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47部分
“不,先让孩子下车。”卫彬盯着他,“明白么?校导先生,赶紧让他们离开车体。越远越好!”
他那双精亮的黑眼睛盯着校导,里面藏着另一种含义!
校导怔了怔,突然醒悟!他扔下车载电话,迅速打开车门。
女教师开始组织哭哭啼啼的孩子们下车。
“……杰斯明!”阿尔文踉跄着奔到卫彬跟前,“这太惊险了!他还没死吧?我来报警!”
阿尔文刚想掏出手机,却被卫彬制止。
“下车去,阿尔文。”卫彬喝住他,“离开车体!快点!”
“可是……”
“快!”卫彬盯着他,“还要我说几遍?!阿尔文·克里普,赶紧下车!now!”
阿尔文的脑子轰的一响!
“难道说这家伙身上有……”
“快下车!”
阿尔文跌跌撞撞冲下旅游车!
看着最后一个人离开,卫彬松了口气,他能感到手指尖触及的不详凸起……凶犯身上绑着炸弹。
如果此刻松手,很有可能会引爆装置。
有不易察觉的冷汗,从卫彬的额角渗出,他强迫自己定下来,又望了望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了死去的司机那沉重的尸体上……
下车之后,阿尔文跟着孩子们往远处跑了好一阵,这才停下脚来。
暮色中,他焦虑地回望着远处那辆校车,卫彬还没有从车里出来。
“他在干什么!……”
一声惊天巨响!
孩子们全都惊叫了起来!
阿尔文骇然倒退了两步!校车爆炸了!
在呆了几秒之后,他忽然不顾一切往燃烧着的车体冲去!
“杰斯明!杰死明!……”
天啊!那家伙还在车里!
阿尔文疯了似的往前奔,然而没跑几步,他忽然,站住了。
……浓烟滚滚处,一个单薄的身影,跌跌撞撞从烈焰里走了出来。
“上帝!……”
阿尔文觉得有什么住了自己的喉咙!
不远处的这人,浑身漆黑破烂,甚至衣袖和裤脚,还燃着星星点点的火苗。
“他死了,阿尔文。”他静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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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文傻了似的看着卫彬,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附录》
七肢桶:美华裔科幻小说家特德的短篇小说《你一生的故事》,里面描述的某种外星生物叫“七肢桶”,它们是“先果后因”的生形态,与人类的因果形态相反。
第百四七章 letters from american
经过确诊,卫彬的背部,胳膊,还有腿,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
危急时刻,他用司机的尸体代替自己压住了引爆装置,然而因为距离爆炸点太近,尽管用了最快速度逃生,卫彬还是无可避免的受了波及。
不过,同车的35个孩童,四个老师,以及他的旅伴阿尔文,都侥幸生还。
在医院里,卫彬问了前来录口供的fbi,那个杀人嫌者安格·内尔,如今怎样。
大块头的蓝眼男人耸耸肩:“大陪审团裁决谋杀罪名不成立——这案子当年正好是我经手的,就是这样。”
“这么说,他没死?”卫彬盯着那男人,“可他杀了一个女孩,女孩的父亲有权复仇。”
“复仇?伙计,你是从阿迦门农代来的么?”那蓝眼探员意味深长地撇了一下嘴。
不,事实,我来自比荷马都要晚八百年的西汉王朝——可,最终卫彬没再说话。
他仍记得凶犯提起女儿时,脸上那古怪的悲悯的笑。
“杰斯明”出院那天,当地报纸再次用大量篇幅报道了此事,标题是:heeisbackk
下面配上年轻人抱着鲜花,与孩童亲昵微笑地照片,那是由被救孩童献上的花朵。
他再一次成了人民的英雄。
后来卫彬问阿尔文。如果当时直把车开到公路站。州政0府真会和布里格姆谈判么?他们真会答应立即处死内尔?
布里格姆是凶手地名字。
“听起来很像古老地童话呃?”阿尔文耸耸肩。“不与恐怖分子轻易妥协。是州政0府地一贯立场。况且不可能立即修改法律判处内尔死刑。但是现在没人为此为难了。杰斯明,你拯救了整个州局和他们的文件系统。”
卫彬没有笑,想起布里格姆死去的女儿。他仍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知道么?如果可能的话,新闻机构更愿意在当时给你拍摄一组纪录片,伟大的美国人民就爱看这个。”阿尔文继续开玩笑道,“黑白色的底片是来模拟孩童的受难情况,黯淡的黄铯胶片呢,适用于描述警员的焦急,布里格姆事先寄去州局的那些威胁信件,就用福尔摩斯跳舞小人密码打在镜头的边缘——你知道,一般民众总是对深奥东西里他们仅能理解的那一点儿最感兴趣——然后光影错开,显得它们摇晃欲坠。”
就像当时我的生命,卫彬突然想。如果他是布里格姆,他决不会走投无路威胁陌生校车里的孩子。
他只会在第一时间割下安格内尔的人头,以祭亡女——在一切陪审团发出噪音之前。他知道自己干得出来。
出院之后,卫彬又在阿拉巴马住了一个礼拜。之后他和阿尔文一同返回纽约,做结束旅行的各项准备。
他们住在阿尔文在纽约的表弟家中。
这座公寓楼破旧不堪,甚至得烧煤取暖。这是艺术学生们经常转租的一套公寓,阿尔文的表弟是个不同凡响的艺术家,刚从欧洲流浪旅行回来,他痴情于跳蚤市场和路边宝库,通晓数种讨价还价的语言,并且迷恋东方艺术,和卫彬一见如故。他给卫彬讲述自己在西里伯斯岛香料市场的奇异经历,以及暴雨中迷失在吴哥窟的雨林里那三天神秘体验。然后他们就佛学的早期传播做了一番讨论,卫彬则应对方要求,仔细解释了汉大赋和乐府歌的区别,并且用英文翻译了一遍《羽林郎》和《焦仲卿妻》……那两天,他们经常做这类彻夜交谈。
这是一趟不同凡响的旅行,越深入这个世界,卫彬就越觉得奇妙。他的脑子像个无穷无尽的吸收器,有的时候甚至会恍惚不知所处。
夜半,卫彬从黑暗中醒来,天气寒冷刺骨。
这是十一月份的纽约。
他睡不着了,于是坐起身来,点亮台灯。被灯光染成一片金色的房间里,四周的家什被一点点渲染成柔和细致的琥珀色,像黄昏的秋雨一般绵软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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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下,有一个黄铯赛璐璐提手的老式雕花皮箱,那是阿尔文的表弟送给他的礼物。
弯腰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叠信纸,卫彬拿出笔来。
此刻,是清晨还未来到的黑暗。
他怔怔看着远处雨丝中,霓虹闪烁的街,良久,才开始落笔:林兰……
林兰,你好。
我现在在纽约,夜里,三点五十五,下着雨。
明天我就回华盛顿了,这趟漫长的旅行,将于五个小时之后正式结束。
天已经非常冷了,你那儿呢?我常想起你,不知你现在正做什么。同样是深秋,但此时你在午后的光阴里,在地球的另一面。某一点,某一时。
不过我不会弄不清方向,因为我心里的罗盘永远都会指向你所在的地方。
此刻,我坐在窗前,对面克林顿街悠扬的提琴声整夜不停,但声音蜿蜒到我耳畔的时候,已经相当细弱了。就好像海水涨落一般,冰冷,静静如鼠。
都写成诗了。
还是谈谈最近的生活吧。
我去了阿尔文的家,见到了他那个有点痴呆的外祖母。老人家对我有点不理不睬,阿尔文坚持说这不是因为她的痴呆,而是她错把我当成了日本人。于是阿尔文反复和他的外祖母强调我是中国人,是“同盟这边的”。
听见同盟这个时,老太太的脸忽然柔软如蜡。
我好心接受了阿尔文的歉意。
毕竟阿文的外祖父二战时死在苏门答腊,日本人的战俘营里。
对了,关于阿尔文……我上封信似乎和你提到过他,联合作室里的人都叫他“饶舌阿尔文”,他说起话来像在唱rapp,没完没了,而且越紧张话就越多。虽然他是那种天才物理学家,并且获得过两个博士学位,但仍然很childlike——这是工作室里其他人给他的评价,也许11岁就上大学的人总会如此。阿尔文自己说,这就是过早丧失青春期的结果,因为他的整个青春期是在大学研究室的成丨人堆里度过的。
可我觉得与其说“丧失”,不如说……嗯,他到现在26岁了,仍然还在青春期里。其实工作室很多人都够得上类似评价,但阿尔文就更甚一些。然而我和他很要好。
莫非我和他是同类?这很糟糕。
但是阿尔文这人挺不错,甚至少数时候我们也用中文交谈。虽然阿尔文说的中国话我觉得像从坏掉了的磁带里播出来的。他每次说,“杰斯明你来介太好了”的时候,我就忽略他怎么都发不准的那个音。
我们已经约定明年一块儿去中东旅游,到时候会寄照片给你。
对了,为了方便起见,我有了英文名。
jasmin。
是工作室的人给取的,他们说,这个名字有东方气质。
我常常怀疑美国人嘴里所说的“东方”,因为那或许是指的印度……
林兰,你能想象包着缠头巾、吹笛弄蛇的霍去病么?
我到现在也吃不了任何咖喱食物。
但是这个名字,现在已经被全体工作室的人员接受了,被他们这样长期的叫,我也常常生出一种错觉:我其实真的就叫杰斯明,我其实真的就出生在这个染缸一样的年轻国家,念着abc长大——jasmin,于公元1982年出生于美国华盛顿特区——这就是人们假想中的我的id卡。
名字这东西,像某种魔咒。它总是由别人的嘴里叫出,然后人就借此奠定自己的根基。
反正我已经改名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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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睡梦中,我仍然能清晰地听见他唤我,去病。
他说,朕之江山,这大汉的天下,无论何时都任你驰骋。尽力去拓宽它,明白么?去病,你那战马的马蹄,它所到之处,不仅有着无上荣光,也将成为大汉新的疆土。
当日听见这些话的时候,那种无比澎湃的心情,至今我记忆犹新。
可是如今,我却到了地球的另一面,并且,在身边寻找不到哪怕一匹战马。
如果早知这结果,我还会选择曾经做过的那一切么?
如果人类是先“果”后“因”的生物,就像科幻小说里描述的七肢桶,林兰,那么我们该如何度过这一生呢?
……是否那样,我和你,就会走上另一条路?
……
东方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细雨渐止。
卫彬把信叠好,装进已经贴好邮票的信封,然后在上面写好了复杂的中文地址:……xx区xx街305箱。
林兰收。
又看了一遍地址,确认没有弄错,卫彬小心翼翼将这封信放进皮箱,两个小时之后,它将被送去邮局,如同它之前的那十几封信。
虽然它们无一例外的,没有收到过一封回信。
做完了这一切,卫彬关上了台灯,打开了音乐。清澈柔软的敲击里,闪烁不定的女声,仿佛来自异世界的一滴泪。
即将到来的黎明微光里,年轻男人静静坐在那儿,似一尊迎接太阳的青铜雕像。
第百四八章 “人屠”的造访
苏虹从办公室出来倒水的时候,看见他站在办公室门口。
那是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一件很朴素的灰色夹克衫,戴着老式的黑框眼。
“请问……”
苏虹刚一开口打听,对方就递过来一张条。
那是门卫开的“访客进入许可证”,苏虹扫了眼,看见了排头的“华鑫电源设备厂”几个字。
“您是来找……”
“雷局长在么?”那中年人问。
“哦,他在,”苏虹赶紧说,“您有事找我们局长?”
那男人点点头:“是的。”
“请进来吧。”苏虹把他让了客室,“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通知他。”
男人依言在沙发上坐下,会客室的门开着,对面的小武不由看了他一眼。
那是一张文质彬彬、线条有点细致的脸,来访者身材中等,不算太高,皮肤黝黑,表情和话语都不太多的样子。
苏虹看着雷钧进了客室,然后她关上门,回到办公桌前。
“谁啊?”小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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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苏虹摇摇头,“好像是什么……电源备厂的。”
“设备厂?不是该去找设备部么?找局长干吗?”
苏虹想了想:“推销设备?”
“不可能吧……”
俩人在外头闲聊的功夫,雷钧正疑惑打量来访者。
“请问……”
见他进来,来访者赶紧站起身:“您就是雷局长吧?”
雷钧点点头:“您是……”
来访者没立即回答他,他迟疑了片刻,才道:“其实,我并不是来找您的。”
这话一说出来,雷钧也愣了。
“那么您是想见谁?”
“……梁毅这个人,你知道么?”来访者突然问。
许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雷钧有点震惊!
“您说的是梁所长?当然了,”雷钧说,“我认识他,我是他的学生。”
“嗯,这个我知道。可你知道梁所长去哪儿了么?”
被对方这么一问,雷钧一时不知何开口。
“哦,这……”他顿了良久,“所长他,五年前就去世了。”
来访者的眼睛顿时睁大了!
“去世了?!”中年人露出一副万分惊诧的表情!
“是的。”雷钧点点头,“五年多以前去的,那时候所长刚刚退休,所以……”
“怎么会?”
雷钧点点头:“呃,我也知道您的心情——您是他的好友?”
来访者皱起眉头:“称不上好友。”
雷钧一时无语。
“我们好多年没联系了。”来访者继续说,“难怪昨天打电话过来,总机一直强调说这儿没这个人。”
“呃……”
“要不是有为难的事儿,我也不会亲自跑这儿来。”
“那么,请问您是梁所长的……”雷钧试探着问。
来访者看看他,这才醒悟到自己还没自我介绍。
对方从随身带的皮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雷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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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钧接过来,那上面写着:华鑫电源设备厂,白起。
雷钧被那名字给吓了一跳!
看出他神色异样,中年人问:“怎么了?”
“呃,抱歉。”他笑了下,“很少有人叫这名字。”
“的确。”对方神色没有改变,“到现在为止,我没遇到过同名同姓的。”
“听起来还是有好处的。”雷钧收好名片,又问:“那么,虽然我们所长过世了,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呢?”
“既然他不在,我的事儿也就没必要说了。”叫白起的中年人皱了皱眉头,“不过我想问一下,你们所长,不会是生了什么病去世的吧?”
雷钧迟疑片刻,摇摇头:“真抱歉,这我不清楚。”
“咦?怎么会不清楚?”
“据说事情很突然,似乎也不是生什么病……”雷停了停,“我只能告诉您这么多。”
“果然。”男人不动声色说。
雷钧一时不知说什么,两个人之间出现了一阵沉默。
“算了,既然他不在。”访客站起身,“看来,我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了。”
见对方要离开,雷钧突然心里一动!
“请等一下。”雷钧忙拦住他,“听您的口气,似乎对所长的事情有所了解?”
男人良久地看着他,然后,说:“了解?你是指?”
雷钧顿了半晌,才道:“关于他的死因。”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可是所长死得很蹊跷……”
“你亲眼看见他断气的么?”对方非常利索说。
“呃……这倒是没有。”
“既然如此,干吗确信他死了?”
“啊?!”
白起说到这儿,似乎厌倦了这种没营养的对话,“抱歉,我得回厂里去了。”
“厂里?”
“华鑫电源设备厂。”他像看傻瓜一样看着雷钧,“刚才给名片的,我是厂长。”
“哦哦,对不起。”雷钧赶紧说,“可是您为什么不相信梁所长去世了?”
“因为我没亲眼确认他的死亡。”中年人又重复了一遍,好像雷钧问的是人为什么要呼吸这种蠢问题。
这下雷钧傻了!
望着他傻瓜一样的表情,对方似乎也诧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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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
雷钧呆呆望着他,那个叫白起的男人静静望着他,然后闭上了嘴。
静默。
“我得回去了。”他突然又说,而且再次拎起包,“时间不早了,下午厂里还得开会……”
雷钧有点抓狂。
“您就……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再走么?”他勉强笑着挽留对方,“就算我不知道,有什么您不可以说的呢?”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自己心里有数。”白起说完,冲他点点头,“告辞了。”
然后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雷钧完全不知该如何阻拦对方。
出来会客室,那个叫白起的人走到他们的模拟点阵图前,站住了。
那是时空屏蔽检修任务图。
自从上次在隋朝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之后,检修工程就停顿了下来。
因为他们发现,隋朝的撕裂,怎么补都补不上。
检修工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中,这一两个月内,技术部的人员想了各种办法,但是成效都不大。
昨天下午,他们刚刚为此开过一次会议,甚至还联系了调去研究所的凌涓。
是因为昨天开会之后就直接下班了,小武忘记收起来,这块图板才会到现在还挂在那儿。
此刻,那个叫白起的设备厂厂长却站在点阵图前,背着手,眯缝着眼睛仔细看那图板。
小武愣了下,他站起身走过去:“……先生?”
“隋朝出了点问题。”他突然头也不回说,“看样子,裂缝无法修补?果然。”
小武大大地惊骇了!
这是一张点阵图,只标有特定的符号,外行人根本无法看懂——为什么这个人能一眼看出问题?!
“您怎么知道隋朝出了问题?”苏虹也走了过来,同样很惊诧。那人看看他们,他的表情微微有点波动,但那痕迹很快就消失了。
“没什么。”他摇摇头,“再见。”
还没走两步,身后雷钧喊住他:“白厂长!”
中年男子停下,转身,皱着眉头望着雷钧。
“……我想知道,为什么能看懂这张图。”雷钧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是内部人员,应该无法看懂才对。”
“原因很简单。”对方说,“因为这种点阵图的最早设计者,就是我。”
办公室里,安静得让人耳膜疼。
“请……请问您是哪位?”小武有点结巴地打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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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他,叹了口气,那人从包里又取出一张名片来。“……华鑫电源设备厂总经理。”小武的目光落到最后那两个字时,也不由得一愣,“您叫白起?”
“是的。”
见对方过于平静,小武的表情顿时有点尴尬,他也觉察到自己的不礼貌:不管叫什么,那是人家的名字,唯一有权利对此说三道四的,只有户籍警0察。
察觉到他的尴尬,白起摇摇头:“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呃,这是个伟大的名字。”小武试图缓和气氛。
白起有点诧异看看他:“没有觉得憎恶么?”
“憎恶?为什么?”
“我以为你应该是‘好生戒杀’的……”
小武的脸色一变!
“干吗这么说?!”
白起看着他,表情似乎有点犯难,又有点头疼:“我觉得你的性格,不会因为离开南唐而发生改变。”
小武的脸都白了!
“你知道我是谁?!”
白起颇有耐心地望着他:“看起来我好像不该点破。”
“你到底是谁?!”
那人指指名片。
苏虹一哆嗦,手里的杯子哗啦跌在地上!
《附录》
白起:战国时期秦国将军,外号“人屠”,官至“大良造”(商鞅也曾任过此职),被封“武安君”,此人是行伍出身的战神,真真正正的常胜,至少史料里没发现他有战败的记载。白起以剿灭敌军有生力量为特色,最著名的长平之战,他坑杀了赵国40万降卒,现代考古人员在遗址处发掘出的数目庞大的人骨,足以证明此事属实。
长平之战两年后,白起因故被秦昭王赐死。
他死亡那年,秦始皇嬴政刚满周岁。
话说,老头子要是和小卫宝宝见面,会发生什么事呢?
……噢耶!干脆打一仗吧!下注下注我来做庄家!(众:你够了啦!)
第百四九章 人屠不是来杀人的
白起看了她一眼。
“对……对不起。”苏虹慌忙收拾地上的碎片。
小武这下可真的慌了!他转头看看雷钧,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以为是同名同姓。”
一怔之后,雷突然去抓电话。
“不用通知控制组的人。”白起冲他摇头,“你们没有义务逮捕我,我在这儿是有公民权的。”
雷钧抓着电话的手,不知是该放还是该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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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没权把你送回隋朝一样。”白起竟然微微一笑。
雷终于放下了电,他有点难堪:“不知是武君前来,还请恕罪。”
“可我给你看过名片。”
雷钧只有苦笑,哪个古人会把自己的名字印在名片上给人看?!
“这没什么。”白起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们几个的反应还行,在b级范围内。”
“啊?!”
“d,完全没听说过;c,听过,所以会诧异有人用这个名字;b,受到一定程度的惊吓;a,闻风丧胆拔腿而逃。”
“……”
“以前百分之百都是a级,话都还没说完对方就不见了人影。”白起一板一眼地说,“不过这十几年,我遇到的都是c和d,近几年百之九十以上都是d。”
“很难想象有人没听说。”苏虹干笑。
“如果你在我们这一行,娘娘,你就会遇到无数个d。”白起严肃而认真地说。
“你们这一行?”
“小型机械制造类的民营企业法人,以及很多私营业主,他们不需要知道我,这很好。”白起说着,表情似乎放松了下来,“当然,我必须说,我们厂改制前是正规的国营企业。”
小武和苏虹他们面面相觑。
“好了我该走了,再晚一点就赶不上开会了。”
“开会?”
“下午厂里有中层干会议。”白起皱了下眉头,“我不能迟到。”
他刚想拔腿走人,雷钧却突然拉住他的胳膊!
“请等一下!”
白起回头,看了一眼雷钧,后者旋即松手!
“抱歉!既然你全知道了……”雷的脸色有些糟糕,“感觉上,你似乎了解得比我们要多得多。”
白起想了想:“不见得,我只早期参与过一段时间——你看,我连梁所长离开了都不知道。”
“但是,就您所知道的内容,我们想了解详情,可以么?”雷钧看着他,“正如您所见,屏蔽出现了问题,既然您在早期给过技术支持,我们可不可以讨教一二?”
雷钧说完,又赶紧加了一句:“当然,绝对是向您学习,且是技术性的。”
谁敢找白起“讨教”?!在古人而言这俩字无异于一场厮杀。
“讨教不是问,问题在于时间。”白起抬手看看手表,“不行我真得走了……”
“但是我们这儿问也很紧急!可否请您通知厂里一声,让会议延迟?”
白起严肃而冷淡瞥了小武一眼:“制度第一,厂长第二——这也正是你战败的根源。”
小武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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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白将军……”
雷钧还想说点什么,白起却打断了他的话:“这样吧,后天上午我过来,可以么?到时我再来答疑。”
“呃,好吧。”
等他下了楼梯,雷钧忽然喊住他!
“白将军……”
“我现在是厂长。”白起更正道。
“……好吧,白厂长,”雷钧苦笑了一下,“你……来这儿多少年了?”
白起想了想:“23年3个月零14天。”
“……”
“告辞。”
回到办公室,雷钧发现小武和苏虹仍然处在震惊中。
“干吗?你们俩。”
“……我觉得他至少该拿把刀。”苏虹的表情仍然留有惊惧。
“你还觉得人家该披盔戴甲呢。”雷钧哼了声,“人屠已经被现代社会同化了。”
“不太好说。”小武摇摇头,“他让我感觉到一股寒意。”
“……”
“……当然,这和他说我战败无关。”
苏虹慢慢点头:“我也觉得他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
“像一个人……”
“谁?”
苏虹和小武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小卫。”
雷钧无奈地叹口气:“这是哪门子的结论?”
“真的很像。”苏虹说,“不是说脸,是说性格——像老年版的小卫。”
“……难道说战神都是这一型号的?”小武也困惑了。
“拉倒吧你!战神这东西又不是量产……”
“在咱们国家不就是量产的嘛。”
雷钧不管他们的乱说,他拉过椅子,拿过那张名片,开始在网上查找“华鑫电源设备厂”,很快百度就给出了回答。
的确有这个厂,也的确是国有企业,但是……
它是个福利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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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办公室里都没人说话了。
“真没想到……”苏虹盯着显示器,“或者说,不敢相信?”
小武沉思了片刻,道:“史书上说他‘抚养军士,战必克,得百姓安集,故号武安’,既然是能得百姓安集的人,个人本性总不至于有多么邪恶。”
“我也没说他邪恶,只是感觉上太不协调。”苏虹轻轻叹了口气,“人屠怎么会去福利工厂当厂长?还有,这厂到底是生产什么的?”
“电源开关。”雷钧慢慢下拉页面,“就是那种器械上的开关,有红灯显示的。”
“唔……”
然后,雷钧的鼠标停在了一个页面上,那上面是厂长白起的照片,下面有一排小字。
“噢我要错乱啦!”苏虹烦恼地揪了揪头发。
“苏姐,你不能因为人家是白起,就否定他做劳模的资格嘛。”
“这两个名词能放在一起么?”苏虹极度怀疑地看看小武,然后叹口气,“好吧,既然连你都可以是单位先进个人,当然了,武安君也绝对可以当劳模的。”
“……”
“是个专门安置社会上孤残人员的工厂,有国家的扶持计划。所以也肯定是正规企业没错,咱们真的不用拉警报了看来。”雷钧也微微叹气,“不过,最近金融危机对这种中小型企业冲击挺大……”
“我觉得这不是雷钧你该关的重点。”苏虹郁闷地说。
“不管怎样,目前我们只能找到这么多资料。”雷钧关掉页面,回头看看那俩,“而且他在现代社会住了二十三年,比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要久。”
“唔,至少史远征并不是第一个古人。”苏虹想了想,“今晚我和方无应说一声,后天他也过来。”
当晚她就把人屠到访的事儿,说给了方无应听。
如苏虹所料,方无应大吃一惊!
“……是那个白起?”
苏虹点点头:“你这反应和我们仨一样。雷钧拿了人家名片絮叨半天,都没想到竟然是那个白起。”
“他用的本名?!”
“对。神奇吧?我们谁都不敢用本名,就他敢用,而且居然还没人察觉。”
方无应想了想:“这不同。毕竟只有他这名字比较大众化。”
虽然觉得有点囧,不过苏虹同意他的看法。
“谁叫咱爹娘给咱取这么落后的名字呢?我爹还翻的诗经给我取名。”她叹了口气,“看人家多跟得上时代啊!”
方无应有点不乐意:“谁说我的名字落后了?我那是姓氏落后!”
苏虹噗嗤笑出来!
“他能在这儿生活了二十三年,这还真让我惊讶。”方无应说,“他来的时候,改革开放都没多久。”
“另外,连时空点阵图都是他设计的。”苏虹慢慢说,“不知为何,我觉得这里面……”
“怎么?”
“为什么一个古人能参与到这种核心步骤来?”苏虹皱了下眉头,“也许我们目前所知的,根本就不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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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算是女性的直觉?”
“或许。”苏虹慢慢在沙发上坐下来,又想了很久,“你知道么?我觉得白起说话,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
“……说不上来,音调有点怪,用词什么的……你知道,就是……就是有点很淡的翻译腔那种,像是从国外回来的。”
方无应囧了一下。
“他和我们不太一样,感觉上,嗯。”苏虹把手放在额头上,“怪怪的,而且他身上完全没有战国时期的那种气息,简直是洗得干干净净……”
“哦,你身上有唐朝气息?”
“不是那个呀,”苏虹苦笑,“他又没有丧失过记忆,这很明显。我说不太清,也许有什么要被颠覆了。”
她的声音低沉。
“暂时先放弃你的预言功能吧,卡珊德拉公主。”方无应努力安抚她,“也许并没有那么糟糕,你看,至少人屠不是来杀人的。”
后来,过了很久之后,方无应再回望那一天的事情,他终于才明白苏虹心底那无名的担忧。
正是人屠的到来,打破了他们旧有的平静,也开启了局里最为漫长混乱的三年时光。
而当时那刻,那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百五十章 所长梁毅的真实身份(上)
“抱歉,给你们约在周日上午,我知道大家都讨厌加班。”白起看了看手表,“不过我只有这半天空闲,下午还得出差。”
会议室里,一个个面面相觑,说不出话。
雷钧赶紧打破沉默:“不,该道歉的是我们,耽误了您的工作——您要出差?”
“晚上七点的火车,去广州。”白起说,“是为了下个礼拜的广交会。”
“呃,广交会不是春天么?”苏虹问。
“春秋两季都有。”白起更正道,“这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娘娘。”
小武默默擦了擦汗。
“好吧,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雷钧开门见山说,“我不能确定我们有资格询问多少,所以,还是希望您来选择把哪些事情告诉我们。”
雷钧谦逊的态度似乎令白起很满意,他点点头,摘下黑框眼,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又戴上。
“鉴于今天我们谈的事情比较重大,虽然知道各位和我在某种程度上……嗯,是同类。”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
“至少在这个空间,我们几个人是同类,所以,”白起扫了眼他们,“我所讲的某些事情,希望你们不泄露出去——当然,正因为咱们都是同类,你们也应该没有泄露的必要。 ”
大家都点头。
“好,那么我想先问问各位,关于梁毅这个人,你们了解多少。”
他这么兜头一问,倒把那些人给问住了。
“梁所长?”雷钧看看小武,“就我所知,是时空隧道的始创者,他也负我们几个的培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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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打过交道?”雷钧点点头:“从大学开始,我,苏虹,还有……简柔,都是由他负责。”
“以及我和卫彬。小卫后期就完全由凌局长负责了。”小武说,“但是我对所长了解并不太多,只每周报备一次而已。”
“至于我,虽然后来进入军队,但是之前都是梁所长在负责。”方无应说,“前后加起来,差不多负责了五年。”
“嗯,也就是说,你们几个最早那段时间都和他联系很紧密——觉得他这人怎样?”白起继续问,又扫了眼大家,“随便说,反正他又不在这儿。”
“很聪明。”雷钧说,“才华横溢,实干家,而且……为人严谨。”
“很善良,能体察他人,”方无应说,“有耐心、宽宏大量。”
“话有点多,很可亲的一个人,不过值得信任,其实非常沉稳。”苏虹说。
白起点点头:“基本特征就是如此。这人的确是个天才,或许我该说他天才得太过头了。”
雷钧他们不能懂这话的意思。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