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救人与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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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从土里挖出来的一刻，我猛地睁开眼睛，拼尽全身力气，深吸一口气。已经被抽空的肺部重新进入氧气，我知道自己活了。
小平头和他的手下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像是秋后被放倒的庄稼，完全没有再站起来的余地。
“没事吧？能走吗？”宗九冲我笑了笑，这是我认识他之后，第一次见到他笑。像他这样的绝世美男子，笑起来真是要人命。
刚刚从鬼门关逃出来的我，见到这样的笑容，突然被治愈了许多。盘旋在心头的恐惧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我红着眼睛瞪着小平头，捡起身旁的铁锨，挣扎着站起来，步伐果决地走向他。
小平头捂着胸口，瘫倒在地面上，大口吐着血，看样子伤得不清。
“你要干什么？你敢动我？我是王司令的人！我背后的势力你惹……”不等他说完，我手中的铁锨已经砸了下去。
高阳经常笑话我婆婆妈妈，像个娘们似的心软。如果他知道我杀了人的话，应该不会再嘲笑我了吧？
小平头倒在血泊之中，我盯着铁锨上沾染的血迹，丝毫没有半点恐惧。这个人要我死，现在被我弄死，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
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我会当着他们的面杀人。他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试图远离我这个嗜血的恶魔
我环视四周，语调冰冷地对宗九说：“麻烦你，可以清场了。”
扔掉手里的铁锨，转过身去，不看这与我有关的一切。
宗九的狠辣手段我见识过，他对付这些迷彩服，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如野狼入羊群一般，耳边惨叫声不断。
我背对着这些人，仰头望着遮天蔽日的幽幽树冠，突然明白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不杀人，人便来杀你。在慈悲与自保之间，你只能选择活下去。命都没了，谈什么善良？
原以为杀人是件多么可怕的事，从死神手里爬回来的我，毫不留情地解决了小平头，就好像宰杀一只禽兽一样，没有半点的心软和犹豫。
一个人，如果能对前来杀他的人慈悲，那必定是到了某种凡人无法抵达的境界。我是人间烟火下的肉、体凡胎，做不到那么慈悲众生。
我手上沾了血，心上却没有蒙尘。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达目的，我愿意亲手扫除前进路上的所有障碍。
林中回荡着我的口哨声，我盯着那片苍翠的绿叶，不动声色地看了很久。
血腥味不断蔓延着，惊恐的惨叫声渐渐平息下来。小平头和他的迷彩服小弟们，一起被宗九送上了路。
“我们走吧。”宗九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如山的尸体，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宗九哥，谢谢你救我。”我感恩于宗九的出手相助，却没想到他会以那样平静的表情看着我说：“我是宗七！”
我红着脸，认真打量了他一番，依然没发现他和宗九有什么不同。于是，我问：“你和宗九哥是双胞胎吗？”
宗七摇摇头，笑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只是主人希望我们长成这样，所以大家都戴同一款皮面具而已……啊！我说的皮面具就是整容。皮面具是我们的行话，你可能不懂。”
又是有钱人的游戏！我被他们的变态游戏不断刷新着认知，感觉自己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
“我们统一接受组织训练，专业技能合格后，进行雇佣输出，专门为上流社会提供秘密服务。大多数人成为他们的保镖，少数人成为地下杀手。你口中的宗九，是个话极少的人，他在组织的排名比我靠后些。”
宗七顿了顿，继续说道：“老板派我过来接你去陈家吃饭，看到他们绑架你时，距离太远，没办法阻止，只能一路追着。路上，车子引擎熄了一次火，所以我来晚了一步。”
宗七明显比宗九话要多一些，性格也更为平易近人，他的言行让我完全没有距离感。
我向他打听宗九下落，宗七笑道：“干我们这行的，都有自己的保命本事。若是真保不了自己的命，也没资格吃这碗饭。”
我听懂了宗七的言外之意，他是劝我别浪费心神在宗九身上。他能活着是本事，死了是他的命。
越野车穿过小路，驶向高速。
我呼吸着城市的空气，突然开始担心林子里那些尸体。东窗事发之时，警察会不会查到我头上？宗七劝我不要在意那些事，他来的路上，已经打过电话，稍后会有人去处理那些尸体。
一番话惊得我目瞪口呆，原以为那些都是美剧里剧情，没想到真的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短短几个小时内，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让我身心俱疲。刚刚处在癫狂状态，一心只想发泄心中的愤怒，也没注意到自己耳朵眼里、鼻子眼里都是土。
透过后视镜打量着自己，简直就是泥人！浑身的土腥味不算什么，脸上还溅着小平头的血。我拿起纸巾，拼命地擦着，像是要把这段污渍从人生中抹除一般。
说一点都不后怕是假的，我的两条腿像面条一样软，两手更是抖得厉害。刚才的凶狠气势就像喝了烈酒上了头，现在酒劲儿过了，本色重现，我简直要怕死了。
宗七问我要去哪里，回小楼，还是去陈家见陈远山。他可能也觉得我这副模样实在太狼狈，才会这么问我。
我说我想回去洗洗，好好休息一下，让他替我转告陈远山，明天我一定去找他。
宗七把我送到小楼，在楼下打了一通电话，看样子像是打给陈远山。他这边刚挂断电话，那边陈远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陈远山让宗七留下来保护我，还要替我向王家去讨个公道。他说了挺多话，情绪一直特别激动，好像恨不得立刻把王钧撕碎才解恨。
挂断电话，我匆匆洗了个澡，马不停蹄地跑到裴老师的大床上，闻着她的余香，心里总算没那么慌。
我给裴老师打电话，她没接。过了好一会儿，才打回来。
“游乐场太好玩了，我和小雅玩得可开心了，你没来是你的损失呀！打我电话有啥事吗？快说快说，小雅还等着我和她一起坐船呢。”裴老师很久没这么开心了，我不想毁了她的好兴致，就撒谎说自己没事，只是有点担心她。
挂断电话，我用力抱住裴老师的枕头，嗅着她残留在枕间的余香，就好像抱着她一样。眼泪不争气地淌着，我真想她啊！