病。
“什么病没有办法治疗?”林兰追问,“十岁的孩子,免疫力已经比较强了,医学这么昌明……难道是什么绝症?”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气氛顿时古怪了起来!
“可以了。”林兰突然冷冷地说。
卫彬抬起头来,诧异地望着她!
“如果你想编小说给我听,可以不用费这个力气了。”林兰的表情很冷淡,“你是想说你也有复杂的过往?或者以此来证明你的成熟?小伙子,人生剧本可不是这么个编造法。”
“不,我没有!林兰你听我说,其实我是……”
“嗯,接下来你得说你是满清后裔爱新觉罗氏了吧?”林兰有点恼怒,“说些无稽的话来引得他人的同情和兴趣,这很有趣么?”
卫彬的脸变得惨白!
“你明白爱一个人是怎么回事么?你以为编一些古怪的过往就会引起我的兴趣?你以为我爱上了一个古人,就会对其他身世奇异的人也产生好感?!别拿这些没有逻辑的话来欺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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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说的话有过逻辑么?”卫彬突然说,“你忘了一开始你是怎么不相信他的?!”
不提辛弃疾还好,卫彬这么一说,林兰更加恼怒!
“他说话没逻辑那是因为他是古人!可你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的?”卫彬努力沉住气,“林兰,实话告诉你,我是霍去病。”
一时间,俩人之间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林兰看着他,忽然哈哈一笑:“因为我喜欢霍去病,所以你就打着他的旗号?好吧,就当你是霍去病好了……”
“为什么说‘就当’?我没打谁的旗号!我就是他!”
“那我也不稀罕!而且我爱那个人,并不因为他是辛弃疾!”
林兰愤怒的说完这一通,她站起身,看也不看卫彬一眼,转身离去。
……走到餐厅门口,林兰听见卫彬在身后叫她。
她站住,却没有回头,她仍然怒气冲冲。
“……对不起。”是卫彬的声音,“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她听见他的道歉,那里面藏着深深的恐慌。
她转过身来,无奈地望着他:“成熟一点,好么?”
卫彬的表情,好似强忍住哭泣的孩子。
林兰叹了口气,她转过身,刚走了两步,又听见卫彬说:“……你刚才,说得不对。”
“什么?”她诧异回头,望着他。
“你说,我没有爱过,不明白爱是怎么回事。”他声音颤抖,“可这不对!”
“……”
“我明白爱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就在爱。”他咬着牙,捏着拳,一字一顿地说,“林兰,我爱你!”那时候,正是周末的下午,街上人来人往,卫彬那一句话,声音很大,引得路人纷纷望向他们。但是,林兰什么都没说。她只是苦涩地望着他,微微皱起眉头,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怔怔望着女子的背影终于消失在人海里,卫彬只觉得浑身松懈无力,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滋味。
这种,一败涂地的滋味。
于是他终于明白,自己失恋了。
卫彬……霍去病,他人生的第一场恋爱,以从未有过的惨败告终。
第百三十四章 真相大白
与卫彬不欢而散,林兰独自回到家中,将钥匙重重扔在桌上。
她觉得非常疲倦,这不仅仅是因为外出了一趟,体力上消耗太大。
刚才那场争执太令人不快了,林兰甚至想起来就冒火。
她蹬掉拖鞋,坐在床上,轻轻用手揉着浮肿的小腿,腹中的胎儿踢了一下她。
“……闹什么啊?妈妈现在很不开心,等会儿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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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声说。
林兰慢慢躺倒在床上,刚才那番谈话再度回响于她耳畔……
“你不明白爱是怎么回事!……”
林兰苦笑,话说得好像重了一点,无论如何,对方是搭救过她性命的恩人。虽然那小子说的话也太胡扯了,居然还提到霍去病……
有一簇火花,在林兰的脑子里闪了一下!她慢慢坐起身,一个可地念头慢慢升起来!
……该不会真地是霍去病吧?!
这么一想,林兰又笑起来,怎可能!
霍去病是什么人?西汉大司马,战神,二十三岁就过世了。虽然功勋卓越但出身却并不高贵,据说他是平阳公主地女奴卫少儿与小官员霍仲孺的私生子……
等等!
私生子?!
没出息的生父、舅舅、“伟大”的姨父……对了,他姓卫!
林兰的脑子,轰轰乱响!
她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有些凉了!在南宋期间,卫彬曾告诉过她的那些话在全都浮出了记忆!
如果没有辛弃疾那件事,林兰是绝对不会把这些话当回事的,但如今已经有了个例证——既然辛弃疾可以来现代,为什么霍去病就不能?!
而除此之外,最让林兰无法忘记的,是她在金兵大营里瞥见的那一幕:迄今为止她都清晰地记得,刀锋上的鲜血,还有卫彬那张冷酷无情的脸……
一个普通的应届生,好吧就算他是军校毕业的,也不该这么纯熟!
他可是在纯熟地杀人!
难道国家机构是专门培养杀手的?!哪个大学会训练硕士生在古战场搏杀的能力?!而且他还那么年轻。
哪怕是从老山下来的战斗英雄,都没办法光靠冷兵器在金兵大营里杀进杀出……
思绪越来越乱,呼吸都有些不畅了,林兰强迫自己再度躺下,闭上眼睛,用瑜伽里的方法平静呼吸。
十次长长的呼吸之后,林兰得出了一个结论:卫彬,就是霍去病。
她睁开眼睛,脑子混乱无比。
现在……该怎么办呢?尤其是下午刚刚把骠骑将军给“凌辱”了一番,林兰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搞什么鬼?”想起这一切,她几乎都有些恼怒了“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