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127
和裴元歌,推辞几句便不做声,裴元容却洋洋自得起来,貌似谦逊实则自傲地回了两句,引来寿昌伯夫人更多的夸奖,两下越说越亲热,倒是亲如母女。
眼看着舒雪玉的脸色已经很不好,裴元巧乍着胆子开口道:“三姐姐,我听说你那里有很多好的花样子,正巧我要绣几幅绢帕,不如到你那里借看借看?”
她的本意是想拉着裴元容走,没想到这一说话,却让寿昌伯夫人注意到了她。
“呀,这不是二小姐吗?瞧我这什么眼神,竟没看见!”看到裴元巧,寿昌伯夫人更是眼前一亮,上前拉着裴元巧的手,上下打量着,赞道,“二小姐真是出落得越来越好了,几日不见,跟换了个人似的,你要借花样子,我那里有好些,改日让人拿来给你。”越看越觉得满意,遂笑着对舒雪玉道,“裴夫人莫要见怪,我实在是看着二小姐喜欢,又乖巧又文静又孝顺又明事理,还惦记着绣活。也是,女人嘛,总是要以女工烹饪为主,那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是摆着好看,一点用处都没有。我以前就常想,我将来的儿媳妇要是能有二小姐一半的乖巧本分就好了。”
舒雪玉手一紧,几乎发作。
什么叫做将来的儿媳妇能有裴元巧的一半就好了?现在寿昌伯已经订下了元歌这个儿媳妇,现在当着元歌的面这样说,那不是生生地打元歌的脸吗?
裴元巧还是第一次成为众人的中心,又羞又窘又急,脸都红了,道:“寿昌伯夫人谬赞了,我只是笨,绣活不好,这才想着多学学。我们家里的女儿,就数四妹妹刺绣最为出色,之前为父亲贺寿的梅寿图,就是她亲手绣制的,父亲喜欢得很,一直在前院的大厅挂着呢!不信,让四妹妹拿几样绣活来给您瞧瞧?”
说着,不住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舒雪玉和裴元歌。
真的不是她想出风头盖过裴元歌,她也不知道,这位寿昌伯夫人怎么会对她这样看重?
“你这孩子,就是谦虚!”寿昌伯夫人不以为意,依然道,“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谦虚温和的性子,不想那些张扬的,事事都要闹得满城风雨,会一点点东西就自以为出类拔萃,谁也比不过她。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是当爹的疼女儿,见了什么都觉得好。不说别的,在这绣活上,我可是一把好手,刺绣根本不要花样子,那图样都在脑子里,你说个题,我就能给你绣出来,想在绣工上糊弄我,那却是绝不可能!”
这话针对裴元歌的意思就更明白了,裴元容幸灾乐祸地看戏。
舒雪玉已经把元歌当做女儿来看待,现在听到她被寿昌伯夫人欺辱成这个样子,再也忍耐不住,就想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当下咬牙笑道:“这还真是巧了,元歌也精擅刺绣,寿昌伯夫人也是个中高手,你们将来倒是能好好切磋切磋。也别将来了,寿昌伯夫人说得我心里都痒痒了,不如你们现在就露一手给大伙瞧瞧。来人,去前厅把四小姐那副梅寿图取来,让寿昌伯夫人好好指点指点。”
当下便有人应声,到前面去取那副梅寿图。
谁知道,过了一会儿,亲自送绣图过来的,却不是小厮,而是傅君盛。见屋内女眷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不由得脸一红,解释道:“前面裴伯父考校了我一番,赞我很好,又叫我到后院来说给母亲知道,好让母亲也高兴高兴。正好伯母要取这幅绣图,我就顺便送过来了。”
他说是顺便,可舒雪玉哪能不知道,他就是想来见元歌,原本因为寿昌伯夫人而迁怒的那份心思顿时淡了许多。
偏在这时候,寿昌伯夫人却又道:“那是自然,我的儿子能不好吗?昨儿差事也下来了,御前三品侍卫,品级倒还是其次,要紧的是那可是保护皇上的,这份荣耀难得。再说,能够得见天颜,我们盛儿又是这样的人才,到时候必定步步高升,谁能嫁给我们盛儿,那当真是三生有福。”
“母亲!”傅君盛被说的面色更红,他当然能听出母亲这番话中的炫耀之意,唯恐舒雪玉和裴元歌为此不悦,忙道,“元歌妹妹也是心灵手巧的人,母亲瞧瞧,这是元歌妹妹所绣的梅寿图,画中有字,字中有画,绣图如绘。母亲您也善于刺绣,不过保证您也没瞧过这样的绣工绣图!”
他想着和寿昌伯夫人是母子,更为亲近,就算谦虚两句也不碍事,何况元歌妹妹的这幅绣图的确很好。
可这话听在寿昌伯夫人耳中,却觉得这个儿子是得了媳妇忘了娘,有了儿子撑腰,裴元歌以后还不更嚣张?再看到那幅绣图,更是面色一变,却不肯就这样让裴元歌得意,于是故作不屑道:“这有什么?这种绣图只能一面看,另一面全是乱七八糟的线头。可是我却懂一种绣技,叫做双面绣,正反两面都是精大男人的小浪漫最新章节致的图案,半点都不见绣头。这是江南那边的绝技,京城这边只怕还没人会绣呢!”
言下之意,裴元歌也不会懂得这种绣技,根本比不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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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入宫贺寿,再生波折
双面绣对裴元歌来说根本不是难题,只是刚才冷眼旁观寿昌伯夫人的行径,隐约察觉出她的心思来,一心里有些犹豫。她相信自己的绣技不输于任何人,但寿昌伯夫人是她将来的婆婆,如果当众落她的颜面,以寿昌伯夫人的性情,必定怀恨在心,对以后婆媳相处并没有好处。
但如果认输,寿昌伯夫人也不会察觉到她的苦心,反而会因此更加得意嚣张。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道:“夫人,宫里来了懿旨,让夫人和小姐们出去接旨,是……是太后的懿旨!”
听到是太后的懿旨,众人心头都转过无数念头,却也顾不得说,只能先换衣装,出去接旨。
来传旨的是个面相慈和的年轻公公,圆圆墩墩,笑眯眯的像个弥勒佛,见人已经来齐全了,便尖着公鸭嗓道:“宣太后口谕:不日乃哀家寿诞,特命裴府诰命舒氏携裴府嫡女及长女入宫贺寿,谕此!”
众人起身谢恩,裴元歌顺势将一张银票塞入他的手中,问道:“不知道公公怎么称呼?”
“咱家姓孙,在萱晖宫是专管侍弄花木的。”孙公公扫了眼银票上的数额,脸上更多了一份笑意,暗赞这位姑娘虽然小,却是极为上道,想必就是裴府的嫡女裴元歌,果然是蕙质兰心。
裴元歌微笑道:“原来是孙公公。小女愚钝,乍然接到太后旨意,实在是手足无错,还请公公指点一二,小女感激不尽。”神色恭谨,一副虚心请教的姿态。
“裴小姐不必担心,太后只是喜爱小姐和令姐的灵巧聪慧,这才特意下旨,命两位入宫贺寿,不过是寻个由头,想见见二位罢了。太后为人和蔼慈爱,最喜欢年轻的出色男女,又爱发善心,只是少有人能入她老人家的眼,两位小姐有此机缘,只要好好把握,日后必有好处。”孙公公笑呵呵地道,口风倒是很紧。
“太后身居后宫,又怎么会得知我二姐妹呢?”裴元歌索性点明了问道。
“裴小姐太谦逊了,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您二位都是金玉般的人儿,哪里遮掩得住?”孙公公打着太极敷衍,似乎也觉得有些对不住裴府的打赏,又道,“裴小姐尽管放心,是好事不是坏事。太后寿诞将近,裴小姐赶紧好好准备寿礼,这才要紧。”又提点了几句太后的喜好,最后意味深长地道,“太后倒不是喜金爱银的人,最重心意,尤其是喜欢精致的绣活。好了,咱家出来的不短,也该回去了。”
说着,笑着跟在场诸位致意,在两名大内侍卫的随同下离开。
一,厅内众人心思各异。
这旨意来得莫名其妙,往年太后寿诞,有品级的诰命都要入宫贺寿,但很多根本就见不到太后的面,不过是到宫门口打个转,三跪九叩恭贺太后寿诞后,留下寿礼便起轿回府。只有少数重臣家眷,或者太后格外偏爱的外命妇才能入宫贺寿。至于携女入宫,这更是皇亲国戚才有的荣宠。
这些年来,舒雪玉这些年被禁,明锦早亡,掌府的章姨娘没有诰命,更是连贺寿的资格都没有。怎么这次,太后却突然下了这样的旨意?
如果说懿旨单提了裴元歌,或者她还会认为,此事与五殿下有关。毕竟,五殿下是皇后唯一的儿子,而皇后则是太后的亲侄女。虽然说请旨赐婚的时候半点口风没露,但在这当口,裴府和寿昌伯府联姻,别说五殿下,就算皇后也会觉得憋屈,或者太后得知,因此想要见见裴元歌也说不定。
但看刚才孙公公的表情神色,似乎又并非如此。
何况,这里面还带着一个裴元华,就更加扑朔迷离起来。裴元歌细想着孙公公那些含糊敷衍的话,沉思不语。
这头裴元华却是惊喜莫名,原本以为山穷水尽,要重新谋划布置,没想到转眼间柳暗花明,太后竟然亲自下旨,命她入宫贺寿。这实在是难得的机遇。不过,之前她才向父亲认错请罪,自罚禁足,这次行事却要认真谨慎,绝不能再让父亲发现错漏。一次犯错,或者还可以说是不小心,但若有第二次,就是品行的问题,到时候,父亲那里可没有这么容易过关。
“元歌妹妹不必担心,我进宫过几次,虽然没有见过太后,但是听人说过,太后是个睿智和蔼的人,又宽厚温存,不会难为人的。”见裴府众人接旨后不见喜色,反而面色微凝,傅君盛以为她在担心不知该如何应对太后,便柔声安慰道。“而且,到时候我应该也会在,元歌妹妹不用担心礼节上的问题。”
裴元歌这才回过神,福身道:“多谢傅哥哥。”
订亲前,傅君盛有事没事还能来裴府转两趟,定情后,双方反而要避嫌,这还是他第一次找到机会跟裴元歌说话,只觉得十分不舍,很想再多说几句,却又找不到言辞拖延,尤其周遭还有许多人,顿时急得额头渐渐有了汗意,眼瞧着众人不在意,悄悄地道:“元歌妹妹,我们去那边说话!”
指了指角落人少的地方。
裴元歌见他这样子,一倒有些好笑,挪动脚步,到了人少的地方,道:“傅哥哥有什么事吗?”
见众人都没注意他们,傅君盛有些支支吾吾地道:“我……昨儿父亲给了我一把好扇子,紫檀木雕花的……一个扇面一种花样,从一月到十二月各色花都有,好看得很……”
裴元歌笑道:“那恭喜傅哥哥。”
心中却在奇怪,这种事情也值得这样吞吞吐吐的?
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多,傅君盛却偏偏说不出话来,只急得直跺脚,满头都是汗。
舒雪玉倒是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看着傅君盛那模样,就知道他对元歌的确是有心思的,微微一笑,心头十分欣慰的同时,也觉得遗憾。怎么这么个温润的翩翩公子,偏偏就摊上了寿昌伯夫人那样的亲娘?难怪人说,世事难两全,他这样的性子,寿昌伯夫人又是他的亲娘,元歌嫁过去后,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想着,心中又是一片忧虑。
因为想着这些,舒雪玉没有注意到,这时候,寿昌伯夫人却在拉着裴元巧说话。
“二小姐,你真是好个模样,又好个性情,不比那些轻狂的,只可惜是个庶女,在嫡母手下讨生活,必定十分不如意吧?你别看好些嫡母,表面上看起来温和,但毕竟不是自己生的,哪能尽心?别的倒也罢了,婚嫁却是一辈子的大事,到时候再摊上一个恶婆婆,那可就是一辈子吃苦了。你要要为自己打算才是。”寿昌伯夫人语重心长地轻声教导道。
裴元巧有些窘迫,明明这位是四妹妹的婆婆,怎么今儿净拉着她说个不停?这会儿又说这样唐突的话。
偏又不能不答,只好含糊道:“寿昌伯夫人说的是,不过这种事情,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我们置喙的余地?母亲素来温厚,父亲也极疼我们,必定会做主的。”比起章芸,舒雪玉算是温厚的了,虽然没有多待见她,但也从来不曾克扣,她和姨娘的日子都好过得多了。
她是敷衍,寿昌伯夫人却当她是有苦难言,不敢跟她说实话,便柔声道:“你是个好孩子,可别被那些骗了,虽然说父母媒妁要紧,可自己也得为将来打算打算才是。”见她仍然懵懂的,索性把话点得更明白些,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