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胖老头
因为旁边就是学校，有时候午休甚至课间休息的时候，都有学生往家里走一遭，所以观众之中有不少的学生也很正常。
卫锋在外围了解的情况差不多了，便挤进了围观的人群，他并没有使用蛮力，而是利用人与人之间的空隙，使用巧力，三两下便成功地挤到了最前方——这是最佳位置，正好能够看到房间内的大部分景象。
死者一共四个，全部是女生，而且身上都没有穿衣服。按理说，花季少女，应该是挺有看头的，但所有人的目光只落在她们身上一瞬，便匆匆移开——原本娇好的身躯此时一片惨白，许多人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跑到一旁吐个干净，而最诡异的是，这四具尸体的面部竟然浮现一抹渔民的笑容，似乎在临死之际依然是十分的快乐。
卫锋没有像其他围观者那样死盯着正在搬运走的尸体，而是飞快将整个房间内的布局、细节都映入了眼中。
很快的，卫锋似是看到了什么，瞳孔微微一缩，面色立时阴沉了一点。
虽然很快恢复，但眼底的一抹疑色却留了下来。
毕竟是一个残忍的凶杀案，而且还是发生在居民区这样的地方，受害者又是学生，等这个案子扩散出去，可以想见会在魔都市内造成多大的影响。
为此，警察和校方都是压力巨大。
非常默契的爆发了效率，警方封锁现场，一个接着一个专家赶来，同时一头白发的老校长也走到学生们面前，宣布今天不停课，所有学生照常上课。
卫锋随着散去的学生离开，他和江小洛约好了，要把手上的东西交接一下。
……
“好东西啊！”
身穿对襟短褂、腿上套着一条灯笼裤，脚上蹬着一双黑布鞋的胖老伸手摩挲着一只青花瓷瓶，那爱不释手的样子，就像是抚摸青人一般，让一旁的卫锋有些寒意。他保证，如果这胖老实的手摸到他身上，管他什么来历不凡，也要一个窝心脚踹出去。
“一个瓷瓶而已，有什么好的？”卫锋有些不解。
“你小子知道什么？！”
胖老头气咻咻地瞪了他一眼，觉得跟这小子呆在一起，自己的高血压随时都有可能爆表，“这是元朝的青花瓶，上面是《昭君出塞》，绝对是名家手笔，世所罕见，整个华夏，有记载的元青花不足两手之数。”
卫锋点点头，看向胖老头的目光就不一样了，如果老爷子说的是真的，就凭这份眼力劲儿，当年在业内怕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其实，我们老板最关心的不是这个。”卫锋直了直身子，温声轻语说道。
“哦？你们老板？那他关心什么？”
“她关心这只元青花究竟值多少钱？”
“你你！钱钱钱！现在的人怎么都钻钱眼里了！古董的传承与价值的体现，并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哦，珠宝折价也可以，您总不能用粮票换算吧？”
“俗不可耐，俗不可耐！到了你嘴里，就成了一笔数字了？真是一身的铜臭！”
卫锋还真怕把胖老头惹毛了，连忙说：“老叔，我是俗人，这不是凡是个物件儿，都要有其价值所在，哪怕是‘无价之宝’，那也是个价位不是？我也是给老板打工，总得报个帐不是？”
“老板？现在有老板了？”胖老头有些疑惑。
“现在政策开始宽松了，以后自己办厂都没问题。老叔，你说说，这些都值多少钱？”
胖老头叹口气，道：“什么是古董？一件器物摆在那儿，一看过去，看到的不仅仅是器物，还是历史；用手指触摸，能感受古人创造它的心意，这才该是玩文物的终极目的。会裹着一层幽邃圆熟的包浆，沉静温润，散发着古老的气息。古董有形，文化无质，它看不见，摸不到，却渗到人的骨血中去。你们老板头脑了得，眼光更是了得，你小子可是收了不少的好东西。你的意思，我也明白。”
“那你老受累，帮我整理整理，过两个月我就要上大学念书了，可没时间整这些个东西了。”
胖老头站起来，伸了个腰，“玉器，首饰，文房四宝……，这些小东西，已经给您整好了。大件的我再费点心思，全给您列单子上，你一眼就能瞅清楚。上面两个价格，一个是解放前的价格，另一个是现在的估价。”
卫锋搓了搓手道，“那您老受累了，中午想吃啥？”
“中午给我送过来就成，吃啥无所谓，别忘了给我带瓶二锅头就行……”胖老头说着话，便开始继续整理了起来。
也许对许多人来说，这些都是些积年老旧物件，不能看也不能吃。但对于喜爱它们的人来说，这些古物，每一件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承载了许多年，只是无人倾听——因为，它们都不会说话！默然等待千年，只为遇到知音！
每一件，都凝聚着工匠的心血，倾注了使用者的感情。
每一件，都属于不同的主人，都拥有自己的故事。
每一件，都那么与众不同，甚至每一道裂痕和缺口都有着独特的历史。
江小洛其实已经来了，也听到了胖老头与卫锋的问答，不过她并没有打扰这两个人。
她看得出来，这个胖老头是真心的喜欢这些古玩玉器，喜欢它们所承载的历史人文，但江小洛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对她来说，一件物品若是没有其经济价值，便没有任何的意义。
据卫锋说，这个胖老头可是满族皇室出身，只不过在民国的时候，家境便已经败落了，解放后辗转游荡到了魔都，日子过得挺凄惨的，原本也很难请的，只是他老伴身体不好，需要钱，所以才接受了卫锋的雇佣。
原本她还有些不放心，但现在嘛……她看着胖老头的目光已经不一样了，就凭这位老爷子的这份儿本事，就值得她将人留下。
“诶？江老板，您什么时候来的？”
分门别类卫锋帮不上忙，他百无聊赖地转过头，正好看到站在房门口的江小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